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算賬
第84章 算賬
鳳清韻聞言一僵, 不可思議地看着龍隐,喉結難以控制地滑動了幾分。
他幾乎是瞬間便意識到——龍隐想起來了。
可問題是……這人到底是什麽時候想起來的!?
鳳清韻驚疑不定地僵在那裏,腦海間幾乎把自己這幾天說過的所有話語過了個遍。
然後他便毛骨悚然地發現, 自己為了拿人尋開心,大概、也許、可能……故意說了很多不忍卒讀的話語。
原本在鳳清韻的設想中, 當時龍隐笑得有多得意,之後他回憶起來時就該有多刺激。
然而這一切的前提完全是建立在鳳清韻對龍隐恢複記憶這件事了如指掌的基礎上的,他哪能想到刺激是刺激, 奈何這刺激最終卻落在了自己頭上。
此刻鳳清韻依舊半跪在那人身上, 就那麽不上不下地僵在那裏,他實在不敢再往下靠近分毫,以至于他的腰被迫卡在水面的相接處,幾不可聞的微風輕輕吹過, 瞬間便帶起一層說不出的涼意。
然而鳳清韻此刻根本顧不上這些。
有些事一旦起了個頭, 那些蹩腳的細節瞬間就躍然紙上了。
譬如白天時,眼前人拙劣而浮誇的演技以及白若琳欲言又止的表情……鳳清韻面上一陣紅一陣白,也不知道是在震驚自己的色迷心竅, 這麽明顯的事情都沒能看出來,還是在震驚堂堂魔尊居然能纡尊降貴到這種地步。
鳳清韻是被美色迷昏了雙眼, 但當他勉強從那股被人下了降頭般的狀态回過神時, 白若琳那略顯不自然的态度也就完全可以解釋了。
——她恐怕已經全部想起來了, 更甚一步推測, 全天下人恐怕都想起來了,只有自己還被蒙在鼓裏。
想到這裏, 鳳清韻驀然閉了閉眼睛, 無意識地加重了手下的力道,指尖按在身下人的肩膀上, 一時間甚至有些泛白。
自己此刻在龍隐眼中恐怕算是“罄竹難書”了,意識到這點後,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膝蓋跪在池水之中一時間都有些發顫,根本不敢坐下去,登時切身明白了什麽叫做騎虎難下。
可他也實在沒膽子直接挑明,只能小心翼翼地環上對方的肩膀,示弱讨好般虛虛地往前靠了幾分,想直接坐在對方的腹肌上,先求個緩沖,看能不能謀來一線生機。
奈何一聲不吭地欣賞了他半天窘況的龍隐卻一下子看出了他的打算,當即挑了挑眉道:“怎麽了不說話了,前輩?”
鳳清韻被他吓了一跳,一下結結實實地坐在了那人的腹肌上,一時間頭皮發麻,說不好是被燙得還是被這人故意揚起的聲線刺激得——這人多大了還有臉在這裏裝嫩!
鳳清韻顫抖着睫毛移開視線,卻被人掐着下巴勾了回來:“前輩是又在想你那亡夫嗎?”
那人故意用原本那清澈的聲音在他耳邊道:“我到底哪裏不好,以至于前輩到現在還想他?”
鳳清韻根本不敢擡眸看他,腰就那麽硬挺着懸在半空也不敢往下坐,一時間都有些發顫:“你哪裏都很好……”
“既然我哪裏都很好……”先前龍隐明明已經問過一次這個問題了,卻在此刻又将此再次抛了出來,“那前輩到底喜歡誰?是我還是你的那位亡夫?”
鳳清韻垂着眸子,卻在漫天的星光中,給出了和先前截然不同的答案:“……都喜歡。”
“都喜歡?”龍隐聽了這話卻不依不饒起來了,“不是喜歡我嗎?怎麽又成都喜歡了?”
他擁着懷中人的腰,看似在撒嬌,實則手上用力,不容抗拒地把人往更下面按:“宮主先前還說你那亡夫年紀大,比不上我年輕可人……怎麽轉眼間便要移情別戀了?”
鳳清韻被他強按着不知道坐在了哪裏,一時間面色爆紅,實在是演不下去了,當即破罐子破摔得喊道:“……龍隐!”
“我在呢。”龍隐笑盈盈地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低頭吻了吻他顏色鮮明的唇瓣,“宮主喚我什麽事?”
“……別演了!”鳳清韻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肌上,“幾萬歲還裝嫩,你也不嫌臊得慌!”
