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自爆馬甲
自爆馬甲
難道這裏才是傳說中的浮玉山？
謝瀾有些不能肯定，下意識回頭找人詢問：“這裏……”
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蘭泱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自己的身後，貼的很近，近到他一轉身幾乎就要觸碰到對方的臉頰。
“怎麽了？”蘭泱的聲音從頭頂壓下來，呼吸幾乎可聞。
謝瀾有些別扭，悄悄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
“沒事，看到了一塊石碑。”
謝瀾側過身，将身後到而石碑暴露在他們眼前。
看到石碑上的字時，蘭泱有一點僵硬，但他掩飾的太好，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除了謝瀾。
他果然知道些什麽。
謝瀾垂下眼睫，裝作沒有看到。
回歸正題。
“蔣和說得出口應該就是這裏。”
他伸出手指，撫摸了一下石碑上的字，突然，那些字開始移動，移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在石碑上形成一個圈。
圈逐漸擴大，逐漸将石碑覆蓋進去，形成一個足有一人高的漩渦。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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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瀾本想帶頭進去，卻被蘭泱拉了一把。
“我先走。”
謝瀾想要反駁，蘭泱卻仗着身高優勢，将謝瀾護在身後。
他神色複雜的盯着對方的背影，一時間五味雜陳。
出去的時間不算太長，約摸十分鐘後他們就在一片混沌中找到了出去的路。
出口的地方也是一石碑，就在剛才，他們進入石碑的一瞬間。
山裏雜亂的聲音瞬間消失了，就像是被抽離了一樣，只剩下山溪流動，和風吹過山林，草木攢動的聲音。
而石碑這邊也已經換了不同的景象。
一條小溪從遠處的山澗流淌而下，溪水邊坐落着一處破舊的木屋。
這裏才是謝瀾一開始追蹤到的地方。
從這裏出去，就是現實中的玉山村。
出去的時候，謝瀾注意到這裏和紙紮屋子裏布局有些相似，但屋子卻更加破舊，也平窮許多。
這裏幾乎沒有年輕人，只有守村的老人。
看到他們從山裏出來，他們的臉上流露出來的不是好奇，而是害怕。
“這裏太偏，留不住年輕人，而且位置太深，也危險。
當地政府前兩年就規劃要把這裏剩下的人都遷出去。估摸着也快了。”
同行的一個人約摸是當地人，感慨了幾句。
這幾天下來，申複已經對這種深山裏的村子弄出心理陰影了，他緊跟着謝瀾，一只手緊緊拉住他的衣角。
“他們的表情為什麽這麽奇怪？”
看着他們就像是在看什麽怪物一樣。
“你說這個啊。”還是之前那人回答：“因為這裏之前發生了一件大事。”
謝瀾心中一動，問他什麽事。
“前段時間，有村裏失蹤了一些人，就在同一個時間段，陸陸續續有人進山，然而進去的人也都沒有出來。
其實在山裏失蹤也不是什麽太罕見的事，以前老虎多的時候，還經常發生老虎下山來叼人的事情。
可那次失蹤的人太多了，當地也派出了許多人進山找，但都一無所獲，現在想來估計都是和我們一樣。”
确實可能是這個原因，估計就是那些人臉的來源。
“所以看到我們從山裏出來才會這麽驚恐，要不是現在還是白天，太陽又這麽高，估計都會把我們當成索命的冤魂。”
那人說着，差點沒哭出來，要不是遇到這幾個人，他可不就成了冤魂了。
走出村口的時候，謝瀾又看到了之前那兩只黃狗，它們躺在樹下，是不是擡起腦袋看向一個方向。
那邊正是他進去的路。
想來他是一開始就中了林休的圈套，用了些障眼法。
他又想到了那個堆滿了血肉的院子，不知道怎麽樣了。
“那個院子怎麽樣了？”還是找個機會毀掉吧，不然再被有心之人利用就不好了。
“不用。”蘭泱似是明白了他的想法：“火勢很大，連帶着那個空間已經燒完了。”
可不大嗎？狂風席卷着大火，将院子連帶着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燒了個幹淨，連帶着那些不知道從哪裏詐屍的東西，幹幹淨淨的消失了。
一行人回到酒店，各自找了房間休息。
“小謝哥，我想和你一起住，你要是嫌單人床小，我們也可以開大床房，我睡地上也行的。”
連續被折磨了好幾人，現在就是讓他睡地板都行。
前提是這個地板必須得是謝瀾屋裏的，不然他可能怕的睡不着。
要是換成平時，謝瀾可能就同意了，但是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于是他毫不留情地拒絕了申複，然後給他和陳木舟開了個标間。
“去吧，他會保護你。”
