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姜暮聲并沒有明确的回答, 只是在不停地喘着氣,像是缺氧。

雲染當她默認了。

她觸到那不知道纏繞了多少圈的布,找到口子, 直接抽出, 一圈一圈幫姜暮聲解除了束縛。

然後同她緊緊相擁,在她耳畔輕聲說:“我知道你出于責任,不願意碰我, 但是我想碰你,可以嗎?”

黑暗中還是只能聽見她的低喘, 雲染笑道:“那我就又當你默認了。”

她覺得姜暮聲好可憐,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顯得更可憐, 一個正常的人都有需求, 她算是懂得早,但真正開竅比較晚的,姜暮聲比她大9歲,還是在早就喜歡她的情況下, 可想而知有多難耐。

“姜小姐, 你告訴我, 你究竟是什麽時候認識我,又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好不好?”

雲染在她身上,落下一個個吻來, 娴熟得像是已經身經百戰,而姜暮聲卻是一塊被水暈濕的柴, 雲染用火點她。

她負隅頑抗,将燃不燃。

“還是不願意說啊, 那算了,這次先放過你。”

嘴上說着放過,行動卻并不。

雲染是怎麽會的呢,她做的時候回憶起了在學校裏聽同學聊的經驗,有的同學十分開放,會将那種事拿來當談資,又或許真的只是覺得這件事很普通,沒必要談及色變。

雲染哪裏想得到自己有一天會用得上,更想不到自己會主動做這種事。

也想不到沒學習過彈鋼琴的她突然就會了,無師自通,她的手指格外喜歡一處琴鍵,被她按得多了,和她的手指一起出了汗。

也想不到她的唇舌在品嘗未知的美味時會變得如此敏銳和靈活,能夠将從前總是一副威嚴十足、又正經萬分的姜暮聲攪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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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再厲害也有限度,她野心強大,而力不足,對自己不大滿意。

她又去吻姜暮聲,想将後調拉長,姜暮聲用力地回應她的吻。

她們緊緊擁着對方吻了許久,吻到唇舌都發麻了,終于肯分開。

海邊的夏夜,相對涼爽,但她們還是大汗淋漓。

又悄聲一起出去洗澡。

怕噪聲太多,驚動阿婆,便不燒熱水了,兩人一起進到浴室,淋了冷水,一起冷到牙齒打顫。

雲染忍不住道:“我們這樣,好像更像偷情了。”

姜暮聲笑着摟住她,雲染沒什麽力氣,靠在她身上,心想,力氣這方面還是得看姜暮聲,她比不上。

只是姜暮聲太有道德和良知,堅決不越雷池。

她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才能被她服務。

“想什麽這樣入迷?”姜暮聲拿毛巾裹住她問。

雲染說:“不告訴你。”

“是堅決不能告訴我的事嗎?”

“是。”

“那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

“我會盡力,不會讓你等太久。”

雲染瞬間啞口無言,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心口,“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我心裏想的八分之八十你都能猜到,我都沒有秘密了。”

姜暮聲笑:“一個人揣着秘密多辛苦,阿染,我不希望你過這樣辛苦的日子。”

雲染愣了一下,湊過去,響亮地吻了她一下,“其實,遇見你之後,我就沒怎麽辛苦過了。”

“那就好,回去睡覺吧。”

第二天清晨,她們起來跟阿婆一起吃早餐,阿婆吃完早餐,照例要出門。

姜暮聲道:“阿婆,昨天拜托你的事,你還記得嗎?”

“記得,再碰到那位英國小姐,帶她來找你們是不是?”