龍隐一聽這話,笑了半晌後,索性還真就不演了。
他抓着鳳清韻的手腕不讓他抽回去,當即得理不饒人起來:“兩年未見,宮主見了為夫擡手便打……怎麽,看見是本座,不是那跟在你屁股後面讓舔哪就舔哪的蠢狗,你就這麽不高興?”
“我什麽時候讓你舔過——”鳳清韻當即面紅耳赤,羞得擰着腰要起來,卻被人死死地扣在懷中,只得小聲反駁道,“你別胡言亂語……”
他的掙紮被人故意曲解為了另外的意思,龍隐眯着眼,不動聲色地用力扣緊他的腰,手臂上的青筋都跟着露了出來。
鳳清韻餘光掃到他的手臂後,心下猛地一跳,一下子便不敢動了。
龍隐湊上來笑着吻了吻他眨都不敢眨的眼睛:“本座胡言亂語什麽了?說的怕都是宮主的心裏話吧?宮主難道不是更喜歡那個被你哄得五迷三道的蠢貨?”
鳳清韻下意識瑟縮了一下,當即矢口否認道:“我沒有……”
“沒有?”龍隐挑了挑眉,“那先前鳳宮主說的那些話,難不成都是哄人的胡話嗎?”
鳳清韻作繭自縛,只能硬着頭皮嘴硬:“……那都是開玩笑而已。”
“開玩笑?不見得吧?”龍隐步步緊逼,“宮主不是說,你那亡夫嘴上功夫了得,實際上卻臨陣怯場嗎?”
他揶揄地順着腰線緩緩向下,滿意地感受到那人一下子緊繃起來的肌肉:“所以現在臨陣怯場的是誰?嗯?”
鳳清韻面上紅得發燙,深知自己今天恐怕是逃不了這一劫了,索性一閉眼,勾着人的脖子服軟一般往他懷裏一靠,當即打起了感情牌:“都道是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你好不容易想起來了一切,卻故意瞞着我,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我卻成了最後一個,怯場的自然是我了……”
那語氣輕柔到了骨子裏,撒嬌一般的動作配上這般語氣,便是聖人來了恐怕都把持不住。
而且鳳清韻說着還輕輕垂下眸子,濃密的睫毛緩緩蓋在眼前,掃下一片陰霾。
如此示弱中帶着小小埋怨的姿态,若是失憶的龍隐在此,見狀恐怕還真要被他哄過去,心頭內疚一片不說,怕是要當即摟着人好聲認錯,再不願追求他先前說過的內容。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鳳清韻的小郎君好哄,可惜他的陛下卻沒那麽好哄。
“是啊,本座好不容易回來,鳳宮主心心念念的卻是新歡,哪有我這個舊人呢?”龍隐說着碾過他的下唇,仗着這人內疚,故意撬開他的唇齒,按在他的舌頭上,“一別經年,見了我這個糟糠之夫,宮主就沒什麽想跟本座說的?”
鳳清韻于漫天星光下擡眸看着他,半晌竟主動探出舌尖卷過他的手指,感受到身下驀然收緊的腹肌後,他才含着人的手指輕聲道:“……歡迎回來。”
那一刻,他故意示弱的動作像極了床笫之間向帝王求歡的寵妃,龍隐見狀眸色驀然便暗下來,捏着他的下巴驟然縮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吻了吻對方的唇瓣低聲道:“鳳宮主的歡迎,就只是口頭歡迎嗎?”
鳳清韻睫毛微顫,做賊心虛地想湊上去吻他,卻被人抓着機會按着腰硬生生按在懷裏,不容抗拒地把他往下按。
鳳清韻一下子變了臉色,再維持不住那示弱伏低的姿态道:“你幹什……”
“那小子年輕莽撞,不懂章法……”龍隐卻湊上前一寸一寸地吻過他的鎖骨,“看把我家小薔薇伺候得,餓到不行,都親自騎上來了。”
他每說一句話,鳳清韻心下便跟着一顫,嘴硬道:“分明是你按着不讓我下去,別憑空污人清白……”
“本座憑空污人清白?”龍隐抵着他的額頭,手上拽着他的胸口的龍鱗,按在他的鎖骨,沿着胸口一路往下游走,“鳳宮主脖子上可是還戴着亡夫的信物呢。本座可是屍骨未寒,宮主就跟新歡搞到床上去了,本座哪裏污你清白了?嗯?”
