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求救
求救
但是對方顯然不打算放過他，屬于野獸的利爪仍舊繼續在他的身體裏鑽研，大有把他捅個對穿的趨勢。
謝瀾忍着疼痛，手腕用力，神父連同王神婆脫離青青的控制，飛了出去。
眼看兩人脫離危險，謝瀾松了口氣。
總算有時間拯救一下自己這具二次創傷的身體。
謝瀾迅速回身，手裏的符紙貼在對方的手臂上，突然憑空出現一條水蛇，裹着對方的手臂，猛地向外一扯。
穿插在他身體裏的爪子頃刻間拔出。
狐貍爪脫離之後，那些水立刻形成一個符紙模樣的東西，封住了不斷向往流淌的血。
謝瀾來不及查看自己傷口，當即一個轉身，跑向被他救下來的兩人。
來不及說什麽，拉着就往外跑。
他需要先安頓好他們，再找到趙叔，否則他也不能确定之後還能不能再進來。
平靜的夜晚已經亂了起來，哄鬧地人聲夾雜了驚慌的呼喊。
青石街上也沒有了往日的靜谧，人們拿着燈燭步履匆忙。
“這裏怎麽了？又出了什麽大事？”
神父氣喘籲籲，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
謝瀾的情況也沒比他好太多，畢竟他還拖着一個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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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上都是汗，低頭的時候，汗水從睫毛上滑落。
“估計後來又出了什麽事。”謝瀾回他，然後說：“先去祠堂。”
趙池跟趙叔不知道怎麽樣了，那兩只鬼不知道會不會去找他們。
小鎮裏的喧嚣聲越來越大，他們看到很多人慌亂地收拾東西逃離。
原本幹淨整潔的街道頓時被各種雜物堆積，還有一些散落在街道上的書籍和物品。
甚至還有站在路邊上哭泣的孩子和老人。
沿着青石磚走到盡頭，原本祠堂伫立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廢墟上似乎站着一團黑色的影子。
謝瀾腳步一頓，所有人停了下來。
他看着那邊，隐約有聲音從從那邊傳來。
“有人說話？”神父躲在牆角，伸出頭往聲音的方向看了一眼。
“卧……”
他的聲音還沒有發出來，就被一只手堵住嘴，然後自我消化了。
他指着那個反向，激動地示意謝瀾去看。
但謝瀾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片刻之後，謝瀾松開手，并且在對方身上擦了擦。
嫌棄溢于言表。
神父：“……”
需要這麽明顯嗎？就不能委婉一點？已經嚴重傷害到他的玻璃心了。
周玉就站着廢墟邊上，張河坐在他身後的木頭上，看着比之前更小了。
而且謝瀾看着他的臉也有點不對勁，似乎變得有點透明。
至于青青，她則是站在不遠處，手裏似乎拿着個東西。
如果只是這些，也不足以讓神父這麽震驚，真正讓他驚訝的是，在周玉的對面就站着趙玉堂。
此時的趙玉堂跟之前截然不同。
他哆嗦着站在周玉面前，卻直視對方，語氣急切。
謝瀾聽他說：“你答應過我的，我們都說好了！你現在反悔我怎麽辦？”
說到最後，他已經忘記了害怕，憤怒地吼了出來。
見狀，張河頓時擋在了周玉面前，防備地看着對方。
周玉并沒有生氣，反而笑着說：“是你違反了約定，是你把那些人帶了過來，破壞了我們的計劃，你現在還想怪我？”
周玉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但卻時不時發出咳嗽的聲音，他的嘴角也不斷流出黑氣。
“我沒有！”趙玉堂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他慌亂地解釋：“不是我，我不知道誰把他找來的。”
謝瀾聽着他們的對話，他明白，這個他指的就是自己。
按照他們話裏的意思，趙叔之前就跟周玉有什麽約定，而且因為自己的出現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但他還是進來了。”
周玉的身體開始往外散着黑氣，幾乎整個被黑氣包裹起來。
但他恍若未覺，而是突然說道：“之前你答應的事情可以實現了。就在這裏，我們拜堂。”
他的聲音裏聽不見絲毫情緒，仿佛是在談論一件極小的事情。
“不行。”
趙玉堂突然後退幾步，搖着頭說：“你沒有完成約定，我不可能跟你結婚。”
說完，他轉身就要逃跑。
可是還沒跑出幾步，就被站着一旁的青青堵了回來。
