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蘇行雲像被抽走了力氣癱坐在床邊,他沉默了很久才起身,伸手穿好越爻的衣服,失魂落魄的下床。

一邊給玄鳥發消息,一邊溜出了仙浮宮。

玄鳥動作很快,飛快就趕了過來。

“怎麽樣?臉色這麽難看,發生什麽事了?”

“我先換身衣服,再與你細說。”蘇行雲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快速換下青衣坊仙姬的衣裙,束在胸口的那倆肉包子好好的,竟然還沒有馊。

他将肉包子掰開,喂給一旁的流浪貓兒,才道:“二師兄,你還記得師尊信上說過的仙魔體嗎?”

“當然記得,主人說過的話,我每一句都記得。”玄鳥點了點頭接着道:“怎麽了?你有消息了嗎?”

蘇行雲默默點頭,“我找到了這個人,而且情況很不好,整整一大片的魔藤,都快爬上後頸了。”

玄鳥一愣,焦急道:“完了完了,麻煩大了。這個人是誰?”

事已至此,蘇行雲也不好再瞞下去,“越爻。”

玄鳥原本就不喜歡越爻,這家夥害得小師弟煩心,上次還拔他羽毛,聽到這個名字,立馬撲騰着翅膀道:“我們去把他殺了。”

“不行,”蘇行雲想都沒想就立馬搖頭:“不能殺他。”

“為什麽?都堕魔了,為什麽不能殺?”

“我下不了手。來到這世界,我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後來跟他又相處了那麽長的時間。”

人都是感性動物,別說人了,哪怕養條狗,這麽長的時間都會養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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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越爻的感情更複雜,手把手将他從懵懂的孩童養成意氣風發的少年。他在他身上澆灌了太多的心血,付出了太多的感情。

他們的關系更是亦兄亦父,亦師亦友。

他不糊塗,他分得清事情的緩急,一個人重要,還是整個仙界與人界的安穩重要,他也分得清楚。

可不到最後一步,他真的不想親手殺了越爻。

“事情還沒到無法挽回那一步。”蘇行雲抹了一把冷汗,努力平靜道:“師尊的信上說,若額間長出九瓣蓮堕魔印,那就真的徹底沒救了。他額頭上還沒長,還有救。”

“你想怎麽救?”

“先去碎墟洞府,不是還有第三個禁制沒解開嗎?師尊一定會留下辦法的,咱們趕過去看看,說不定解決的辦法就在第三個禁制裏。”

玄鳥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主人不會留下無用之物,第三個禁制裏,一定會有對你有用的東西。”

兩人剛要走,一道身影攔在他們身前。

蘇行雲眉頭一皺,心口下意識的一緊:“爻爻……”

越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阿招偷了我東西就準備走嗎?”

蘇行雲一愣,“我偷什麽了?”

“偷人。”

蘇行雲:???

什麽鬼?

他還沒來得及辯解,越爻又開始說話了。

“我最寵愛的仙姬不見了。”他說話慢吞吞的,但是又特意在寵愛這兩個字上加重了口音。

聽到寵愛這兩個字,蘇行雲無語的抽了抽唇角,臉色微微有些泛紅,随後又狡辯道:“你的人不見了,關我什麽事,憑什麽說是我偷的。我才不偷人。”

越爻伸出手晃了晃,只見他骨節修長的大手上躺着一塊玉佩。

蘇行雲垂頭一看,一直挂在腰間的玉佩竟然不見了,下意識的問:“我的玉佩怎麽會在你那?”

“阿招承認這塊玉佩是你的了?那就好辦。”

越爻揚了揚眉頭,笑眯眯的說:“我從床上找到的它,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它會落在我的床上,但足以說明你去過我的內殿。”

頓了頓,他又一板一眼正色道:“我的內殿除了我和仙姬,旁人不可踏足,現在你的玉佩出現在我的床上,而仙姬又不見了,不是你偷走了她,還能是誰?”

