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清醒過來的周輝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不自覺挺直了身子:“紅……紅姐。”
被叫做紅姐的女人沒有搭理,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看了一眼周輝,又側過頭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謝瀾。
一會兒後,他收回視線:“說吧,怎麽回事。” 這話是對周輝說的 。
果然,周輝聽了她的話,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 “蔣和确實是玉山村的人,而且也确實是死了。”說到這裏,周輝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然後他繼續說道:“但是他在半個月前就已經死了。我給他穿得衣服,看着他入了土,怎麽可能弄錯。”
謝瀾安靜地聽着他的話,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倒是那位逃過一劫的驢友臉都白了。
一想到自己這段時間都是跟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聯系、視頻,他就忍不住發抖。
“蔣和是不是有一個奶奶。”謝瀾問他。
周輝頓了一下,說:“是,但是就在他去世沒幾天,他的奶奶因為傷心過度,也沒了。”
謝瀾點頭,道了聲謝就不再說話。
見他不願意再說,其他人也沒法強求,就一個普通的聊天,又不是□□聚會。即便好奇心再重,也不能逼着對方說。
眼看沒得聊了,衆人紛紛散了,聽了一肚子秘辛,晚上的噩夢又有了新的內容。
謝瀾是最後離開的,就在他起身的時候,一只眼睛出現身後的牆縫中,黑色的眼珠子轉動了幾下,猛的落在謝瀾所在的位置。
慢慢地,斑駁的牆面上浮現出一張腐爛破敗的臉,那張臉咧開嘴露出充滿惡意的笑容。
謝瀾踩着門檻上的腳步頓了一下,随後回過頭看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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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寂靜極了,青苔斑駁的院牆上影影綽綽。看不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他只身回到房間,簡單洗漱後躺在床上。
夜已經深了,山裏鳥獸的聲音穿過石牆,穿過玻璃徑直來到他的耳邊。
謝瀾伴着聲音陷入夢鄉。
***
夜半,房間裏靜悄悄的,謝瀾躺在床上閉着眼睛。
“滴答~滴答~”
水滴聲慢慢侵占了整個房間。
謝瀾睜開眼睛,睡前特意留的床頭燈閃爍了兩下突然就熄滅了。
一股難聞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
黑暗中,一根紅色的東西從空調縫隙裏爬了出來,那東西像線,又像蟲子,沿着被子慢慢往床上爬。 所過之處,留下一串粘稠的液體。
它爬上床頭,床上的人依舊安靜的睡着,似乎沒有被驚擾半分。
那個東西慢慢伸到謝瀾的臉上,停止距離他臉頰不到一寸的地方。
似乎是在“看”他。
突然,它又動了,目标是謝瀾的口鼻,看着是想從口鼻爬進他的身體中。
就在它将要接觸到謝瀾時,一片樹葉飛了出來,貼着謝瀾的臉将那個東西一分為二。
紅色的東西察覺到了危險,想要後退,但是後方的路已經被截斷。
一張符紙頓時将他裹住,紅色的火焰燃起,剩下那半截東西頃刻間被火焰吞噬。
空氣中的血腥味更重了。
謝瀾在心裏默數着時間,當數到三的時候,窗戶處傳來的聲音。
緊接着,兩個人跳了進來。
兩人的五官都被夜色遮擋,只能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
走在前面的略微矮一點,身材也消瘦一點。而他後面的那個人要高出許多,而且身材也更加壯碩。
矮一點的人走到床邊,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見對方沒有清醒的跡象時,伸手撿起落在床上的東西。
“是什麽?”高個子問。
謝瀾:……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是血,惡心巴拉的。”
這個聲音也有些熟悉。
到底是這個世界太小,還是這群人從自己上車就開始盯着了。
這群人很聰明,一只影藏自己的身份,所以在院子裏他才說出那些事情。
果然,魚上鈎了。
只是沒想到竟然還能買一送一,真是個大大的驚喜。
“繁哥,他身上的标記清除後是直接把他送走,還是等師傅他們過來。”
謝瀾的眼睛還是緊緊閉着,氣息也十分平穩,看起來跟睡着沒有區別。
但是他能察覺到自己的四周圍着一些東西。 似乎在吸食自己身上的什麽東西,但是沒什麽危害。
“你不是說他不是普通人嗎?在高鐵上還弄死了小白。等師傅來了決定,反正他們明天下午就能到了。”
被叫做繁哥的男人回答着對方的話,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
他将謝瀾的背包翻來覆去找了一遍也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
“有可疑的東西嗎?”
“沒有,就是一些普通的衣服和生活用品。看樣子不像是進山的。”
進山要有裝備,先不說一些精密儀器。這人就連食物和登山的衣服鞋子都沒準備。
繁哥将拿出來的衣服往回放,突然,衣服包裹中露出一本書。
“這是什麽?”是那個年輕人的聲音,之間他把書抽出來,翻開的一瞬間,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 “繁哥,我們上當了。”
只見他将封面完全打開,裏面卻沒有書頁,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描繪的符紙,大多都是半成品。
但是從這些半成品裏也能看出對方的實力。
果然,繁哥看了那些符紙後冷哼一聲,目光森然地看着謝瀾的方向。
他一動,一只黑色的木牌撲向謝瀾的方向。
就在接近謝瀾的時候,紅線從被子裏湧出,齊齊纏上木牌,一瞬間,木牌被絞得粉碎。
随後謝瀾慢悠悠從床上坐了起來,從身側拿出一張符紙,指尖微微摩擦,符紙瞬間點燃,頓時房間被火光照亮。
橙紅色的火焰映照出三個人肅穆的臉。
誰都沒有妄動。
良久之後,謝瀾問:“你們是什麽人?跟着我有什麽目的?”
