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孩
女孩
趙池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他個子很高，站在身邊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
可憐的神父，雖然他的話确實有問題，但他肯定那個一臉不爽的小哥肯定不是因為他的話才擺出這樣的表情。
從剛才這個過分好看的小哥過來的時候，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十分不爽了。
神父看向謝瀾：“我也确實聽到了她跟我說話。但是當我問其他人時，他們都說沒聽到。”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到，怎麽能判定他有沒有說謊。
“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騙我。”
不是謝瀾多疑，這件事情确實處處透露着詭異，他們這些人不像是無緣無故來到這個地方的，到像是幕後有一個推手。
神父“啊”了一聲，臉上露出迷惑的表情，随後臉色大變：“難道你懷疑我跟那個女鬼是一夥的？”
那到沒有，他只是懷疑這裏的每一個人。
包括跟他一起進來的趙池。
謝瀾眨眨眼睛，将眼底的情緒收斂。
“女鬼是在卧室裏？”他将目光移向卧室的方向。
趙玉堂頻頻看向卧室的方向，渾身抖得跟篩子似的，藏不住一點秘密。
聽到他這麽直白地問，神父臉色一變，迅速看了一眼，回過頭小聲地說：“在卧室裏，說是要布置新房。”
哦，看來還是一只講究的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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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瀾起身挪了個位置，面朝卧室的方向，也正好坐在了趙池的身前。
卧室顯然已經被布置過了，雖然裝修、家具都是簡約風格，但是上面卻挂滿了紅色的綢緞和紗帛。
不僅如此，裏面還傳出一陣陣哀怨愁苦的曲子，歌詞中訴說着情郎的負心薄幸。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新娘子就站在窗邊，背對着他們，雖然背影看着消瘦，但個子很高，骨架也很分明。
穿上紅色的嫁衣後，顯得弱柳扶風、袅袅婷婷。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謝瀾注意到，歌聲響起的時候，趙叔抖得更加厲害，手裏的菜刀都快拿不穩了。
其他人卻沒有一點反應，好像他們都沒有聽到這歌聲一樣。
到底是真聽不到，還是裝的聽不到呢？
就在這時，背對着他站在窗戶前的新娘子終于轉過了身，露出一張塗脂抹粉的臉來。
直到這時，謝瀾才知道這個新娘子先前給他的怪異感覺是怎麽回事。
這個待嫁的新娘子竟然是一個男人，即便臉上的脂粉弱化了他的面部輪廓，但還是能明顯感覺到他是一個男人或者說是一只男鬼。
但就是這麽一個明顯的男鬼，卻是其他人口中的鬼新娘。
謝瀾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方向竟然猶如脫了缰的野馬，朝着不可預期的方向飛騰而去。
他微微側過頭，伸手扯了一下身後那人的衣角。
“你看到了嗎？”
明明沒有接觸到對方身上，但是謝瀾還是能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僵了一瞬，好像連呼吸都停止了。
趙池垂下眼睫，他是站着的，加上本就高挑，低頭垂眼看着謝瀾的時候給人一種格外溫柔的感覺，就好像在望着一件珍愛的寶物。
“嗯，看到了。”
趙池回他。
得到回複的謝瀾又問道：“他好看嗎？”
聞言，趙池迅速低頭看了一眼謝瀾，目光微閃，然後他淡淡地說：“不好看。”
但這樣的回答卻不是謝瀾想要的，他轉身問一直打量他們的神父。
還沒等他開口，年輕的神父支支吾吾地搶答：“好看，好看的，……你真好看。”
說着，還紅了耳朵。
可他還沒來得及害羞，就感覺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順着那道寒意望過去，是本次事件苦主的兒子，雖然比起眼前的小哥要遜色不少，但勉強起來也是個清爽型帥哥。
本着有帥哥就誇的精神，神父真誠地對趙池說了句：“你也帥！”
然後就換來更加冰冷的目光。
哦吼，看來對方不滿意他的誇獎，神父在心裏撤回一個誇獎。
謝瀾：……
“我是問你有沒有看到卧室裏的東西。”
神父：“什麽東西？”他偷偷瞥了一眼卧室，小聲詢問：“你看到那個女鬼了？”
