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027.
Chapter027.
吳漾:“你知道濾鏡能蓋住一個人所有的缺點,蒙蔽仰慕者的雙眼。”
本質上來說,他們身份不同,對程治感受也不一樣。
程淮書知道他不能以自己的角度要求吳漾抱有同樣的看法,這等清醒發言一出,他的心裏仍不可避免多了份名為憤怒的情緒來。
“你認為我父親和冉津同流合污?”
“這是其中一種可能。”
吳漾無意和他争吵,也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什麽樣的話能讓他高興,但吳漾是理性的,沒法自欺欺人。
說了是一種溝通和表達理念的方式,吳漾在他面前不再違心。
情緒傳遞往往會因為個人理解出偏差,惹出争論。
程淮書的臉色明顯不好看,卻一反常态沒和吳漾争執,他知道從警察辦案角度出發,闫泊的失蹤原因之一确實可能和他爸有關,摘不掉的。
沖動過後,他閉了閉眼睛,漸漸冷靜。
“你覺得闫泊死了。”
“難道在你心裏他還有活着的可能?”吳漾反問。
事實是經歷過走訪喻所長後,他們不約而同認定闫泊早在二十年前報警失蹤的那個夜晚就死了。
兇手或許和當時在外地出差的程治無關,沒人能證明真毫無關系。
做警察的,都得客觀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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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淮書:“吳漾,猜測沒有用。”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闫泊無緣無故消失這麽多年,要說人死了,就得找出屍體。
淮聯鎮的确不大,無人問津的地方太多了。
吳漾比他想的要更多,盯着他搭在膝蓋上的手魂不守舍起來:“我知道,回來後我列出幾個地方請喻所長幫忙排查。”
這事情對外聲張不得,否則容易打草驚蛇。
在拿出個合理借口前,喻所長還不能行動。
程淮書再一次在他身上見到極速行動力,啞然片刻,考慮起後果般問:“如果沒有發現呢?你要把淮聯鎮這二十年內動過工的地方全翻一遍嗎?吳漾,就算喻所長答應你,沈局也不會讓你亂來。”
吳漾詫異道:“都有懷疑對象,你怎麽會認為我還去大海撈針?”
程淮書繼而沉默。
“寶貝,你真的很不誠實。”吳漾去捉他的手,“既想不着痕跡引導我查,又忍不住以身入局來我身邊窺探,遮遮掩掩。”
“我什麽都沒做。”程淮書抽回手,看男人退而求其次地撈起自己的腳踝往膝蓋上放,他神情冷淡,“你徹查過我,還能不知道我在江唐就像困獸嗎?”
出不去,也施展不開。
腳掌下的肌肉結實溫熱,比他以往走過的路穿過的鞋都要有存在感。
按理說,他不該縱容吳漾如此親狎的,這人真騷起來,會把前面沒做完的事給全做了。
可他沒管,只看着,再用談話蓋住已經偏離正軌的事态發展,希望吳漾能分清他們此時到底該做什麽。
很快,吳漾給了回應。
“你認為我回江唐查案是一時興起?”
這倒讓程淮書愣了下,聽這意思難不成借調背後還有着頗深的淵源?
重金買來的資料裏并沒透露過一言半語,他所查的重點都在吳漾身上已經發生過的事,甚少提到現在的處境。
一愣神的功夫,腳掌滑入危險禁區,炙熱而強硬,待看清觸碰的地方,程淮書的臉猛地漲紅了。
“吳漾。”
他低聲咬牙切齒地喊着男人的名字,語氣惱羞,腳下用力,一副快要氣炸了的樣子。
“你能不能要點臉?”
“嗯?”吳漾鼻音很重地應了聲,滿是欲念的琥珀色眼睛盯着他,大掌一擡一放,“寶貝,繼續。”
一時之間難以分清他到底要繼續什麽。
程淮書抽腿,沒能抽出來,吳漾把着他腳踝的手掌很用力,以至于在那片肌膚上磨出一層薄粉,使得對方垂眼看過去,啞着嗓子:“真嫩。”
和不要臉的東西硬扯是扯不過的。
程淮書深呼吸,得比對方還不要臉,玩這套是吧,他也不是沒聽說過。
“我不知道你為回來做了多少準備,就目前來看,進展不多。”
腳掌下的布料泛起潮濕,隐約染到掌心,或許是錯覺,他聞到了一些濃郁的味道。
別過臉,程淮書不看,紅着耳根一本正經道:“今晚和冉津的問詢也沒太大用處,你想用合作砸他是個錯誤的決定。”
含羞帶怯的美人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猛烈的興奮劑。
吳漾的呼吸顯然粗重了許多,他喉結滾動,喑啞道:“已經夠了。”
“你應該知道今晚你問的那些和之前孟星琮給他做過的口供重疊度很高。”程淮書盡量忽視腳掌的感觸,目光停留在吳漾的臉上,“無法證明他送給洪欽的那些東西是封口費。”
這一看,程淮書心裏異樣驟起,四肢竟也有些熱起來。
“嗯,我知道,你手底下的人跟着專案組隊裏的人轉,會不知道我們找到洪欽遺留在李禧那兒的平板嗎?”