“嗯。”

阿婆離開後,雲染跟姜暮聲一同洗碗,她不解地問:“為什麽一定是塞西亞?照理來說,你自己的人,還有鄭先生也會來找你。”

“他們的特征都沒有塞西亞明顯,而且有地位,能調動搜救隊來尋我的英國小姐只有塞西亞一人,方便阿婆辨認。”

雲染咬了下唇,酸酸地說:“難道不是因為你算得準,塞西亞喜歡你,願意為你做這些。”

姜暮聲搖搖頭,“等塞西亞知道我是女人,未必還會繼續喜歡我。”

“為什麽?”雲染不解地問。

姜暮聲解釋說:“塞西亞喜歡的應當是我先前擁有的地位,以及表現出來的所有男性氣質與魅力的結合體,根基在于我是男性,她不會喜歡現在這樣的我。”

“可是,我還喜歡呀。”雲染道。

“阿染,你不一樣,你是在知道我是女人之後更願意親近我,你之前是害怕我的。”

雲染:“我跟塞西亞是不一樣,但是你說得不對。我現在更願意親近你是因為我原本就喜歡你,而且我發現你可以為我豁出命去,我從來都是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如果你不對我好到這個地步,我頂多會因為你擁有的于我有益的東西而跟你周旋,這比塞西亞的喜歡更膚淺,我再喜歡你,你也沒有我自己重要。”

姜暮聲笑了笑,“阿染,你當真很清醒。”

“你不覺得我很自私?”

“人都是自私的。”

“你的自私在哪裏?我怎麽沒有看到?”

姜暮聲道:“如果我不自私,那你之前離開我,要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去過你想要的生活,那對于你是好的,我不會想方設法要你回到我身邊。”

“想方設法?”雲染詫異。

“當然,也有老天幫忙。”姜暮聲将洗好的碗放進桶裏,提醒:“陳虹的事。”

雲染愣了一下,笑了,“你也有腦子不清醒的時候,那時我是想回到你身邊的,但我拉不下臉,陳虹的事給了我臺階。”

姜暮聲:“原來我親自去勸臺階還不夠。”

雲染:“不是不夠,也許是那時已經對你有了感情,所以格外不希望你看輕我。”

“這樣?”

“嗯。”

姜暮聲拉着雲染起身,雲染腿蹲得有些麻了,往她身上靠,她腿也有些麻,但不妨事,她摟着她道:“阿染,我要你知道,我永遠不會看輕你,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就會願意去了解她所有行為的背後邏輯,自私、利己、既要又要、不滿足,都是人的天性,我也有這些東西,只是我從前的經歷讓我能更好地壓制住這些。”

雲染想了想道:“那我們還真般配。”

姜暮聲認同:“我們是很般配。”

*

阿婆跟着村民的漁船出了海,下網捕撈時,一直在注意周圍,尋找昨天看到的那艘大游輪和那位指揮游輪前進方向的英國小姐,可惜,人不是那麽好遇上的。

塞西亞徹底放棄游輪搜尋,因為她認為用游輪搜救打撈,像是默認暮聲已經在海裏喪了命似的。

她把游輪交還給父親,說:“一天了,并沒有發現暮聲的屍體,說明暮聲還活着,應當是已經上了岸,遇到些麻煩,住在岸邊的某個小漁村、某個漁戶家裏,因為某些原因暫時出不來,等着自己的人去找她。”

港督靠坐在沙發,打火機輕輕一滑,燃起火焰,他咬着一只雪茄湊近去點火,火焰瞬間舔噬煙尾,雪茄的香味迷茫開來。

塞西亞見父親沉默着吸煙,不言語,着急地去搖撼他手臂:“爸爸,你相信我,暮聲現在一定是困住了,他需要我們的幫助。”

港督将雪茄從嘴裏取出,另一只手去摸女兒的頭,“塞西亞,你是爸爸的寶貝,甜心,爸爸不希望你為一個男人瘋狂成這樣,也許暮聲真的還沒死,但那又怎樣?”

“爸爸!你說什麽呢,什麽怎麽樣?”

“如果他憑借自己的本事不能突破桎梏,那他的能力也就擺在那兒了。”

“桎梏,什麽桎梏?”塞西亞着急地問。

“寶貝,不是人人都向你一樣希望暮聲繼續活着。”

“有人要害他嗎?那我們更要幫忙了,誰要害他?爸爸你能不能阻止?”

