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是阿染落水時穿的禮服沒錯。
禮服怎麽會在顧鴻飛手上?
他去過阿婆家裏了?
對于她的秘密, 他是否已經知曉了?
姜暮聲即使表面再鎮定,內心也變得不安起來。
顧鴻飛面上的表情卻不那麽平靜,他此刻無比期望能從姜暮聲那張矜貴的白皙面容中看到驚慌失措的表情, 哪怕只有一絲一毫。
可是沒有, 姜暮聲始終不動聲色的坐在那裏,張唇對阿染說什麽話時臉上甚至揚起了一絲微笑。
似乎對他的試探和挑釁完全沒放在心上。
顧鴻飛感覺自己的心髒被擠壓,命運也被什麽無形地掌控着, 好像制定的計劃和翻盤的設想都要失敗。
難道真的是他弄錯了?
姜暮聲的确只是一名男子,一名長相俊美些的男子?
還是姜暮聲在同他打心理戰?
無論如何, 他已經走到姜暮聲面前,正式跟他叫板, 作為男人, 也作為情敵, 他都不能退縮。
他伸出右手,作出一個看我的手勢。
姜暮聲眼眸微擡,唇畔依舊含着淺淺笑意,施舍般分了一點眼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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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鴻飛不知是自己過分解讀, 還是姜暮聲真有此意, 總之他現在很憤怒。
他竭力壓制住憤怒, 張大嘴唇,無聲說:“我等你來找我。”
姜暮聲眨了一下眼,便将目光收了回去。
顧鴻飛瞬間感覺周身都輕松了些,仿佛方才姜暮聲用眼睛給他施加了無形的壓迫感似的。
好了, 現在等着姜暮聲來找他就行了。
姜暮聲剛剛應該看明白他的唇語了吧?
姜暮聲這麽厲害,應該不會連唇語都讀不出。
這個念頭出來的時候, 顧鴻飛擡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怪自己號角剛吹響, 就滅自己威風,漲敵人士氣。
總之,他覺得自己這個計劃不錯。
如果姜暮聲真的在性別上有大秘密,那必定會來找他,再不濟也會有所行動,用暴力恐吓他、威脅他,或者再嚴重些,直接将他解決掉。
傳聞中的姜暮聲不就是這樣狠厲的一個人嗎?
他不怕,他等着他來,如果真是自己弄錯了,那就弄錯了,大不了被姜暮聲的人狠打一頓。
先前保護阿染的時候,他又不是沒被打過,雖然寡不敵衆,但他始終為自己能夠挺身而出的行為感到驕傲和自豪。
他将阿染穿過的紅色禮服裙放回禮物盒,捧着盒子下樓了。
阿染并不知道他跟姜暮聲的這一通交流。
他覺得這樣很好,這樣阿染就不會知道他這次使用了不那麽光彩的手段,他在她心裏就還是光輝的形象。
至于姜暮聲,他相信姜暮聲也不會說,不論姜暮聲是不是男人,做了這麽久的男人,應該也深谙男人的處世之道,能私下解決的私下解決,絕不叫自己愛的人擔心。
不過他覺得姜暮聲不配談愛,說不準阿染還蒙在鼓裏呢。
可是他也說不清,在一切都還沒确定之前,所有的想法只是他的猜測。
雲染一直沒注意到身後顧鴻飛上了餐廳,挑釁了姜暮聲一番,又靜悄悄地離開了。
她的心思在別的事情上,她雙手搭在潔淨的镂空花形餐布上,手掌托着腮,眉飛色舞地對姜暮聲說着今天班主任上課時宣布的一項振奮人心的消息。
“暮聲,你知道嗎?有個不願透露姓名的大富豪要在我們學校設立高額獎學金!”
姜暮聲淡笑一聲,裝作事不關己,“我竟不知香港有這麽一號人。”
“是啊,我也不知道,真是個大善人!”雲染興致勃勃地說:“現在我學習更有幹勁兒,感謝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富豪。”
姜暮聲道:“阿染,你有沒有想過,她這麽做或許是有什麽私心呢?”
