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番外】旅[番外]
【番外】旅
番外——旅
背景是納吉尼穿越到伏地魔小時候
【人們吶，只不過是崩出山體的泥。】
1
倫敦。經久不散的淡紫色的濃霧中，隐隐約約能看到一座四周聳立着高高圍牆的方形建築。
如果再走近些，便能看到兩扇對開的鐵欄杆大門，以及上面的标牌——“伍氏孤兒院”。在這樣一個清晨，孤兒院的鐵門被扣響了。
“夫人，今天不是開放日，您是不是搞錯了時間？”半晌，一個穿着洗的有些發白的修女服、看上去沒精打采的女人穿過濃霧走近了鐵門，有些不耐煩地說。
“不，我是來應聘的。”鐵門外的女人溫和地回答。
院內的女人這才正眼打量外面這個“應聘者”。這是一個看上去非常年輕的亞裔女士，她穿着體面，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扣門的那只手白白淨淨，無名指上有一枚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綠寶石戒指。
“進來說話吧，夫人。”于是鐵門被徐徐打開了。
納吉尼邁入這所孤兒院，即使隔着霧氣，她仍能大致看到幾幢矮樓，院牆上的鐵絲網，以及牆根下一座搖搖欲墜的秋千。
“您……怎麽稱呼？”開門的修女有些局促地問。
“我叫納吉尼。”
“好吧……納吉尼夫人，您為何會來這裏應聘？我是說……您看起來并不……”
“我看到了你們的招聘廣告，而我恰好需要一份工作，包吃住就好，我對工資沒有要求。”納吉尼平淡地說。
Advertisement
“哦，好，我這就帶您去見科爾夫人。”修女領着她穿過庭院，進了左邊的一棟矮樓。
2
當納吉尼端着早餐的牛奶和面包從廚房走出來時，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人群中的男孩——任何年齡段的他都很難不引人注目。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注視，他擡起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幼年的湯姆·裏德爾頂着一張稚氣未脫的臉，神情卻着實冷漠。
伍氏孤兒院的條件實在談不上富裕，這從眼前寒酸的餐廳和破舊的桌椅便可窺見一二。孤兒院依靠政府和教會的捐贈運作，但很多時間仍需要靠大些的孩子去附近的工廠幹雜活來補貼開支。為了節約成本，早餐的時候，廚娘都會把面包切得盡可能薄，而為了能讓每個孩子都能喝上一口，牛奶一看便知是摻了水。
納吉尼開始分發面包片。
輪到裏德爾時，她得以近距離觀瞧他的臉。他此時約摸十多歲，個頭在同齡孩子裏面算高的，黑色的頭發像絲緞一般，皮膚蒼白，五官精致，臉頰不像別的孩子那樣還帶着嬰兒肥，而是微微凹陷。
太瘦了。
納吉尼低頭看着籃子，選了一片最厚的。
3
“給我看看。”納吉尼坐在房間裏唯一的一把破木頭椅子上，指指他的腿。
“你要告訴科爾嗎？”黑發男孩敵意地盯着她。
“我告訴她，也是那個男孩被罰關禁閉。”納吉尼笑道。
她下午在廚房的時候，隔着玻璃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個年長一些的男孩從背後一把将裏德爾推倒在地，他好半天才爬起來，并且一個下午都瘸着腿。
裏德爾坐在他的鐵床上，沒有說話，他意識到這個女人并不知道事情的全貌——她并不知道是他先搶了查理的口琴。而且，她是新來的。
于是他慢吞吞地卷起褲管。細瘦的膝蓋上是一塊巨大的、微微發腫的淤青。
“看起來很疼噢，以後啊，可別再和人打架了。”
“是他推的我。”裏德爾擡起頭說。他沒有刻意裝出很委屈的樣子，那樣令他作嘔。然而因為他那張臉，他幾乎用不着裝就能有這種效果了。
女人靠近了他，半蹲下來，把手放在他受傷的膝蓋上。
“你幹什麽！”裏德爾下意識地向後閃避。
被覆蓋的膝蓋熱乎乎的，疼痛似乎得到了緩解，這讓他沒有推開她的手。
她的手可真熱。
