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蘇行雲趕到神醫谷,卻沒找到越爻。

聽神醫谷的小弟子說,越爻告別了谷主和衆師兄弟,他說要出去闖蕩。

那小弟子告訴他,越爻已經離開神醫谷很久了。

蘇行雲有些慌,出去闖蕩了嗎?

修真界那麽大,他要去哪裏找他?

命運似乎很愛捉弄人。

他沒有想要找越爻的時候,總是能不經意間碰到他。

但是特意來找他的時候,卻又死活都找不到。

*

兩年後,玄鳥找了過來,他飛遍了東域一無所獲的回來了,覺得這樣無頭蒼蠅一般亂轉也沒什麽意思,于是師兄弟二人又湊成了一路。

這一找又找了很長時間。

等蘇行雲再次看到越爻的時候,是三年後了。

已經是青年模樣的越爻長身玉立站在比試臺上,輕而易舉擊敗他的對手,拿到仙浮宮下任宮主的預備資格。

他站在夕陽下,仍舊是謙謙君子淡如蘭的模樣,風輕輕拂過他的頭發,不驕不躁,肆意而自由。

轉身下比試臺的時候突然頓住了,像察覺到了什麽,側頭往臺下一群人掃了一眼,準确的停在其中一個方向,眸中的疏離冷淡盡數散去,笑意無聲氤氲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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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還有一場總決賽,得到仙浮宮開派祖師傳承的人,才是下一任仙浮宮宮主。

比試的人沒有離開,看熱鬧的人也沒有離開。

夜晚,篝火冉冉。

蘇行雲把磨碎的調料,往架在火上的野兔撒去,肥肥的野兔被烤了焦黃流油,帶着孜然的肉香在空氣中彌漫。

不多時,他周遭就圍了七七八八的一群修士。

“道友好興致,你有好肉,我有好酒,不如一起喝一杯?”

蘇行雲點頭,“當然可以。”

半個時辰後,野兔下去半只,酒下去半壺,蘇行雲已經聽了一水的八卦。

他裝作不問世事的散仙,好奇的問:“仙浮宮是什麽來頭。”

幾個道友七嘴八舌的回答:“仙浮宮啊!修真界最負盛名也最嚣張肆意的門派。”

“它由萬年前的仙道第一人姬無洵一手創造,一甲子輪換一位宮主。”

“今年剛好又是一甲子。”

“無論身份,無論派系,無論血統,無論過往,只要有驚才絕豔的能力,只要能獲得姬無洵留下的傳承,那他就是仙浮宮下一位宮主。”

“權力只在一人手,每一任宮主又都是驚才絕豔,千世難尋的人物,一直傳承了這麽多年,仙浮宮隐隐有超幾大派的趨勢。”

蘇行雲心中了然,又裝作好奇的問:“這次仙浮宮的宮主之位會花落誰家,諸位道友可有猜測?”

有人回道:“我覺得可能是禦獸宗鳳淵。”

又有人回答:“我賭蒼山派掌門之子燕離。”

最開始提酒而來的散仙卻道:“我倒是看好越爻小友。”

“我也看好越爻。”旁邊一個吃的滿嘴流油、體态偏胖,臉蛋圓圓的小弟子也道:“兩年前我與他一起闖過無極海,他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修士。

另外一個胡子拉紮的修士也道:“巧了,我去年在迷霧雪山也見過他……”

幾個道友七嘴八舌的說着,蘇行雲靜靜聽着,并沒有發表言論。

“越爻不熟,我賭紫霄宗瓊華仙尊的首徒殷念白,小小年紀已經是元嬰中期的修為了。”

“殷念白确實厲害!一手追風劍舞得滴水不漏,快趕得上他師尊了。”

“我還是更看好鳳淵,三年前就是元嬰期的修士,況且他還與神獸火鳳簽訂了契約,其他的不說,他那只火鳳已經占上風了。”

那位好酒的散仙擺了擺手:“不不不,越爻才是真厲害!沒有追風劍那樣的寶物,沒有火鳳那的契約獸,也沒有宗門可以依靠,越爻只能靠自己,按照個人能力來說,我相信越爻更厲害。”

“我不這樣覺得,我看過越爻比賽,他雖然每場都贏了,贏的也算漂亮,但他沒有自己擅長的道,所有的招式一通亂來,完全沒有章法。”

“他沒加入門派,所有招式都是靠自己悟,雖然沒有章法,但是能贏就證明他有實力。”

好酒的散仙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比起從小背靠大宗門,被宗門寄予厚望,各種靈藥靈寶,各種好資源不斷堆出來的修士,越爻殺出一條道來顯然更不容易,他的個人能力顯然更出衆一些。仙浮宮選人,向來不看背景,只看個人。”

“話不能這麽說,鳳淵與燕離也是靠自己的努力才修煉至今這麽厲害,也不能說全靠門派。”

另外一個修士一臉不屑:“他是天才沒錯,但是修真界到處都是天才。沒有靠山的天才,又怎麽比得上名家世族精心培養的天才。”

“每年驚鴻一瞥的天之驕子有多少?但是到最後能成名的又有多少?越爻遇到那些普通的修士自然厲害。但是遇到世家大族精心培養的繼承人,怕是有些不夠看的了。”

“對!我就看不上這個越爻,沒有門派就沒有人教導,走到如今這一步,誰知道他用了些什麽手段拿到的那些修煉資源。”

那個散仙更不開心了,“你這話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們這些散仙,都是用了些若不得流的手段是吧?”