“我說了,不是我偷走的。”

“阿招慣愛說慌,現在物證在我手上,你還能否認了不成。那你告訴我,你不是去偷我的仙姬,那爬我床上去做什麽?”

蘇行雲頭疼,磨着後槽牙道:“說了不是我。”

“你狡辯也沒有用,要不還我仙姬,要不……”

越爻拔出了仙劍。

“逆徒,你要幹什麽?”玄鳥察覺不對,立馬化出人形擋在蘇行雲前頭。

但顯然越爻的劍更快,一縷發絲被劍風割斷。

劍入鞘,那縷烏發也迅速落入寬大的袖袍中,越爻笑眯眯道:“要不……用這個換。”

蘇行雲皺眉,“你究竟要幹什麽?”

“很快你就知道了。”越爻手指上纏着他的一根發絲,唇角含笑,但眼神裏明顯不懷好意。“偷了我的人,自然要付出點代價。”

玄鳥被他氣紅了臉,原本就不喜歡他,現在更是煩的不行,手指已經按在了劍柄上。

蘇行雲忙攔住了他,“二師兄莫惱。”

頓了頓又道,“我有話單獨與他說,二師兄,你先走。”

“我不放心,這家夥一看就不懷好意。”玄鳥站在原地沒有動。

“沒事的,我自有分寸。”

玄鳥惡狠狠的看了一眼越爻,走了。

他一走,氣氛安靜到古怪,蘇行雲不說話,只靜靜的看越爻,眸中情緒翻騰,竟是帶了些愧疚。

越爻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淡聲道:“要說什麽快說,一直看着我做什麽?”

蘇行雲嘆了一口氣,突然伸手像很久以前那樣揉揉他的頭,神色極盡溫柔。

越爻一怔,背脊有片刻的僵直,而後極不自然的拍開他的手,“我已經長大了,不要摸我的頭。”

“是啊!你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從前的小孩。”

越爻皺眉,打斷他的話:“不要再跟我提從前。”

“好吧,那就不提。”蘇行雲笑了笑:“你很小的時候就跟着我,我也能算你半個老師,可我這個老師不稱職,也沒教過你什麽,但有的東西總是要教的。”

蘇行雲直視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天地有陰陽兩面,人心也一樣,誰都有陰暗面,好人壞人,成仙成魔,往往在一念之間。”

“爻爻,我希望不管什麽時候,你都可以心中有光明,不要被那些陰暗面所影響。”

越爻對他交待後事一般的态度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心下隐隐有些不安:“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你是仙浮宮的宮主,歷屆宮主行事都光明磊落,心有大愛,以守護天下太平為己任,我知道你做的一定不會比他們差,只會更好。”

越爻收起了唇角的笑,心慌的感覺更嚴重了。

他覺得面前這個人今天特別不對勁。

阿招垂眸盯着他溫聲教導的這副樣子,他太熟悉不過了,每次要離開的時候就是這樣,白石鎮離別的時候是這樣,十方秘境離別的時候還是這樣。

越爻抿了抿唇,捏着玉佩的手,因為太用力,骨節有些發白:“你又要去哪?”

“不去哪,就是想多與你說幾句,怕萬一出了什麽事情,都來不及與你好好告別。畢竟三個月後我如果證明不了自己,那就再也沒機會說了。”

越爻冷哼:“阿招倒是有自知之明,只不過,你從不信守諾言,讓我如何信你。”

蘇行雲以為他是害怕自己逃跑,不由道:“我對天發誓,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不用你動手,我自個兒會安靜的尋個去處入土為安。”

“毒誓不要發得太早。老天爺那麽忙,沒空聽你胡說八道。”

越爻聽完心口都跳漏了兩拍,莫名心煩意亂,臉色不善道:“還有你對我做了那麽多破事,憑什麽入土為安,要死也得死在我的劍下。還有事沒事?沒事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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