也就是這時，謝瀾才看見，青青手裏拿着的是一個手掌大的木偶，木偶的身上似乎還綁着一根紅色的線。
謝瀾注意到，那根線就是自己綁在青青手腕上的，已經被拿了下來。
周玉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謝瀾注意到他的手臂上被燒出了一大片的黑色物質。
是他最後扔出的符紙重傷了周玉？
“我們不救一下嗎？”王婆婆見狀忍不住出聲。
“婆婆，他們可是一夥的，故意坑我們呢？要不是他，我們也不會被困在這裏。”
神父跟趙玉堂沒什麽交情，而且按照他的性格，如果是熟人估計會氣得更狠，說不定都有親自去給對方置辦婚禮。
果然，謝瀾聽見他說：“這要是我朋友，我就把他洗幹淨打包送到狐貍床上！”
“加1。”
謝瀾肯定了他的話。
不過他還是說：“雖然不知道狐貍的目的，但是這種事情，除非當事雙方心甘情願，否則等于無效。”
神父換了個姿勢蹲在地上：“等于無效？這你都知道？”
怎麽會不知道。
如果換成兩個月前，他肯定不知道，但是現在對他來說，也算是專業對口了。
謝瀾此前打掃衛生的時候，在月老廟那條短了一截腿的供桌下面找到了一本書。
書已經有了年頭，封面已經在斷桌腿的磨損下爛了，爛的也不能辨認了，墨漬糊成一團。
出于好奇，謝瀾翻開了那本書，裏面正是記載人類和其他神、鬼、妖的科普，以及他們想要成親的話需要怎樣的條件。
謝瀾記得第一條的記載就是作為人的一方需要心甘情願，否則不被天道認可，也就沒有任何的效果。
所以無論周玉是出于什麽目的想要跟趙叔成親，都需要趙叔心甘情願。
可讓謝瀾沒有想到的是，這項規定竟然還存在漏洞，更沒有想到書裏沒有記載的漏洞，周玉卻知道。
如此一來，倒是讓狐貍鑽了空子。
只見周玉盯着趙玉堂看了片刻，突然輕輕笑了一下，狐貍的模樣都是極其美豔，但他的樣子卻讓趙玉堂感到一陣莫名的膽寒。
然後就看見周玉轉身對張河說了句：可以了。
下一秒，張河瞬間長成少年的模樣，少年沖着周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然後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謝瀾看到張河消失，頓時一驚。
一種不詳的感覺從心裏蔓延上來。
然後他就看到趙玉堂的表情突然變了，沖着周玉叫了一聲：“阿玉。”
謝瀾：“……”
完了，不會真是他想得那個樣子吧。
情況果然如他想象。
不久之後，謝瀾就看到那個年逾六旬，苦大仇深的老趙叔，此時卻露出大大的笑臉，身子都輕快起來。
但謝瀾不知道為什麽卻感覺張河的笑容裏夾雜着些其他的情緒。
謝瀾眼下卻顧不上那些，眼下最重要的是阻止趙叔被兩只鬼包辦婚姻。
就在兩個人約定誓言的準備跪拜的時候。
企圖棒打鴛鴦的謝瀾帶着他的紅線出現了。
別人的紅線都是用來拉姻緣的，而他不是用來打架，就是用來棒打鴛鴦。
紅線帶着符紙，飛到祠堂的廢墟堆上，頓時坍塌的廢墟迅速隆起。
最先被分開的青青，謝瀾的符紙将他圍困到一個角落裏。
原本站在一起的周玉和張河也已經被鼓起的石堆和木頭分割開。
随後，他手中的紅線一轉，紅線爬上趙叔的身體，用力一扯，趙玉堂的身體就被帶到謝瀾身邊。
緊接着，謝瀾在他的身上貼了一張驅鬼符，張河瞬間被驅裏身體。
謝瀾将趙叔扔給身後的兩人，手指紅線再次飛出，卻被一只手從後面阻止了。
他回頭一看，是剛剛被救回來的趙叔，他緊緊抱着謝瀾的手臂說：“小謝不行……”
謝瀾試圖掙脫他的手，但對方無動于衷。
神父和王婆婆見狀，急忙過來。
王婆婆拉住趙玉堂的手，一邊掰，一邊勸說：“老趙，你先松手，有什麽事情等會再說。”
可以趙玉堂已經完全聽不下去她的話。
“我沒辦法，我只是想讓小池回來，我只是想讓我的孩子回來。”
“什麽孩子？你孩子不是之前還在嗎？”
王婆婆是後來搬到文迩街的，對于趙玉堂也只是認識，了解得不多。
謝瀾也聽到他的話，手指不由顫抖了一下。
“趙池出事嗎？”
可是他手臂上的紅線沒有沒有斷裂，也沒有出現任何的異常。
誰知道趙玉堂卻突然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他不是小池，小謝，看在趙叔平日裏對你不錯的份上，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謝瀾：“……”
他現在十分懷疑這父子倆的精神狀态。
兒子請求他救父親，父親請求他不要耽誤自己救兒子。
可他現在都不知道能不能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