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021.
Chapter021.
程淮書孤高冷傲地推開粘人精:“叫爹也沒用。”
這适用任何一個男人之間的玩笑話讓吳漾揚了揚眉,若有所思。
不怕男人油嘴滑舌,就怕他安靜下來,這往往是要作妖的前兆。
程淮書打起十二分警惕,喝完香槟拿着空杯要走,言顧其他道:“你忙你的,我這邊也有事。”
“別走啊哥哥,我今晚最重要的事就是跟着你。”
吳漾眼神裏明晃晃的別想甩掉我,擺明找借口把他叫過來就沒安好心。
“你沒自己的事嗎?”程淮書不可思議,這不應該,起碼在吳漾身上不該出現空白,“是案子沒線索還是哪裏需要我配合調查?”
他們心知肚明這都不是事情根本原因。
吳漾招來侍者,幫他把空杯子還回去,順手又要了一杯,塞到他手裏的時候低頭靠近:“沒有,是我想見你。”
他身上有種被浸泡許久沉進肉裏自然散發出來的柑橘香味,很淡,卻讓人聞過不忘。
午夜夢回還會禁不住想,這到底是哪個牌子的香水,竟讓人魂牽夢萦。
吳漾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細膩肌膚,黑色發尾與白襯衫是點綴,使得他束進領口的脖子格外修長漂亮,如天鵝般優雅。
能摸摸就好了。
可如果能摸,是不是就能親了呢,都允許自己親,還不能做點更過分的事嗎?
“這是你們那邊泡男人慣用伎倆嗎?”程淮書聲音很輕,“看來每個國家在這方面的文化很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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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不是的,我沒學別人,是我發自內心的想法。”吳漾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誠懇些。
可惜在程淮書看來這都是為了拉他沉淪的花架子,并不買賬,遠遠的看見入口進來一小撥人,為首的是個保養很好的中年人,穿着黑色西裝很低調,一臉儒雅,同身旁人說話的模樣很溫和,能看得出來很得人心。
程淮書捏住吳漾的下巴調轉方向,讓對方看向那邊盛況:“你要找的人在那。”
這個時候的吳漾大腦亂成漿糊,眼睛看得是他指明的方向,心裏想的是他主動摸我!
一時間居然沒能接上他的話,琥珀似的眼睛垂落在他漂亮的臉上,滿心滿腦的蠢蠢欲動。
“看哪兒呢?”程淮書冷下臉來,“你辦案子的态度不端正。”
“那是因為你在幹擾我。”吳漾握住他要撤開的手,在他呵斥前飛快道,“喝完就去辦正事。”
程淮書二話不說喝完放下杯子。
他們繞開熱鬧的人群,沿着冉津等朝休息室的身影追過去。
酒店的休息室門旁立有牌子,上面寫着大佬的姓氏,并非專用,這麽看,這裏更像小群體聚會。
程淮書拉住要敲門的吳漾,緩緩搖頭:“應該不是這。”
休息室的地方才多大,布置再适宜,也不符合此次晚宴的規格,謝家不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應該有別的場地。
“我知道。”吳漾說着禮貌敲響門,裏面毫無動靜,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我約了冉津在這。”
程淮書:“他不在。”
吳漾在打電話,接通前慢條斯理回他:“馬上就來了。”
如此篤定的語氣讓程淮書微微側眸,這家夥到底為什麽那麽自信?
冉津活過大半輩子,早已見過大風大浪,還能被吳漾随便一個電話就能約來?
程淮書太清楚對方的唯利是圖,如果吳漾給不出冉津想要的東西,付出的代價将會很慘烈。
他想,或許可以看看,一場殊死搏鬥的較量還是很精彩的。
“冉津生平最厭惡被戲耍,你最好想清楚。”
這不是提醒,是不想被拖累,程淮書面無表情的自我勸慰。
誰知吳漾僅看了他一眼,騰出只手來撓他的掌心,撒嬌似的,很正經的和電話那邊人說:“我在後花園進酒店的一樓休息室門口。”
活這麽多年,程淮書沒見過這麽放蕩的人,猛地甩手退開了。
如果不是吳漾在打電話,早被罵得狗血淋頭,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也在無聲數落。
吳漾皮糙肉厚根本不在怕的,沖他露出英俊矚目的笑容來。
這樣蹬鼻子上臉的貨色,得罪冉津被追殺也是自找的,他就不該多嘴。
“淮哥,你可愛死了。”吳漾低笑道。
程淮書忍住耳根發燙的灼燒感,轉頭看向從裏面來人的走廊:“你和我一起見冉津,恐怕會适得其反。”
“怎麽?”吳漾記得他和冉津關系尚且還可以,程治死後,明面上看不出太多暗湧波動,私下裏該有的節日場合也沒落下,所以他會起到什麽反作用?
程淮書意味不明看他一眼,明顯的不懷好意:“可能不僅問不出想要的答案,還會在接下來的調查舉步維艱。”
真到這一步,事情的嚴重性就大了。
哪怕是這樣,吳漾也沒放棄讓他随行的打算。
開玩笑,他不在場的詢問又有什麽意思?
