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鴻溝
那陳公子一時緊張了起來,上下掃了江挽衣一眼。
對于江挽衣來說,能讓一個人快速閉嘴的最好方式就是拿身份權勢來壓他。
國都貴人權勢是不少,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稱得上是國都貴人權勢的。
方才應該剛下大朝會不久,這位陳公子已經在這裏賭了許久 ,可見他很可能并無官職。
而且他口出狂言,可見家中教養并不很好。
又長期在這賭場中,平時十有九贏,今天又一直輸,偏偏到最後壓下千金的時候贏了。換做是別人,都會覺得有蹊跷。
況且江挽衣也不是單憑主觀臆斷的人,若不是親眼看見那女荷官和這陳公子合起夥來出千,她也不會說。
還有……這荷官可還是宋府底下的人。
江挽衣也就這般站着,任由那人打量。
她不慌不忙,反而朝着那女荷官看了一眼。
底下的人些許不知道這生意的頂頭是宋府,女荷官看起來自然也不知道,不然就不會在片刻後還敢迎上她的目光了。
“原來是宋夫人,方才唐突了。”出千的陳公子沒說話,倒是一邊的彭公子先開口了。
他略微一頓,道:“多謝宋夫人今日提點,可是在這賭場中……您還是不要多待。”
江挽衣聞言,只是朝他微微颔首致意,卻沒有做多大理會,而後只是問那陳公子:“如何,你可否還有話要說?”
“你剛進來時,也沒有挑明身份。”那男子三千米微微一挑眉,理不直氣也壯,只道:“再說就算你真的是三品夫人,這賭場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不守婦道,倒嘲弄他人,原來所謂國都世家,就是這樣教養的女兒。”
“哦?”江挽衣暫且繞開他的話不說:“我江家如何教養女兒與你無關,倒是你方才出言不遜,待人無禮,賭場出千,這是都看在眼底的,到底是誰家無禮誰自清楚。”
江挽衣不慌不忙道:“這千金不是個小數目,可若是為了這千金就出千,才是真正辱沒了貴一字,同下賤走夫,有何區別?”
如果說先會兒兩人都是暗裏諷刺,那麽剛才江挽衣就是直接明裏罵他了。
陳姓男子冷笑一聲,道:“閑事莫管?是誰先管閑事?”
“自然是我家閑事。”
一個男聲傳來,如此作答。
江挽衣都懶得往背後看一眼,便知道是誰了。
大朝會剛下就往自家的賭場跑……江挽衣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先罵這個陳公子,還是先罵宋宣好。
宋宣走到她背後,笑笑:“許久不見,這位兄弟的賭技可見長?”
陳姓男子依舊在冷笑,陰陽怪氣地答:“賭技倒是不曾見長,只是這位夫人居然污我清白,說是我同荷官出千。”
聽他二人之間稱呼與對話……江挽衣約莫清楚了,恐怕這陳姓男子也不知道宋宣的身份吧。
“是嗎?”宋宣笑笑,側頭看她,語氣十分正經,問:“這位夫人可有證據?”
江挽衣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冷聲答:“親眼所見,何來證據一談,說是證據,便是我了吧?”
衆人皆是在等宋宣做一個反應。
見他笑的肆意,道:“這位夫人生的如此貌美,我定是要信你的。”
若是說先會兒那位陳姓男子說出那種話,已經是極為孟浪。若是在他人不知他二人實際為夫妻的情況下,宋宣還說出這等話來……那簡直是……無恥無賴,毫無羞恥之心。
果然,不出江挽衣所料,此言一出,那陳公子的面色都變了。
又見江挽衣還未曾發作,更覺得驚奇,只是輕聲提示道:“這位兄弟……慎言吶。”
宋宣卻是置若枉然,只是問那陳公子:“賭注是多少?”
見江挽衣依舊未曾說話,他只好讪讪地答:“一千兩。”
“一千兩?”宋宣又看向那女荷官,問:“你怎麽說?”
女荷官見自家東家來了,連忙上前,方才操了一口吳侬軟語,道:“東家,賤妾豈敢如此,這位夫人為何要這樣污人清白?”
“哦,原來我污你清白啊?”
江挽衣似笑非笑一般,又道:“是啊,我污你一個女荷官的清白。”
“夫人這般所言,可是置氣了?”
宋宣倏然轉過身,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江挽衣別過頭去:“既然東家都在這裏了,就做個評判罷,莫要多言。”
這句話明顯是在警告宋宣。
宋宣卻只是笑:“夫人近些。”
女荷官都看得目瞪口呆,宛如在想這東家就算多浪蕩,也不至于敢做出這等事來。
江挽衣無視衆人,再懶得與他虛與委蛇,靠近,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夫君。”
衆人皆是一愣,聽見江挽衣聲音冷淡 : “這位陳公子出言不遜,要我為他洗手做羹湯。”
宋宣的神色漸漸冷了下來。
聽得江挽衣繼續淡淡說:“還說我不守婦道。”
宋宣一下沒了影。
江挽衣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那人被打翻在地。
宋宣直直的站在他面前,冷笑道 :“我覺得咱們還可以再說說。”
江挽衣坐在樓上,定定地看着眼前還冒着霧的茶。
兩世為人,她還是第一次看宋宣這麽沖動,也是第一次見宋宣打人。
就算是在前世,她被江月誣陷之時,江挽衣那時也只見得宋宣冷笑兩聲。
可如今……
她記得自己當時說的不是特別在意,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開口講了出來。
而見到宋宣打人的時候,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受湧了上來。
該如何是好呢。
她一口将茶飲下,見着裏頭還在議事,對管事道:“一會兒出來了,就說我先回府上去了。”
“夫人且慢。”
管事開口,輕聲道:“夫人可知,公子這次動了多大的怒氣?能否勸勸他?”
江挽衣頓住,而後又恢複于平靜,問:“他怎麽了 ?”
管事說話間,往裏看了一眼。
随之壓着聲音,低頭道:“陳公子……似乎被打殘了,扔回陳府的。”
“我知道了。”
她閉眼,深吸一口氣,而後走下去。
江挽衣覺得有些坎兒,可能永遠都越不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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