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姜暮聲道:“現在女學生中自由戀愛的不少, 女性比男性更加溫柔體貼,不考慮其他現實因素,女性其實是浪漫愛的首選。”

雲染十分驚詫:“姜先生竟然是這樣想的嗎?”

姜暮聲:“阿染從未有過戀愛對象選擇女性比男性更好的想法嗎?”

雲染搖頭。

她從未這樣想過, 雖然也見過一些女同學間的同性戀愛, 但她從未在自己身上幻想過。

她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前十幾年都在認真地尋求依靠,開始是老豆, 後來又寄希望于顧鴻飛,都是比自己強大的男性, 現在,她跟在姜暮聲身邊, 唯一思想上的轉變是已經不再抱着完全依賴、托付終身的想法了。

她更想借姜暮聲擁有的來使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有一天即使離開他也能靠自己繼續過安全且富足的生活。

姜暮聲又問:“那阿染覺得自己有可能同女性戀愛嗎?”

雲染還是搖頭。

她覺得姜暮聲問她這樣的問題很奇怪, 尤其是眼裏還帶着幾分若有似無的哀傷。

她的回答難道不應該正中他的心嗎?

她從未考慮跟女性戀愛,那其他女性就沒有可能威脅他們的感情了呀。

雲染想不通。

姜暮聲那雙從昨晚就開始就隐約透出幾分哀傷的眼睛又讓她記起了暫時忘卻的那些懷疑。

姜暮聲沒有喉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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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腦海中又重新升起這個印象,可她不敢往那方面想,也不願往那方面想。

如果真是那樣, 那現在的一切都将會面臨大廈将傾的崩塌危險。

她如今所擁有的安穩與富足又将是暫時的。

她還沒有變得強大起來。

她還需要時間。

她有些焦急地看向姜暮聲, 姜暮聲好像從她眼睛裏讀懂了什麽。

“阿染, 別怕。”

是了,別怕,有姜暮聲在,她有什麽好怕的呢。

她捕風捉影的一點猜疑應當只是虛幻。

人尤其擅長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 雲染作為一個普通人類,也是這樣。

“姜先生。”雲染認真地看着姜暮聲:“不管外面的人怎麽好, 我都不要,不論男人還是女人, ”

姜暮聲的手越過小圓桌,袖口沾上了一點白色奶油,也顧不上在意,只專注地握住她的手。

“真實的我也許跟你想象的大相徑庭,這樣,你也堅持選我嗎?”

雲染回握住姜暮聲的手,盈盈笑道:“在香港這許多美人中,姜先生不也只選了我嗎?”

吃醋事件過去了,雲染是後來回想時才忍不住驚嘆。

愛情當真是這世間最玄妙的東西。

連姜暮聲這樣的大人物也心甘情願入網受困。

她不禁想,自己究竟是哪處魅力吸引了姜暮聲。

想不出來,也不敢問姜暮聲,她課間在學校問新交的幾位愛爾蘭朋友。

莉莉絲說:“雲染,你這麽漂亮,別說姜先生見了喜歡,我見了也很喜歡。”

說到底還是這張漂亮面皮嗎?

卡羅琳故作玄虛地說:“愛了就是愛了,愛情很多時候是不需要理由的,我上次跟一個帥哥對上眼,當天就去了旅館。”

只有格洛莉亞的回答稍微正經些,她說:“應當是美麗外表和你身上優秀品質的加成。”

“比如?”雲染接着問了下去。

格洛莉亞沒有敷衍她,當真回答了上來,“比如你不論學習還是做什麽事都很認真,專注的樣子很迷人。”

她平時很認真嗎?雲染作思考狀回想。

莉莉絲和卡羅琳都去看格洛莉亞了。

格洛莉亞偏開頭道:“比如你現在思考的樣子就很迷人。”

莉莉絲和卡羅琳又去看雲染,都贊同地點點頭,“格洛莉亞說得對。”

“雲染,你既然想知道原因,為什麽不直接去問姜先生呢?”

