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正的趙池
真正的趙池
生活不易，謝瀾嘆氣。
生活還要繼續，至于趙叔，還是打暈吧，再打包吧。
不過在打暈之前，他需要先知道趙池出了什麽事情。
“趙池出了什麽事情嗎？”
趙叔眼睛裏突然迸發出希望，卻在看清謝瀾的臉後随即熄滅。
他心虛地反駁：“沒，沒出事。”
但是演技過于拙劣，十足的假。
謝瀾有點着急。
若是他帶進來的人出了什麽問題，以後他還怎麽這文迩街混，還怎麽将自己包租公的事業發揚光大！
不行，不行，還是救一下吧。
“趙池在哪裏？”謝瀾問。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趙玉堂吞吞吐吐擠出了個不知道。
這個老趙頭，都到這時候了，還不肯說。
就在他還猶豫先弄死誰的時候，廢墟的陰影下走出卻走出來一個人。
“誰？”說話的同時，手裏的線飛了出去，松松纏這來人的脖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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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收緊，那人的聲音傳來：“別動手，是我。”
這個聲音……
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正是趙池。
“你沒事了？”謝瀾問。
同時他注意到，趙叔自從見了自己的兒子後，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了。
仿佛見到的不是兒子，而是來要他命的殺手！
“沒事了。”趙池一邊往這裏走，一邊說。
他面上風輕雲淡，可謝瀾卻沒，沒有了之前的開心。
他沒有松開手中的線，随着對方的走進，紅線又纏繞了幾段。
如果之前的是他戒備心太強，那麽現在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确實有問題。
他不知道這個人僞裝在他們面前究竟有什麽意圖，也不知道有沒有惡意。
“等一下。”謝瀾微微收了下手指。
聞言，趙池便停下了腳步，停在距離謝瀾不到兩米的距離。
這麽近的距離，他甚至能看見對方的表情。
他的眼神溫柔而克制，看着自己的時候深沉卻溫暖。
這個從進來之後就總用一種奇怪目光看着自己。
可一旦自己與之對視，他便會立刻回避，一旦自己的目光移開之後，對方的視線又會緊緊黏上來。
這樣的眼神真是看一個認識還不到一天的人嗎
“你不是趙池？你是誰？”
“我确實不是。”“趙池”說。
所有人都沒想到他就這麽承認了。
謝瀾：“那你是誰？裝成趙池究竟有什麽目的？”
“趙池”目光貪婪地看着謝瀾，忍不住往前又走了一步：“我是誰還不能說，但你可以相信我沒有惡意。”
那股幾乎就要化為實質的目光再次凝結到他身上，目光灼灼，仿佛能将他刺穿。
謝瀾避開他的視線，沉默不語，似在判斷他這話的真假。
就在這時，趙叔突然沖了出來，“撲通”一下跪在“趙池”面前。
他的動作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雖然已經知道這個趙池是假的，但這樣的沖擊還是太大了。
老子跪兒子的場面可真不多見。
“不管你是誰，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只要你能救他，無論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神父和王婆婆見他這副模樣，十分不忍心，試圖将他攙扶起來。
但趙玉堂不為所動，不住地磕頭。
平日裏十分講究，看着一點都不像花甲之年的老人，此時彎下了膝蓋，低下頭顱，苦苦哀求。
此時他只是一個為了孩子的父親。
“趙池”看了眼磕頭的人，不為所動。
但他将目光移到謝瀾臉上時，看到那張明顯不愉的臉色。
淡淡地表情終于有了改變。
“我幫不了你。”
“趙池”說：“我沒有辦法讓已經死了十幾年的人複活。”
“死了十幾年？趙叔的兒子已經死了十幾年了？”
王婆婆：“我也不知道，沒聽說過趙家還有一個兒子？”
“不對，就是兩個，之前趙池來請我的時候就說自己是趙叔的小兒子。”
王婆婆還是搖頭：“就一個兒子，雖然我沒有見過，但我聽他家樓上樓下的鄰居都說過，只有一個孩子。”
“會不會原本就有兩個，只是其中一個已經沒有了。”
聽到他的話，其餘兩個人頓時不說話了，仔細一想，确實只有這一個最合理的解釋。
“不會的，你那麽厲害，他們都不是你的對手，你可以，你一定可以。”
趙玉堂此時已經有點瘋狂了，他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如果不想淹死，就只能死死抓住。
