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關于馴養之傷害
然而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來自黑夜中的反撲會那麽的突然,潛伏了近三個月的爆發傷害了跡部早已視為保護之中的人。
那是一個裝修的很富麗堂皇的別墅。
在二樓空無一人的卧室裏響起了滴滴的提示聲。
藤堂從浴室出來坐在床邊,拿出吹風的她剛沒弄多久晃眼就看見了擺在梳妝櫃上的筆記本電腦。
看到電腦上不斷跳躍的郵件提醒,還沒有完全把頭發吹幹的藤堂放下手中的吹風,坐在了電腦面前,一雙明顯才接受過美甲的手碰到鼠标,輕輕一點,郵件裏的內容就彈了出來。
還有附件?看着陌生的發件郵箱地址,藤堂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好奇心戰勝了她的理智。對着附件框一點,附件裏的內容很快被加載出來。
一張接一張的照片呈現在藤堂眼前:照片裏那個無時無刻閃耀着光芒,把驕傲張揚刻進骨子裏的少年怎麽能用所有後援團少女都夢寐以求的表情那樣柔和的看着那個人,實在是不能被饒恕吶……君王的恩賜決不能降在一個人身上,就算是有那樣的存在也要被摧毀掉。
直到把所有相片仔細看完,藤堂依舊維持着表面的平靜,可眼底的瘋狂卻積累的越來越多,兩手迅速在鍵盤上敲出一行字,設置郵件群發後,無名指對着删除鍵輕輕一點,嘴角勾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唯有塗着指甲油的手指在屏幕閃動熒光的映稱下透着不詳的紅色,吞吐着噬人的光芒,嗒嗒嗒的聲音停止後,所有的罪惡掩蓋在了寧靜的夜色下。
體育課結束後,知世來到衣櫥間。正處于陽春三月的東京氣溫明顯回升,運動過後繞是知世這樣冬暖夏涼的體質,這時的額頭也沁着細汗。
剛拿出汗巾挨着擦完汗,有些口渴的知世放下汗巾,伸手把泡着花茶的玻璃水壺拿了出來。
喝水之前看到有些花瓣不像往日那樣飽滿的知世也沒多在意,只是偶爾起了一個念頭:難道今天的水溫不合适?
看來以後要記得注意溫度的問題,這樣泡出來的花茶才會更漂亮呢。不知道水溫不對會不會花茶影響味道?
這樣想着知世張嘴嘗試性的喝了一小口,當水剛剛進入口腔還沒流向喉管,從身後傳來的大力撞擊不僅使得知世一個意外吞下了含在口中的水,也碰掉了她握在手中的玻璃水壺。
掉落在地上的玻璃水壺碎成一片片盛開在水裏的冰花。
而這時知世手捂着喉嚨,面上痛苦的神情讓剛發現自己闖了禍的草野茜不知如何是好,慌了手腳的草野求救似的望向西川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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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還不快點抱着她去醫療室!”看出知世目前已經失去行動力,西川臉上的神情完全不像平時面對知世的冷漠,她不失冷靜地指揮到。
有了西川這個軍師指揮,草野就像孫猴子找到了定海神針,有了方向的她打橫抱起知世就跑,多虧她平常沒有松懈的訓練,抱着一個和她體重相當的女生,在奔跑的路程上草野她看起來也不吃力。
總是吐槽她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西川第一次慶幸好友草野擁有這樣的怪力,看着草野馬不停蹄的操着醫務室方向跑去,原本提步就走的西川剛踏出一步卻又停了下來,她看了看地面的玻璃碎渣,轉身從櫃子中取出沒有用過的帕子沾了些地上四溢的液體......
做這件事的時候,西川心中對自己這反常的舉動解釋道:她這也不是想要幫她,就,就當做是換她那一次幫社團的恩情好了。
收撿好帕子的西川快步跟上了和她已經有一段距離的草野。
在行進的途中,草野懸着一顆心,分不出多餘精力觀察知世的她只能不停的對自己說:再快一點,再快一點,草野你不能一直都是良香口中的那個笨蛋麻煩精,要趕快到醫務室啊......
