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蘇行雲翻了個白眼,不感興趣就不感興趣,誰稀罕。

越爻也不惱,袖子一甩,指尖靈力聚集,一道術法飛向蘇行雲,飛快的烘幹了他的衣物,然後轉身朝外走去。

“跟上。”

“幹嘛?”

“幹嘛?我也想問問青衣坊的坊主遣你來幹嘛,讓你寬衣你不肯,讓你暖床你不願,喝了我十壇桃花釀,還霸占我的床。”

蘇行雲臉一熱,不至于吧。

“算了,太艱難的事也不讓你做,我得去處理點公務,磨個墨,你總行吧?”

“行,我會磨墨。”蘇行雲自告奮勇,努力磨墨,然後打翻了硯臺,弄髒了仙浮宮宮主那造價不菲的衣服。

半個時辰後,被趕了出來的蘇行雲無語望天,那硯臺他真不是故意打翻的,他怎麽就不信呢?

走出書房,一聲小小的鳥叫從屋檐外響起,蘇行雲聽着聲音熟悉,仔細辯認,悄悄朝外走去,一只墨色的鳥兒飛到他肩頭。

“二師兄,你怎麽來了?”

“我來找你啊!”玄鳥揚起爪子薅順淩亂的羽毛,“你幾日未歸,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需不需要幫忙?”

蘇行雲想了想,點頭:“需要。”

老實說,待在越爻身邊總覺得讓人怪怪的,哪裏奇怪他也說不上,就是感覺有點不太自在。

還不如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來個狠的!直接迷暈他,幹脆利落的扒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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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怕露餡兒,他的乾坤戒指沒戴,這會兒剛好交代玄鳥:“我需要一顆無色無味,對人體沒有傷害,卻又能讓人短暫昏迷的藥。”

“小問題,你在這等我,我去去就來。”玄鳥一溜煙便跑了。

一柱香後,又溜到他身邊,從嘴裏吐出一顆綠豆大小的丹丸,“我問過了,這個藥效果很好,絕對一吃就暈。”

“好,”蘇行雲與玄鳥告別,心滿意足往回走。

“站住。”一道清亮的女聲叫住了他。

蘇行雲回頭,看清對面女生的長相,瞬間頭疼。

黎詩,神醫谷谷主的親傳弟子,也是越爻的師姐兼愛慕者,蘇行雲與她曾經在十方秘境裏遇見過的。

當初相處過一個月,沒有深交,但是卻也對她了解,脾氣火爆,做事風風火火的。

越爻從前對她亦是敬而遠之,但是因為都在谷主手下,同是師姐弟,不能太過,所以總避免不了接觸。

三年前越爻下了神醫果,這事便不了了之,現在知道他在仙浮宮,想必又找了過來。

這氣勢洶洶的樣子,一定是聽見了昨日的傳聞。

昨日越爻留下他,還與他共度一夜的事,已經在仙浮宮被傳得沸沸揚揚。

“你是何人?為何會在這,你是不是青衣坊的那位仙姬。”果然,她開口就是問這個,語氣咄咄逼人,滿是惱怒。

還不等蘇行雲回答,一縷銀芒已經朝他飛了過來,直取他的面門。

蘇行雲腳步一退,硬生生躲過她的長劍。

“攔住她,我倒要看看能讓越師弟神魂颠倒的人,究竟是何等絕色。”

黎詩小手一揮,招呼她身後的四位女修圍了上來,四柄青劍逼向他,劍勢淩厲。

蘇行雲無奈,也沒敢反擊,盡量往後躲,沒辦法,美人難過英雄關啊,飒爽的女修也為了情愛之事刁蠻作态。

他不太敢用青雲派的劍術,對青衣坊的招式又不熟悉,只能用些不會露餡的基礎招式。

如此這般,他的修為也堪堪避開了五柄朝他飛來的長劍,卻沒注意黎詩朝他耳側射來的一柄拇指般小巧的銀葉飛劍。

蘇行雲輕松避開飛劍,卻聽到叮叮一聲脆響,劍氣破開禁制,飛快割開系在發間的金鏈,猝不及防間,白色面紗已經落下鼻間。

蘇行雲心中一咯噔,有瞬間的慌亂。

不能讓人認出他,他還頂着仙尊的臉呢!讓人知道他堂堂仙尊穿着女裝在仙浮宮中晃蕩,還與他們宮主厮混了一晚上,那他還要不要做人了。

黎詩卻是得寸進尺,招呼着女修圍了上來,非要看看他的臉。

看這傳聞中将越爻迷得神魂颠倒的禍國妖精究竟長什麽樣。

蘇行雲轉身欲逃,卻不料身後不知什麽時候有人,一轉身就撞進了來人的胸膛,撞得他眼冒金星。

蘇行雲暗道要遭,那人伸出一只手攬過他,飛快将他護在懷中。

味道有些熟悉,噢!是越爻。

蘇行雲松了一口氣,頭被迫貼在越爻的肩膀處,側眸便能看清那輕輕滾動的喉結。

“別動。”

蘇行雲老實了,抵着越爻的肩膀低下頭修白紗上的金絲與禁制。

黎詩看着來人,恨恨道:“師弟這是何意,讓人看一眼都不行?”