他說話間幾乎貼在了鳳清韻的耳朵上,每一個字都好似燒在了鳳清韻的心頭上一樣,燙得他輕輕顫抖,連眼都不敢擡,一下子理虧詞窮起來。
偏偏龍隐還笑着翻起了舊賬:“看着那蠢狗被你勾得神魂颠倒,心中很爽吧,小薔薇?”
此稱呼一出,鳳清韻喉嚨一緊,半晌才小聲否認道:“我沒有……”
然而這句話裏的心虛之感卻遠超前面的任何一句話。
他顯然是曾經愉悅到不能再愉悅了,才會有這種反應。
龍隐眯着眼看了他三秒,冷不丁開口道:“過來。”
那幾乎是一句命令的話語,可其中卻藏着某種勝券在握的氣定神閑,好似拿捏住了一切,深信對方會聽話一樣。
而鳳清韻聞言心下驀然一顫,和他對視了三秒後,好似當真出軌被抓包一般,竟乖乖地按着他的肩膀,湊到他面前。
龍隐擡手碾過他的下唇,語氣危險道:“你自己說說,背着為夫,親過那蠢貨多少次?”
鳳清韻自然算不清楚,也深谙龍隐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當即低頭讨好般吻了上去。
雖道是落花時節,可他整個人卻依舊透着股說不出的芬芳,連唇舌都是甜的。
龍隐噙着笑,單手環抱着他,摟着腰享用着他的一切心虛。
一吻畢,他才好整以暇地勾起了懷中人的下巴:“說起來……鳳宮主好似還欠本座四顆山楂呢,宮主打算怎麽還呢?”
天上的月色終于凝成實質降落在了人間。
鳳清韻含着龍隐不知道從哪搞來的山楂果,扶着人的手臂半跪在池水之中。
滿頭的青絲灑了一池,蓋住了泉水中倒映的明月,只留下雪白的肩頭和清澈的池水之下若隐若現的腰線。
他噙着淚敢怒不敢言地仰面看着面前人。
殷紅的山楂球被他叼在嘴中,卻不被允許咽下去,甚至連含在口中都不允許,只能用味蕾最豐富的舌尖頂着,輕輕叼在嘴唇之間,好似展示一般露在外面,确保要讓那人看見。
然而那露出的又好像不止是簡簡單單的一顆山楂,還有鳳清韻本就搖搖欲墜的羞恥心。
鮮豔的山楂和那白皙俊美的容顏交疊在一起,就好似什麽結了果子的花魂精怪一樣勾魂攝魄。
龍隐坐在他面前,一只手撐着他的身體,另一只手輕輕擡起,笑着将他的頭發別在了他的耳後,輕聲戲谑道:“好可憐的小薔薇啊——”
鳳清韻含着山楂瞪他,奈何口中那顆山楂外糖衣的甜味漸漸淡去後,酸意逐漸彌漫開來。
曾經的鳳清韻會快速嚼完将它吞下,眼下卻被人逼着只能含住。
那酸味酸得他口舌生津,止不住的津液一下子便順着唇齒流了出來。
“嗚……”
鳳清韻下意識想往下咽,卻被人狎昵地摸索着喉結命令道:“不許咽。”
剛準備收緊吞咽的喉嚨一下子僵在那裏,只能任由津液從嘴角滲出,沿着下巴往下淌。
鳳清韻突然忍無可忍地閉了閉眼睛。
那是一種看似無關風月,實際上卻比真正的情事更加濃烈的羞恥感。
最基本的,哪怕是囚徒也該擁有的自主進食權卻在這一刻被人輕描淡寫的剝奪了。
而對于血薔薇這種天生有些分不清楚食欲和情欲的花妖來說,這簡直就和硬生生攥住他的花苞不讓他開花沒什麽兩樣。
鳳清韻已經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薔薇了,意識到這個動作的狎昵後,他幾乎是瞬間就紅了眼角。
涎水不受控制地順着嘴角一路流到了脖頸,勾勒出了一幅晶瑩剔透的香豔畫面。
龍隐見狀勾了勾嘴角,擡手将他扶起來按在懷中,摩挲着那截腰線,眸色發暗道:“坐下去。”
鳳清韻一怔,咬着山楂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乖,”那人吻了吻他略帶濕潤的眼角,又擡手抹去了他額頭的汗,誘哄般低聲道,“你可以的。”
鳳清韻搖搖欲墜地和他對視了三秒後,最終還是咬着那山楂嗚咽着環着身下人的肩膀,含着淚軟了腰身,跌在池水中一下都動彈不得。
他渾身上下一抽一抽的戰栗,眼底盈滿了淚水,口中則盈滿了津液,整個人就好似上下都在漏水一般,一時間狼狽至極。
身下人輕輕擁着他,擡手安撫般拍在他的後背上,耳邊似乎還在誇贊着什麽“小薔薇好乖”之類的話語。
然而鳳清韻一時間什麽都聽不見,那一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天地對他來說好似荒蕪一片,過了良久,他才意識到龍隐正摟着他的腰在他耳邊說着什麽:“宮主曾經說過,本座雖大你許多會疼人,卻比不上小的可人……”
“照這麽看,想來宮主本就不喜歡疼人的,就喜歡一根筋的棒槌,可有此事?”
