第1章

第一章

“神尊請看,這便是我從上古神魔大戰遺址上撿回來的寶貝,幻世鏡。”一名白發紅衣的少年手裏拿着一面銅鏡很是得意,“幻世鏡又名輪回鏡,此番被我撿到,司命配輪回鏡簡直了絕配。”

男子被他吵的耳朵痛,擡起眸子看了他一眼:“恭喜。”

“就這?”司命神君叉腰,“妄月,我知道你是嫉妒對不對,想當初你也喜歡得很,結果幻世鏡認了我為主。”

妄月心中無奈,但誰叫這些年唯有司命不嫌璇玑山冷清,常常跑來和他說話。一來二去他也把這叽叽喳喳的少年當成了弟弟看,所以當時知道司命鬧着去闖上古遺址的時候才會上心思:“這到底是上古神器,你得它也是有緣,要好好收着它,莫拿去做有損顏面的事。”

當即司命就氣得翻了個白眼:“我堂堂司命神君,掌管天下因果輪回,自然是知道什麽該做不該做,倒是神尊你”

妄月睨他一眼:“如何?”

司命噎住,妄月乃是神界第一神尊,再加上他生人勿近的性子。平日那些同僚想和他攀攀關系也被吓退,也是他臉皮厚以朋友自居,可真叫他說教妄月還是不敢的,雖然妄月私底下很好說話。

癟癟嘴,喪氣道:“我就是聽說幻世鏡中可以歷六界輪回,想拿來送你打發時間,誰知道修補的時候不小心認了主。”底氣越來越弱。

“不用了。”妄月并不覺得自己需要打發時間,“回去吧,司命殿不可無人盯着。”

“哦。”司命垂頭喪氣,轉身走了幾步突然靈光乍現,“妄月,你看這。”

史書記載,幻世鏡中不僅可以歷六界輪回,還可做禁锢人的囚牢。司命思索妄月已經數百年沒有下山,不如試試把人綁下山去。

妄月擡頭,幻世鏡發出一陣明光,司命笑得牙都合不攏。可接下來的事就讓他笑不出來:“妄月,我控制不住了!救我!”只覺幻世鏡像餓了許久的饕餮,瘋狂的吸取自己的靈氣,頃刻間靈府內的靈氣就蕩然無存。

高坐觀雲臺的妄月擡手,法力觸到幻世鏡瞬間,一股強大的吸力襲來。妄月一貫清冷的眸光閃過詫異,随即就是驟縮。下一秒明光散去,只剩傻在原地的司命和失了光彩的幻世鏡。

随着司命一聲“完了”,幻世鏡也落在地上碎成了幾塊。

……

……

隋朝。

江南,汀州府。

“夫子告退。”

日暮時分恰逢白鶴書院下學,送走最後一名學生,雲微才收拾東西往家裏去。他今年不過十七卻已經是汀州府出了名的舉人先生,本來兩年多前就該進京參加科舉,奈何其爹娘先後病故只能留在家中守孝。

雲微住的地方叫做杏花村,爹娘去後,他們生前的好友挂念彼時雲微年幼無人照顧,又憐惜雲微的才華,遂特意在他熱孝過後邀他到書院作教書先生。恰巧雲微抱負也是和爹娘那般做桃李滿天下的教書先生,便應下了邀請,如今算來他已經做了兩年的教書先生。

杏花村離書院半個時辰的路程,這幾日天色不好,雲微到村子的時候天邊已經渡上了一層墨色。

到家時門口放了一籃子蛋,不用想也是村裏人送來的。且不說這兩年,往些年村裏的人也會送來不少自家有的東西,只是這兩年送得更勤。

雲微如今還在孝期不宜大魚大肉,便只能吃些簡單清淡的。

這年頭雞蛋是好東西,許多人家省吃儉用也舍不得吃就為了拿去鎮上換錢,這一筐蛋也不知道攢了多久。雲微打算明日一早問問是誰送來的,好還回去或者拿銀錢買下來。

推開門,就見院子裏倒着一個人,聽到動靜對方用劍撐着要起來,可惜傷得太重又倒地沒了動靜。

“你還好吧”

