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應天書院,位于京城南郊,占地數百畝。是高祖皇帝一手創辦,意為朝廷,為天下黎民百姓培養棟梁之材之地。
三月初的京城依舊寒冷,昨夜一場雪零零灑灑的落到現在也沒有要停的意思。
書院前,幾個身穿應天書院統一服飾的學子正拿着掃帚掃去路上積雪。雲微到時便看到這一幕,心知這些學子家裏定是家境不好,攬下這些灑掃的活,也好賺些錢貼補家用。
“這邊,雲微。”楊遄和田樂遠,江淮州三人站在屋檐下。看到雲微的馬車,楊遄和田樂遠揮着手跑過來,江淮州則緊随其後。
“雲微”
“抱歉,叫你們久等了,來時路上積雪馬車走的慢。”雲微解釋道。
楊遄兩手叉腰:“哎呀,這有啥,我們也才到。”
“是啊,比雲微先到一會會,況且出門安全為上嘛。”田樂遠道。
“先進去吧,門口風大。”江淮州開口。
“就是,就是,先進去。”楊遄跳跳腳,“這就是個風口子,冷得刮骨頭啊!”
“可還好?”田樂遠和楊遄哆哆嗦嗦地擠在一塊走在前面,江淮州落後一步走在雲微身旁,小聲地問。
雲微知曉昨日宋北他們應說了什麽,颔首:“好了,倒是淮州看起來臉色不好。”
昨日觀硯去王府送信,回來說并未見到人,聽說是不舒服。但雲微住的是王府,也不好随意去探望,因而江淮州心裏一直挂念,如今看到人總算是松了口氣,只是話到嘴邊,卻道:“春闱在即,有些擔心。”
“淮州不必太過擔憂,你的實力定會名列前茅。”雲微的話并不是安慰,而是江淮州的确有這個實力,就連林若禮也曾說江淮州是科舉的好苗子。
江淮州點點頭:“嗯。”
今日講學的大儒是應天書院的院長,聽聞他曾是當今聖上和先皇的老師,因而今日來聽講學的人更是人滿為患。
“這麽多人!”雲微還是第一次到應天書院來聽課,尤其是在看到大殿外頭的樹上都爬了幾個人時,頓時驚訝的不該說什麽好。
“那可不!”楊遄壓低聲音,“今天這位可是陛下和先皇的老師,這四舍五入不就和陛下他們也是同門了嗎!”
對此,雲微深以為然:“那我們怎麽辦那邊屋頂還沒人,我們爬上去?”內心慶幸行安讓玄十一跟來了,好幫忙把自己拉上去。
“嘿嘿,我們哪能……”楊遄嘿嘿一笑。
田樂遠伸出兩根手指做了個走的動作:“這就是早早來京城的好處,我們年前就報了名,一會我們進去。”
大殿裏位置有限,因而這些來聽課的學生都不允許帶下人進去。打發了觀硯回去,就循着號牌上的位置,雲微和江淮州三人坐下,屋子裏生着火倒是比外頭暖和許多。
“許久不見。”殿中的位置很快坐滿了人。江淮州他們一到京城就時常來應天書院看書,倒是結識了不少的人。
“許久不見。”
“許久不見,三位。”
不時有人過來打招呼,但都又像是想到什麽匆匆離開。唯有一人挨着坐下:“聽說那幾個霸王被關了禁閉,我就知道能再看到你們了。”
“不過我瞧那霸王餘威還在,賀兄不怕我們連累了你。”楊遄擠眉弄眼,畢竟這些日子認識的人都迫于李榮,都不敢和江淮州一行人接觸。
賀青哂笑:“君子不畏強權,何況我看他也沒什麽可怕的。”
“好樣的!”楊遄豎了個大拇指。
賀青咧嘴一笑,這才注意到江淮州身旁的雲微:“這位莫不是就是你們經常提到的雲微”
“正是。”雲微颔首。
“早就聽雲小兄弟才識過人,什麽時候切磋一把。”
“賀大哥過譽了,不過若是你不嫌棄,還請賜教。”雲微自知強中更有強中手,故而一貫行事十分低調。
“客氣,不如就約在今晚上,我做東。”賀青拍拍胸口。
聞言,雲微看了一眼江淮州,得到首肯,道:“好啊!那就多謝賀大哥慷慨了。”
“好說,好說。”
“先生來了。”
吵嚷的殿中一下子安靜下來只見一位滿頭白發,身形矍铄的老者走上高臺,他先朝下方拱了拱手:“諸位有禮。”
來聽課的人連忙起身回禮:“院長。”
“坐吧。”
“是。”
應天書院院長名喚雲靜知,曾為兩任帝王啓蒙,是當之無愧的大儒。他坐在高臺之上,将許多不易勘破的詞義娓娓道來不少學子就如醍醐灌頂,面露激動,顯然心中疑惑如風吹霧散,明朗開來。
這場講學一講便是兩個時辰,候在一邊的侍從小心地往爐子裏添上柴火,又悄然退下,生怕饒了一衆學子佳境。
“雲微。”江淮州輕輕撞了一下雲微的胳膊,遞過去一包用帕子包着的物什。
雲微接過:“這是?”打開裏面是用油紙包着的糖。
“上次見你喜歡,後頭又遇到那攤販來擺攤。”江淮州解釋道。
雲微拿起一塊放進嘴裏:“謝謝淮州,剛好餓了,你要不要也來一塊”
“嗯。”江淮州也拿了一塊放進嘴裏,甜意瞬間充斥整個口腔,“他家還有其他口味,雲微可要去看看?”
