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5

霍周的靈魂被瞬間創出八百米。

服了, 真他媽服氣。

霍周感覺要被過去的自己害死。

回旋镖都快給他紮成篩子了。

霍周越琢磨越無語。

“到年底之前都沒什麽重要的比賽,你們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林教頭雙手交疊墊在桌前,抑揚頓挫地開口, “接到通知,國家隊受邀訓練的名單下周下發, 集訓時間定在寒假, 地點在北城。”

陳青礬“嘭”一聲把腦袋撞上桌子。

“咋, 有意見?”林教頭瞪過來。

“怎麽又在寒假……”陳青礬哀嚎, “那今年豈不是又要在基地過年了?從接觸游泳開始,除去退隊那年, 每次都是在基地過除夕, 這誰受得了啊!”

“還好吧。”霍周淡淡開口, “除夕可以請假,不過北城離桦南蠻遠的,趕回來也要幾個小時, 況且春節人流量還挺大。”

他一臉平靜地接話,手上打字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的意思。

[霍周]:你先別沖動。

[霍周]:腳難不難受?

[郁時南]:沒有那邊難受。

[霍周]:……我問什麽你答什麽。

[霍周]:少說這些有的沒的。

[郁時南]:知道了。

“但其實在基地跟大家一起過也是蠻有意思的。”陳青礬笑笑, “明年年初不是還有三場世界杯分站賽嗎?不知道會不會讓我跟狗子一起去試試水。”

[霍周]:你順着床梯慢慢往床下挪。

[郁時南]:我可以等林琦來之後讓他扶我。

[霍周]:……他要是敢來我把宿舍拆了。

[郁時南]:那我等等顧敞吧。

[霍周]:……你要是找他我把桦大拆了。

[郁時南]:雖然你很幽默,但霍同學我現在真的很難受,就先不跟你聊了。

霍周一口後槽牙差點咬碎。

他死死攥着手機, 幾乎要把直面屏掰成折疊屏, 什麽冷靜什麽克制什麽性.冷淡,他現在只想上街啃人。

“哎狗子, 你覺得呢。”陳青礬偏過身子看向他,“要是讓我們倆去參加世界杯分站賽, 就能借此機會好好旅游了!”

“一個月三場,一場持續四天, 旅你媽的游。”霍周從牙縫裏往外擠字。

陳青礬被他訓得一愣一愣。

林教頭:“……你火氣怎麽這麽大。”

“德國柏林、希臘雅典、匈牙利布達佩斯,一個月跑三場地方,光倒時差就得折騰好幾天。”霍周語氣淡淡,但盯着手機的目光卻隐隐迸射着火花,“本來就沒多少人重視分站賽,你還想着去湊熱鬧。”

[霍周]:林琦來了,誰給他開門?

[郁時南]:……好像也是,那我去問問顧敞什麽時候回來。”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霍周起身。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給顧敞打電話。

“幹嘛。”顧敞狐疑的聲音響起,“你前兩天不是還說我讓你覺得惡心嗎?今天怎麽想到給我打電話?”

“你在哪。”霍周開門見山。

“你管老子在哪。”顧敞說。

“行啊。”霍周冷笑,“是誰,在你比賽失利的時候帶你出去散心,又是誰,在兜裏只剩二十塊的時候給你買晚飯吃自己餓着,顧敞,你他媽有沒有良心?”

顧敞:“……這兩件事你是準備說到我半身入土嗎?”

“所以你在哪。”霍周平靜。

“馬上回宿舍。”顧敞說,“想讓我給你帶什麽就直說呗,至于那麽拐彎抹角?”

“這會正在徹查宿舍。”霍周張口就來,“垃圾桶不能有垃圾,桌上不能有書,床上不能躺人,你回去吧,盡情的回去,想回去就回去。”

“我靠!”神經大條的顧敞登時跳腳,“學校有毛病吧!怎麽三天兩頭查宿舍!”

“沒辦法。”霍周語調沒有半分起伏,“所以我建議你這會先別回去。”

“大概要查到幾點?”顧敞煩躁地問。

“兩個小時。”霍周面不改色心不跳。

“這麽久?!”顧敞又要跳腳。

“都說了是徹查。”霍周說。

顧敞糾結好半晌才答應下來:“那行吧,我去室內田徑館躺一會好了,反正回去也沒什麽意思。”

“你能這樣想我感覺很欣慰,好兄弟。”霍周說。

“……你前幾天才說過我讓你覺得惡心。”顧敞忍不住再次提醒。

“怎麽會。”霍周反駁,“哪有親爹不愛兒子的。”

“你去死行不行。”顧敞無語。

“行啊。”霍周說,“是誰,在你比賽失利的時候帶你出去散心,又是誰……”

“嘟嘟嘟——”

回饋他的只有冰冷的電話挂斷聲。

霍周面無表情地放下手機。

還想等顧敞。

郁時南,你等吧。

你等得到我跟你姓。

他冷嗤一聲,不緊不慢地回到教室坐下。

“回來得正好。”林教頭沖他招手,“明年的青少年錦标賽你要不要去看現場?”

“一群14-18的小屁孩。”霍周雙手環胸,“沒興趣。”

三個人閑聊了大概二十分鐘。

“嗡——”

微信的震動聲。

霍周饒有興致地勾起唇角。

喲。

郁時南。

這種羞恥心被一點一點剝開的感覺怎麽樣?