“不,這是暮聲自己的事。自從他表示決計不能接受你的愛,爸爸就只把他視作一個簡單的商業夥伴,別的援助,我并不想提供。”

塞西亞見爸爸鐵了心,也不再央求什麽,紅着眼睛,站直身,“爸爸不幫忙,我自己去找。”

“保镖帶上,別傷着自己。”

塞西亞不回應父親的叮囑,帶着幾分邁遠沖出家門。

港督并不擔心女兒受牽連,各方勢力他都打點過了,想救姜暮聲的人,想姜暮聲死的人,他誰都不幫,看他們各憑本事,也看姜暮聲的命硬不硬。

如果這次姜暮聲真能活着回來,那他或許會對他刮目相看,繼續考慮深度合作的可能,抛開女兒受的這一切委屈。

*

下午兩點,阿婆回來了一趟,只是為了告訴她們,她今天沒在海上看到那位英國小姐了,也沒看到游輪和搜救隊。

阿婆說完又出門了,漁民總有自己的事要忙。

雲染擔心地說:“難道外界都認定我們死了嗎?”

“不,”姜暮聲搖頭,笑了笑,“只是港督不願意再管我這件事,想坐山觀虎鬥,看看我的能耐。”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不能只寄希望于塞西亞會找過來了,我們得自己想辦法離開這裏,安全出去。”

“你想到辦法了嗎?”

姜暮聲點頭,緊接着跟她說了自己的計劃。

兩人立刻行動。

要出門,還是要簡單喬裝一番,不能就這樣穿着一身自己的衣服出去,被敵人發現了,就是活靶子,一槍一個,都沒活路。

“抱歉了,阿婆。”雲染和姜暮聲一起推開了阿婆的房門,翻找裝箱子的衣櫃,期望能找到男人的衣服。

遺憾地是,她們并未找到。

雲染道:“昨天洗的衣服幹了,要不我一個人出去打探一下?”

姜暮聲:“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雲染拍拍胸口,“別小看我,我小時候可是一直逃命長大的,有一雙可以去參加體育競技的飛腿,很少有人跑得比我快。”

姜暮聲還是不放心,說:“子彈飛得更快。”

雲染問:“你要怎麽樣才放心我去呢?”

姜暮聲道:“我跟你一起。”

雲染心急道:“你別,你現在這樣出去被人一槍崩了,兇手都找不到,要是換女裝,被人看出來也很不好,都危險。”

“你就聽我的,別冒險,我又不是那些人的目标,我出去比你出去安全,我保證活着回來。”

“你保證?”姜暮聲皺着眉頭問。

“你都有把握跳海救我,我為什麽連一點偵查周邊情況的把握都沒有?”雲染憋着一股氣問。

姜暮聲不言語,低下頭,像是又開始思索讓她一個人去的危險性。

雲染道:“你就是看扁我!”

姜暮聲擡起頭,“阿染,我沒有,我只是……”

“只是什麽,只是想保護我,只是想讓我繼續躲在你身後?可是現在的情況是我們一起面臨危機,如果你不跳海救我,就不會面臨這種危機,我雖然自私自利,但我也還有點人心,我想為我們能安全離開這裏做些努力,你明白嗎?暮聲。”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

姜暮聲無奈地嘆了聲氣,“好吧,你去。”

“真的?”雲染一下就開心了,她興奮地說:“我先去換衣服。”

“嗯,千萬當心,別受傷。”姜暮聲跟着她,但她換衣服的時候就等在門外,等她換好才肯進去。

“這個人。”雲染有些不知道怎麽說她好了。

“進來吧。”

姜暮聲走進房間,徑直走向雲染,擡手輕柔地弄亂她的頭發,雲染知道她這麽做的原因,就由着她,還配合地問:“我要不要再往身上抹點灰,裝成普通漁家女兒的樣子?”