三日後。

盛夏,風都是熱的。

李霁未醒,手卻是下意識地去拿劍,等到落空瞬間驚醒。看到上方青瓦才想起自己是奉命來江南調查漕運一事,只是人還未到就遇到一波又一波刺殺,可見那些人做賊心虛。只是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對方還是不要命的車輪戰,李霁被迫和随行的護衛分開,一路奔逃終于甩開了殺手。

想到失去意識前一幕,自己終究沒死,那死的就該是那些人……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咔嚓咔嚓地聲音,窗戶沒有關,李霁剛好可以看見。

少年正劈着柴,大概是太費力,汗水打濕鬓角碎發,淩亂地貼在發紅的臉上。随意擡手擦去汗水,露出一截白淨無暇的手腕。等到少年最後一根木頭劈完,脫力地坐下李霁才驚覺自己竟然看入了神。

“你醒了。”擡頭看到屋裏坐在床上的人,雲微驚喜道,“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少年來到窗邊,明明兩人隔着一臂的距離李霁卻覺得格外的近,近到好像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皂角清香:“多謝相救。”

“不用謝,而且你都倒我家裏呢。”最後一句話聲音很低,但李霁也聽得清楚,心想倒是個藏不住事的性子。

“藥錢我會給你。”

聞言雲微臉一紅,可半天也說不出話,畢竟他真的需要錢。明年是四年一屆的科舉,他要進京參加科舉,路上哪裏都需要錢:“也不多,就二兩銀子。”

大夫的孩子也在白鶴學院念書,他執意不收雲微的出診費,但雲微哪裏能讓對方吃這個虧,非得把錢塞過去。聽到這人要補自己錢,雲微忍住竊喜:“你才醒,等等我去做飯。”

等到人走開,李霁卻是抿住嘴,臉上露出了人生以來第一次難堪,因為他身上沒錢。

于是在雲微高高興興端着飯菜來的時候,人,不見了,就連放在櫃子上的劍也沒了蹤影。

“沒錢給嗎?沒錢我也不是非得要你給,至少吃點東西再走,傷得那麽重。”雲微嘟囔幾句,不過擔憂來得快去得也快,宋叔叔說來歷不明的人或事都少牽扯,若牽扯上說不準自己也跟着倒黴,走了也好。

轉身,“啊!”一聲驚呼,雲微吓得後退。

李霁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攬住雲微的腰,很細,一掌可握住。另一只握劍的手接住托盤,飯菜穩穩沒有溢出一點湯汁,啓唇道:“抱歉。”

李霁的确打算走,他打算等事情解決再來還這恩情,只是沒想到一出去就遇到那些人派出來的殺手。殺手已經将這小院包圍,但凡醒得再晚半刻,自己以及這救了自己的小少年都會丢了性命。

“沒……”

“連累你了。”  “什麽?”

碗筷跌落,碎了一地。

話未落,一支短箭釘在牆壁上,尾羽铮鳴,可見對方的殺心。

雲微整個人都呆了,宋叔叔誠不欺我,果然倒黴了。

“嘭”七八個人破門而入,黑衣束身,手握長劍,“殺。”

若是平時,七八個人對于李霁不過手到擒來,可惜如今他受了傷又要護着雲微,慢慢地有些力竭。舊傷崩開又添了新傷,雲微看在眼裏,忍不住道:“你別管我。”

壓下口中腥甜,李霁攬住雲微的手更緊,用行動表明了态度。

“後院有馬。”雲微道,“打不過跑。”

李霁聞言,執劍挑起被子,棉絮飛起打亂了殺手的視線,借此機會他也攬着雲微飛身出去。

“踏雪。”雲微喚了一聲,後院一匹四蹄生雪色皮毛的馬嘶叫一聲,“來。”

平日雲微很少騎馬,只是閑來無事時帶出去放放風,遂也沒有給它上馬鞍。李霁一把抓住鬃毛,踏雪吃痛,但想到背上還有主人,踏雪縱身一躍竟直直越出圍牆,“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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