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014.

Chapter014.

費龍張牙舞爪的恨不能從手機鑽過來搖他肩:“現有證據沒一個指向他的,你把帽子往他頭上扣,讓孟星琮知道,他能開飛車去淮聯鎮問你是不是腦袋進水了。”

酒店效率極高,門外響起門鈴聲。

吳漾走過去開門:“查查他,這是正常排查該有的流程。費龍,看笑話的時候別忘了主要任務。”

謝過服務員,吳漾拎着冰桶進了屋,再次站到洗手臺前的鏡子前,把冒着絲絲涼意的冰塊放到毛巾上。

像被說中心事的費龍弱弱地說:“沒忘,據我打聽,即将和你彙合的牧聞跟程淮書有那麽點糾紛。”

“什麽?”吳漾靠在洗手臺旁的牆壁,任由冷冰侵蝕着生疼的臉頰,語氣很随意。

“我當個八卦說,你也當個八卦聽。”費龍鬼鬼祟祟的,“兩年前牧聞把程淮書當偶像,誰知程治案發後程淮書為了推進案件進展偷偷增設證據,可惜手段不高明,讓孟星琮發現了。他因此事離開市局,也讓牧聞信念崩塌,對他又愛又恨。”

吳漾追問:“他加了什麽證據?”

費龍沒想到他八卦的點都在辦案上,感嘆這真是個心中無情愛的鐵面偵探,回答:“是他送給冉鴻的定情信物,一款定制手表。聽說冉鴻收到後再沒離身,這遺漏在案發現場,确實是一個強有力的指向性證據。”

當時冉鴻面對這項指控保持沉默,還是孟星琮對證物來路把控嚴謹查出來的。

如果不是孟星琮,案子保不準還真結了。

程淮書也還是市局最受歡迎的法醫。

“這沒在給我們的案卷裏出現過。”

吳漾再次歪到天邊的關注點讓費龍當了三秒啞巴,後低聲:“說是當時參與案件調查的人員都清楚,是孟星琮為程淮書名聲給壓下來了。不過呢,他基本不可能再回到司法機構,這種前科就是百草枯,傳到哪哪怕死。”

此時此刻,吳漾終于明白程淮書聽聞他對冉家懷疑會是那種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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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走偏鋒的結果就擺在眼前。

程淮書沒阻止的原因大概想看他能走到哪步,能不能查清楚程治這個系列案,會不會揭掉冉家披着的面具。

只是冷眼旁觀,他沒從程淮書身上感受到一絲的寄托盼望,大概也不抱希望。

因為程淮書更相信自己,所以對他幹勁十足的四處查證最多當個調味劑。

沒有哪刻讓吳漾高興于清晰看見過別人的動機,同時又覺得很荒謬,程淮書把他當什麽呢?

“還有啊,當時洪欽的案子剛到刑偵支隊手裏,程淮書試圖接近隊裏人員,以此獲得案情。”費龍在吃,聲音含糊的,“他肯答應和你去淮聯鎮,保不準也打着這主意,你小心。”

冰塊融化出來的水多到毛巾兜不住,順着吳漾的指縫往下流,濕滑微涼,有些像程淮書後脖頸那片肌膚。

吳漾心不在焉的:“你搞錯個重點,是我要帶他來。”

不是程淮書費盡心思強迫他的,主次有別,事情性質也變了。

費龍:“……”

如果能給這位直爽的德國老哥一塊免死金牌,他會毫不猶豫怒罵句該死的顏控狗。

許久之後,費龍的語氣聽起來頗為滄桑:“吳,中國有句話叫牡丹……啊不,色字頭上一把刀,他為了他爸的案子不擇手段,你好自為之。”

唯恐再聽見‘被子彈打都沒事,嘗嘗色字頭上那把刀怎麽了’之類的虎狼之詞,火速挂了電話。

吳漾收了手機,把濕透的毛巾丢進洗手池裏,臉頰的紅腫消退不少,他側過臉對鏡,半晌擡起手比劃了兩下。

“手勁那麽大,手那麽小呢。”

要是程淮書聽見,絕對會忍無可忍罵一句有病。

兩個門對門的房間實在不允許超自然的事發生,程淮書自然什麽都不知道,臉色奇臭的對着攝像頭,吉祥物似的看徐绛在商場從這個店到那個店,完全不顧要死不活的繼子。

狂買一通後,消費欲下降,徐绛進了家餐廳,點完菜終于有空過問起便宜兒子。

“這是怎麽了?”