“唔、唔……!”
鳳清韻含着淚驀然回神,立刻咬着山楂搖頭。
那人卻好似沒聽到他的求饒一般,反而摸着他因為戰栗而格外漂亮的臉頰,眼神發暗道:“除此之外,本座倒是還想起一件事,宮主讓北辰喚本座哥哥,這安的又是什麽居心啊,嗯?”
說到這事時,他又不把失憶的自己和他本人分開算了。
面對此人如此靈活的底線,鳳清韻一下子紅了臉,僵在他身上不敢動彈。
龍隐擡手,慢條斯理地擦掉他嘴上的津液,語氣輕飄飄的,可細聽之下卻好似深不見底一樣:“鳳宮主就這麽喜歡占本座便宜?”
鳳清韻尚未來得及搖頭,那人便湊上前,按着他的後腦咬掉了那顆快被他含到化了的山楂。
被酸味折磨了半晌的口腔一下子得到了解脫,舌尖卻被酸得僵了,一時間他竟連話都有些說不出來。
龍隐非常“貼心”地等待着他回神,期間還将那顆鳳清韻含了許久的山楂慢條斯理地嚼爛咽了下去。
月色之下,泉水之中,那人漫不經心滾動喉結的樣子透着股說不出的味道。
不得不說,鳳清韻也是直到今日才發現自己有些記吃不記打的劣根,明明腿腹還有些打戰,此刻卻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然而他用餘光偷窺的動作卻被人驀然間抓了個正着,龍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什麽呢,小宮主?”
鳳清韻眼神閃躲,自知自己說什麽都會被人抓住把柄,索性開始裝啞巴。
奈何他這點把戲在眼下的龍隐眼中根本不夠看。
“緩了半晌,宮主也該緩過勁來了吧?”龍隐說着擡手勾起他的下巴,強迫他扭過頭直視自己,聲音一下子低沉下去,“先前占了本座那麽大的便宜,眼下也該喊回來了吧?”
鳳清韻故意裝沒聽懂,側眸小聲道:“……前輩。”
龍隐頗有耐心道:“不是這個。”
鳳清韻咽了咽因為酸意分泌出來的津液,口舌有些不靈光道:“哥、哥哥……”
他都服軟到這種地步了,奈何龍隐還是不吃這一套,繼續冷漠無情道:“本座想聽的也不是這個。”
意識到自己這次恐怕是躲不過這一劫了,鳳清韻閉上眼,小聲罵他:“……變态。”
其實他要是真不喜歡,大可以翻臉起身。
可他不但沒有翻臉,反而任由那人把自己按在懷中,就那麽不輕不重地罵兩句,簡直連欲拒還迎都稱不上,更像是甘之如饴。
龍隐見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面對他家小薔薇如此顯而易見的縱容,他若是再不幹點什麽,好似着實是有些對不起他的偏愛了。
“本座就算是又如何?”面對鳳清韻的指責,他不但不否認,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認道,“可誰讓我的小薔薇就喜歡本座這樣的呢。”
鳳清韻睫毛微顫,擡眸看了他一眼後,竟當真沒有出聲否認。
龍隐見狀嘴角的笑意幾乎揚上天際了,但對方抿着唇也沒有開口喚他的意思。
于是他便抵着鳳清韻的鼻尖輕聲誘哄道:“況且……你可是我親手澆灌大的,便是喚我一聲又能如何呢?”
