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家
回家
裴疏淼跟她聊了一個晚上，她才知道這一年發生了些什麽。
兩年前兩人結婚，裴疏淼以為自己可以和厲馳日久生情。但厲馳工作忙，即使兩人生活中同一屋檐下，還是沒有太多交涉。連睡覺，都是分房睡。
她不是沒有嘗試過和他多接觸，但最後都失敗了。厲馳好像很抗拒她。
半年前，裴疏淼飛往外地寫生。本是一周後回家，她特意提前一天回來，想看看厲馳在做些什麽。
當她打開門時，才發現有另外一個女人出現在他們的家裏。
那個女人穿着裴疏淼的衣服，在客廳裏走動，好像她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一般。
裴疏淼本打算質問厲馳，但他對她的态度實在太過冷淡。讓她覺得，自己并沒有資格過問他的事情。
後來她找人調查了才知道，那個女人是厲馳公司的合夥人，兩人一塊創立公司，一塊打拼。
要不是裴疏淼突然空降，現在結婚的就是厲馳和那個女人了。
裴疏淼是有些後悔的。那次，是她第一次後悔和厲馳結婚。
後來再見到那個女人，她也就裝作沒看到，回自己的房間，也不管他們之間會不會發生點什麽。
那個時候，她的愛卑微到了極點。
直到最近，女人找到她，讓她主動離婚。
“她說我是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是我想插的嗎？”裴疏淼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一下爆發了出來，“爺爺奶奶訂下的婚約，我只是順從，我有什麽錯誤？”
宋姝妤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沒有你沒有。這不是你的錯。”
裴疏淼抱住她痛哭，“明明是她，又突然出現在我的婚姻裏……”
“沒事了沒事了。”她順着裴疏淼的背，“來兩杯激情海岸。”
“姝妤，我不想喜歡他了。”裴疏淼看着她，認真說，“我想離婚了。”
“那就離。”宋姝妤給予肯定，“我們都在，不會讓他欺負你的。”
夜晚靜了幾分，已經昏沉沉睡去。
兩人都喝得爛醉。裴疏淼是酒蒙子，她還好些，倒是宋姝妤，連路都走不好了。
明明是裴疏淼心情不好，她卻喝了那麽多酒。
兩人互相攙扶着等電梯，電梯門緩緩敞開，裏面的人進入眼簾。
霍持鈞筆直得站着，旁邊還有個女人。
女人聞到鋪面而來的酒精味，沒忍住緊了緊鼻子。
“你們先下吧。”裴疏淼說。
霍持鈞見過她一面，可能是認出來她來了。
宋姝妤恰好被電梯框掩住了，站在了霍持鈞的視野盲區。
“喝酒啊，你怎麽不動了。”宋姝妤不爽的聲音傳出來。
只一秒，在電梯門關上前，霍持鈞按了“開”，“你開我車回家吧。”他把自己的車鑰匙遞給女人，一步跨出了電梯。
女人淡淡“哦”了聲。
裴疏淼眯着眼睛瞅他，“你怎麽下來了？”她見他的視線落在醉醺醺的宋姝妤身上，徹底悟了，“找宋姝妤是吧。”
“我送你們回家，兩個女孩不安全。”
“你車不給你……”裴疏淼突然停下，因為她不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旁邊的人了嗎？還怎麽送？請我們坐公交嗎？”
“她有車鑰匙。”霍持鈞輕擡下巴。
裴疏淼又瞅了眼宋姝妤，把她包打開翻了下，把車鑰匙抛給他，“給你。”他怎麽知道她開車來的？
宋姝妤迷糊的時間有點長了，還沒有發現霍持鈞的存在。
上了車，她翻身，透過後視鏡看到了霍持鈞的臉，被吓了一跳。
“疏淼，那個人是……”她扒拉了幾下裴疏淼。