雲染愣了一下,笑道:“人家有什麽私心我管不了,我只知道這件事對我有利,對我有利,我就感激。”
“你能這樣想也很好。”姜暮聲表示贊許。
如果不管将來發生什麽,阿染都能将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積極進取,那麽她就不會太擔心她的生存成問題。
“客人,你們點的餐上齊了。”
服務員将餐食擺好,微笑着走開了。
雲染覺得口很渴,咬着吸管喝了一大口冰涼的西瓜汁,滿足地眯起眼睛。
姜暮聲一動不動,只是微笑看着她。
雲染覺得她的眼神有些異樣,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親自幫她卷了一截龍蝦意面,将上面過多過濃的湯汁在碟子裏蹭掉一些,才喂到姜暮聲嘴邊。
“這樣應該就不會很膩了,你試試。”
姜暮聲張口,将食物吃進嘴裏,她的眼睛直勾勾地、一眨不眨地盯着阿染看,好像馬上就看不到了一樣。
顧鴻飛今天的舉動表明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現在對她有所懷疑。
她本來也沒想過自己的秘密能瞞一輩子,不過是能瞞多久算多久。
她知道,真實性別暴露一定會引來諸多危機。
姜家是一個龐大的家族,從她17歲接替父親成為姜家家主開始,就有許多人不服她,二伯家就是典型,二伯的兒子姜佳明年齡比她大兩歲,對她尤為不滿,為了争權奪利,明裏暗裏搞出了不少幺蛾子,她那時年紀也還不算大,勉強應付住,聯合其他旁支,一起将姜佳明驅逐出國。
這些年,家族裏仍舊有不滿她的人,但到底是沒在明面上再鬧出什麽事,最多只是暗地不服。
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是一個人男人的基礎上,如果她不是男人,根本就不被家族視為繼承人,也不配做家族掌權人。
她的真實性別一旦被揭穿,到底會發生什麽她也無法準備估量。
在這個日漸發展的新時代,他們是能接受她以女人的身份繼續掌控整個姜家,還是會借着這個由頭一舉将她掀翻?顯然,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多年的激憤,都集中爆發,那力量定是不可估計的。
姜暮聲想着,牙齒便不由得用力。
“暮聲?你咬着叉子不放做什麽?”雲染好笑地問。
姜暮聲趕緊松開嘴。
雲染道:“你剛剛的表情好凝重,眉頭皺得老高。”
雲染放下叉子,用指腹按按她眉心。
姜暮聲微笑着搖搖頭,說:“沒事。”
“真的沒事?”
“嗯。”
雲染還是有些不放心。
突然間又想起被她遺忘的顧鴻飛來,便立刻四下張望,透過玻璃牆往樓下看了好幾眼。
“咦?顧鴻飛已經走了嗎?”
姜暮聲沒有說話。
吃過飯,兩人乘車回別墅休息,下了樓,一隊保镖列隊守在下面,浩浩蕩蕩一群人,都是司機叫來的。
乍一看有些吓人。
雲染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但她又不知怎麽跟姜暮聲說。
她只是隐隐覺得有了什麽她不知道的改變,這是她作為女人的第六感。
回到別墅,一進客廳,就看見雪雨一個人坐在沙發看雜志。
“哥哥嫂子你們終于回來啦!”
姜暮聲笑問:“在等我們?怎麽不先睡覺?”
雪雨道皺巴着一張小臉,“不知道為什麽一點也不想睡,睡不着又很無聊。”
“那你等着哥哥,是想哥哥陪你玩點什麽?”
雪雨立刻露出笑容,“還是哥哥了解我,我們來打羽毛球吧!”