“沒怎麽,你買高興就好,我要睡覺了。”

“等等,國內還不到十一點你和我說要睡覺了?”徐绛太清楚他的作息時間,自兩年前程治死他就沒在兩點前睡過覺,“說說吧,雖然我不能及時出現在你面前安慰你,但還是能替你解解惑。”

本來程淮書不想說的,但今晚确實從吳漾那得到些啓發。

徐绛和程治沒結婚前,在國內設計圈就是數一數二的設計師,也參與進程治公司的大大小小事情裏,對領導階級面的了解比程淮書強太多,後來程治還把徐绛帶在身邊過。

“那幫我看看這份報表吧。”

他給徐绛發得是程治生前公司半年的財務報表,這東西幾經波折才弄到的。

徐绛一眼就認出來了,秀眉微皺:“查回頭了?”

當年在把公司股份賣給冉鴻的時候就查過,對于程治的謀殺,徐绛作為未亡人也想要個答案。

後來公司沒了,程淮書日夜消愁,她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想讓孩子振作起來。等程淮書成了主心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送出國。

兜兜轉轉兩年時光,循環似的事情又回到了起點。

程淮書搖搖頭:“再看看。”

徐绛依言,這一看唇角抿緊,眼神竟有些許震怒:“盈虧互調……”

“冉家接手公司先雷厲風行換掉管理層,保留完全正常運行的前提下又調整領導層級,把老程一手搭建起來的臺子全拆了。”

“這是你我預料過的發展。”徐绛說,他們都很清楚,把公司交出去那刻代表接受這種結果。

程淮書颔首:“确實,所以我托人找到被換掉的財務總監葛铠,拿到這份真實的報表。”

徐绛靈機一動:“受你委托去的人不會有兩撥吧?”

來自親人的調侃讓這個冷臉大半個晚上的人露出零星的笑意,難得有點孩子氣:“怎麽猜出來的?”

笑容很少,藏不住的得意。

徐绛笑起來,隔着屏幕指着他的眉眼:“你啊,沒被收購前我們想辦法問過葛铠那麽多次,他咬死說那是真實的數據,當時肯定沒想過會被過河拆橋。你找到的他過得不太好吧?”

何止不太好。

可以說是無比凄慘,大概為了躲要命的人有家不敢回,正兒八經的工作也不敢找。

明明卡裏有那麽多錢,愣是一毛不敢花,比他還像個家破人亡的流浪兒,穿得破破爛爛,本質也爛透了。

程淮書還記得受委托那人回複他時的神情,非常瞧不上的鄙夷。面對兩撥人的追截,葛铠還想臨時坐地起價,苦日子過得太難,想要出國,光明正大的享受。

以此為條件讓兩家争奪,對方太清楚這份報表的重要性,否則不會藏起來。

換做兩年前,程淮書還真給去辦了,他做不出騙人的事,良心過不去。

現在不同,一筆賬劃出去,他不管過程,想要的結果自然有拿錢辦事的人送到面前。

不到三天,這份遲到兩年的報表回到了他手裏。

夢想順利出國的葛铠也許坐上了某架飛機,誰知道呢?

“盈大于虧,要是老程拿下德國的那筆訂單,財務賬面會更好看。”

徐绛輕嘆:“你我的話語權自然沒老程高,他死了,股東們肯定更看重財務報表。”

一份證明入不敷出的報表足以壓垮股東們脆弱的心房,這加速冉氏的收購。

以結果論來看,冉氏集團必定是這些低劣手段裏的主謀。

程淮書并不想替冉氏開脫,思來想去尋不到一個說服自己的動機。

要說冉氏想要老程的公司,完全可以等到他和冉鴻結婚。

因為老程說過,只要他倆領證,會讓冉鴻占股,等以後公司就要靠冉鴻了,畢竟程淮書是個法醫,對管理一竅不通也不感興趣。

沒必要冒着那麽大風險還把老程殺了謀取一個早是囊中之物的東西。

邏輯說不通,這個假設不成立。

非要說有關系,公司落入他人手裏是老程的死帶來的蝴蝶效應。

程淮書查到這一步,不僅沒解開謎團,反而更迷惑,看眼屏幕那邊的徐绛。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他輕輕搖頭,“葛铠說不是冉鴻,是個褐色頭發的外國人,叫海林。”

沒說姓氏的海林,在外國一撈一大把。

就好比江唐掉下來的廣告牌砸到的打工人,一叫全都是。

徐绛:“我就知道,對方不可能那麽容易被抓到破綻。”

“能讓葛铠落到我們手裏已經是意外。”程淮書又說。

“總之是個好消息。”徐绛說着打量起他身後的背景,“你在酒店?”

程淮書沒和她說過回淮聯鎮的事,被發現了也神情自然解釋:“嗯,冉鴻派得人跟太緊,我嫌煩。”

徐绛眼尾微挑,說不出的冷嘲:“暗示要退婚的人還演上了,真不要臉。”

讓人背鍋的程淮書毫無愧疚:“還有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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