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碧雲天展會是江沅著名畫家葛文鈞所組織創辦的畫展,他本人在國內外作品知名度都很高,加上他本人愛好收集珍品所以這次畫展雖然沒有宣傳但是門票一出就被售空了,顧周為了讓寧栖去散散心特意去熟人那重金搶的票。
寧栖感激在心。
陳落落人如其名婉約靜雅,落落大方。本就是書香世家出身,身上有着那獨有的書卷氣,雖然她也心髒不好但是在精心呵護下竟有着“病弱西子勝三分”的美貌,而顧周為了他也在大學時去進修了心髒學,現在是國內著名的心髒外科手術醫師。
“小栖久等了吧”一身玉蘭色旗袍溫婉大方,聲音輕盈如春風拂面。
寧栖回頭,佯裝彬彬有禮般鞠躬“落姐姐早,我也剛到”
這場展會陸陸續續不斷的來人,這不僅僅是一場畫展,還是各界名流攀關系搭橋的好時機,寧栖雖然對這些事情很厭煩,但是依舊阻擋不住他喜愛這些名畫的心,他曾重金在一場畫展拍回一副“凋零的向日葵”的畫,他裏面凋零向陽而生的意境寧栖很是喜歡,現這副畫就懸挂在京郊別墅的客廳裏。
“聽說了嗎,今天壓軸的是一個玉蕭”每次畫展都會有壓軸的作品,都是一些重金難求的珍品或者孤品。
“東陵時期衛君侯的那支?”寧栖對樂器不是很感興趣,但是這玉蕭被人偷運出國後又被人千金尋回之事也是聽說過的,本是z國的物品就應該回到屬于自己的國家,他們的根與魂都在這。
“東陵時期音樂造詣達到巅峰,尤其是衛君侯的一曲朝詞賦更是被正史與野史所推崇”
“寧栖!哎呀真的是你!”寧栖與蘇落落邊走邊說着話,隐約中聽到有人喊他
标志性的啤酒肚,有些微微零落的頭發,是豔陽的薛總薛堌。
“沒想到能在這碰到薛總”寧栖皺眉有些許的抗拒,這人曾在他剛入晏獅時曾想對他動手動腳過,卻被宋枳年硬生生掰斷了右胳膊,他不覺得來人會是單純的敘舊。
“真是幾年不見小栖更漂亮了啊”對一個男人來稱漂亮,話語間的意味顯而易見。
寧栖從不是軟柿子,他笑了笑“薛總這是胳膊都長好了啊”
薛堌微微眯了眯眼鏡,再次哈哈笑了起來“小栖真是會說笑,這是陪美人來逛展啊”陳落落很少在公衆露臉,又被顧周保護的太好,所以一般不熟悉的人并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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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總,一會蘇總就來了,我們不要在這耽擱時間了吧”身旁的男人出聲提醒,薛堌聽完再次哈哈大笑“這還想跟美人說說話呢,這還有事我們改天再約啊”
寧栖勾唇“別了吧,我怕薛總沒有下次了”
“什麽意思你!”笑意收斂薛堌整個人都陰郁的厲害
“薛總覺得什麽意思就什麽意思”寧栖硬剛,多年未曾與人針鋒相對了,還真是有些懷念啊。
“寧栖!你別給臉不要臉!沒了宋枳年你以為你算什麽東西!”薛堌脖頸的青筋暴起,臉上通紅,身旁人見情況不好趕緊拉着他。
将陳落落拽至自己的身後,寧栖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帶有諷刺性的弧度,他松了松袖口,湖藍色的袖扣應聲而落,砸在瓷磚上還象征性的滾了兩圈。
“這展會治安真差,怎麽什麽垃圾都能放進來”“我算什麽東西?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寧栖神态懶懶散散,卻在下一秒上前給了薛堌一拳。拳頭直直的打在了他的臉上,血順着下巴滴落在了地板上。
“你你你,你算什麽東西竟敢打我,我要你在這圈子混不下去!你等着寧栖!”