此話一出,鳳清韻不知想到了什麽,心下驀然漏了一拍,陡然擡眸看向了他。
那些原本充滿遺憾,未能發生的另一種可能,在龍隐故意歪曲的描述下,卻變成了另一種光景。
那不再是鳳清韻心中所幻想過的,充滿了純真與美好的青梅竹馬畫面……
反而變成了另一種不可言說的,暧昧而香豔的情形。
鳳清韻驀然止住了念頭,眼神閃爍着顫抖的光芒,于月色之下看向龍隐,半晌輕聲喚了兩個字。
“什麽?”龍隐卻噙着笑意湊上前,幾乎抵在了他的唇瓣上,卻故意道,“聲音太小了,本座沒聽清。”
鳳清韻的耳根一下子變得通紅一片,似是澆灌了無數的羞恥。
可縱是在這股極端的羞恥之下,再開口時,他的聲音卻當真稍微大了一些:“……爹爹。”
那聲音依舊不能算大,輕飄飄的,宛如鴻毛般落在龍隐的心頭。
下一刻,水聲驟起,在一陣驚呼聲中,鳳清韻驀然被人按在了池水之中。
眼睛的水光幾乎是瞬間便凝成水珠落了下來,他咬着下唇小聲哀求道:“輕些……”
然而那人卻笑着咬着他的耳根,從身後按在他的小腹上:“你知道本座在想什麽嗎?”
跪在泉水之中的感覺太古怪又太濃烈了,鳳清韻驀然閉了閉眼,無意識地抓着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腕,紅着耳根沒有接話。
“本座在想,若是本座親手将你種出來——”龍隐輕輕按着他的小腹,眼神暗不見天日道,“自你化形那刻起,便該滿眼只有我。”
鳳清韻原本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并未宣之于口的想法,此刻卻被龍隐盡數展露出來。
他渾身一顫,驀然閉了閉眼,卻被人撩開擋在後背上的發絲 ,露出了整張白皙而溫順的肩頸。
龍隐低頭順着他的後頸一路吻了下去。
他的技術和先前失憶時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鳳清韻除了在夢中,兩年沒吃過這麽好的細糠,一下子跪都跪不住,只能丢人的伏趴在岸邊。
然而身後人的低語還在不斷地于他耳邊響起:“你不會認識什麽慕寒陽,更不會認識什麽雜七雜八的人。”
那人慢條斯理地訴說着自己心底,最陰暗也是最肮髒的念想:“從你誕生那一刻起,你的世界中,便只有我,也只能有我。”
鳳清韻聽到這裏忽然瑟縮了一下,整個人好似當真被他說的代入到了那種情形中。
若一切苦難都沒有發生,将他種出來的本就該是龍隐。
那從鳳清韻化形的那一刻開始,他便會毫無防備地,走入那人為他織好的網中。
從來構陷真心的便只有真心,不需要任何像血契一般龌龊的手段,龍隐便能輕而易舉地讓鳳清韻心甘情願地愛上他。
許多花妖天生就會依賴供養者,這是祂們的本能。
只不過血薔薇是個較為特殊的存在,大部分血薔薇的供養者最終會在血薔薇成年之前,被他們徹底吞噬殆盡。
這也是很多血薔薇分不清楚愛欲和食欲的具體表現。
然而龍隐是不同的,天道是不會這麽輕而易舉便被吞噬的。
他完全可以承受血薔薇發自本能的一切“喜愛”,卻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傷痛。
他甚至會牢牢地抓住這一點,從鳳清韻化形那一刻開始,就暗示他的小薔薇——食欲就是愛欲。
毫無常識的小薔薇會自然而然地接受他給的一切教誨,進而毫理所當然地認為,龍隐便是他未來一輩子的道侶。
他不會覺得那種和外界的道德觀截然不同的,近乎扭曲的關系有什麽不對。
因為他根本接觸不到外界的一切,他會被人千嬌百寵地用愛滋養,直到他真正的,徹底的愛上那個人。
而這段的愛上時間,至少在鳳清韻本人看來,不會超過一年。
他甚至近乎戰栗地想到——若真是如此……恐怕他根本不用等到幾百年,便會在他的神明懷中,迎來他的第一個花期。
結結實實地意識到自己的沒出息後,鳳清韻驀然閉上了眼睛,然而讀出他心聲的神明卻并不願意放過他。
“哪需要百年那麽久?”龍隐在他耳邊笑道,“連一年都不需要,化形後的第一個春天,你的花期便會如期而至。”
他的話語如此篤定,以至于鳳清韻都被影響到了,他輕輕咬着下唇顫抖,體內竟在隐約之間,真的萌發出了一股熟悉的沖動。
龍隐笑着吻了吻他因為羞恥而滲下來的淚水,牽着他的手暗示般放在他的小腹上,在他的戰栗中輕笑道:“花期結束之後,甚至不需要過年,只需當年秋天……”
“本座的小薔薇就該扶着肚子喚本座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