可他不知道的是，對方不是任人擺布的救命稻草，而是一條暫時封印的毒蛇。
毒蛇說：“生死輪回，命數不容插手。而且你可能誤會了我的身份，這套秩序，我也需要遵守。”
“那我怎麽辦？我的小池怎麽辦？”
謝瀾看着他的樣子也有點難受，他自己是從小被抛棄的孩子，後來被師傅撿到，過了幾年有依靠的生活，可師傅早早去世。所以他一直有點羨慕這種感情。
現在看着趙叔對孩子的思念，說不羨慕都是假的。
可是他幫不了什麽，人死不能複生，而且說不定對方都已經去投胎了。
可能是謝瀾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太久，一直關注他的人看到了。
于是，“趙池”說：“雖然我不能讓他活過來，但我可以讓你們見一面。”
說罷，胳膊一揮，一個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後。
随着那個身影逐漸走近，整個臉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這個人跟趙池長得一模一樣，即使是趙叔都看不出來任何區別。
但是同樣的臉，兩個人的神情又截然相反。
一個看起來熱烈，是一個二十多歲男生的模樣。
但是另外一個卻穩重、沉默，站在那裏的時候仿佛已經過去了很多年。
看着有點莫名的……委屈。
謝瀾晃晃腦子裏的水，覺得自己可能是傻了，不然也不會産生這麽離譜的想法，如果他委屈的話，自己就是上當受騙的小可憐了。
趙叔在那個人出現的那一刻就不哭了，他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對方，眼淚洶湧而下。
喃喃道：“是小池嗎？”
真正的趙池幾步跑了過來，鬼魂是沒有眼淚的，所以他的眼睛裏只能流出黑色的氣體，和青青一樣。
他撲到趙叔面前，跪在地上，笑着說：“老爸，你怎麽老了這麽多？”
聽到這既熟悉又陌生的稱呼，趙玉堂不禁又哭又笑：“臭小子，你都這麽大了，我不老的話就成妖怪了。”
兩人又哭又笑，許久之後，趙池認真地說：“老爸，不要再試圖複活我了，你好好跟我媽過日子吧。我的死跟你沒有關系。”
聽見他這麽說，趙玉堂哭得更大聲了：“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逼你去的，否則你也不會出事，是老爸的錯！”
面對父親的愧疚，趙池只是搖頭否認：“不是你的錯，是命數如此，躲不過的。”
不待父親否認，他接着說道：“你回去跟我媽好好生活，沒事跳跳廣場舞、旅旅游，有時間的時候我會去看看你們。”
趙玉堂抓住了重點，欣喜道：“你可以回來？”
趙池笑着點頭：“可以，雖然你們看不到我，但是我能看見你們。”
頓了頓又說：“我現在在下面工作，過得很好，所以你也不用擔心。
你看每年考公考編的人那麽多，我就是活着也考不上。但我在下面也算是個公務員了。”
還沒來得及去下面的趙玉堂有點不相信，在他記憶中，下面還停留在孫悟空大鬧一場，撕會生死簿的時候，現在就已經跟上時代的腳步了？
趙池看出了父親的遲疑，補充說：“真的，他就是我的領導，因為我曠工找來的。”
“真的？那你回去不會被處罰吧？會不會要上刀山、下油鍋？”
這麽一說，趙玉堂更慌了，連忙抓住趙池的手，深怕一松開，自己的孩子就會被抓走扔進油鍋裏。
眼看越說越亂，謝瀾都忍不住了，解釋說：“刀山油鍋是對付生前死後作惡鬼魂的，他這種就算曠工八百次都排不上隊。”
趙池也點頭确認。
可憐的老父親這才放下心。
見狀，趙池繼續勸說：“您放心，我會經常回來看你們，到時候我就你們暗示，吹吹風，擺弄擺弄植物，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我就來接你們，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團聚了。”
把家裏鬧鬼說得如此清新脫俗，趙叔這兒子還是第一個，可誰讓人家就吃這個。
可能已經意識到讓趙池複活已經不可能了，趙玉堂不由妥協：“那你要經常回來，我和你媽會在家裏等着你的。”
“不用在家，就算你們出國玩，我也能找到你們，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起去旅游了，我以前不是總抱怨你不帶我出去玩，以後就可以補上了。”
聽到他這麽說，趙叔忍不住又哭了起來，連連說好。
孩子過得很好就行，至于虧欠他的，只有等自己下去找他才能真正彌補了。
見自己的父親已經被說服，趙池走到謝瀾幾人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對不起，是我把你們騙進來的，害你們陷入危險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