“是……？”
“我上司嗎？”
“是啊，就我上次敲錯門的鄰居嘛。”
宋姝妤拍了拍自己的臉，“我是不是喝高了，還會出現幻覺？”她睜開眼睛再次确認，确實是霍持鈞。
“你怎麽在這？偷車啊？”
果然人喝多了就會說瞎話。
霍持鈞開車先把裴疏淼送回家。裴疏淼下車前，宋姝妤還叮囑霍持鈞，讓他把她安全送到家。
霍持鈞答應了。
幾分鐘後，霍持鈞回來了。
宋姝妤跟他确認：“人送回家了？”
“嗯。”霍持鈞向後瞟了她一眼，“她是你朋友？”
“我表妹。”她打了個哈欠，“家裏有人嗎？”
“有個男人。”
聽到他說有人，宋姝妤心咯噔了下，“還有人嗎？”
霍持鈞蹙眉，回頭看她，“你這是什麽問題？”
她随手擺了兩下，“沒事沒事，霍總開車吧。”
她随便找了個話題，“霍總，你車呢？”
“借給別人用了，明早還得麻煩你載我。”
她“哦”了聲。
酒喝多了就想睡覺，沒說幾句話宋姝妤就昏昏睡去，一直到家門口，都沒醒。霍持鈞怎麽喊都喊不起她。
把她扔外面顯然不合适，霍持鈞無奈只好把她帶回自己家了。希望她一醒來不要把自己當成那種趁人之危的小人就好。
家裏的側卧沒睡過人，只是草草鋪了床單和一床被子。他怕她睡着不舒服，所以把她扔自己卧室裏了。希望她一覺醒來別把自己當成變态就好。
一切安頓好後，霍持鈞才洗漱睡覺。
他躺下來的那一刻，突然就沒了睡意。
明明自己被這麽折騰一通，早就困倦了。
窗外稀疏幾顆星星眨着眼睛，風一吹，霧輕輕被撥開，天空一片明淨。
好吧，霍持鈞就喜歡折騰自己。
他是這麽想自己的。
–
宋姝妤一覺睡到天亮，感覺自己的腦殼快要爆炸了。與此同時，她回憶起昨晚她最後一眼見到的人是霍持鈞，瞬間感覺時間崩塌。
得虧她昨晚沒有口無遮攔說些什麽不可告人的話出來。
她捶了兩下自己的腦袋，又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酒味，她自己都沒忍住皺眉。有點嫌棄自己了。
完蛋了，霍持鈞看到了。
剛才沒有心思打量周圍，她眼睛這麽一轉，這好像是霍持鈞的卧室。
她睡他卧室，他睡哪？
宋姝妤抓狂了，掀開被子往門外走，祈禱自己千萬別碰到霍持鈞。
家裏并沒有人，大盤也不在家，宋姝妤猜他可能是起早去遛狗了。宋姝妤開了門就準備溜之大吉，剛按上自家指紋鎖，樓道裏就傳來電梯門打開的響聲。
她快速拉開大門閃入，“砰”地一聲帶上了。
大盤叫了兩聲，樓道裏的回聲刺得霍持鈞耳朵有些癢。
他低頭看了看大盤，“你也看到她了，對吧？”
大盤伸着舌頭，搖着尾巴，像是默認。
他垂眸輕笑，“跑得還挺快。”
宋姝妤大口喘着氣，還未緩過神來。
她怎麽一看到霍持鈞就想着要跑？是因為她好幾次狼狽的模樣都被他瞧見了嗎？不過确實很丢臉。
她重重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沖進浴室洗澡。
洗好後，宋姝妤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她摸到手機，給裴疏淼發了幾條消息，問她怎麽樣了。
她昨晚答應和霍持鈞一塊走的，她不能食言。但兩人又沒有約一個準确的時間，真令人頭疼。
宋姝妤決定借着送早飯的名義問一問。
她把自己烤好的三明治和熱狗棒拿保鮮袋裝上，走到了對門。
她把手擡起來準備按門鈴時遲疑了幾秒鐘，然後才按下手去。
“霍總，吃早餐嗎？”宋姝妤将早餐舉起來，在他面前晃了兩下，眸子彎成兩輪月。
霍持鈞讓她進來了。
“霍總，你準備好我們就走吧。”
霍持鈞擡手看了眼腕表，“你上班這麽積極？”