汗水不停地從草野茜那圓潤飽滿的額頭上流下,一路淌過她因為長時間劇烈而變得一片通紅的包子臉,一滴接一滴的掉在她懷中因為喉管和身體其他部位感到的灼熱刺痛而無法發聲的知世面頰上。
當氣喘籲籲的草野撞開醫務室正虛掩着的大門後,空蕩蕩沒有校醫在的房間卻像是對她這一路來流下的汗水無聲的諷刺和嘲笑。
“先把她放在床上......”一個接一個的指令從西川的口中發出,她從容不迫的淡定模樣很好的安撫了草野慌亂的內心和焦急的情緒。
可是看着那架子上一排排标着繁雜文字的藥瓶和醫療設備,腦子裏一片空白想幫忙都不知道從哪裏下手的草野此刻卻害怕無助地想哭。
怎麽可以、怎麽會這麽沒用,草野茜,你就是個廢物!因為自責,草野的雙手被她攥的死緊。
所以當一道溫柔低沉的男性嗓音聲音出現在她耳邊時,對那時已經絕望的草野來說,堪稱生命的救贖。
“大道寺桑這邊我來,你先去那邊休息一下吧,會沒事兒的。”
腦袋停止運轉只剩下聽從命令程序的草野條件反射的邁着她脹痛的雙腿呆呆的走到一邊的椅子上,然後看着那個戴着眼鏡,有着一頭深藍色的男生有條不紊的遞着各項工具給正在為知世做着應急救護措施的良香手中。
明明那種吊兒郎當的小白臉男生在以前從來都是不被草野欣賞關注的類型,偏偏在那一刻如同被光芒籠罩着,褪去浮誇的神色,那認真而莊嚴的面龐有一種神奇的吸引力讓她移不開視線。
也許那就是醫生這個職業神聖被人推崇的地方。一句有我在沒事的讓草野徹底放了心。那一刻忍足侑士這個名字真的就像是天使一樣閃耀着光芒。
因為看到草野抱着知世,就連以前知道排練時也多數冷面的西川都破天荒的露出焦急的神色,在那一夜過後對某些事情有了一定猜測和結論的忍足不放心的一路跟過來,才能順便在草野驚慌失措的時候救了場。
在看清三個女生一路朝着醫務室方向而去,之前為了保險起見的忍足在跟随的時候當即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救護車的鳴笛讓草野徹底清醒,她緊懸着的心也離地面稍微近了一點。
正如之前草野她一直以為到了醫務室知世就能平安,這樣簡單的想法支撐着她拼了命地奔跑,偏偏那被她視為救星的校醫卻不在,導致她情緒徹底崩潰。
這次在聽到救護鈴聲的時候,渙散的瞳孔再一次升起希望的微光。
救護車來了,知世就不會有事了吧。哪怕在草野茜已經到了絕望的時候,她原本依舊像幹涸的泉眼一般都沒有出現的眼淚,卻在她冒出這個想法後突然止不住的噴湧而出。
練劍道時再苦再累,被學長學姐戲稱為怪力蘿莉,堅強到不像女孩子一樣的草野,此刻怎麽也止不住眼眶中的淚意,她那顆自從拿起劍就無所畏懼的心第一次感到害怕。
抱着知世的手累到脫力的後遺症出來了,團成拳的手除了收緊完全僵直到動也不能動也不能動。
可就是這麽一雙無力的手,草野卻第一次真正的明白了傳授劍道時,前輩所說的一句話:當你的雙手能夠負擔得起生命的重量時,你才能明白拿劍的意義。
草野的眼神從最初的渙散,之後帶着聚攏的微光,再到一往無前的堅定,不過短短幾個瞬間,但只有她自己才會明白現在的草野茜已經和從前的那個她不一樣了。
那一瞬間,草野茜的蛻變被人叫做成長。
知世可是我發誓要用生命去保護的人吶,所以傷害了知世的人都不能被原諒!
不說草野在這短短一瞬間的醒悟,接到忍足的電話,得知那個之前還笑着說信任自己的少女今天卻遭受意外的消息,跡部沒有片刻猶豫,他動作迅速德趕到了知世所在的醫院。
在經過忍足他們初步的處理,知世原本如同刀割火烤的感覺已經少了很多,面部的痛苦神色也不像最初那樣的明顯,後來被醫生打了麻醉劑和止痛藥的她如今安靜地睡在病床上。
“醫生,請問我們家知世小姐的情況怎麽樣?”收到知世住院消息後的堂本管家急忙讓原田開車趕到了醫院,而知世的母親園美因為早先談生意的原因還在國外,即使收到了消息也沒辦法立即趕過來。
作為看着只是長大的老管家也是知世如同親人般的存在,他到了醫院之後雖然焦急不安卻還是呆在病房外面,可當醫生一出來,堂本在第一時間變迎了上去,憂心忡忡的問道。
“經過我們的初步......”理解病人家屬情緒的醫生在第一時間內用簡潔明了的話告訴了堂本管家知世現在的情況。
得知知世性命無憂的堂本剛松了一口氣,卻在聽到醫生下一句話後震驚萬分,他剛想張口問,耳畔已經響起了一道聲音快人一步的問出了他的心聲和焦急。
“不知名帶有腐蝕性的液體,失聲時期的不确定性,你的意思是她的病情作為醫生的你們也無法治愈?”跡部踏進這個帶着濃濃消毒水的地方都沒皺眉,卻在聽到了這樣一個消息之後眉頭緊皺。
在他沒有反應之前,鋒利的眼神已經落在了面前這個帶着白口罩的醫生身上。明明才國一的少年,眼神中帶着的威壓讓他面前的這個成人都有些不能直視。
擡手擦了擦額角落下的汗,緩和了緊張情緒的醫生開口解釋道,不是意圖推卸責任,只是想表示他們确實無法進行針對性的治療。
其實即便有西川提供的液體殘留物和她們事先所做的努力,那畢竟是帶有腐蝕性的液體,被人精心設計的濃度不至于致人死亡,但對脆弱的喉管等器官确實造成了一定的損傷,沒有人能百分之百的保證知世是否能夠痊愈以及痊愈之後不會留下的後遺症這些不确定的問題。
醫生的閃爍其詞讓對人心有着一定了解的跡部不滿,他面上卻依舊一幅冷淡驕傲的神情,心中的不滿卻沒帶出半分。
在了解到情況之後,比起看望尚在昏迷中的知世,跡部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對一直在旁邊安靜聽着兩人對話的堂本管家承諾道:“這件事情我跡部景吾一定會給大道寺家一個交代,那麽告退了。”
就在跡部轉身正與離去的時刻,因為藥效退散而漸漸清晰過來的知世發出的動靜引得一直守在外面的人們一陣騷動,草野和堂本管家雖然激動卻不失有序的圍了上去,就連一直守在這兒沒有離去的西川也控制不住将帶着一絲關心的眼神投向裏面去。
聽到他們激動的聲音,跡部的腳步只出現過一絲的停頓,而後卻越發堅定的邁開步子,幾個呼吸間便消失在這個樓層。
看着自家部長的動作和離去的背影,雙手交叉抱胸在前的忍足暗暗嘆了口氣:第一次知道自己這麽沒存在感,不過也難怪......
他撫了撫不知何時滑落到鼻梁的眼鏡,被鏡片反射出的一道幽光卻讓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更顯神秘:發芽的猴面包樹真的是不該存在的東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