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貳拾·虎聞之瞬間脫肉

貳拾·武娘說市井之言 虎聞之瞬間脫肉

顏喜悅自顧說的話,武宋句句回應,十分耐心,直到回家裏後顏喜悅說累了,撒開兩條腿去找貓兒玩。

顏九儒在武宋身邊轉溜,幫她洗幹淨從地裏挖出來的紅薯,又幫她支火爐子,忙得不可開交。

爐子上不止烤紅薯,還烤些果物與肉類,做活時武宋鮮少說話,顏九儒坐在爐子邊拿着扇子煽火苗,餘光處見武宋洗淨手,才宛轉問:“娘子的心情不美?”

“嗯,有一些。”在顏九儒面前,武宋不需掩不美之心情。

顏九儒明知故問“為何不美?”

武宋擦去手上多餘的水,而後拿起一籃子的花生坐到顏九儒身邊,邊剝邊把事情說清楚:“就是隔壁村兔毛大伯的兒子,今日路過這兒,在我面前嘚啵,嘚啵着就說喜悅是呆瓜,說的話不好聽,反正話裏的意思是你是這兒不好,喜悅是那兒不好,要我抛夫棄女,随了他,去過院君的生活。他的思想怎麽肮髒我都可以不當一回事兒,但他怎麽能說喜悅像呆瓜,他本妻留下的那個孩子都不及我家喜悅一分聰明,氣得我啊,他詞未盡我就罵了。”

顏九儒只知有人說顏喜悅呆,可不知那個說喜悅呆的人還有如此不要臉皮的想法。

呵,什麽抛夫棄女,好個歪嘴猴,哪日被他遇上了,定教他日後成為一個不能人事的小黃門,早知會遇見這種浪蕩郎君,他就該早些去找武宋,然後出拳把他揍成所有老祖宗都不認識的歪嘴歪鼻模樣。

氣完了,顏九儒自己反省這些年的行為,自知身為一只順拐的老虎精,娶凡妻是走了大折兒的事情,而且武宋是個好娘子,炒得一手好菜,做得一手好糧,心地善良還大有顏色,可他這些年勤勤懇懇做家活兒,兢兢業業教書育人,欲火來不敢戀戰,閑時不敢思淫,怎麽反省也算得上是個良夫賢父,所以反省到最後,覺得委屈了:“豈、豈有此理!休妻有七出之條,那棄夫也該如此,娘子,我、我顏九儒就算再不好,這些年也沒有做不合禮數的事情……雖然這幾年還是讓娘子受窮了,讓娘子一個玉天仙,做粗布衣裳。”

“你委屈什麽?”顏九儒委屈起來,一張俊俏的臉龐籠罩着熱霧似的,眼眶潤,鼻頭略紅,有些可憐,比平常那副正經的模樣還好看,武宋忍不住多瞧來幾眼,“那是外人胡亂說的話,合着我是個不會辨真假話的人,聽風是風,聽雨是雨,因這幾句話就真的抛夫棄女了?”

不知是不是眼錯,眨幾下眼,顏九儒的臉龐就因憂愁而受損了一分,憔悴得嘴唇都變白了,別人一夜白頭,他是一瞬間脫肉啊,武宋笑他傻:“我倒覺得這種日子過得舒坦,甘心粗布衣裳,這些年一日三餐我們沒有遺過一餐,住處不華,但境殊美,冬日也有閑錢扯布做衣服,夫君承祖業做文事,而我是從嚴君之業,這個世道裏能過成我們這般已是不容易的了。窮與富,日子也不會如線也似得一條直路不會遇到麻煩,踏實過好當下比什麽都好,市井的言談就當成趣事兒來聽。”

“娘子不嫌我不能賺到潑天財富,我倒要閑自己笨拙了。”顏九儒嘆氣,沒精打采地煽着火,那一截直挺的腰背随着一聲嘆氣聲彎下,活似個熟透的紅蝦。

“顏九儒,你這是在幹什麽呢。”武宋見不得他頹廢的模樣,騰出一只手往他背上拍去,直喊他的名字,“有閑暇在這人唉聲嘆氣,不如打疊起千憂百慮,快些去做好喜悅的鬥篷,我可聽人說了,過幾日會冷得牙齒都掉出來,我白天離家時看見好似就差帽子沒有做完,早些做完,明日好拿去洗漿鋪裏。”

說着,武宋用手攮,用腿踢,趕他離開。

做針線活之前顏九儒走從身後抱住武宋,什麽話也沒說只是靜靜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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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宋的雙手自由,繼續剝花生,任由他抱着,任由他的呼氣吐在頸窩上。

抱了好一會兒顏九儒才離開,去屋裏頭做針線活,低頭将鬥篷的茸毛縫好,他覺着帽子連着不方便穿,便将帽子分離,重新縫上邊後正要去找顏喜悅,她卻忽然從門邊探出半顆頭來。

“爹爹有空嗎?”顏喜悅語調俏皮叫他一聲。

“進來吧。”顏喜悅有事才會這樣俏皮,顏九儒問,“有什麽事情?”

得了進屋子的允許,顏喜悅當即飛奔過去抱住一條腿:“爹爹,明日不用去書堂,我想和妙常去西邊的池塘裏抓水雞。”

“只你和秦茶茶兩個人嗎?”兩個孩兒去池塘裏吊水雞,顏九儒不放心,池塘深不可測,萬一跌進去,可不是吃幾口水那麽簡單了。

“還有妙常的哥哥……”顏喜悅扳起指頭說人名。

加上她自己,一共有五個人,兩個茶茶,三個小郎,最大的不過十一歲,十一歲的孩兒識水性落水了也自顧不暇啊,顏九儒猶豫,沒有當即答應,他怕顏喜悅出事,也怕說個不字她會不高興,思考片刻還是答應了,反正明日不用上課,到時候偷偷摸摸随在她們後面盯着就好。

顏喜悅一高興就喜歡抱顏九儒的大腿:“明日我去吊肥肥的水雞來吃。”

“正好,爹爹的鬥篷也做好了。”顏九儒讓顏喜悅站直來,抖開手中的鬥篷罩在的身上,還不忘把帽子也戴上去,“嗯,倒是合身的,明日先穿出去,後日再拿去鋪裏洗吧。”

是一件兩面發燒的毛呢毛邊的鬥篷,長及腳踝,雖然長,但輕巧又暖和,顏喜悅披上後轉上一圈,十分喜愛,但她不愛頭頂上的虎頭帽。

虎頭帽把一顆頭幾乎包裹了起來,邊上柔軟的茸毛接觸皮膚後癢癢的,而且這種暖和的感覺總是讓她想起昨日的夢,顏喜悅扭着肩膀想要取下帽子:“爹爹,戴上帽子好熱。”

火紅的虎頭帽襯得顏喜悅的臉蛋通透白皙,格外可愛,顏九儒邊說不熱,邊幫她整理帽子,可顏喜悅還是覺得難受,他只能哄騙道:“這般多可愛,而且戴上帽子後喜悅就變高了許多,到時候就沒有人再說你像蘑菇了。”

帽子厚實,兩只虎耳朵是立起來的,誰戴上都能變高幾分,顏喜悅不知這個理,聽到這話後突然就不覺得難受了:“真、真的嗎?”

“當然啦。”為了讓顏喜悅接受帽子,顏九儒又一次撒謊了,他不敢說的是,戴上帽子披上鬥篷後,從上往下看她是一朵蘑菇修煉成精了。

(嘿嘿,翻頁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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