雲染說:“我不好意思。”

莉莉絲擠眉弄眼說:“我好意思,下次撞見姜先生,我幫你問好了。”

“不要。”雲染搖搖頭說:“我真是怕了你這張嘴。”

“我這張嘴怎麽了?”莉莉絲舔舔自己厚厚的嘴唇。

卡羅琳哈哈大笑,莉莉絲也跟着沒心沒肺地大笑,只有格洛莉亞笑不出來,但她還是勉強勾起了唇角。

雲染和三個愛爾蘭女孩配合默契,在下一堂課的展示中,她們小組拿了最高分。

放學回家時,雲染在車上興高采烈地跟姜暮聲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姜暮聲道:“阿染,我也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是什麽呀?”

“我已經托港督說動塞西亞了,她邀請你周末跟我一起去參加海上游輪派對,到時應該會親自跟你說。”

雲染絲毫不意外,她知道最近塞西亞想見姜暮聲卻沒有什麽辦法,姜暮聲最近不願見塞西亞,擺明了是要疏遠塞西亞。

為了見姜暮聲,塞西亞只能邀請她,表示自己願意給她面子,那麽姜暮聲也願意給塞西亞面子。

“诶。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雲染笑着說。

“什麽事?”

“當初我以為姜先生留着我,讓我假扮女友,是為了打發那位對姜先生窮追不舍的港督千金塞西亞,如今看來,好像不盡然是那樣。”

汽車停在一家法式餐廳門口,兩人牽手進了門,找位置坐下,點餐。

法餐上得很慢,目前桌上只有一份法式面包球。

姜暮聲将一個法國面包球遞到她面前,微笑着繼續先前的話題:“阿染,你很聰明,但也遲鈍。”

雲染從法式面包球上取了一小塊放進嘴裏,吃完之後,略微有些不滿道:“我總不能自戀地認為姜先生對我一見鐘情吧?”

“有何不可?”

可以嗎?

雲染喝一口白水,壓壓驚。

“我覺得姜先生跟那些人不一樣。”

“人都喜歡美好的事物。”

雲染說:“可是據我所知,姜先生認識我比我認識你更早,難道姜先生在更早的時候就對我一見鐘情了嗎?”

“你覺得呢?”

“我認為姜先生不見得這樣膚淺。”

姜暮聲笑了笑,沒有給她明确的答案。

雲染也不深究,無論如何,他們的開始就不是常規的戀愛關系,探究這些也沒有意義。

對她來說,重要的只有如何長久地過安全又高品質的生活。

*

很快就到了周末,雲染跟着姜暮聲一起去參加港督家舉行的海上游輪派對。

出發前,姜暮聲叮囑她:“今晚好好待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我的視線,尤其是不能單獨跟塞西亞相處。”

雲染:“知道啦,不過,我覺得塞西亞也不至于對我下手。”

“還是小心些好,有些事情可以隐秘地做,未必放在明面上。”

“我知道了,我會聽你的。”

嘴上答應得好,雲染心裏卻已經開始盤算起怎麽同塞西亞對峙,她必須弄清楚老豆的死跟塞西亞有沒有關系。

游輪停泊在岸邊,他們先驅車到達約定地點,然後下車,上游輪。

雲染以前遠遠看到過海上的游輪,小小的,不覺得有多豪華,此時此刻,近看,才覺得船身巨大,而且奢華得美輪美奂,內裏的布置和陳設也似乎跟陸地上的豪華酒店有得一拼。

來參加派對的都是香港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多兩兩配對,夫妻居多,像姜暮聲這樣還未結婚的,也都帶着自己公開的女友來參加。

姜暮聲和雲染一同出現,也算是給所有香港人一個信號。

他跟雲染不止還在一起,還将雲染視為唯一的正式女友。

塞西亞在游輪二層倚着欄杆吹海風,看到雲染和暮聲牽着手一同出現時,她簡直把牙都要咬碎了。

可人是她邀請來的。

她不得不這樣做。

近來暮聲對她态度冷淡,她知道有她一直拖着不讓父親同意雲染獲得持槍許可的原因。

她只能主動破冰。

就讓雲染撿個便宜,反正她也能暮聲緩解關系,不虧。

即使心裏想得很清楚明白,看到暮聲牽着雲染的手,低頭耳語,細致體貼地照顧,她還是覺得刺目,一雙藍眼睛紅得要滴血。

恨不能跟雲染換一換,她去做暮聲喜歡的雲染,讓雲染來做這什麽都有,就是沒有暮聲愛的港督千金。

“塞西亞?”鄭杭一也出現在二層,上船随俗似的往欄杆上一靠,“又在看暮聲麽?你還不死心?”