霍周壞心思地慢騰騰拿起手機去看。

[郁時南]:你跟青礬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霍周]:一個多小時吧。

[郁時南]:好的。

啧,終于想到他了。

霍周頓覺自己扳回一城。

林教頭轉眼又開始叮囑陳青礬:“你是長距離選手,後面還得注意把氧耗能力的訓練抓一下,1500m比得就是最後的幾百米誰的節奏穩,誰能把腿打起來,回去多做點有氧運動。”

陳青礬點點頭。

“确實。”霍周贊同,“林教頭,您看您爺倆也挺長時間沒探讨這些了,我就不打擾了呗?确實有點事。”

林教頭狐疑地看澤他:“你又談戀愛了?”

陳青礬:?

什麽叫又?

“真沒有。”霍周無語,“不信問老陳。”

林教頭“唰”地飛過去一記眼刀。

“我可以證明。”陳青礬舉起三根手指,“他最近也就跟我們宿舍一個叫郁時南的走得近。”

霍周:“……你倒也不用補充得這麽詳細。”

林教頭先是一愣,繼而眉開眼笑:“小郁啊,那感情好。”

想不到小郁為了阻止霍周談戀愛竟然這麽努力。

林教頭很是欣慰,過兩天有時間一定得好好感謝人家小朋友。

“走吧走吧。”林教頭心情大好地擺擺手,“我囑咐囑咐青礬就行。”

“拜拜兩位。”霍周沒有半分留戀。

轉身一剎那,冷淡的神情跟着褪去個幹淨。

霍周悠然自得地往宿舍走。

畢竟郁時南還在等他。

人生三大錯覺:他喜歡我、他會改的、他在等我。

要麽說世界上會存在數據可視化這種東西,為得就是避免一千個人眼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令表達更精準。

因為郁時南壓根沒有要等誰回去的意思。

短暫的糾結過幾分鐘後,他就果斷地順着床梯慢慢爬下了床,然後挨個詢問了顧敞和霍周回宿舍的時間,确定往後的一個小時內都不會有人回來後,這才單腳蹦跶着拖了個椅子進浴室。

沒什麽難的。

他又不是沒有手。

總不能一直依靠別人。

郁時南深吸一口氣,轉身鎖上浴室的門。

眼下霍周還沉浸在郁時南燥.熱難耐的等他回去垂憐的幻想裏,心情不可謂不好,此刻正哼着歌往回趕。

對此渾然不知的郁時南正單膝跪在凳子上。

雖然已經決定要自己動手,但真要開始的時候……

郁時南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濃烈的羞恥感包裹。

沒事沒事沒事。

他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總比被別人握在手裏好。

郁時南用力閉了閉眼。

他撩起衣襟叼着,耳根爆紅,略微顫抖地伸出溫.軟的指尖,像個不顧後果的勇士。

興許是因為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所以導致那裏格外敏.感。

還沒推拉幾下,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便直直沖上天靈蓋。

昏暗的燈光下,所有的一切都被模糊,只剩下帶有溫度的手指在探尋神經所在的地方。

神情變得恍惚之際,郁時南的呼吸也漸漸變得粗.重,四肢百骸被酥.麻感沖襲得剎那,空白的大腦卻模模糊糊浮現出一個人的剪影——由朦胧到清晰,清晰到郁時南可以看出那人半垂的眼眸中飽含的揶揄,清晰到郁時南可以毫不費力的認出這人是誰——霍周。

郁時南猛地清醒過來。

他“咣”的一聲撞上浴室的門。

後腰處傳來的劇烈痛感并沒有讓他恢複片刻的理智。

反倒變本加厲地給他的大腦塞進無數零散的片段——傍晚、清晨、午後,初見、分離、重聚,以及穿插在這期間的每個日日夜夜。

郁時南愣住了。

怎、怎麽會想到霍周?為什麽會想到霍周!

他用力拍拍自己的臉,全然顧不上後背傳來的火辣辣的灼燒感。

郁時南一瞬間腦袋混亂得不行。

他再顧不上還未得到纾.解的器官,迅速整理好衣服,扭頭就往外走。

不能再待在浴室了……

好像處處都能看到霍周的身影一樣。

郁時南絕望地用胳膊覆蓋在臉上。

他趕緊打開浴室的門,慌不疊地往外逃。

“咔噠——”

宿舍的門開了。

郁時南神情慌亂地看過去,倒吸一口涼氣的同時瞳孔也跟着放大。

不是說要一個小時才回來的嗎?

怎麽……怎麽現在就回來了!

郁時南恨不能一頭撞死。

“嚯。”霍周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不客氣地将郁時南被短褲包裹不住的細長的雙腿打量個透徹,旋即他輕笑出聲,“穿成這樣等我啊?”

郁時南怔住:“什麽?”

“我就說吧。”霍周語調輕快,他轉身關上門,沒怎麽費力地将人打橫抱起,一腳踢開浴室的門,“你得吃點苦頭,才能知道我的重要性。”

郁時南:“……?”

好不容易才蹦跶出去的。

“嘭——”

霍周利落地把門甩上。

“教你點課本上沒有的。”他将短袖卷到肩頸處,露出線條姣好的臂肌,然後用舌尖頂腮,挑眉,“寶貝,你怎麽這副表情,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啊,你第一天認識我?”

“不是……”郁時南傻眼了。

面前的人與腦海裏的身形逐漸重疊,連帶着這麽多天以來的相處碎片,一瞬間便在腦海中膨脹開,神經被壓迫的感覺并不好受,濃烈的窒息感将他緊緊纏繞起來。

直到短褲被褪下。

郁時南這才如夢初醒般要開口制止。

只是那一聲“別”卻沾染上了別樣的意味。

郁時南瞳孔陡然瞪大,條件反射地捂上了自己的嘴。

霍周興致盎然地欣賞着他這幅模樣。

完了……

他好像瘋了。

郁時南陷入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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