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不知道是否是下了雨的緣故, 她覺得渾身都透着潮濕,衣服貼在肌膚上有些黏糊糊的。

“下次吧,地點不合适。”

說完這番話南夏臉頰發着燙, 幸好臉上蓋着毛巾, 他也看不見自己的表情。

大膽一下,又如何呢。

誰讓平日裏正經的人以這種方式引誘她, 即使有罪名也不該是她的。

南夏收回手,過了會兒悄悄将毛巾掀開一條縫隙看他, 見他仍然還是同樣的姿勢, 步着青筋的那只手撩起衣服的下擺, 那樣浪蕩的姿态可不比溫辭讓好到哪兒去。

她悶聲道:“你還不整理好嗎, 小心我獸性大發将你就地正法了。”

說得倒是挺變态, 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溫聿秋瞧了她一會兒,小心被就地正法的應該不是他吧。

“我只是想問南秘書一個問題。”

南夏不解:“什麽問題。”

他眼尾微微挑着:“我的牆角還穩固嗎?”

“……”她看了一眼, 感覺好像比溫辭讓的更有誘惑力, 于是點了點頭。

車廂內的溫度慢慢降下來, 耳邊傳來雨水敲到玻璃上輕微的響聲,但是又很快變小直至消散。

回到家後,南夏收到溫聿秋發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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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個熱水澡, 別感冒了。”

她回複:“你也是,溫嬌嬌。”

看到這個奇怪的稱呼, 他知道她還在內涵她身體不好,也沒反駁。

只是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随意将手機扣在桌面上,一邊解開襯衫紐扣一邊走向浴室。

今年的春天似乎過得格外地快, 還沒來得及多停步觀賞花期就快過了。

沈雨姝倒是松了口氣,她今天沒戴口罩:“終于不用忍受這該死的春天了。”

南夏因為項目跟進地差不多了, 繃緊的弦也松了下來,于是有空在茶水間聽沈雨姝聊八卦,什麽小三上位豪門私生子。

她聽得昏昏入睡:“有更有趣的嗎?”

“有啊。”沈雨姝神神秘秘地讓南夏湊過來一點。

她聽了話靠近沈雨姝,聽見對方在自己耳邊輕聲說:“我們總裁和秘書疑似有一腿。”

南夏:“……”

在她臉上看到想看的表情,沈雨姝沒忍住笑了出來。

南夏剛想說什麽,沈雨姝知道不是什麽好話趕緊借口自己有事閃到一邊去了。

不過放松的日子并沒有過多久,過兩天又有個培訓會議,南夏要幫忙組織。

其中有位嘉賓先前跟顧總監那邊聯系比較密切,所以南夏通知那邊聯系。

這回對方倒是合作得很順利,沒有找奇奇怪怪的借口。

南夏也沒覺得有問題,只當是經過自己上次求和後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經解決。

畢竟工作重要,因為私情鬥來鬥去也不好看,在這個公司工作的人,哪個不是體面人。

會議當天,南夏胸前戴着工牌站在椅子前垂眼看着文件。提前半小時,她得确認嘉賓是否到了,協調大家的時間,這時候有人跟她說有個重要的嘉賓沒到。

南夏問是誰,聽到名字後擡眼看向顧總監,心裏忍不住想對方該不會為了報複她故意沒聯系吧。

觸及到她的眼神,顧弘深朝她笑笑,似乎這事兒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她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快步走到外面打電話聯系對方,打了兩次電話才通,不過接的是助理。

“喂,您好,我是溫聿秋溫總的秘書。請問陳先生是在路上耽擱了嗎?我們這邊有個會議還在等他呢。”

“我們還沒出發,現在這個點好像還來得及。”

南夏意識到不對勁,一問才發現對方得知的時間和自己這邊安排的時間不一致。她忍不住被氣笑了,緩緩呼出一口氣,

南夏知道自己被擺了一道,明明昨天部門交接的員工還告訴自己沒什麽問題,卻在細節上給她使絆子。

人是請到了,但是這個時候再出發多半會遲到,待會兒出席的還有領導,到時候不能協調好時間,出了亂子難看的是自己。

冷風拂過臉頰,将她的發絲吹了起來。她只能态度極其溫和地向那邊抱歉并解釋時間問題:“是我們這邊工作人員的工作失誤,您看方不方便讓陳先生現在過來呢?”