越爻溫聲笑道:“師姐見笑了,本宮自己還沒看夠呢,當然舍不得讓旁人看了去。”

“你不會真看上她了吧?她哪裏好了?”黎詩盯着被他護緊的人,快要氣炸了。

那個仙姬的面紗被劍氣削破了一個邊,隐約能看到一截修長白皙的脖頸和好看的下巴,看不清全臉,但僅僅露出的這一截也知道大概是個美人胚子。

可她這身形完全沒有女子的柔美,肩膀也比一般的女子要寬,這體量更像個男子。

跟自己比簡直差遠了。

“哪裏好?”越爻想了想,竟然還認真回道:“身板硬梆梆的,性子不讨喜,牙尖嘴利,脾氣還差。”

努力修禁制的蘇行雲:???

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閉嘴。

黎詩問:“這麽多缺點?”

“缺點?誰告訴師姐這是缺點?”越爻挑眉:“這些明明都是優點,我就喜歡這樣的。”

黎詩一怔,這家夥好像有病?否則喜好怎麽會這麽與衆不同?

她嗤笑着一言難盡的看了一眼越爻,帶着幾個女修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脾氣火爆,風風火火的,但倒也是真性情,拿得起放得下。

見越爻是認真的,轉頭就潇灑的走了。

蘇行雲松了一口氣,還準備努力修複面紗上的禁制,忽然腰上一緊,被人抄起雙腿打橫抱了起來。

“你,你幹嘛??!”蘇行雲一驚,差點往後仰倒,他抓着面紗,另一只手下意識地勾住了越爻的脖子,剎那間淺淺淡淡的帶點藥香的苦澀氣息,像是霜雪一般沖入了鼻尖。

一件外袍将他兜頭罩下,越爻的聲音響在耳側:“你想讓大家都看看你的臉?”

蘇行雲掙紮的動作一頓,掀開罩在頭頂的衣服一角,往外看了一眼,黎詩已經走了,可剛剛他們鬧的這一出,明裏暗裏已經有不少目光朝着這個方向看。

看着四周查探的目光,蘇行雲頭皮有些發麻,默默放下衣服,繼續修他面紗上的禁制。

被帶回內殿,正是午膳時間。

如今的越爻早已辟谷,可當年在仙尊的手下被餓怕了,那種饑餓深入骨髓,所以這麽些年他還是習慣要用膳。

蘇行雲以為越爻會讓他布膳夾菜什麽的為難他,但好在這一次越爻什麽都沒說,坐在他對面很安靜的吃飯。

飯後,蘇行雲趁機主動給他倒了一杯茶,二師兄給的那顆無色無藥的丹丸,便被悄無聲息的下到了茶杯中。

越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接過他遞來的茶,一飲而盡。

藥效似乎上頭的很快,越爻眼皮沉重,眼看就困得不行,他伸手一把撈過蘇行雲,拖着他便往內室走,三步并作兩步,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幹嘛?”蘇行雲被按在懷中,雙手如同鋼筋般箍在他的腰上,一時掙紮不開。

灼熱滾燙的呼吸落在他的額間,蘇行雲驚恐的想,二師兄給他的,究竟是迷藥還是春/藥,“你……你幹嘛?放開我。”

“午睡。”

蘇行雲伸手費力抵着他的胸口:“我不困,睡不着。”

越爻似乎已經困得厲害了,閉着眼睛,用下巴抵着他的額前,嗓音有些沙啞:“陪我睡,別鬧,乖一點。”

他的聲音聽着很困倦,好像真的很疲憊的樣子,蘇行雲愣了一下,沒再掙紮,安靜的窩在他懷中。

不過片刻鐘,頭頂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蘇行雲悄悄擡眼,越爻已經睡着了。

閉上眼睛的睡顏讓他看上去少了往日的乖戾,安靜得像極了以往牽着他袖子跟在他身後的小孩。只是眉頭微微皺起,好像有些什麽煩心事。

蘇行雲看了他一會,緩緩伸手撫平他皺緊的眉頭,而後費力掰開他的手,從他懷中爬了出來。

冷靜了一會,才着手解越爻的腰封,他動作很快,褪下外衫,解開裏衣,輕易便看清了他的後背。

張牙舞爪的魔印如同藤蔓一般,從後腰一直爬滿背脊。那鮮紅的顏色在雪白的背脊上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蘇行雲心下震驚,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在獄淵中那麽艱難,他都未曾見過他的堕魔印,現在卻爬了滿背,那猩紅的紋路猙獰生長,如同惡魔的爪牙。

為什麽會這樣?

明明在白石鎮的時候,他的後背還是幹幹淨淨的。

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是知道自己就是青陽仙尊那天吧。

蘇行雲盯着滿背猙獰的堕魔藤,心口像被萬千箭矢捅成了篩子,密密麻麻的全是疼痛。

在越爻心中,他比那吃人的獄淵更令人絕望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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