“好。”
姜暮聲陪妹妹去院子裏打羽毛球,雲染也跟着一起去。
她對打羽毛球并不感興趣,但想看這對兄妹打,哦不,應該是姐妹才對,只是雪雨至今還不知道自己有的不是一個好哥哥,而是一個好姐姐。
姜暮聲陪雪雨玩的時候總是很有耐心,這是一種幾乎不會在男人身上看到的耐心和細心。
她讓妹妹站在順風的位置,打得更輕松。
雪雨力氣小,有時風不吹,球尴尬地落在人為劃出來的中間線上,姜暮聲總是算雪雨贏,雪雨嘿嘿一笑,高興自己不用耍賴了。
“嫂子,你來跟我哥哥打兩局嗎?”雪雨直接将球遞給她,“我要去上洗手間,嫂子陪哥哥打會兒吧。”
雲染被趕鴨子上架,接過球拍。
她有些囧,因為她深知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運動就是跑步,其他的都是她的短板。
即使姜暮聲打過來的球都很溫和,沒有騰騰倒扣的殺氣,她還是不太接得住。
姜暮聲讓她發球,她發過去的球老偏,姜暮聲也總能接得住,她的身體跟她的視線一樣敏銳,還靈活,接球的姿勢也不狼狽,很優雅輕松地就将球打了過來。
雲染洩氣地垂下手,說:“我沒有打球的天賦。”
姜暮聲走過中位線,對她說:“不是什麽壞事,人的精力有限,要留給更重要的事情。”
雲染有點不明白她的意思。
姜暮聲道:“你練槍很有天賦,這是保命技能,比打球有用得多。”
雲染瞬間就不為自己球打得爛難過了。
雪雨說去上洗手間後就沒再回來,姜暮聲說:“雪雨這個鬼靈精,她不會再過來了,為了給我們留二人世界。”
雲染笑道:“雪雨妹妹是為你的個人幸福操心啊,你怎麽不識好歹?”
姜暮聲笑着搖頭:“你也來打趣我。”
“我沒有,我這是心疼你。”
雲染直接跟姜暮聲回了主卧。
從漁村回來後,她們就睡在了一起。
這件事,她們都心照不宣。
當然,大部分時間她們只是躺在一張床上,并不會做很過界的事。
雖然有些時候雲染想,但姜暮聲過分地有原則,不會亂來。
今天晚上也是一樣。
她故意去蹭姜暮聲,故意惹火,姜暮聲也總能守住界限。
雲染意識到她就是這樣一個意志力強大的人。
她想做妲己,她未必願意做纣王。
每每雲染感到受挫時,姜暮聲總是抱着她,用溫柔又綿密的吻來安慰她。
吻她的額頭、眉毛、鼻子、臉頰、嘴唇、下巴,再不願意往下。
即使她仰長自己的脖頸,想讓姜暮聲的吻往下滑,姜暮聲也絕不下滑。
雲染也就妥協了,只從姜暮聲的吻裏得到滿足。
姜暮聲的吻技日漸成熟,只是接吻,也能讓她心跳爆炸。
*
第二天一大早,姜暮聲就帶她去練槍,塞西亞依舊是後來的。
在她發覺練槍遠沒有昨天想的那樣容易,有些洩氣的時候。
塞西亞沒有繼續在隔壁觀察她們,而是直接走進了她們的訓練場地。
“看來雲小姐的練槍進程并不十分順利啊。”
雲染咬咬牙,不理會她,裝好子彈,放了兩槍,一槍脫了靶,一槍雖然打在靶子上,但裏靶心還遠得很。
果然昨天能正中靶心都是姜暮聲的功勞。
“暮聲,就讓雲小姐在旁邊練習,我們來切磋一下如何?”塞西亞撩了下金色的破浪卷,滿面春風地問姜暮聲。
雲染将目光投到姜暮聲身上,希望她不要答應。
可是,下一秒,她聽見姜暮聲說:“好。”
雲染心裏有些不舒服,可又不想表現出來,繼續練習打靶子,打一槍又接着一槍,對塞西亞糾纏姜暮聲的不爽都發洩在了這上面。
相比她毫無節奏、淩亂不堪的槍法,那邊正式開始比賽的兩人就顯得專業許多。
雲染停下來休息,心想自己也先觀摩一下,不能這樣無止境地浪費子彈了。
塞西亞拿槍的姿勢很标準,派頭端的十分潇灑,如果不是認識塞西亞,她絕對想不到塞西亞會是一個為愛癡狂的人。
雲染看着她們兩個同時開槍,最後的成績是:塞西亞9環,姜暮聲10環。
yes!
雲染在心裏為姜暮聲感到開心。
塞西亞忽然轉過臉來,問她:“雲染,你敢不敢跟我比比?”
雲染收住笑臉,不滿地說:“你早就會了,我才剛學,你也不怕勝之不武!”