這場戲的主角一個都不能少,吳漾要一鼓作氣弄清楚那些謎團組成的案件前情。
不管是程治被殺的作案動機,還是時隔兩年後又在青湖路再次發生的命案,總之他要知道冉津在這兩起案件裏扮演的主要角色。
比冉津先到的是一名從着裝到氣質都很職業經理化的青年,進門先畢恭畢敬道:“小吳總,我這邊準備沒問題,随時随地能簽合同。”
連眼神都像局限似的固定在吳漾身上,不會讓程淮書感覺到不适,因為對方很快朝他微微颔首打招呼。
不明問,也不會多嘴,很聰明的一個人。
程淮書坐到靠窗單人沙發裏,對眼前的一切完全不感興趣,今晚的他不僅賠了夫人還折兵,讓吳漾賺爽了。
還有更爽的,那就是冉津第一眼見到吳漾,蒼老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握住吳漾伸過來的手,連聲問好。
程淮書在冉津眼裏看見了財神爺,他緩緩看向率先往這邊走的吳漾,果然藏拙了。
該來的總會來。
在進休息室的時候,冉津除開注意到無法忽視的吳漾外,眼角餘光早看見程淮書,心裏對兩人會在一起生出些許猜忌來,很快又全否掉,專心致志和吳漾聊起來,這位将決定冉氏能不能全面走向德國,對目前模式固定化的冉氏而言,是個非常好的機會。
冉津有心談生意,找了兩個相關話題都被吳漾不着痕跡轉開了,這讓冉津的心不斷往下落,大事不妙。
幾人很快到會客區,吳漾伸手搭在程淮書坐的沙發背上,口吻自然地介紹道:“冉董對這位不陌生,那我就不多費口舌介紹。”
冉津和程淮書無聲對視,又雙雙轉開視線,神色各異。
“我以為小吳總這趟來專程談合作的,現在看來,好像是我理解錯誤。”
冉津連坐都不肯坐,大有吳漾點頭說是擡腳就走的趨勢。
這在吳漾設想的結果內,他打了個響指,端着筆記本的青年立即上前放到茶幾上,俯身點擊放大,讓冉津看清裏面的內容。
從程淮書的角度是看不見的,但他能看見冉津一下子被吸引了,連眼珠子都舍不得轉,戴着翡翠扳指的手不自覺放到觸摸屏上滑動,越看神情越壓不住,看得出來吳漾抛出來的這份籌碼深得冉津的喜歡。
“合作能談,我想,別的事也能談。冉董覺得呢?”
吳漾依靠着沙發扶手,神情懶洋洋的,像一只趾高氣昂的大金毛。
從冉津的角度看,他幾乎要坐進程淮書懷裏,因為過分高大的身軀,令人擔心他會不會壓傷漂亮的東方美人。
冉津眼神古怪了一瞬,再觸及那份合作方案的時候,內心很熱切。
他知道吳漾能準确抓住他的命脈肯定做過調查,那又怎樣?
能為冉氏開拓疆土的合作夥伴不管是不是心懷不軌都是值得一份尊敬,更何況吳漾給的這份,像是要把整個德國市場雙手奉上,這很難不心動。
這會兒冉津覺得萬事都可談,欣然點頭:“年輕人有想法是好事,我們老一輩的也該多多支持。”
話音未落,吳漾就亮出他的警官證件,還沒說完的話像一把刀子卡在冉津的喉嚨,導致他後續發出幾個含混的音,聽不清說的內容。
急轉直下的事态發展讓看好戲的程淮書揚起唇角,終于露出一點痛快來。
吳漾瞥見,無聲嘆了口氣,正色道:“我想和你談談程治及洪欽,冉董對他們應該都很熟悉。”
刁鑽的問詢方式背後是被婉拒好幾次的正當約見。
冉津冷不丁想起前幾天和冉鴻共進晚餐的時候,兒子一臉煩悶,很失風度的連喝幾杯酒,被他訓斥後,輕慢道出一件事來。
兩年前被判定為懸案的程治案重啓了,最近由一名國際刑警負責,他快把金蘭區翻個底朝天,不查明案子誓不罷休。
當時他什麽反應來着?
輕蔑且不在意,那時候程治案子帶來影響太大,市裏成立專案組,歷時三個月都沒結果,他一個初來乍到的國際刑警能查出個什麽東西呢?
這份傲慢讓冉津對秘書吩咐,但凡是警察打來的電話,一律婉拒。
他沒那麽多時間浪費在沒意義的事上,也不想再和程治的案子扯上關系。
退婚後,人也死了,就該漸行漸遠。
現在對上吳漾那雙似能看透人心的琥珀眼,冉津心裏百轉千回,面色卻一寸寸黑下去,被擺一道的滋味着實不好受。
“問個話而已,冉董別緊張。”
執勤記錄儀擺在桌上,記錄下房間裏的每分每秒。
冉津眼神幾經變化,最終趨于平靜,他道:“好,你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