裏德爾不自在地低下頭，一眼就看到了她指縫間的綠光。他前幾天就注意到了，這女人戴着一枚一看就很值錢的綠寶石戒指，那戒臂銀光閃閃，也許是銀子或是什麽材質。他心裏盤算着把這枚戒指賣到當鋪能換多少英鎊。
片刻後，女人的手移開了，裏德爾目瞪口呆地發現他的淤青消失了。
“噓，”納吉尼豎起手指放在嘴邊，制止了裏德爾的驚叫，“這是咱倆的秘密。”
“這是怎麽回事？”他仍然問道，卻因為她的動作壓低了聲音。
“你別管了，你只用知道，我只會治你一個人。”她眨眨眼。
4
她的戒指不見了。
一開始，納吉尼非常崩潰，戒指是她來這個年代時身上唯一與他有關的東西，也是她最重要、最有紀念意義的物品。
但不久，她冷靜了下來，這個月的采購并不是她負責，也就是說，最近她從未出過孤兒院。她很快想起不久前裏德爾看她的手時露出的奇怪的目光。
還是在那間小小的卧室裏，男孩坐在床沿，他的眼神落在窗臺上，雙腿耷拉下來，微微搖晃着。
“和你商量個事，能不能把戒指還我？”納吉尼開門見山。
“什麽戒指？我不知道什麽戒指。”裏德爾轉過頭，審視般地打量着她，尖銳地說。
納吉尼打了個響指，牆角破舊的衣櫃裏發出了微弱的咔噠咔噠聲，裏德爾瞪大了眼睛，開始變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在他不知所措的目光中走向衣櫃，把櫃門打開——破舊衣櫃裏的一切都一目了然，挂衣杆上挂着幾件褪色的衣服，上面最高一層的擱板上有一只小小的硬紙板箱，正在不停地晃動，發出咔噠咔噠的響聲，裏面似乎關着幾只瘋狂的老鼠。
她打開了紙箱子，戒指就在裏面。那裏面還有一個游游拉線盤、一只銀頂針、一把失去光澤的口琴。納吉尼鼻子一酸，他小時候原來過着這樣的日子啊。
但是戒指不能給他。
“別怕，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只是戒指對我很重要。”臨走前，她溫和地說。
5
要走戒指後，納吉尼發覺裏德爾生她氣了。
小孩子的生氣總是表現得很明顯，他見到她再也不會別扭地問好，而是把頭扭到一邊，徹底無視她。
納吉尼不知道這場冷戰将持續到什麽時候，直到冬天快結束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流感襲擊了孤兒院，半數以上孩子包括廚娘瑪莎都病倒了，納吉尼只能兼顧做飯和照顧孩子們的任務。
當她把晚餐分發完，意識到裏德爾沒來時，才得知他也病倒了。
納吉尼端着感冒藥，推門進了那間小小的卧室。裏德爾躺在洗得褪色的床單，蓋着灰色舊毛毯，臉因為發燒透着微微的嫣紅。她把藥放在床頭，伸手覆在男孩蒼白的額頭上。
“離我遠點！”裏德爾其實并沒睡着，他睜開眼，拂開她的手，怒氣沖沖地說，卻因為生病少了些氣勢。
“我只是試試你有沒有好些了。”
“我不會有事的。”他冷冷地說。
“為什麽？”
“我和你一樣，我也擁有力量。”裏德爾躺在病床上，伸開蒼白的手指。
床頭上裝藥的玻璃杯應聲而碎。
“诶——你還沒喝藥呢！”
裏德爾側過頭，探究地看着坐在他床邊的女人，她看上去對此毫不意外。
“你早就知道。”他輕聲說。
“對。”納吉尼聳聳肩，她揮了揮手，打碎的玻璃杯恢複如初，潑了一地的藥水消失無蹤。
“你是因為我的力量才靠近我的？”他咄咄逼人地問道。
“有沒有可能，只是因為我們是同類？所以我猜得到你會因為力量受到排擠。”
“我不在乎。”
“有力量你也得喝藥，如果你再拒絕配合，我就強迫你。”
裏德爾的臉上泛起了憤怒的紅暈。
6
天氣漸漸轉暖。
孤兒院有時會安排星期六下午的時間讓孩子們在庭院裏自由活動。
裏德爾獨自站在樹下，安靜得像個影子，也與熱鬧的庭院格格不入。
納吉尼緩緩走到他的身邊，男孩此時的身高還不及她胸口，一想到日後他會是那般颀長，她忍不住想摸摸他的頭發，卻硬生生忍住了。她知道他不喜歡被觸碰。
“你怎麽不去跟大家一起玩？”她輕聲開口。
“我為什麽要跟那些幼稚的蠢貨在一起玩？”裏德爾皺起眉，厭惡地說。
納吉尼被他尖刻的語氣吓了一跳，卻還是溫溫柔柔地說：“那你總是這樣一個人，豈不是很無聊？”