将兩人打發走之後，謝瀾領着蘭泱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路上他都在思索應該用什麽樣的态度對待這個人，怎麽會是他呢？
畢竟這也太奇怪了，明明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年齡、身高、外貌，嗯，外貌看得并不清楚，這點還待定。
可是一旦響起之前兩人的相處，謝瀾就覺得自己要被尴尬淹沒了。
刷卡進入房間，謝瀾順手低了瓶水給他。
蘭泱接過水，道了聲謝，他沒有喝，而是一直握住手裏。
“你……”
謝瀾開口又頓住，猶豫着是開門見山還是循循善誘。
不過最後他還是被自己的好奇和尴尬打敗了，想着速戰速決直接上。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準備發言，結果質問的話還沒說出，就聽到那人先開了口。
蘭泱真誠道：“抱歉，滿了你這麽久？”
謝瀾：“……”
這就承認了？這麽簡單的嗎？
似乎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難說。
而且對方的态度還這麽好，一看就是好孩子。
于是他說：“沒事，其實也沒有很久。”
确實也不是很久，兩人認識的時間還沒申複長。
不過要是申複的話，謝瀾估計自己會打爆他的狗頭。
見他沒有生氣，蘭泱也不覺放松了許多。
“你沒有生氣就好。”其實一路上蘭泱都在懊悔，應該換個身份的，可他當時聽了那些小鬼的話，慌得什麽都忘了。
好在他沒有生氣。
雖然話說開了，但兩人待在一個空間裏還是免不了一陣尴尬，特別是謝瀾，雖然是一個人沒錯，可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他實在沒辦法忽略。
可是什麽都不說的話也很難受。
又不能這麽快就趕人走，想了想，他只能硬着頭皮開啓尬聊模式。
“你的樣子有些不一樣了。”
何止是不一樣，謝瀾在心裏瘋狂腹诽，簡直是翻天覆地好嗎？
這要不是碰巧了，誰能認的出來？
蘭泱看着面前的人一會兒擠出個笑容，一會兒又皺起眉頭十分苦惱的樣子，不由好笑，估計是想自己之前用得那張皮。
他怕謝瀾蕪湖他随意随意殺人弄了張皮，就解釋道：“确實差別挺大，之前那張皮是我模仿趙池的樣子弄的，沒有傷害他。”
“趙池？”謝瀾還在糾結怎麽把這尊大佛送出去的時候，就聽到了趙池的名字。
他先是一愣，沒想到蘭泱竟然還認識趙池，等他反應過來對方說了什麽之後，才猛然擡頭。
謝瀾不可置信：“你是之前的趙池？”
他知道自己認識的“趙池”其實并不是真正的趙池，但他沒有問過，可是現在蘭泱說他用了趙池的皮。而且還出現在自己身邊，救了自己，那他真有可能就是“趙池”。
想到這裏謝瀾覺得自己有點暈，如果現在出現一個地縫，他一點毫不猶豫跳進去。
不過他還是抱有一絲期望，希望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希望這個人能否認。
可是面前的男人卻點了點頭。
“怎麽了？”蘭泱不解？
謝瀾深吸了一口氣：“我給你的手機帶了嗎？”
聞言，蘭泱動作一僵，他不自覺看向謝瀾，好半天後，才說：“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謝瀾微笑：“因為擔心你……嗯太小，不安全，所以我就在你的手機上安裝了一個定位軟件。”
事實上，他離開不久之後，定位就出現了異常，甚至直接消失了，他還想着是不是軟件有問題，就問了烤冷面的老板，結果人老板說蘭泱就坐在門前看風景呢。他這才放心下來。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燒了那些屋子出來的時候，手機上的定位意外的響了起來，方向就在自己面前的半空中！
起初謝瀾還能用定位壞了，一個異端的世界怎麽可能會有信號，可就在剛才，他拿出手機，定位顯示本應該在家裏的小蘭泱還在自己身邊。
可是現在竟然告訴他，自己養了好幾天的小孩子竟然是“趙池”！他心态崩了。
謝瀾說完，面無表情的看着蘭泱。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自己撿來的小孩子一夜之間長成了大男人，他好不容易勸解自己接受了，結果現在竟然又告訴他，這個男人還是自己之前頗有些好感的對象！
媽呀，這是在不知不覺中玩了一把養成嗎？
謝瀾又看了眼坐在對面一臉凝重的男人，顯然他也沒能接受突然的掉馬，甚至其中一張馬甲還是他主動揭開的。
比起他，自己這點還沒宣之于口的秘密兼簡直微不住道。
果然，人還是要有對比的。
謝瀾輕輕咳了一聲，臉上挂着笑退出自己的房間，出去時還不忘輕輕把門關上。
走了幾步後，謝瀾忍不住大笑起來。
幾分鐘後他一邊揉着笑疼了的肚子，一邊下去找前臺再開一個房間。
房間裏，原本還面無表情坐在床邊的男人突然一臉無奈的笑了起來。
那些壓抑且尴尬的氣氛随着笑聲一掃而空。
他起身推開房門，沿着謝瀾走過的路找了過去。
剛下樓就看到謝瀾正在跟前臺的小姑娘聊天，兩人有說有笑，還不時看向大廳裏的那座石像。
那石像雕刻的豐神俊朗，風姿綽約。