姜暮聲:“做不了太真,反而看出一眼假。”

“你又小看我了。”雲染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我之前好歹也是東方歌舞廳有名的化妝師,我很厲害的。”

姜暮聲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驟然一亮,“那你可能幫我化?”

“不能。”雲染直接拒絕,她還是不想讓姜暮聲出去面臨風險。

姜暮聲沒有再說什麽,只是靜靜地看着她給自己化妝,手頭沒有化妝品,可用的只是廚房竈臺裏的灰還有院子裏的泥土,這些也夠了,雲染把自己的膚色弄得相對黑一些,但在漁村這種環境還是相對白淨,不過,這年頭,漁家也不是沒有皮膚白的姑娘。

“怎麽樣?”雲染穿着略有些寬的綠色碎花裙子,長發随意散落肩頭,雙手叉着腰,跟之前的她給人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姜暮聲看癡了,半晌才答:“阿染,原來你不止妝畫得好,還有做演員的天賦。”

雲染右手手掌放在唇畔,俏皮地向她放出一個飛吻,“等安全回去後我就考慮一下演員這條職業道路,暮聲,你願意捧我嗎?”

姜暮聲道:“先安全離開這裏再說。”

“好吧。”雲染失望地垂下手,準備出門時,覺得還差點什麽,又掉頭去撕了一小塊門上的紅對聯,有些褪色,顏色不那麽紅了,她張唇抿了抿,又往臉上抹了一點。

姜暮聲不由得在心裏贊嘆:阿染這方面當真很有天賦。

她将阿染送到門口,叮囑:“一定小心。”

“知道啦,等我回來。”

雲染一出門就把門關上,沒讓姜暮聲跟着出來。

出來之後,她的心髒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動起來。

其實,她并沒有自己事先想象的那樣膽子大,她一直都是個很惜命的人,有危險也能避則避。

今天的她簡直像是吃錯藥一樣。

但她知道她并沒有吃錯藥,是姜暮聲對她全盤的交付與愛,讓她有了一點勇氣。

但這一點勇氣顯然有些稀薄,她不願意讓姜暮聲出來面對可能埋伏在某個角落的殺手,可是她自己要一個人面對了。

別怕別怕!你僞裝得非常好!

雲染一邊走,一邊給自己加油打氣。

她拐個彎,往阿婆房子後面的一條上坡小道上走,一邊走一邊玩着自己的頭發,輕哼着歌。

在下一個拐角處,忽然伸出來一只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拖了過去。

來人動作太過迅猛,雲染眼前一黑,整個世界都跟着她被人狠狠拽過去的動作震蕩,好在只是一瞬,世界就恢複平穩。

她站穩腳跟,捂住她嘴的男人松開她的嘴,順帶着往她臉上掐了一把,吃她豆腐,雲染心裏一陣惡寒,有些反胃,但沒有輕舉妄動,只裝作一臉害怕的樣子。

“小妹妹長得還不錯,就是打扮得有些豔俗,提升一下品味會更好看,叫什麽名字啊?”掐她臉的男人笑嘻嘻地問。

雲染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還在斟酌怎麽僞裝自己的聲音。

旁邊的一個男人暴躁開口了,“喂喂,搞搞清楚重點,現在不是你泡妞玩女人的時候,打聽姜暮聲的下落要緊!今天要是還沒有消息,李老板跟何老板怪罪下來……”

“這不是在打聽呢嗎,你TM少拿雞毛當令箭!”