薛堌捂着鼻子仰頭,有些不可置信,他的身旁亂做一團,圍觀者無數卻都未曾有出言相勸的。薛堌臭名昭著,仗着自己公司在B市小有成就對很多人都不放在眼裏,為人又龌龊私底下很多人都看不上他。
為商者多有私底下上不了臺面的事,大家只是心照不宣卻并不是不知道,紙保不住火,總有風吹草動的時候。
“好了,別看了都散了吧”寧栖又恢複那一副厭厭的狀态,眉眼低垂眼角的淚痣也暗淡無光。
薛堌想去動手打寧栖,卻被人拉住了,整個人都陰沉的可怕。
“小栖,你也太莽撞了,這要是他反過來打到你了怎麽辦”陳落落嘴上雖然說着責備的話,卻遞給他手帕讓他擦擦手“你不易激動,還是穩住心态的好,今天你哥可是叮囑我一定要看好你的”
寧栖笑笑示意陳落落沒事,兩個人繼續要向前走。
“小栖”沉穩之音踏步而來,是一位身穿長褂衫的中年男人,鬓角微微發白點綴的來人是久居高位的溫和。
些許柔和的燈光打在側臉上,寧栖回頭“舅舅”
在這裏相見寧栖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來人會開口喊他,葛文均并不是寧栖的親舅舅,而是當年邱老爺子收養的孩子,只是不知為何在寧栖上小學那年與邱家斷絕了來往,連邱老爺子去世時都未曾露面。
讓寧栖意外的是葛文均身旁站着的男人是不久前剛在靜安醫院碰面的蘇空宇。
“好孩子,都長這麽大了”葛文均拍拍寧栖的雙肩,有些欣慰的笑着。
“是,沒想到能在這與您碰面”幼時葛文均還是很疼寧栖的,寧栖對藝術的天賦也是他發現的,當時寧栖的父親并不同意寧栖去學繪畫最後還是葛文均說的情,之于他有伯樂之情,所以盡管當年葛文均一聲不吭的就走了對寧栖而言只是懷念多過于了恨。
見寧栖看向蘇空宇的方向葛文均笑着介紹“這是遠洋集團的執行總裁蘇空宇,跟你也不多的年紀也是年輕有為,過來跟我談點事情,正好看到你就讓他一起過來了”
兩人點點頭默契的沒有表示兩人相識。
“這些年我久居國外,對國內發生的事情知之甚少,當年你父母去世後一段時間我曾聽別人說起過這件事,那時我也曾派人想要将你接去我那裏,只是後來知道你在宋家過的很好就沒有再去打擾你,我不知道當年選擇放手是否正确,但是舅舅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夠過的好”男人眉宇間是淡淡憂愁之色,話音都是沙啞的。
寧栖反手握住葛文鈞的肩膀,聲音也帶着些不易察覺得顫抖“這些年我過的很好舅舅,宋家待我也如同親生孩子一般,能再見到您已經是上天待我不薄了,您不用擔心,現在我也大了,更是有了照顧好自己的能力”
“是,我的小栖長大了,但是不管多大在舅舅面前依舊是個孩子,我現在就住在潇湘別院,有事聯系我舅舅一定會盡我最大只能護你周全”葛文鈞已經五十多歲了,但是一直未曾結婚,外界一直傳聞他其實已經隐婚生子了。
說話間眼裏依稀能夠看到閃現的淚光。
“今天之後薛堌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你做的對,在受到壓迫時就要拿起尖刀捍衛住自己,只是也要保證好不要讓自己受傷”
寧栖點頭,眼角的淚痣盈盈發亮。
“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年輕逛展了,看中什麽跟舅舅說,今天的壓軸孤品也是實屬難得不要錯過,我跟蘇小子有事要談就先走了”再次拍拍寧栖的肩頭,葛文鈞将手腕處戴着的玉遞給了寧栖,那是一塊很亮的和田玉,水光盈盈盡顯袅袅之色。
“這是我當年在法華寺找大師求來開過光的,現在轉贈于你希望你以後都能平安順遂”和藹一笑葛文鈞協蘇空宇大步離開。
流年逝去歲月如梭,當年充滿青春活力的青年已經成為了一名沉穩的中年人,而當年智齡的孩童也追随着過來人的腳步成長為了一個可以去肩負起責任的青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