吳漾很懂得合理利用,幾時快又放緩,磨蹭得程淮書腳心和額頭一起濕漉漉的,熱度似乎也燒到眼睛裏,看起來像要下大雨。
“所以平板裏有什麽?”
他的人說了,沒能拿到平板裏的秘密。
吳漾松開了他的腳踝,懶懶地撐着胳膊慢悠悠頂.胯,端得是風流絕豔:“同個賬號的不同設備很容易同步數據。洪欽的同事說過,他是個嚴謹的人,做事一貫愛備份。”
沒透露任何案件相關的重要線索。
程淮書聽懂了,皺眉躲開吳漾親狎的舉動,想落腳,又覺得不太好,腳心還髒着,只得半舉在空中,譴責地看着罪魁禍首。
“我不信冉津會冒險到用同一個殺.手。”
“還沒完呢寶貝,跑什麽?”吳漾又來捉他的腳踝,挨上的時候,發出聲舒服的喟嘆,“他是沒那麽蠢。假如,在第一次用這個殺手的時候出現意外,導致雙方起了沖突呢?”
那麽情況會截然不同。
不管是冉津還是兇手,在現有的掣肘關系框架下又橫生出另一種制衡來。
程淮書麻木地看着吳漾玩自己的腳,沉默良久,久到他發覺吳漾在看自己時不時掀動的浴袍。
“我幫你挂個男科專家號吧。”
“不用了,我就當你在誇我。”
一句話讓程淮書成了啞巴,看他繼續瞎折騰,時間太久,摩擦過度的腳心有了疼的跡象。
程淮書坐不住了:“有完沒完?”
吳漾嘆了口氣,本身阈值就高,看他在眼前激動的想出來,奈何玩太久挺過去,這會兒又沒那麽容易,卡在臨界點上的感覺不好受,沒法和他說。
同為男人,有些事用不着明說。
程淮書突然俯身,雙手搭在吳漾的肩膀,腳掌靈活用力的同時在對方如水洗般清澈的眼睛上親了一下。
剎那,開閘放水。
程淮書:“……”
吳漾僵住了。
片刻後,程淮書單腳跳着走開,聲音輕飄飄的:“不過如此。”
事關男人的尊嚴,吳漾不允許在他心裏的自己是這個形象,忙胡亂收拾好自己,追着他。
“是你主動親我了,我激動……”
“這樣嗎?”程淮書彎腰用濕紙巾處理腳心,頭也沒擡,“你在你前任那也是這麽沒出息?”
“沒有。”吳漾答,話裏有歧義,又說,“我沒前任,也沒未婚夫。”
最後強調的這點充滿了對某人的針對。
程淮書把髒掉的紙巾丢進垃圾桶裏:“保持的不錯,小處.男。”
沒有任何諷刺和偏自我的情緒在內。
吳漾扶額,回頭看眼亂糟糟的房間:“我再開間房,你休息吧。”
“不用,我一會就回去了。”程淮書沒想留下來,該過的界踩過了,這不代表他還能繼續沒底線。
吳漾深深看了他一眼,輕聲答應。
沒受到任何阻攔的程淮書不僅沒放松,心底打起百分之二百的警惕,這不太像吳漾的風格。
“什麽時候闫泊的案子能有進展?”
“我會通知你。”
在這件事上,吳漾瞞不了他,真到那時候,喻所長也會聯系他,是非那麽一說,他肯定就知道。
不到十分鐘,程淮書收到王澍的消息,剛要去開房門,被吳漾攔住了。
“我來吧。”
程淮書便站在原地等着,低頭看眼自己,哪裏不能見人了?
換好衣服,程淮書被迫和吳漾來了個再見吻,面紅耳赤地離開了。
等在地下停車場上了王澍來接他的車,程淮書收起所有情緒,開始打電話,直到手機電量告急才結束。
整個過程他的語氣都很冷淡,和往常似乎沒區別。
但跟着他這麽久的王澍還是察覺出了細微變化,只暗暗回想了下剛才和他在一起的那位混血帥哥。
“你和費龍有聯系嗎?”
王澍一激靈:“沒有,偶然碰見,他癡心讓我教他功夫,沒聊過別的。”
“碰見過幾次?”程淮書又問。
王澍記性非常好,不假思索道:“三次。”
程淮書不追問了,靠着車座出神,在想今晚明晃晃打破局面的過火行為,也在想吳漾向他透露這麽多線索背後的真正用意,想到最後他想到吳漾這個人。
用狼來形容還不夠準确。
年紀輕輕狡猾還心機,不走尋常破案路數。
他用線索給吳漾下套,一環環的查,對方便将計就計,把他也套了進去。
只是目的有所不同。
“你再查查費龍。”
王澍心裏有一瞬的疑惑,又壓了下去:“好。”
倒是程淮書想了想覺得不妥:“別查了。”
事到如今,再去查證費龍到底是不是國際組織裏唯一一個看在錢份上肯做吳漾搭檔的人已經沒意義了。
他今晚在吳漾那早先輸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