“我死不死心關鄭先生什麽事?難道鄭先生喜歡我嗎?”塞西亞心煩地問。

鄭杭一笑得一臉混不吝,“我向來是不介意向長得好看的女孩子表達贊賞和喜歡的。”

“可不是,鄭先生甚至表達得過了火,家裏什麽人都收,搞得家不像家,像是妓院。”塞西亞惡狠狠道。

鄭杭一按住心口,作出受傷的表情,“不是吧,塞西亞,你今天嘴這樣毒?”

“就毒,毒死你才好,誰叫你總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來招惹我?”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不要跟我扯你們中國這些典故,我不懂。”

“我是說你不分好賴,我是看你不開心,來安慰你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以你港督千金的身份和條件,香港什麽樣的男人不能随你挑?你何必就吊死在暮聲這棵樹上?”

“說得好聽,暮聲就不能随我挑,鄭先生也不能。”

“就算我能,你也看不上啊。”

“我的确看不上。”塞西亞偏過臉去,心情已經通過剛剛和鄭杭一的鬥嘴變好了些。

她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暮聲身上,卻發現已經尋不到人了。

“別找了,暮聲和雲小姐已經上船,我們一同下去,就能看見他們了。”

塞西亞提着裙子、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噠噠噠往樓下跑。

鄭杭一跟上,心想這港督千金還真是一點也不好讨好。

游輪一層,雲染已經被姜暮聲介紹給好幾位商業夥伴認識,雲染一下子壓根記不住這麽多人的名字和臉,只一個勁地笑,說:“您好您好,很高興認識您。”

時不時有人誇贊她兩句,說:“雲小姐真是漂亮,姜先生好福氣。”

這樣的話,她便糾結要不要回複,通常是姜暮聲周到回複說對方的太太或女伴也很美,對方一樣很有福氣。

她就不開口了,在心裏納悶地想:女人好不好看,為什麽最終的價值導向都是便宜男人呢。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這世道的話語權還是掌握在男性手中,女性往往只能作為男性的陪襯和戰利品存在。

這種反應現實的念頭讓雲染感到十分不适。

她快要笑不出來了。

這時,塞西亞和鄭杭一一前一後出現了。

塞西亞走過來道:“雲小姐,歡迎你和暮聲一同來參加派對。”

雲染禮貌回複:“謝謝你邀請我。”

鄭杭一看着兩個女人演繹面上的和諧,擡起手,跟暮聲打了個招呼。

姜暮聲意味深長地看了鄭杭一一眼,鄭杭一搖搖頭,又聳聳肩,示意他不要想岔了。

姜暮聲點點頭。

游輪派對和先前那些宴會差別并不是十分大,最大的差別就是地點不同。

雲染大體上都能應付,大部分時間,她只需要靜靜跟在姜暮聲身邊就好。

姜暮聲話雖然不多,但無論跟誰的談話都能用三言兩語就應付自如。

不愧是生意人。

雲染在心裏分析姜暮聲每一句她覺得有用,未來可能派的上用場、對她有幫助的話術,她感覺商務談判的時候用不錯。

之後幾年好像就有這樣的專業課要學。

她跟着姜暮聲,也算是提前實地觀摩了。

整個過程中,塞西亞沒有找雲染一句麻煩,雲染都有些不習慣。

大約安安分分在姜暮聲身旁待了一個小時,她借口去洗手間走開。

沒過一會兒,塞西亞就跟上來了,如她所料。

“塞西亞,你果然出來了。”

“我有話對你說。”塞西亞抱着雙臂笑道。

雲染說:“我也有話同你講。”

“那正好,我們都有話要對此講,看來要深聊了,上二層甲板上,你敢嗎?”