雲染靜靜地看着兩個男人內讧,她發現第二個開口的男人她之前見過,是之前來抓陳虹的兩個男人中的一個。

李老板跟何老板,她在心裏暗暗思忖,李老板應該就是那個害了牡丹小姐,還想染指陳虹的那位,何老板應當是當初在歌舞廳看上她,想要強逼她跟着自己最後因為姜暮聲出現沒成的那位。

這兩個人聯合到一起了,雲染在心裏記下,等回去要告訴姜暮聲。

“小妹妹,你見過一個這麽高的男人沒有?”男人雙手比劃還不夠,還踮起腳,有些滑稽。

“我們村裏有很多這麽高的男人。”雲染故意把自己的聲音夾起來,聽起來軟綿綿。

那男人骨頭一酥,再問話就變得和顏悅色,也更有耐心些,“不是你們村的人,你們村這兩天有沒有來一個又高又白的男人,頭發有點長,好像快到肩膀,碎碎的。”

“沒有,我反正是沒看見。”

“這樣,你要是看見他,發現什麽線索過來找我們,提供有用信息有賞金。”

“多少錢?”

“1000。”

“好!”雲染面上裝作十分激動的模樣,實則心理奮力吐槽:姜暮聲的命怎麽可能才值這麽一點錢。

雲染邁着随性的步伐離開了,她走得不快,還能聽見那個男人嘴裏的污言穢語。

真是晦氣!

雲染踢開路上一個小石子,繼續往前走,心想姜暮聲的人到底分布在哪兒啊,再不濟遇到塞西亞的人也行啊。

內心召喚着,沒想到真的看見了塞西亞,塞西亞穿着一件寶石藍的蓬蓬裙,腳上一雙水晶高跟鞋,站在一棵大榕樹下,跟樸素的環境顯得十分不搭嘎。

雲染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塞西亞抱着雙臂在一旁看着,她的下屬在給村民發雞蛋,旁邊一個白色喇叭在喊能提供姜暮聲消息的另外有現金獎賞。

雲染:“……”

她不想去找塞西亞,她突然覺得要是讓塞西亞發現她還活着,她不一定有命跟姜暮聲一起回去。

她準備繼續往外走。

塞西亞眼尖地發現了她,很高高在上地叫住她:“那個村姑,你不來領雞蛋嗎?”

雲染忍着直接對她翻白眼的沖動,搖搖頭。

塞西亞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朝她走了過來。

雲染發現她并沒有認出自己,就站在原地等她過來。

“見過這個人嗎?”塞西亞拿出一張黑白相片,相片裏,她和姜暮聲站在一起,離得很近,手臂貼着貼着手臂。

塞西亞見她久久不說話,只是盯着照片,以為她見過姜暮聲,急切地問:“你見過他是不是?”

雲染繼續夾着聲音問:“她是誰?”

“他是我……男朋友。”

雲染道:“不像。”

“還不是,但他的确是我喜歡的人。”塞西亞抓住她的手道:“如果你知道他在那裏,請一定告訴我,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雲染掙開她的手,“我沒見過。”

塞西亞失望地垂下頭。

雲染轉身,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塞西亞有點可憐,固執地喜歡一個可能永遠也不會喜歡她的人。

但更多的,還是讨厭。

如果只是情敵,她贏了,但是還有她老豆的事,她不能原諒塞西亞。

她又繼續往前走,她知道自己這樣無視塞西亞,不帶着塞西亞去找姜暮聲有些自私。

但她就是不想讓姜暮聲這麽直接地承塞西亞的恩情,不好還。

所以她繼續往前走,終于在第四個路口,她又看到一個熟面孔,是阿彪。

阿彪帶了幾個黑衣保镖,正一家一戶地敲門,進行探尋。

偏偏是不喜歡她的阿彪,但也是絕對衷心于姜暮聲的阿彪。

總比塞西亞好,雲染想。

于是,她小跑過去,幾個保镖敏銳地攔住她。

雲染用真聲道:“是我,雲染。”

幾個保镖,和正在敲門的阿彪聞言都愣住了。

阿彪走下臺階,到她面前,不确信地問:“雲小姐?”

“嗯。”雲染點頭。

阿彪眼睛裏流露出一絲驚喜,“雲小姐,你還活着,姜先生是不是也還活着?”

“是。跟我來,我帶你們去找她。”

“謝謝雲小姐。”

雲染心情有些微妙,“阿彪,你不讨厭我了?”