其他人裏，除了不吭聲的趙叔，都說沒有。
神父看不見鬼，但是可以聽到對方說話，神婆既看不到，也聽不到，而且比起女鬼，她似乎更害怕高堂上坐着的兩個障眼法。
至于那個小姑娘，從始至終都只是在哭，哭得真情實意。
謝瀾安慰自己，這趟還是有收獲的，起碼知道了這條街上的“大師”們的戰力排行。
真是意外的收獲。
就在他試圖安慰自己的時候，卻看到卧室裏的那個男鬼從身後的床上抱起了一個六七歲模樣的孩子。
雖然距離遠，卻也能看到，那個孩子青面獠牙，面目猙獰，分明是一個道行不淺的鬼童！
鬼童身上散發出來的鬼氣分明比男鬼還要重，這樣的鬼氣沒有幾百條性命是不會形成的。
謝瀾臉色一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一個就已經夠棘手了，沒想到還有一個。
在這種環境下一點小的動作就能引起所以人的恐慌，更別說謝瀾臉上明顯的驚訝。
紛紛詢問起來。
“怎麽了？你是不是看到什麽了？”
謝瀾沒有回答，他看到男鬼低下頭不知說了什麽，臉上布滿了笑意，同時房間裏再次傳來鬼嬰尖銳的笑聲。
這樣的場景，就像是一位慈愛的母親在逗弄自己的孩子。
禮堂已經布置好，“高堂”和賓客都已落座，證婚人也已經準備就緒，新郎官就算不情願也到了。
而“新娘子”卻在這裏逗弄“孩子”。
他在等什麽呢？
謝瀾環顧四周，就在這時，牆壁上的挂鐘吸引了他的注意。
指針撥動，指向的時間是11點50，時間即将步入午夜時分。
他是在等午夜十二點！
确實，對于鬼魂來說，還有比這個時間更好的吉時嗎？
謝瀾的目光移向卧室，不知何時，男鬼将額頭置于鬼童的身上，陰寒的鬼氣在兩只鬼周圍彌漫。
鬼氣對于活人來說是避之不及的東西，一旦沾上，不死也要脫成皮。
但是對于鬼魂來說，鬼氣越強，就說明鬼魂的能力越強，如果鬼氣完全消散，也就意味着這個鬼魂已經快要走向消亡。
所以鬼魂直接相互吞噬，其實就是吸收對方的所有鬼氣為自己所用。
眼下這兩只鬼，是在交換鬼氣？
除了等待吉時，還因為某些原因，男鬼需要給鬼童輸送鬼氣，才等到了現在？
謝瀾将背包打開，從裏面拿出一疊符紙，然後朝卧室走去。
據說鬼氣外洩的時候也是鬼魂最虛弱的時候，如果趁着現在抓住他們，大家也就能夠出去了。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手中的符紙蠢蠢欲動，串連着一根無形的線。
謝瀾躍躍欲試，就在他即将動手的時候，一只柔弱無骨的手從身後拉住了他。
“別去，裏面有鬼。”
他回過頭，定睛一看，是那個小姑娘，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
明明怕得發抖，還死死拉住他的衣袖不讓他進去。
謝瀾以為她是擔心自己，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安慰道：“沒事，你先回去。”
但是小姑娘只是搖頭，并不願意松手。
謝瀾有些無奈，這樣的擔心其實他并不是很喜歡。
他一邊哄着，一邊試圖将袖子扯出來。
女孩可能是被之前的事情吓得有點崩潰了，死活不願意松手。
被扯開袖子之後，立刻拉住了謝瀾的手。
嘴裏不停嘟囔着：“不要進去，不要進去……”
謝瀾：“……”
因為小時候的經歷，他一直有些反感跟別人有肢體上的接觸。
“你先松手。”他忍着難受去撥女孩的手，紋絲不動，這姑娘的力氣似乎有點大。
“我不松手，你別進去，會死的，你會死的！”
女孩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聲音不自覺加大。
“我不會死，但是你不松手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客廳裏的人都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沒有人過來。
謝瀾看到趙池皺着眉頭，想要過來幫忙，卻被趙叔死死拉住。
關鍵時刻，沒一個靠得住。
兩人的拉扯似乎驚動了卧室裏的男鬼，緊閉的眼睛微顫，試圖睜開，但是不知為何，一直沒法成功。
反而是那個奇怪的鬼童，泛着青灰色的臉轉向客廳的方向，他的眼睛微微轉動，幾乎占據整個眼眶的黑色瞳孔中流出一股黑色的分泌物。
謝瀾見狀急忙捂住女生的嘴巴。
“你先別說話，要被發現了。”
被捂住嘴巴後，女孩明顯冷靜多了，但是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
見能說地通了，謝瀾試圖好好商量。
“你先松手，我就進去看看。”
女生沒有回答，同樣也沒有松手。
執拗地重複着不能進去之類的話。
她愣怔地看着謝瀾，雙眼睜大，眼白占據了大部分眼眶。
晚上出門的前，謝瀾換了是一套白色休閑服，但此刻女孩黑色的瞳孔裏倒印出來的人影卻是一身紅色嫁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