“有什麽不敢的。”雲染率先踏上樓梯。

塞西亞緊跟其上。

甲板上,沒有了任何建築的遮擋,海風嗚嗚地吹,潮濕地打在她們身上。

海浪拍打游輪船身的聲音也格外清晰。

天已經徹底黑了,但今晚的月亮很亮很亮,月光照耀下的海水,藍的發黑。

像是有人掉下去,就會毫不猶豫将人整個吞噬掉的深淵。

塞西亞笑着問:“現在呢,你怕了嗎?”

“你都不怕,我為什麽怕?別說亂七八糟的了,我們不是可以放松閑談的關系,我之所以答應跟你上來,是因為有話要問你。”

“什麽話?”

“我老豆的死,跟你有關,對吧?”

“你老豆又是誰?不是什麽蛐蛐螞蟻都配認識我!”

雲染克制住內心翻湧的憤怒:“我今天才知道,港督千金是這麽一個敢做不敢擔,不坦率的人。”

塞西亞無所畏懼:“随你怎麽說,你盡管去告,如果成立的話。”

“為了我老豆,我自然會把該做的都去做。”

“你質疑警察辦案的公正性?”

雲染抓住漏洞:“還不承認,你如果沒有參與其中的話,怎麽會知道我老豆的事?港督千金跟我一樣還在上學,根本不會涉及監獄的事。”

“你別血口噴人!”

“我老豆在遺書中提到一位英國小姐去看過他,那位英國小姐應該就是你吧,塞西亞。”雲染擺事實講道理。

塞西亞順着海風吹拂的方向捋了一下頭發,故作鎮定:“是我又怎麽樣?”

“塞西亞,你究竟對我老豆說了什麽,又做了什麽?竟然讓我老豆慘死在監獄?”

“雲小姐!你是否過于天真了,你以為我父親是港督,我就有這樣的權利,去左右一個囚犯的生死?”

“我覺得你有。”雲染肯定地說。

“傷人不一定是直接采取什麽非常手段,有時候只需動動嘴皮子就能要一個人的命。”

塞西亞的藍眼睛波動了下。

“我平白無故為什麽要去害你老豆一條命?”

“因為我。”

“那我也該是直接害你。”

塞西亞突然轉了向,面朝大海,雙手撐着欄杆,用高高在上的語氣道:“雲染,現在我覺得你真可憐。”

雲染靠近塞西亞,不自覺握緊拳頭。

“你把話說清楚些。”

塞西亞無辜道:“我是英國人,對中文還不太熟練,你要多擔待些。”

雲染突然不想再忍耐了,從前所有的忍耐都在這一刻蓄積成很大的憤怒。

她将塞西亞往前一推,将塞西亞死死按在欄杆上。

“我老豆的死,你究竟動了什麽手腳?”

“他是自己病死的!”塞西亞被雲染這麽突如其來一按,腰撞在欄杆上很痛,登時也動了怒。

“暮聲應該也已經同你解釋過了吧,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暮聲嗎?”

雲染不語,沉默地望着游輪之下的大海,放開了塞西亞。

塞西亞重新直起身,拍了拍黑色夜禮服道:“這次我不跟你計較,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可憐人,一個不知道真相,所以能夠死乞白賴,賴在暮聲身邊的一個可憐人。”

“什麽真相?”雲染自動略去那些難聽的話,敏銳捕捉重點。

塞西亞道:“知道真相你會更可憐,你确定要我告訴你嗎?”

雲染被她逼急了,“你再不說,就不是被我按在欄杆上這麽簡單了。”

塞西亞道:“倒也不用這樣威脅我,難道你還敢将我推下去嗎?”