“好啊。”雲微本就喜歡這些小零嘴,江淮州這個提議深得他心。
“咚!”不知何處傳來一聲鐘響,衆人便知這是講學結束了。
江淮州一行人走出應天書院的時候,雪不僅停了還難得的出了太陽,只是空氣中的寒意依舊。
“诶,那應天書院的院長姓雲,莫不會和雲微是親戚吧!”楊遄抱着胳膊突然來了一句。
賀青也摸摸下巴:“有可能,雲姓在隋朝少見。”說着看向雲微,“說不定還真是。”
“家父從未提過,想來不是。”雲微搖搖頭。
“雲院長是何人,也是旁人能攀附的。”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張舒和崔賢惡狠狠地看着雲微“真是笑掉人大牙,可別說出去是白鶴書院的人。”
“呵!我還以為誰了?原來是你們啊!”楊遄大步上前将雲微護在身後,目光上下打量,語氣十分疑惑:“許久不見,你們倆怎麽面相都變了啊?”
“楊遄,你這張嘴還是那麽讨人嫌,不過也不知道你還能狂妄多久”張舒不知想到了什麽,心頭暢快,面目也愈發扭曲。
“喲喲!瞧這話,我這是關心你們。”楊遄撞撞田樂遠:“是吧?”
“是啊是啊!我們關心你們,你們還不領情,我看你們出去才別說自己是白鶴書院的學生。”田樂遠表情認真,背後卻是偷偷和楊遄一擊掌,十分欠揍。
“哈哈,關心我們,倒不如想想日後落榜,你們如何灰溜溜滾回汀州府,念在曾是同窗的份上我們也好送上一程。”崔賢冷聲道。
“落榜,哈哈,你們在做什麽春秋大夢,哈哈哈!”楊遄笑得眼淚都出來,“真當誰都和你們一樣……”
“文柏。”江淮州緩步上前攔住他的話,轉而對張舒和崔賢道:“投機取巧之事不可為,你們還是趁有回旋之時回頭,莫泥足深陷。”
“好個大義凜然。”江淮州的話不僅沒有讓兩人有所醒悟,反而愈發瘋狂,“你們等着,要不了多久定要你們看看,誰才是有能力的人,我們走。”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賀青忍不住譏笑出聲。
雲微瞧瞧身旁幾人,道:“我總覺得你們好像知道些什麽?”
江淮州微微一笑:“雲微來京城晚,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嗯”雲微不解。
賀青剛把手搭在雲微肩上,就被江淮州擋開:“哎呀,靠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江淮州擰眉道:“你太重。”
雲微別過頭,忍笑。
賀青卻是被這話噎得不輕,沒好氣地搖搖頭:“我哥是龍鱗衛的人,我已經好些日子沒見到他了。”
龍鱗衛是做什麽的,幾人都心知肚明,看來這些日子還是要愈發謹慎些才是。
“我把你們當好兄弟才說的,回頭一塊看戲。”賀青眨眨眼。
“沒問題。”楊遄搓搓手,已經迫不及待。
“好了,說好今晚同雲小兄弟切磋一把,走,明月樓我做東。”賀青道。
“賀大哥也不必一直叫我雲小兄弟,喚我名諱就好。”這些日子江淮州他們鮮少與誰走得近,如今賀青是例外,想來他也是個好相與的人。
賀青果然高興不少:“好,雲微,我字元文,平日裏你們叫我元文就好。走,明月樓,去晚了就沒位置了。”
“走走走,明月樓聽說菜式不錯,今天有口福了。”楊遄拽着田樂遠就往外走。
“走吧。”江淮州也道。
“嗯。”
“公子可是雲微雲公子”就在這時,一個下人打扮的人叫住雲微。
“正是,不知你是”雲微滿心奇怪,自己在京城可沒有幾個認識的人。
來人姿态很是恭敬:“院長有請。”
院長有請。讓幾人都傻了眼。
楊遄吶吶:“我開玩笑的。”
“要不你也開個我玩笑。”田樂遠砸吧砸吧嘴。
“也給我開個。”賀青摸摸下巴,“首富之子就成。”
“那不如我開個我是首富的玩笑。”
賀青一腳踹過去:“休得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