塞西亞道:“難道你上戰場,還跟敵人講這種道理,你學得晚,敵人就要讓着你?”
雲染生氣地偏過臉,不再看塞西亞。
塞西亞講得都是看似有道理實則沒道理的歪理,普通比試怎麽能夠跟上戰場相提并論。
可是在塞西亞的思維裏,就是可以。
就像她覺得即使是她先把雲染推下水,但雲染也把她拽下水了,那麽她們就扯平了,她才不管雲染會不會水。
自然也就不管雲染是剛開始練槍,落後她一大截。
總之,就是兩個人互看不爽,但這地方畢竟是港督的地方,塞西亞有權出入,她覺得礙眼也沒有辦法。
唯一的安慰就是姜暮聲跟那些沾花惹草的渣男□□不一樣,專心地喜歡她,塞西亞無論怎樣獻殷勤,都無濟于事。
“好,既然你覺得我們現在比試不公平,那我就多等你幾天好了,一周夠不夠?下周的今天,我們比試,公平起見,這一周內我不會再碰槍,但是你可以随意練習。”
雲染思索了一下,這麽一來,就公平了許多。
“比就比。”雲染的勝負欲一下也上來了。
“再加個賭注,你敢不敢?”塞西亞問。
“賭什麽?”
“輸了的人答應贏了的人一個要求。”
雲染又有點退縮了,要求這個詞範圍太大,萬一她要是輸了,塞西亞要她離開姜暮聲怎麽辦?
“怎麽,你不敢嗎?”塞西亞挑釁地問。
雲染理智地繼續思考,不受她幹擾。
“可以。”姜暮聲忽然為她答應了一句。
雲染驚訝地睜大雙眼,“暮聲,你這是做什麽?”
姜暮聲微笑說:“阿染,我相信你能贏。”
雲染感覺壓力很大,塞西亞不服氣地看了雲染一眼,又委屈地姜暮聲說:“暮聲,你等着看吧,我絕不會輸給雲染。”
“你這是故意挑火麽?”雲染不解地問。
姜暮聲不置可否,“我覺得這樣能激發你的潛力,讓你進步得更快些。”
雲染:“……”
總之,接下來的每天,沒課的時候雲染都在練槍,大多時候是姜暮聲陪着她,也有些時候姜暮聲有其他事情要處理,走不開,就安排兩個擅長用槍的保镖在一旁保護她,以及随時提供指導幫助。
确實如姜暮聲所說,跟塞西亞打賭是個激發她潛力的好路子,她總是越練越興奮,心裏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輸給塞西亞!
她要堅決捍衛她的愛情和愛人,哪怕塞西亞根本威脅不到她。
*
顧鴻飛那天暗示姜暮聲私下來找他後,一連等了三天,姜暮聲那邊都沒動靜。
他坐不住了,想直接去找姜暮聲,但又不敢,他勢單力薄,到底是畏懼姜暮聲的。
他又去接表妹放學,趁着這個巧合看能不能跟姜暮聲偶遇。
但又是一連兩天,姜暮聲都沒有出現,陪在姜雪雨身邊的換成了一個男保镖,有點面熟,他認出是之前也在他家燒鵝店外蹲守過的那個。
他沒敢輕舉妄動,他想,或許真的是他搞錯了。
所以姜暮聲才會一點動作也沒有,根本就不在意。
如果他敢在社會上放出一點不切實際的風聲,那麽就不怪姜暮聲對他不仁義了。
顧鴻飛害怕了。
可是,他并不想後退,都已經走到這裏了。
百般糾結的時刻,他想到了一個辦法。
給報社些匿名信,具體情況讓記者去證實,他也能安全脫身!