“別争了,別争了,有門派也好,是散仙也罷,說到底最後還是要看各自的機緣與悟性。”

眼看話題帶了些火藥味,一個修士止住了話頭,給各位的酒盞中都倒滿了酒水。

“說這些有什麽意思,換個話題。”

幾人本就是萍水相逢,為了一些不必要的事,争起來沒意思。很快大家換了話題,繼續聊起了修真界最近發生的新鮮事。

玄鳥化成本體,縮小後站在蘇行雲的肩頭,原本搖搖晃晃聽得昏昏欲睡,突然猛地站直了身體,警惕的掃了一圈。

蘇行雲晃蕩着酒盞中琉璃色的液體,小聲問:“二師兄怎麽了?”

“剛剛好像有人在用神識探查你。”

蘇行雲愣了一下,他裝作普普通通的一個人,這些年他可沒有特意去交朋友,在場除了越爻,大概沒有一個是他認識的人,誰會用神識探查他?

況且憑他的修為,一般的人神識掃過來就會被他察覺的,“二師兄,你是不是弄錯了。”

玄鳥警惕的盯着周糟看了一會兒,卻沒了動靜,才道:“可能吧。”

蘇行雲收回心思,繼續聽身邊的幾位修士說八卦,手中的酒已經見底了,他準備放下酒杯,又被旁邊的修士給倒滿了。

蘇行雲只得又端了起來。

身旁的修士話題已經聊到了天南海北,把酒言歡正在興起之時,目光落向前方,驀地地停了下來。

蘇行雲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踩着月光出現在視線中。

越爻一身月白色銀絲暗紋長袍,長身玉立緩緩走至近前。

蘇行雲腦中好像空了一秒,白日見越爻時距離太遠,看不太清。

現在近在咫尺,不得不說,上天在別的事上虧待了越爻,在容貌上卻對越爻尤為厚待。

青澀與稚氣褪盡後,更顯眉目疏朗,面若冠玉。

他眉眼狹長,眼睛又異于常人,黑得深不見底,乍一看過去冷漠又不近人情,可若仔細瞧着,分明又是一副溫潤謙和的模樣。

蘇行雲心中感嘆,這孩子長得可真快。似乎又長高了不少。

明明三年前他比自己還矮一大截,現在卻已經比自己高出半個頭了。

應該不會再長了吧,還長的話就要仰望他了。

蘇行雲在看越爻,越爻卻并沒有看蘇行雲,而是微笑着與那位好酒的散仙打招呼,聲音清潤似水。

“楊前輩,好久不見。”

“越小友,好久不見。”散仙與他笑了笑。

越爻打完招呼,又看向正在啃兔腿的少年修士。

“無極海一別,齊兄更富态了。”

那個圓臉的修士,臉上還粘着辣椒油,似乎沒想到越爻還能記得他,并且過來與他打招呼,驚得手中兔子腿都掉了。

他滿臉的受寵若驚,當初只是一一面之緣,越爻竟然還能記得他,特意過來與他招呼,好感直接拉滿。

越爻跟現場認識的修士一一打完招呼,才慢慢把目光看向了蘇行雲,眉宇間光華流轉,似攏着一層溫和的月光。

“前輩,好久不見。”

見他竟然跟自己打招呼,蘇行雲一愣,茫然的盯着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他用這一張臉和越爻見過一次。

僅僅一次!

就是三年前神醫谷谷主兒子及冠禮那天。

但是還是好震驚啊!他用的還是那張平凡的臉,因為過于平凡,很容易被淹沒在人海裏,偶爾與人打交道幾次,也都沒有人記得他,所以他一直用着,省了很多麻煩事。

真沒想到,就這麽短暫的一次見面,都過了三年了,越爻還能記住他。

蘇行雲忙回道:“越小友,好久不見。”

想了想又道:“那日的賞燈會我不是故意缺席的,當時臨時有事,所以才沒赴約。”

“無礙。”越爻擺了擺手,溫聲道:“前輩送的劍穗我很喜歡,謝謝。”

什麽劍穗?

蘇行雲愣了一下,目光看到他挂在靈劍劍柄上的劍穗子,才想起來這是那天他在七寶閣買的,準備送給他的生辰賀禮,忙道:“喜歡就好。”

越爻并沒有過多的停留,跟各位打完招呼就走了。

他模樣俊俏,不卑不亢又謙遜有禮,連一面之緣的人都特意過來打招呼,不由得讓在場的衆修士卻都對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蘇行雲感覺更好,簡直身心舒坦。

看吧!他用心教養出來的孩子好着呢!待人真誠,謙遜有禮,就他這模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心态好着呢!

才不會入魔!!

目送他走遠,蘇行雲又坐了下來,跟着衆修士談天談地,吃完肉正準備喝酒,掃了一圈才發現自己的酒杯不見了。

別的修士面前的酒杯都還在,就他面前空空如也。

他小聲地咕哝道,“奇了怪了,酒杯呢?怎麽莫名其妙不見了。”

站在他肩頭的玄鳥瞥了一眼,随口道:“剛剛那個小子拿走了。”

蘇行雲一愣,“越爻拿我酒杯幹嘛?二師兄你是不是看錯了?”

“你在懷疑鳥的眼睛?”玄鳥明顯不服氣:“他一來就順走了你的酒杯,你自己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還怪我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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