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叔叔,我妝昨晚是你卸的嗎?
第3章 小叔叔,我妝昨晚是你卸的嗎?
情侶跟你有多久
要終生就做老友
——《終生老友》
音落的剎那,她腦海裏迅速閃過昨晚的畫面,如同一幀幀黑白電影倒帶般掠過,最終定格在靳越舟那張冷峻的臉上。
所以,昨晚是小叔叔帶她離開酒館的?
事實顯然就是這樣的。
此時此刻,林栖檀好想鑽進床底下,藏在被子裏的雙腳已經不由自主地蜷起來,耳朵更是紅得像只煮熟的蝦。
正月初一竟在別人家裏醒來,還是在靳嘉淮小叔的家裏,估計這會兒家裏那邊都急瘋了,說不定已經滿世界在找她。而她昨晚都說的什麽,那情态真是夠窘迫的。
靳越舟将醒酒茶放到床頭櫃上,目光淡落在林栖檀素淡無瑕的臉上,平聲說:“喝完下樓吃點東西墊肚子,再送你回家。”
“......好。”林栖檀局促的臉紅了。
靳越舟沒打算久留,到門口似想起什麽,又轉過身來:“手機在包裏,一會兒給家裏回個電話。”
林栖檀稍微遲疑了下點頭。
靳越舟沒再停留,出門輕帶上了門。
望着重新緊閉上的房門,林栖檀深呼吸了口濁氣,下意識看向床頭櫃上那杯醒酒茶,那一刻在想什麽連她都不清楚。
好一會兒,她才掀開被子下床喝掉那杯醒酒茶。
白色的戴妃包就在床頭櫃上,放下杯子,林栖檀從包裏拿出手機,解鎖進去果然有未接來電,還是幾十個。
是爸媽打來的,還有靳嘉淮。
點進微信,也有好多個語音和消息。
無一不是問她人在哪。
她修剪整齊的指節在媽媽聊天界面裏遲遲沒敲擊下文字,尋思着該怎麽回好。
總不能說昨晚徹夜未歸是因為感情上的問題,然後跑到小酒館喝得爛醉,還睡到了別人家裏吧。
想了半天,她決定拉出閨蜜當擋箭牌,敲下了這麽一段字:【媽媽,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昨晚赴儲寧約出去,忘了留言,手機靜音沒注意,我晚點就回家。】
給媽媽回了消息,退出聊天界面,看着屏幕上置頂的微信,她還是重新點了回去,敲下一句話:【不用擔心我沒事。】
那邊秒回:【回家了嗎?】
盯着那條消息幾秒鐘,林栖檀面無波瀾地點開了聊天詳情,取消了置頂聊天,之後直接滑掉微信。
今日起,靳嘉淮不再是她的置頂。
-
林栖檀下樓時,靳越舟正抱着筆記本坐在客廳沙發上辦公。
那個位置,下午的陽光正好斑駁灑落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鼻梁上那半框眼鏡反光叫人看不清他眸色,卻給人一種斯文敗類的感覺。
聽到樓梯處傳來腳步聲,靳越舟視線從筆記本上移開,正好與林栖檀四目相對。
“......小叔叔,我妝昨晚是你卸的嗎?”這個對視叫林栖檀措手不及,粉黛未施的臉一下就熱了起來。
自靳越舟去紐約讀研究生起,她就好少見到靳越舟了。靳越舟研究生回國後不在西京發展,去鷺城注冊了科技公司,這有時候一年都見不上一次。如今宿醉在人家家裏過夜,她是真覺得有點尴尬。
“嗯。”靳越舟摘下了那副防藍光眼鏡,“你妝哭花了。”
昨晚車子開回他住所半路,後座的小姑娘突然醒過來哭了一段路,抱下車的時候,那張清麗的臉已經成了小花貓。
怕小姑娘第二日醒來被自己花臉吓到,他便跟保姆借了卸妝用品,好在小姑娘躺床上的時候安靜配合,他才快速收拾好。
“.......”
林栖檀忽然覺得好丢人。
不敢回想昨晚失态的畫面,更不敢想象靳越舟是如何給酒醉的她卸妝的,估計那畫面慘不忍睹吧?
“小叔叔。”
“……昨晚謝謝你。”
她叫“小叔叔”的語調每次讓人聽起來都像在撒嬌,靳越舟喉嚨艱澀的動了下:“下次一個人別這樣喝,不安全。”
“下次注意。” 其實他要沒出現,她打算後勁上來前就走了。
“王媽熱好飯了,吃飯去吧。”
靳越舟落下這句話,又把眼鏡架回鼻梁上,視線重新落在筆記本上。
林栖檀到餐廳坐下,掃了眼飯菜,發現竟然都是她愛吃的菜式,不由看了眼客廳裏專心忙碌的靳越舟。
是巧合嗎?