等待的第六天,他寫下透露姜暮聲真實性別為女的匿名信塞到報社的信箱裏,然後在郵局對面的咖啡廳點了杯咖啡坐着。
直到郵局裏有人出來将信件取出去。
顧鴻飛才安心離開。
*
雲染要跟塞西亞比槍的前一天,還在拼命練習,她練得手都起了繭子。
姜暮聲這時沒有陪在雲染身邊,她秘密地約了塞西亞在一家餐廳見面。
塞西亞盛裝打扮一番,高高興興去赴約。
到了餐廳,在姜暮聲面前坐下,她收起自己那過分開懷以至于會出賣她的笑。
盡量不給對面的人好臉色道:“暮聲,如果你是要我明天比槍的時候讓着雲染,那就省省吧,我不會破壞比賽的公平性。”
“我确實要拜托你一件事,塞西亞,但不是要你破壞比賽的公平性。”姜暮聲道。
塞西亞一聽,藏着的笑又露了出來,只要暮聲不是因為雲染才約她出來的就行。
“你說吧,暮聲,要我幫什麽?”
“如果你贏了,能不能直接提要求讓阿染去新加坡或者大陸?”
姜暮聲說的還是跟雲染有關,但塞西亞談不上不高興,也談不上高興,她有些沒明白姜暮聲的意思。
好一會兒,她腦袋才轉過彎來。
“暮聲,你這是已經厭倦雲染了,想要她離開,離得越遠越好?”
姜暮聲道:“我想要阿染離開。”
塞西亞覺得姜暮聲的聲音突然透出無限的惆悵,她也跟着有一種悲傷的感覺。
“暮聲,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抱歉,我暫時不能告訴你,但你很快就能知道。”姜暮聲懇切地問:“塞西亞,你能答應我剛才的請求嗎?”
“能!”塞西亞無比激動地答應了。
不管暮聲是出于什麽原因想要雲染離得越遠越好,對她來講都是好事。
只要雲染不在暮聲身邊了,她還怕自己沒有機會嗎?
“謝謝。”姜暮聲舉起高腳杯,同她碰一碰杯。
塞西亞滿心歡喜地同她碰了一下杯,喝掉杯中的白葡萄酒,陶醉了。
*
跟塞西亞正式比試的日子到了。
雲染緊張得要命,雖然這一周裏,她經過了無數次的練習,有了極大的進步,但還是很怕輸給塞西亞。
規則是塞西亞定的,只打一槍,誰的環數越高,就算誰贏。
照理來說,塞西亞幾天沒碰槍,沒有手感,比她更容易失誤,但她忍不住想,要是塞西亞沒有按她當初說的那樣做,而是偷偷找了別的地方練槍呢。
總之,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掉以輕心。
出發前,姜暮聲忽然告訴她,自己有重要的事要去處理,不能陪她去了,讓她加油。
雲染拉住她,要姜暮聲抱她,吻她。
姜暮聲滿足她,将她的臉和手指都親了個遍,又緊緊抱住她,好一會兒才放開。
“好啦,我充好電了,你也去忙吧,等我帶着好消息去找你!”雲染放開她。
兩人在別墅門前就分開,雲染先走,姜暮聲帶上雪雨,說帶她去看阿染和塞西亞比槍,雪雨歡呼着說要去現場給嫂子加油,姜暮聲說:“別出聲,等結束給阿染驚喜就成。”
“好叭。”
雲染不知道的是,姜暮聲坐的那輛車其實一直跟着她。
她到了和塞西亞比試的地方,姜暮聲和雪雨也到了隐蔽的制高點,可以看見她們在下面比槍。
雲染發現,緊張的不只有她一個,塞西亞也很緊張。
“你想好贏了之後跟我提什麽要求了嗎?”塞西亞問。
雲染愣了一下,她幾天把心思都放在練槍上了,壓根就沒想過贏了要怎麽好好利用那個要求。
塞西亞笑道:“你沒想啊,看來你贏不了了。我已經想好了。”
“預備——”裁判舉起一面粉色小旗幟,嘴裏咬着哨子。
雲染和塞西亞趕緊做好準備,瞄準目标。
待裁判吹響哨子,手中旗幟一揮,兩人同時放槍。
兩顆子彈飛出,槍響,一切都塵埃落定。
裁判跑過去看二人的成績時,在場所有人都緊張到了極點。
雪雨也緊張得拉扯哥哥的衣袖,“哥哥,你說嫂子能贏嗎?”
姜暮聲沒有回答,只是說:“我們下去吧。”
“哦。”
她們乘電梯下去時,裁判宣布結果。
“塞西亞小姐勝!”