“不讨厭,我早就想清楚了,你是姜先生喜歡的人,我尊敬姜先生,也應該尊敬您。”

雲染說:“謝謝。”

領着他們去阿婆家時,雲染告訴阿彪:“前面有想害暮聲的人,跟他們對着幹,我們這幾個人可能不夠。”

“港督千金那邊很多人,可以讓她幫忙。”

“沒有其他人了嗎?”

“有是有,距離有些遠。”

“好吧。”

雲染雖然很不樂意,但為了确保安全,還是跟阿彪一起先去找了塞西亞。

塞西亞古怪地看着她:“你剛剛不是說沒見過暮聲?”

雲染不理她。

雲染一個人神氣地在前面帶路,何老板跟李老板那隊人看他們這麽多人過來,當機立斷往旁邊的路撤了。

到了阿婆家,雲染敲門。

姜暮聲一直在院子裏等着,聽見敲門聲,立刻過來,透過門縫,看到是心心念念的人回來了,打開門,就将人緊緊抱進懷裏。

“姜先生!”阿彪開心大喊,“您還活着真是太好了。”其他幾個保镖也很開心,同時很羨慕愛人相擁的場面。

塞西亞還蒙在鼓裏,十分震驚。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難以置信地問:“暮聲,你如今已經不喜歡雲染,移情別戀了嗎?”

雲染靠在姜暮聲懷裏,扭頭道:“塞西亞,我就是雲染,只是你沒認出我來。”

塞西亞頓時氣得血壓飙升,覺得雲染故意阻止她為暮聲提供幫助。

姜暮聲放開雲染,将她護到身後,才對塞西亞道:“謝謝你費心思搜救我,阿染是為了安全,才喬裝出去。”

“可是她騙我說沒見過你,要是出了什麽差錯……”

雲染從姜暮聲背後探出頭:“塞西亞,你明明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做,我怕你再對我下手一次。”

“你也把我拽下海裏了,這事我們扯平了!你現在提這個就是不想我第一個找到暮聲!”

“好了,你們都別吵。”姜暮聲發話。

塞西亞氣鼓鼓地抿住唇,她憤怒又無濟于事,雲染就算是一輩子都拿那件事說事,她也不能反駁,是她做的,她賴不掉,她也不屑于賴,做了就是做了。

雲染就事論事道:“不論如何,還是感謝你施以援手。”

塞西亞愣了幾秒,傲嬌轉過頭去:“不客氣,我是幫暮聲又不是幫你。”

離開前,姜暮聲問阿彪拿了些現金,碼整齊了,給阿婆留在房裏。

雲染說:“要離開這裏了,還有些不舍。”

塞西亞道:“這麽破的地方,有什麽好不舍的。”

雲染道:“你這樣的大小姐是不懂的。”

姜暮聲淡淡聽着她們吵嘴,有情緒當時就發洩出來是好的,隐而不發,積蓄久了才容易出大問題。

終于坐上回去的汽車,塞西亞不跟她們坐一輛車,雲染開心地說:“終于覺得安靜些了。”

她開始給姜暮聲講那兩個老板的事,姜暮聲道:“原先不在意他們,但蒼蠅嗡久了也是麻煩,回去就清理了他們。”

雲染緊張地問:“要怎麽清理啊?”她莫名感到害怕。

姜暮聲握着她的手笑道:“跟他們講法律,他們橫行霸道慣了,罪狀很容易收集,直接送他們去監獄。”

“我才知道原來你這麽講法。”

“不然你以為呢?”姜暮聲哭笑不得。

“我以為像古惑仔電影裏演的。”

“那樣的,最終結局都不好,我還是很希望能有一個好結局。”

雲染說:“我也希望。”

她們乘坐汽車駛離了小漁村,沒有注意到還有個人留在她們住過兩晚的地方張望。

那人推開了阿婆家沒有落鎖的院門,一眼就注意到院子裏晾曬的女人衣服,心裏起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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