雲染陰恻恻地笑了笑,“你可以試試。”

她很能忍,但并不代表她沒有底線。

當底線被讨厭的人肆意踐踏,力量再微弱的人也會用命一搏。

“好吧,既然你這麽想知道,我就勉為其難地告訴你。”塞西亞道。

雲染怨憤地盯着她。

塞西亞緩緩開口道:“這事很有淵源,你知道你老豆為什麽會被暮聲親自送進監獄嗎?”

“因為我老豆事情沒做好,得罪了他。”

塞西亞皺眉,“我還以為你很聰明,這你也信?”

雲染咬牙切齒,“說重點。”

“重點就是你老豆不知死活地幫着外人綁架了雪雨,當時這事鬧得全港城都風風雨雨,暮聲只是将你老豆丢進監獄,真是便宜了他。”

雲染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你說謊!”

“我說謊有什麽好處?”塞西亞道:“看來暮聲對你是真的好啊,連真相也沒有告訴你,還任由你亂發了一通脾氣,你出走,他也屈尊将你哄回來,當真是不讓你受一絲委屈,也不讓你陷入愧疚自責,你呢,你給暮聲帶了什麽?”

雲染:“我……”

“我,我什麽?我要是你,我就沒臉在待在暮聲身邊了,也不知道雪雨是怎麽容得下你的!”塞西亞繼續往雲染心口撒鹽道。

雲染心裏雖然十分不好受,但也不願意在塞西亞面前落了下風,無論如何,她今日都算是跟塞西亞正式宣戰了。

她說:“我才不會那樣做,既然暮聲選擇留着我,自然有他的理由,他離不開我,我也不想離開他。”

“你……你!!!”塞西亞像一個炮仗被瞬間點燃了。

“你怎麽好意思?”

雲染微笑:“我就是好意思。”

說完這句,不知道為什麽,雲染頗有種小人得志的感覺,她神氣地轉過身,準備回到一層去。

“塞西亞,暮聲還在等我,我就不奉陪了。”

塞西亞哪裏容忍得了事情不按照自己的計劃走,在她原計劃設想中,雲染得知真相後,會十分懊悔自責,在她眼前落下淚來,忏悔說以後都不會出現在暮聲面前,沒有臉再見暮聲。

可是,事實居然截然相反!

雲染不僅沒有在她面前展露脆弱的一面,還在她面前耀武揚威,趾高氣揚。

她如何能忍,從小到大,就沒人敢在她面前這樣!

塞西亞怒了。她本來不想對雲染下手,可她現在已經束手無策了,不如就地解決了雲染,反正只要咬死不知雲染去了哪裏,沒見過,就沒人奈何得了她。

在父親的庇護下,自小就任意妄為的港督千金做事不需要太多思考,也不需要精細地權衡利弊。

只是那麽想,便那麽做了。

她用盡全力,将預備離開的雲染猛地往後一拽,雲染毫無防備,後背猛地撞在欄杆上,一頓陣痛。

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塞西亞笑了。

“知道痛了吧?”

說着又不等雲染反應過來,她彎腰想抱住雲染的腿直接将雲染倒着翻過欄杆,推入大海。

背後疼痛後,雲染又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她的世界颠倒,摔出欄杆,掉進大海時,她唯一的意識都聚焦在抓住那個害她的人。

她抓住了。

“撲通!”

海面濺起極大的水花,游輪上播放着音樂,因而水聲動靜并不是十分大。

但姜暮聲還是注意到了。

阿染走開去上洗手間後,她就一直格外注意游輪的所有動靜。

她起身,對周圍沒有察覺的人們道:“外面有動靜,似乎有什麽落水了。”

“許是今天風浪有些大。”港督渾不在意地說。

姜暮聲道:“阿染和塞西亞都不見了。”

港督這才有所重視,派人去找。

姜暮聲則是直奔游輪邊緣,褪了西服,踢掉鞋子,就預備翻過欄杆往海裏跳。

鄭杭一跑過來急急拽住他:“冷靜!暮聲,雲小姐不見得掉下去了,你不會水,還是等專業水手來救人。”

姜暮聲不聽,只是甩開鄭杭一的手,單手翻過欄杆,一頭猛紮進深藍的海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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