雲染不信,特地跑到靶子那确認,塞西亞确實打得比她準一點,不過是0.1的差距,可是輸了就是輸了。
她心裏憋屈得難受,不太情願地問:“你的要求是什麽?”
“離開香港,去大陸還是新加坡随你選。”
雲染對這個要求不太意外,塞西亞無非是想讓她離開姜暮聲,她早就猜到了。
可是她不太想配合。
就在這時,她看到姜暮聲和雪雨一起過來了。
她的眼睛亮了,“不是說有事要忙嗎,怎麽又過來了?”
“沒事了,你同塞西亞比得怎麽樣?”
雲染挫敗地垂下頭,塞西亞則是一臉得意地道:“暮聲,是我贏了。”
“雲染,你會按照我們打賭的那樣,離開香港,去大陸或者新加坡的對吧?”
雲染極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忽然,她靈光一閃,道:“我是說了要走,但沒說過不再回來,你沒要求我不再回來。”
“那我現在……”
“不行,不能打補丁!”雲染扳回一局道。
塞西亞道:“我們再來比一局。”
雲染說:“不比了。”
塞西亞也拿她沒有辦法,看向姜暮聲。
姜暮聲說:“正好,阿染你跟雪雨一起去旅行吧,過段時間再回來。”
“好啊。”被迫離開變成主動旅行,雲染很開心,“不過,暮聲,你不去嗎?”
“我晚點過去找你們。”
“哦。”
“我已經訂好票了,阿染,你想去大陸還是新加坡?”
雲染咽了咽口水,有點驚訝,她看向雪雨問:“雪雨想去哪裏?”
雪雨說:“我已經坐過飛機了,但還沒坐過輪船,我們去大陸吧,嫂子?”
“好。”
雲染不知道怎麽就要去大陸了,就跟和塞西亞比槍一樣,都有點被趕鴨子上架。
姜暮聲親自送她們去乘船,說大陸那邊她早已經打點好了,到了之後,會有為做房地産生意的林老板招呼她們,林老板有兩個妹妹,跟她們差不多大,可以一塊兒玩。
姜暮聲每多交代一點,雲染心裏的不安就多一點。
她們已經到碼頭了,登船時間也已到。
姜暮聲催促:“快上去吧。”
雲染抓着她的手,舍不得走,姜暮聲用力地抱了她一下,又抱了雪雨一下,說:“快去吧,別耽擱了時間。”
“雪雨,給你嫂子做個示範。”
雪雨很聽哥哥的話,像只小兔子一下子蹦上船頭了,一同上去的還有阿彪等6個保镖。
“阿染,該你了。”姜暮聲又催。
雲染轉身,抓着姜暮聲的手還是不願意放,“課業怎麽辦?”
“我幫你請假。”姜暮聲微笑說,阿染的手就要松開時,她又不舍地抓緊了。
兩個人就這樣,開始了一場好長的拉鋸戰。
塞西亞是作為監督送行的,看得太陽穴疼。
膩歪夠了吧,該走了!
雲染覺得還不夠,她踮腳、仰頭吻了一下姜暮聲的唇,緩緩分離,說:“記得早點來找我和雪雨,我們等你。”
“好。”姜暮聲答應。
“開船了開船了,還沒上船的乘客請憑票上船,抓緊時間!”
兩人在輪船廣播的催促下終于放開了對方。
雲染轉身上船,忽然聽到後面有人高喊:“姜暮聲在那!他要坐船跑,抓住他!快!”
雲染吓了一跳,腳步都僵住了,她看見雪雨身邊已經上船的保镖紛紛拿出了槍。
姜暮聲怎麽了,為什麽有人要抓她?
在她要轉身回頭看時,姜暮聲推了她一把,送她上了船。
“嫂子。”雪雨擔憂地扶住她,又去看還站在岸上的哥哥。
輪船開動了,上床的鐵板收了起來,仿佛是急着逃離一場一觸即發的戰鬥。
輪船同岸邊的距離一下拉開。
雲染站穩後,渾身發寒地轉過身,看見姜暮聲微笑着朝她和雪雨揮手。
她的嘴唇緩慢張合。
距離有些遠了,她看不清姜暮聲在說什麽。
只有姜暮聲自己知道。
她無聲說:“阿染,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