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時絮私底下沒少向林致流露自己的厭惡,之前林致的反應平平,還能笑着回敬時絮,這次卻不同。

時絮像是說了什麽直入肺腑的話,徹底燒斷了林致那名為理智的弦,他發瘋般朝時絮撲了過來,手指才堪堪碰上時絮的衣角,就被時絮靈敏地躲開了。

林致的盤算落空,手掌撐在地板上,劇烈的疼痛沒有讓他冷靜下來,他的雙眼撐開到極限,定定注視着時絮,仿佛想要将時絮裝進他的眼睛裏,讓時絮再也逃脫不了他的掌控。

時絮一如從前那般,目光從未在他身上停留太久,總是匆匆掃一眼就挪開。

在時絮心底,其他事物或人都比他更有吸引力,時絮眼裏從來看不到他。

筆尖的鮮血即将沾上手指前,時絮厭惡地丢掉了那根鋼筆,仿佛沾染了林致的血,自己就會髒了一樣。

“你在做什麽?”時絮冷冷問,“事情敗露就想自殺?”

林致糾正道:“不是自殺,我想讓時隊殺了我,能死在時隊的手裏,我會很開心。”

時絮避開了林致扭曲的臉龐,視線在房間內逡巡一圈,再次浏覽過他的照片時,露出不加掩飾的嫌惡表情,再次說道:“真惡心。”

“我惡心?”林致癡癡笑了起來,笑容充滿了令人不适的詭異感,“喜歡一個人,怎麽能叫惡心呢?”

時絮眉心微擰。

難得的,被這聲喜歡給驚到了。

林致不顧下巴還在滲血,高高揚起下巴,滿含癡迷地仰視時絮:“從哥哥那第一次聽說了時隊的名字,我就記住了時隊,第一次見到時隊……”

時絮在同人說話,無意中看了他一眼,落入那雙清澈透亮的雙眼的瞬間,他就淪陷了。

時絮比哥哥矮,身形也比哥哥瘦弱,那張臉更适合在娛樂圈生存,若沒有被事先提醒,林致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那個被衆人多加關注,津津樂道的時絮會是眼前這位漂亮少年。

他想跟時絮說說話,想讓時絮的目光再落在他身上,最好是一輩子。

但他的願望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實現。

因為他哥與時絮互看不順眼,時絮倒沒有因此,從一開始就看他不順眼,只是對待他的态度明顯沒有對待其他人好。

林致以為這是正常的,直到祁愈的出現,他才知道,時絮對待祁愈,和對待其他人有多麽的不同尋常。

他像一只陰暗巢穴內的老鼠,偷偷窺視時絮的一切,無孔不入地滲透進時絮的生活之中,同時,也讓時絮參與他的生命之中。

這個滿是時絮身影的房間就是他的生命源泉,但他知道,他只是生活在他所創造出來的虛幻之中。

他想要将幻想變為現實。

了解的越深入,林致越想要抹除祁愈的存在,代替祁愈,成為時絮最重要的人。

一開始,他只是希望時絮能多看他幾眼,不要忽視他。

被時絮忽視得久了,漸漸生出了瘋狂的念頭。

那個人總是高高在上的,似乎不将任何人看在眼底,哪怕是最好的朋友,都不讓對方踏入自己的內心。

林致想要打碎時絮的脊骨,讓時絮從神壇上墜落。

而他,要成為第一個擁抱神明的人。

然後,讓他的神明匍匐在他腳邊,依賴着他才能生存下去。

他預料到了計劃有可能會失敗,因為他愛慕的家夥非常強大,也早就鋪設好了,計劃失敗後的結局。

他要與時絮同歸于盡。

這樣,他們也算在一起了。

……

狂風吹開了緊閉的窗戶,将屋內的照片吹翻,它們漂浮在空中,忽然定格住,變作了一面面鏡子,映照出了時絮的身影。

原本的畫面被取而代之,不變的是,替代的都是時絮的身影。

這一次,是活生生的時絮。

會動,會呼吸,鮮活的時絮。

林致看着自己的傑作,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婪與占有欲,他笑得十分滿足,伸出手,抓住了一片鏡子,小心翼翼地撫摸過鏡面,像是在撫摸時絮。

“我的……”

這是他的寶貝。

鏡子世界誕生的同時,林致忽然憑空消失了。

時絮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異常,但他沒有立即做出反擊行動。

他無法認定林致那句話是完全錯誤,普通人在異能者面前并不總是束手無策,但會感覺到棘手。

因為,普通人無法用異能對抗異能,不知道異能者下一步會出什麽奇招,所以他只能靜觀其變。

時絮沒有任何動作,右手忽然被人拽住,虛空中有一只手拽緊了他。

匕首朝虛空某一個位置割去,卻落了個空,緊接着,握匕首的那只手也被人給抓住了。

時絮手背青筋繃起,內心急于甩脫控制他的人,可卻沒有這麽做。

“你是我的……”

林致貪戀的聲音不知從哪塊鏡子裏傳出來,時絮的雙腳也被無形的力量給鎖住,那幾股力量操控着他,想要将他拉拽到鏡子裏。

時絮只有一個,鏡子卻有無數片,如果每一塊鏡子都要填滿的話,那需要将時絮切分成無數塊。

“我的!你是我的……”

命懸一線時,時絮莫名想起了家裏那只聒噪又不安分的污染物。

那只污染物說過一模一樣的話,那時的他,似乎沒有此刻這般反感。

為什麽呢?

四肢被鎖住,絲毫不影響時絮的行動,緊握住匕首的右手輕輕一扭,鋒利刀刃撞在隐形的物體上,那股力量稍微松懈了一點,被他抓到了空隙,瞬間掙脫開來。

不待林致反應過來,他已經失去了抓住時絮的機會。

時絮不知道林致藏在哪一片鏡子中,也不想耗費心力去尋找。

将所有鏡子全部打碎,總會找到的。

匕首在轉瞬間變為了細長長刀,時絮輕松操縱着足有他半人高的長刀,在他的攻勢下,堅硬的鏡片如同紙片般碎裂開來。

-

譚枭接到時絮的電話,帶着手下人趕來時,林致的房間已經被毀得不成樣子。

時絮坐在唯一幸存下來,卻也缺了一個扶手的椅子上,正拿着手帕,仔細地擦拭長刀上的血。

聽到腳步聲,時絮緩緩擡起頭,露出一個如沐春風的笑:“譚副隊長,這家夥就麻煩你處理了。”

話落,他動了下腳,腳下立即響起了幾聲痛苦的低吟。

呆愣的衆人這才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腳邊,看到了滿身刀傷,已經奄奄一息的林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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