昨晚喝太多特調的雞尾酒,不适感後勁還沒完全消失,林栖檀只吃了半碗飯就落下筷子,跟靳越舟說吃好了。
靳越舟聞言擡起頭看她:“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回去,有酒氣。”
林栖檀微愣了愣。
很快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靳越舟這是在提醒她別帶着一身酒氣回林家。
“王媽,給栖檀拿衣服。”
在澆花的保姆王媽馬上應聲,随即放下噴壺去給林栖檀拿衣服。
林栖檀從王媽手裏接過那袋子時,王媽笑說:“先生上午就叫人送來了,有兩件裙子,你可以選一件你喜歡的換上。”
林栖檀很是不好意思接過,道了謝後就提着袋子匆匆上樓,進浴室。
将袋子擱在洗漱臺上揭開看,她發現靳越舟竟周到得連內衣褲都買了,還是均碼的,根本就不擔心尺碼問題。而且,那兩件裙子也都是她平日喜歡的素淡中式風。
莫名的,她心裏湧出一股暖流。
可那瞬間也覺得好笑。
靳嘉淮的小叔都比靳嘉淮對她細心,靳嘉淮也幫她買過衣服,但從來沒有一次是按照她平日喜好的風格來買,更別說買內衣褲這種貼身物品。
也是,他心裏要有她,兩人也不至于那麽多年都沒在一起,也不會有昨晚事發生。
或許人只有對喜歡的東西,才會格外用心吧,靳嘉淮對她的态度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嗎?
……
洗去一身酒氣,林栖檀選了杏色的寬松長裙,新中式的設計有東方美學韻味,她一頭烏黑柔順及腰的長發随意披落,迎面是一股禪意氣息撲來。
她有一米七,身形清瘦,那寬松的長裙在她身上美得毫不費力。
靳越舟已經穿戴整齊。
他站在全景落地窗前,正拿着手機與人通話,不經意的擡眼就見林栖檀緩緩走下樓,眸色一時微沉,心底情緒波濤洶湧。
到底還是理智占據上風。
他逼自己移開了目光。
那種鬼迷心竅的念頭又現了。
“小叔叔,我好了。”林栖檀下樓梯等靳越舟挂了電話,才聲調清軟開口。
靳越舟沒看她:“送你回家。”
出門林栖檀已經穿上了昨晚的兔絨外套,手裏還有個牛皮袋,裏面裝的是她換下的衣服。
那輛大G就停在小院裏。
林栖檀習慣性地往後座去,手剛觸碰到車門把,車窗就降下,緊接着她聽到靳越舟言簡意赅:“坐前面。”
“......哦好。”
林栖檀帶着局促感上了副駕駛,系安全帶的手顯得手忙腳亂,這都讓靳越舟看在眼裏,沒來由覺得有點好笑。
這小姑娘是怕他嗎?
心裏這麽想的,他也就這麽問了:“栖檀,你是不是怕我?”
林栖檀肉眼可見的紅了耳尖:“......沒有啊。”
她只是覺得有點尴尬。
早已經不是小女孩,現在靳越舟對于她來說就是位有距離感的長輩,不再像過去那般當成個哥哥。和長輩相處,可不就是容易拘謹嗎,再說都不怎麽相處了,也就逢年過節兩家人一起吃個飯能碰見。
靳越舟瞥一眼她耳朵,随即側身伸手去後座拿過一個青白色精美禮盒,目色平靜給她:“新年禮物。”
林栖檀微愣,遲疑幾秒,她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接過:“謝謝小叔叔。”
她沒記錯的話,昨晚靳嘉淮有問他要新年禮物,他回答是回來匆忙,言下之意就是沒有新年禮物的。
靳越舟點了下頭,将車啓動。
林栖檀也不說話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靳嘉淮的原因,今年手裏那份新年禮物她拿得莫名有點燙手,甚至沒想要告訴靳嘉淮,她收到了小叔叔的新年禮物。
車廂裏陷入一片沉寂。
似乎靳越舟覺得氛圍太過安靜,便伸出骨節分明的手點開了車載音樂,響起的是淡淡感傷的曲調。
是首粵語歌。
林栖檀聽着熟悉的曲調,如同蝶翅般的睫毛輕顫,視線不由落在中控屏幕上,眼神微動,不過片刻,她偏頭望向窗外不斷倒退的高樓街景。
是她曾單曲循環過的歌——《終生老友》。
她和靳嘉淮似乎做最親密的老友關系,才是對他們過去那麽多年感情的最好結局。
直至那首歌放完,林栖檀才把視線從窗外收回,随之垂下眼去看懷裏的新年禮物,目光打量。
那好像是和香有關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