她站在原地說了半天,臉上都笑得有些僵。

幸好态度還算好,對方也能理解。

這事兒她也不是沒有責任,她還是太年輕,對這種工作安排的經驗不足,沒考慮周全。

挂斷電話後,南夏起身去安排其他人的時間,用其他流程來延後開始的時間。

她一擡眼,瞧見溫聿秋已經過來了,他穿着件黑色襯衫,禁欲氣息盡顯。也不知道是這顏色的緣故,看上去有些讓人産生距離感。

一對上眼神,她甚至沒空去想那些風花雪月。

溫聿秋坐在一旁的座位上,南夏快步走到他面前将情況說了。

溫聿秋只是擡眸看向她,沒說話。

四周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他這人骨子裏刻着溫和紳士,基本沒有暴躁發火的時候,但只是沉默不語地看着別人就足夠讓人壓力劇增,就連南夏那樣熟悉他的人也有些扛不住。

她當然可以說是別人的問題,但是這聽起來更像是在推卸責任,以溫聿秋的性格不可能買單。

他最讨厭的就是借口。

“是我沒安排好,溫總。”

溫聿秋眼神落在她身上,仿佛在認真描摹她的表情,這大概是他先前不吃窩邊草的理由。

見過她的溫柔和風情,這會兒自然會生出不忍之心。

只是這事兒确實是她的責任,以前還是新人可以說得過去,現在入職時間也不短了,在座還有人看着呢,他哪兒能輕飄飄放過她。

更何況,他也不可能因為他們關系的原因就讓她永遠活在象牙塔裏。她總要學會成長。

溫聿秋垂着眼睑,手指扣在桌面上,嗓音不輕不重地責問:“也來這麽久了,為什麽還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顧弘深偏偏這時候又仗着自己資歷深過來湊熱鬧:“其實也沒來多久,還算是個新人嘛,新人再厲害能厲害成什麽樣,您能指望她比得上何老嗎?過得去就行了。”

聽起來好像在為南夏說話,但句句都是煽風點火。

更何況,南夏今天犯的錯還不是拜他所賜。

溫聿秋沒看他,心裏實在看不上顧弘深這一套,只對着南夏說:“以後還要面對更正式的場合,你覺得你還有幾次掉鏈子的機會?南夏,我沒有那麽多時間陪你成長。”

說完,他起身離開了座位,只留下一個淡漠的背影。

南夏擡起眼,剛好看見顧弘深朝她笑,對方好心提醒她:“南秘書,平時做事還要小心啊。”

她聽得懂弦外之音,于是微笑着回:“多謝您提醒,也希望您不會在工作中像我這樣犯錯。”

南夏強忍着情緒繼續處理培訓會的事,結束之後她獨自走到衛生間裏緩了一會兒。

不知道為什麽剛剛被溫聿秋當衆責問,她很不舒服。但是現在冷靜下來想想,其實溫聿秋也訓過別人。

那她接受不了什麽呢?

還是因為他們那層關系吧,把個人情感代入到工作裏才會這樣。

而且比起被別人看到丢臉這件事,她覺得最難受的是剛剛溫聿秋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說,我沒那麽多時間陪你成長。

仔細想來,其實她進公司以來溫聿秋幫助她很多,他不是那種無情的上司,他一直在陪她幫助她成長。

那麽現在呢,她好像還是辜負了他的期待。

她補完妝後走了出來,跟着溫聿秋的車回了公司,全程一言不發,比以往沉默許多。

到了辦公室之後,溫聿秋以為她會發些脾氣,畢竟剛剛在外面數落了她,她心裏多多少少會不舒服。

但進來後,南夏只是心情比平日裏低落,處理工作和平時沒什麽區別。

溫聿秋擡手将外套搭在椅背上:“你就沒什麽想跟我說的?”

“有。”

他坐下來,準備聽她指責自己,眸子擡起來時自己都不自覺地染上幾分溫柔,好像在洗耳恭聽。

然而南夏卻很認真地同他說:“我覺得您今天說的話都很對,以後我會盡全力不讓您失望。您說沒有那麽多時間等待我成長,日後您盡管往前走,相信和您并肩的那天來得不會太晚。”

她那雙眼睛漂亮,像寶石一樣帶有光澤,溫婉卻堅定。

很多年後想起,他才恍然意識到愛上她是一種宿命。

南夏說完後将剩下的工作完成便離開了他的辦公室,坐在工位上寫總結。

她緩了緩心情,覺得自己沒時間去想有的沒的,更重要的是下次如何避免同樣的錯誤。

下班時間時,溫聿秋拿起車鑰匙準備打開辦公室門,手邊電話響起,他停下腳步:“喂?”

“聿秋,有空回來吃個飯。”

溫聿秋和父親感情不深,兩個人性格很相像,骨子裏都有些淡漠。溫聿秋自然也知道對方肯定不是因為想見自己才叫自己回去,于是道:“您有什麽工作上的事兒發到我手機上就行了。”

沒說兩句話,兩個都不約而同地結束了話題,将電話挂斷。

他走到南夏辦公室裏前,打開房門看了她一眼,不需要任何言語,她會懂他的意思。

溫聿秋先坐專屬電梯下了樓,只是到停車場裏等了她好一會兒也不見人。

剛想給南夏打個電話就聽見高跟鞋的聲音,她朝他走過來,頭發微微有些亂。

溫聿秋擡手幫她整理好,猜想她剛剛是不是工作的時候遇見什麽抓狂的情況頭發才會變成這樣。

南夏沒什麽反應,直接打開車門坐到後座。

溫聿秋還沒覺察到哪兒不對,一邊啓動車輛一邊問:“今天批評你了,沒生氣?”