蘭泱淡淡地将眼神挪開。
謝瀾還沒有注意到有人過來，依舊和前臺聊天。
走的進來，蘭泱聽見他在和前臺小姑娘打聽院子裏的那群人。
小姑娘估計也是被他那張好看的臉迷惑，沒看出這人另有所圖，以為是找自己閑聊的客人，于是也就多說了幾句。
蘭泱過去的時候，兩人剛好說完，謝瀾拉着他離開前臺的位置。
“怎麽了？”
謝瀾：“沒事，就是想到嘞一些之前的事情。不是什麽大事。”
見他不願多說，蘭泱也就不問了，不過還是留了個心眼。
“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蘭泱：……
确實是有事，但你現在高興的表情未免也太明顯了吧，能稍微收斂一下嗎？
蘭泱無奈地伸出手，在謝瀾頭發上用了揉了兩下，說：“剛接到通知，家裏出了點事情，我等回去處理，解決後我會去文迩街找你。”
謝瀾的發質很好，柔順有光澤，摸起來也很舒服。
但是被摸得人卻沒有這樣的好心情，他長這麽大就沒有被誰揉過腦袋。
而且就在前幾天，他還感慨怪不得那麽多人喜歡揉小孩子的頭發，親手試過之後确實有點上頭。
然而還沒過多久就還回去了。
真是吃不得一點虧。
謝瀾暗自嘆氣，撥開那只大手。
“小孩怎麽辦？”現在想來，之所以烤冷面老板會告訴他蘭泱老老實實待在姻緣廟，肯定是他弄了個假的放在迷惑人。
現在他要回去了，難不成還弄個假人和自己一起生活？
自己是該把他當孩子養，還是寵物？
真是難以抉擇。
好在蘭泱并沒有讓他糾結太久。
“我會找人待會去，至于你的那些鄰居，我也會在他們面前還你一個清白。”
掉了馬甲的蘭泱顯然已經放飛自我了，甚至不再掩飾對謝瀾的特殊。
看人說話的時候都帶着不自覺的寵溺，哄着，寵着。
謝瀾移開視線，這樣的眼神确實很深情，讓人沉溺，而且他也确實對“趙池”很有好感。
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對一個人産生不一樣的感情，即使還在萌芽階段，卻也讓人着迷。
可一旦想起這人就在幾天之前還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謝瀾頓時什麽想法都沒了。
滿腦子只剩下揮之不去的尴尬，如果給他一塊豆腐，他一定撞上去。
這天晚上，蘭泱沒有留下，幸好之前開的房間還能退。
回到房間後，謝瀾将全身上下仔仔細細清洗了一遍。
确保幹幹淨淨地進入夢鄉。
可是這晚的夢卻沒有那麽美麗。
導致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他的頭像是要炸了一般。
謝瀾已經記不得自己夢到了什麽，走馬觀花似的經歷了一些事情，得到了一些東西，又失去了一些東西。
郁郁蔥蔥的大山，難舍難分的離別，生靈塗炭的戰争，血和淚堆疊在一起，化作物價的滄海和烈焰。
還有就是他好像答應了什麽事情？
謝瀾坐在床上，身上的被子掉落在一旁，他起身将被子撿起來，随手扔在床上，走進衛生間洗漱。
他面對洗漱臺，挂在上方的鏡子完完整整包裹進他的半邊身子，略顯蒼白的臉出現在鏡子裏面，黑眼圈也顯得有些重。
洗漱過後，謝瀾下樓去了餐廳。
他一進去，正對着餐廳門的申複就看到了他，擡手招呼他過去一起吃。
“小謝哥昨晚睡得怎麽樣？”
謝瀾看着申複那張笑臉，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可是他也不好打笑臉人。
于是岔開話題。
“我今天就回去了，你們有什麽打算？”
“我當然是和你一起回去。”
謝瀾本就是來救他的，他當然要一起回去。
不能再給他添麻煩。
“我也要回去了。”陳木舟先是看了一眼申複，繼而将視線挪向謝瀾，他放下手裏的筷子，像謝瀾行了哥抱拳禮，看起來頗有些武俠劇中的江湖氣息。
“你救了我一命，以後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不違背師門道義，我一定相幫。”
他說得豪氣雲天，申複聽得目瞪口呆，想着是不是應該學習一下說給謝瀾聽。
當事人謝瀾倒是沒什麽反應，他既不需要陳木舟幫他什麽，救他也實在湊巧，并不需要他的報答。
“所以你是要留在這裏？”
“是的，我剛才接到消息，師傅他們發現我失蹤已經找過來了，我在這裏等他們彙合。”
既然大家都有自己的去處，吃完飯後謝瀾就帶着申複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這裏到市區還有一段路程，陳木舟把他們送上大巴車。
車子開動之後，他靠在座椅上看着一旁的申複正在和陳木舟道別。
這樣的道別今天早上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了，才一晚上而已，這兩人究竟有多難舍難分？
看着看着，謝瀾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情。
想了一會還沒有頭緒後，他索性直接放棄。
算了，既然忘記了，肯定不是什麽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