霍總教你一句話如何讓你的員工語塞。宋姝妤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她只能幹巴巴地笑了兩聲。
“昨晚睡得怎麽樣？”
“挺好的。”提到這個宋姝妤挺不好意思的，“又給你添麻煩了。”
霍持鈞低頭咬了口三明治，“不是什麽大事。”
他在吃早飯，旁邊的大盤也在吃早飯。
宋姝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沒事可幹啊。
“你随便坐吧。”
“那行。”她終于有個落腳的地了，她便快速坐了下來。
大盤在她旁邊吃狗糧。
她盯着大盤看，大盤突然就停下來不吃了，用腦袋把盤子拱到宋姝妤腳邊，伸着舌頭看她。
她還木讷着，不知道大盤什麽意圖。
霍持鈞解釋：“大盤以為你也想吃，所以跟你分享。”
她輕抿唇，伸手想觸摸一下大盤的毛。她輕咽口水，手按在大盤身上，順了兩下。
好軟。
她又湊近了些，試探性地又摸了下。她感覺大盤好像在沖她笑似的。
越摸她膽子越大，直接蹲着揉大盤的臉了。
大盤還挺樂意的，小尾巴搖個不停。
“霍總，大盤還挺招人喜歡的。”
霍持鈞靜靜睨着她，沒回答她。
“哎——”宋姝妤瞳孔倏地睜大，往後微躲了下。
大盤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剛還舔了她。
霍持鈞緊抿唇，起身走過去，把無情地把大盤趕到了一邊，還有模有樣地訓斥了一翻。
“擦擦。”
“謝謝。”
霍持鈞覺得這家是待不了一點了，現在立刻馬上必須要離開。
路上是霍持鈞開的，他說怕宋姝妤腦袋還暈暈的，不放心她開車。
宋姝妤看着微信聊天框，對面沒回她消息。可能是睡得太死了，這個點沒起來吧。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企圖讓自己舒服些。
她可不希望裴疏淼睡太死看不見她消息。
霍持鈞不是故意偷瞄她的手機屏幕的，他看她有些焦急的模樣，還是決定告訴她：“我昨晚我送你妹妹回去的時候，來開門的男人看到我好像不是那麽開心。”
她不假思索開口詢問：“來開門的只有男人？”
霍持鈞詫異，“不然你還想要有女人在嗎？”
那倒大可不必。
宋姝妤又向他确認了一遍。“她不會出事了吧？”宋姝妤擔心厲馳生氣了，會對裴疏淼做什麽事情。
“你要不現在去看看？”
“不是上班嗎？”
“兩百塊錢重要還是你妹重要？”
“兩百塊。”
霍持鈞：“……”這人愛錢如愛命，受不了了。
兩人面面相觑，見霍持鈞都提出來了，她剛好也正有此意，“那現在去。”也就是上班遲到交兩百塊罰金而已。
霍持鈞立馬掉頭，往裴疏淼的住處開去。
他還真不是開玩笑的。
宋姝妤這兩百塊啊，還真就沒了。
到地兒了，宋姝妤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裴疏淼家門口，又給她打了個電話。
還是無人接聽。
她無奈，只能按門鈴了。
也許是裏面的人被她堅持不懈的精神感動了，還真來開門了。
但來開門的不是裴疏淼，是厲馳。
厲馳睡眼惺忪地倚着門框，與宋姝妤和霍持鈞大眼瞪小眼。
六目相對，宋姝妤真覺得有幾分尴尬。
“早啊。”她尴尬地揮了揮手。
厲馳皺了下眉頭，視線落在霍持鈞身上，“他是你男朋友？”
“我上司。”宋姝妤不帶一絲遲疑地否定了。
她倒是迅速。
霍持鈞心底卻泛起了波瀾，她那麽着急否認做什麽？
剛才的那瞬間，他甚至有了一種異樣的偷感。偷偷滿足的感覺。
就在他被別人誤會是她男朋友這這一瞬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