他沒得到回應,透過鏡子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看向旁邊,眼神都沒落在他身上,她口吻聽起來自然:“沒啊。”

過了幾秒鐘又說:“也就是給你送咖啡的時候思考了一會兒要不要給你換成速溶的。”

溫聿秋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

出了公司大樓,他叫她南南:“想吃什麽?”

“你應該叫我南夏,我看你叫得挺好聽的。”南夏挑着眼尾看他,語氣裏帶着點兒不自知的驕縱。

溫聿秋這會兒才緩過勁來,擡手轉動方向盤,語氣帶着點兒興味:“剛剛沒發作,敢情在這兒等我?”

“現在又不是工作時間,這就代表你已經不是我老板。”南夏說,“你別誤會,我只是在對着你無理取鬧而已。”

“……”

溫聿秋認真地給她當着司機,最後還是沒忍住喉結滾了滾輕笑出聲。

剛好他用那雙桃花眼看向南夏時被她捕捉到,瞧見他反而還笑出來了,她更生氣了。

“你笑什麽?”

笑什麽?

他許久沒這麽開心過了,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竟然會覺得她無理取鬧的模樣是那樣與衆不同。

透着幾分可愛。

“沒什麽。”溫聿秋垂眸認真想了想,覺得作為上司批評她無可厚非,但身為男朋友安慰她也是本分,于是想解釋:“今天的事……”

她靠在椅背上呼出一口氣,聲音低低的:“我知道問題在我,你就當我工作不順把你當出氣筒吧。”

他想說的話頓時被堵在喉嚨間,有些無奈地看她一眼,心想她今天對他說的話恐怕沒一個字是假的。

只是她工作認真是真的,無可避免不爽也是真的。

坦率又誠實。

溫聿秋沉默了一會兒,看她:“只是無理取鬧就夠了嗎?要不要再過分一點?”

“……?”

“你知道的,這是你的特權。”

既然他都這麽要求了,南夏也沒客氣,她認真想了想:“那你給我當一會兒助理吧,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溫聿秋也沒介意跟她玩這個游戲,配合道:“南總,你有什麽吩咐?”

“肚子餓了,你給我做飯。”

“好。”

溫聿秋驅車去超市,按照她的指令去買菜,南夏舒舒服服地坐在車上沒下來。

等他提着菜回來後翻了一下菜,一點也不懂買菜的人還知道指指點點:“蘆筍看起來不太新鮮……那個洋蔥……”

她卡了殼,溫聿秋就站在她身前看着她,想知道她能說出什麽話來。

過了兩秒,她說:“洋蔥長得不夠圓。”

“……”

等回到超市認真挑選蔬菜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中邪。

怎麽真的因為她兩句話就甘願被折騰。

剛這麽想着,擡眼看見一家奶茶店,想到她先前好像提過,溫聿秋進去給她買了一杯。

回來後将東西遞給她,南夏拿起奶茶看了眼甜度:“你點的是三分甜,太淡了,不好喝。”

“我回去給你換,要五分甜還是七分甜?”

南夏原本想說将就一下,想了想還是讓他去跑了一趟:“五分。”

等回來時她覺得差不多了,順手将自己喝過的奶茶遞到他手裏,想讓他解決。

溫聿秋看了眼吸管上的口紅印,他從來不喝奶茶。

南夏知道他不喝,強調:“不能浪費。”

她見溫聿秋一直不上車,想問他怎麽了,溫聿秋突然微微彎下腰:“忘記問了,給你當秘書有工資嗎?”

南夏沒想到他還找自己要工資,擡起高跟鞋踢了踢他的褲腿,但力道并不重,紅色的鞋底蹭到他衣服的布料,像是在調情。

“沒有。”她眼神坦坦蕩蕩,差點把“我要白嫖你”五個字寫在眼裏了。

溫聿秋眼皮褶皺很深,看向她的眼神深邃:“論當資本家這事兒,我還真是自愧不如。”

“……”這人怎麽記性那樣好,偷偷罵他兩句能記一輩子。

他幫她系安全帶,聽到她輕聲說:“這還沒怎麽剝削你呢,都沒讓你加班。”

南夏随口一說, 聽見耳邊“咔噠”一聲,一擡眼對上他漆黑的眸子,他離她那樣近,近到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他慢慢松手,眼睛裏的溫和像是籠上一層輕柔的紗,将裏面藏着的幾分侵略性藏了起來:“我沒問題,你想讓我加班服務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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