“我無聊？”裏德爾突然冷笑了一聲，朝着樹冠發出一連串嘶嘶聲。
緊接着，一條小花蛇從樹冠掉了下來，落在納吉尼肩上。
讓裏德爾感到意外的是，這女人并沒有像其他任何孩子或是孤兒院的員工那樣，放聲尖叫、哭泣，拼命想把蛇甩出去，她只是動作輕柔地拎起那條蛇，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牆根處，讓它順着牆下的小洞爬走了。
“吓唬人可不是好習慣呦。”放走小蛇，她回過頭，對目瞪口呆的男孩莞爾一笑。
7
“你認識我父親，對嗎？”裏德爾突然問。
納吉尼這才發覺他剛剛一直在觀察她。
“為什麽這麽問？”她錯愕。
“因為你總盯着我，而且我覺得你總是在透過我看別人。”
他太敏銳了，也成熟得不像這個年紀。
“你知道嗎，我是個預言家哦。”納吉尼忽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于是故作神秘地一笑。
“你看到我的未來了對嗎？告訴我！”裏德爾以一種類似命令的口吻說，他的語氣變得有些激動，興奮的紅暈逐漸漫上他蒼白凹陷的臉頰。
“那你想知道些什麽？”
“我會成為一個怎樣的人？”
“你呀，會成為一個特別厲害的人，會有很多人怕你，也會有很多人是真心欽慕你。”
“真的嗎？”裏德爾懷疑地說。
“我沒有騙你——不過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少跟科爾夫人和其他孩子鬧矛盾。”
“你總多管閑事，是因為你看出這些事跟我的未來有所關聯？”他停頓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她回答的真實性，接着問。
納吉尼點點頭，算是默認了。其實她只是希望這樣一來，他的日子能過得好一些罷了。
8
夏天到了。
距離納吉尼來到二十世紀，已經過去了六個月。距離裏德爾收到錄取通知書，大概還有一個多月。
然而這一天開始，她發現自己的指尖變得有些半透明了。
“熒光閃爍。”杖尖亮起一小片幽幽的光芒。
納吉尼松了口氣，她沒有失去魔力。為了不讓孤兒院的孩子和同事們發現異樣，她戴上了一副長手套，有人問起她便說前一天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她意識到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每天早上，她摘下手套檢查自己的手，都會發現透明在向上蔓延，而且越來越快了，于是她在自己的房間留下了一封辭職信。
但她不能給裏德爾留下任何記憶，因為如果他記得她，就一定會對未來産生影響。改變未來造成的連鎖反應，是她負擔不起的。她給整個孤兒院的麻瓜施下了混淆咒，他們只會記得一個平平無奇的女人來了，又走了。
但她要去向裏德爾道別——這才是最最重要的事。
這個點，孩子們大概在庭院裏自由活動，于是她來到外面，裏德爾不出所料仍舊是一個人坐在遠離人群的樹下，手裏捧着一本破破爛爛的麻瓜讀物。
“我要離開了。”納吉尼輕聲道。
“所以？你想要我假裝舍不得，表現出科爾他們想看到的那種依依不舍的蠢模樣？”十一歲的他從書裏擡起臉，張嘴就是一個刻薄的長句。
納吉尼失笑。她看到她的雙臂也變得透明了，長手套開始遮擋不住。
“你怎麽了？”裏德爾站了起來，他一眼看到了她手套邊緣漫上來的半透明，她好像正在被橡皮擦擦掉。
納吉尼上前兩步，不顧他的抗拒，給了他一個擁抱。裏德爾輕輕掙紮了一下，便不再抗拒。
“祝你一切都好。”她松開他。
“你到底怎麽了？告訴我！”他狠狠捏着她的胳膊，仿佛在确認她是不是真的正在消失。
“一忘皆空。”納吉尼看到，面前的男孩子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瞪着她，然後他的眼神慢慢渙散了。
她在一片白茫茫中失去了意識。
9
納吉尼睜開眼，她在Voldemort懷裏醒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