他看清了兩個人的長相,都是熟人,一個是在高鐵上給他扔蟲子的青年,另外一個則是在進山車上侃侃而談十分熱心腸的北方口音大哥。
北方大哥沒有說話,反而是那個青年先開了口。
“帥哥,好久不見,兜兜轉轉又遇到了。” 說着他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樣:“雖然之前你嫌棄我,但是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計較了。”
謝瀾沒有理會他的貧嘴,“你們到底是什麽人?跟我一路想幹什麽?”
“我……”
青年還想說什麽,但是被繁哥打斷。
“我們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
笑話,大半夜來翻包,而且剛才那木牌是他用來許願的嗎?
謝瀾手中紅線舞動,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背包就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他拍了拍包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看着床前被捆成粽子的兩個人。
“你們是現在說?還是待會哭着說?”
謝瀾故作兇狠,雖然他的平日裏總是一副溫和的模樣,但越是溫和的人板起臉的時候,就越讓人害怕。
被捆起來的兩人這才反應過來,試圖扯開,但是這些紅色的線十分詭異,不但扯不開,反而越掙紮收得越緊。
謝瀾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圍在他身邊的那些蟲子早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四散逃命了。
他走到兩人的面前,半蹲下身子,問:“說不說?”
楊繁的冷汗從額頭上滑落,這次是他們大意了。
雖然這人看着不像是能謀財害命的,但假如呢?
“我們真是好人。”
謝瀾差點沒笑出聲,這兩人是把其他人都當成傻子嗎?誰家好人大半夜不睡覺潛入別人房間翻箱倒櫃,還放蟲子。
照他們這麽說,小偷聽了都要為自己辯解一番,說自己只是半夜閑逛,一不小心逛到別人的家裏了。
“所以二位好人是半夜不睡覺在我的窗外散步?”
楊繁被他的話噎住,他們确實是有所圖謀,否則也不會大半夜出現在這裏。
“但是,我發誓我們沒有害你的想法。” 他猶豫一下,咬咬牙,說出實情。
“在車上的時候,林休發現你的身上有标記,所以他才阻止你來這裏。我們真的沒有惡意。”
标記?
“什麽标記?”
謝瀾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有任何的異常,申複失蹤之前他也沒有發現不對的地方。
“是一種花香 。”林休也就是車上的青年說。
“這種香味很隐蔽,一般人發現不了。你身上有那種味道,但是很淡,很難分辨出來。”
謝瀾确實沒有聞到什麽花香,文迩街的市政很好,路上種滿了花花草草,他每天進出,沾上了味道也不稀奇,很容易就被忽略過去。
“你們為什麽會知道這種味道?”
林休頓了頓,說:“我的朋友也進去了,我們這趟就是來救他的。”
“既然你們是來救人的,為什麽要跟着我?” 這兩人既然一起過來的,為什麽沒坐一輛車進山?兩個人一起不是更安全?
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這個楊繁是故意等晚到的自己。
如果他們說得是實話,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自己有什麽東西是他們想要得到的?
總不能是那個所謂的标記吧?
他眸光一動,問:“找人需要标記?”
兩人沒想到他竟然猜到這一層,雖然有些主客颠倒,但确實如此。
“準備來說,是只有帶了标記,我們才能被那個東西引誘進去 。
在這之前,我們也曾聽過這樣的事情發生,雖然都通過其他方式找到這裏,但是無論如何都進不去。”
白玉山是一個神秘的存在,他的主山更是極少有人涉足的地方,所以之前的營救都以失敗告終 ,甚至有人再一同陪葬。
“所以你們是想通過某種方式得到我身上的标記。”謝瀾停頓一下,肯定地說:“是那些蟲子?” 兩人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為什麽要翻我的包?”
聽到他這麽問,楊繁有些心虛,他解釋道:“為了進一步确定你的身份。”
院子裏的話他們也聽到了,謝瀾說自己是來奔喪的,但是他聽到一個反複死亡的人時,卻沒有任何恐懼,這點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他們不能确定這人到底是敵是友,于是才想來探探虛實。
當他們在窗外看見那個東西時,知道他不是山裏出來的,所以才進來救他。
謝瀾低垂着眼睛,認真的分析他們的話,似乎想判斷出是真是假。
良久之後,他重新看向兩人,說:“我可以幫你們一起進去,但是進去之後,你們都要聽我的。”
既然這山裏如此詭異,他一個人進去危險太大,如果有兩個人一起,遇到事情還能照應一下。
謝瀾的話音落下,兩個身上的紅線自動解開,迅速退回到謝瀾的衣袖中。
獲得自由的兩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都有些難以置信。
“你這麽容易就相信我們,不怕我們騙你?”
“難道你們沒有發現,剛才回來的紅線少了一根嗎?”
林休&楊繁:“……”
那麽快又那麽多,誰能看清楚有多少啊! 歸根到底還是他們的實力太差。
幾分鐘後,偷雞不成的兩個人悻悻離開。 謝瀾關上房門,時間來到了淩晨四點,屋內隐約有了一絲光亮。
他躺在床上計劃接下來的事情。
申複電話裏說自己在山上,追蹤術找到的地方也是在山上,所以這趟自己必須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