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大人,我們也趕緊出府吧,大沖在外宮門口候着了”小厮對着自家大人說道。

“嗯”這人聲音低沉,淡漠,一如他的人一樣。

不遠處,走遠了的陸凝回身看了一眼,那人身着黑衣走在石子路上,夜風簌簌,吹的衣角翻起。

約莫覺得有人盯着,那人突然回頭看了一眼,和還未來得及轉身的陸凝撞個正着,陸凝偷看被人當場發現,臉上有些起熱,當即轉身急匆匆離開了。

“主子?”

謝長淵愣了愣神,剛才他看見的那張臉,月光照亮了整張面容,還有被發現時有些驚慌的表情,他隐隐約約好像瞧見了一些。

“主子?”峰七又喊了一次。

“峰七,剛才那人”謝長淵一向淡漠的臉上少見的出現了一絲困惑。

“怎麽了主子”

他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麽,只道“沒什麽,走吧”

回去時,宮宴果然已經到了尾聲,容妃和太子已經不在庭中,亭下也已經陸續有人離開,秦棋正站在原地張望着,看見陸凝,着急地走過來“你到哪裏去了?”

陸凝抱歉地笑笑“剛才迷了路,耽誤了些時間”她左右看了看,沒發現陸家的人,問道:“現在是結束了嗎?”

秦棋道“對啊,我娘都催我趕緊回去了,我見你一直沒回來,有些擔心,方才還讓青蘿去找你”

青蘿還沒回來。

那邊秦夫人讓人過來尋秦棋,陸凝便說“你趕緊回去吧,我等會兒青蘿,一會兒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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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棋周圍看了看:“我方才就沒看見你母親她們了,會不會是已經回去了?你要怎麽回去?”

陸凝心道:那還真有可能。

“我”她話還沒說完,青蘿氣喘籲籲地回來,說“小姐,可找到您了”

陸凝就問“母親她們呢?”

青蘿哭喪着臉“夫人她們方才找不見小姐,以為您先回去了,就......”

秦棋在一旁道:“我就說吧!”

陸凝嘆了口氣“早知道,剛才就不出去了”

那邊秦夫人眼瞧着同人說完了話要過來,秦棋拉了陸凝的手“走吧,坐我們的馬車,我讓母親送你一程”

走到秦夫人面前,陸凝不好意思地說“秦夫人,真是麻煩您了”

秦棋和她母親是一樣的直性子,見陸凝無人接,當即爽快地應着“這算什麽,趕緊上車吧”

上了車,秦夫人問“你母親”她看了看陸凝“提前離開了?”

陸凝“席間我出去了一趟,許是母親沒有找到我,以為我走了吧”

“哦,這樣啊。嗐,這種場合,這些都是常有的事”秦夫人安慰道,但心裏卻想着,這陸夫人做事也實在不靠譜,女兒還在這,自己倒先走了。果然人家說這妾室上位的主母,就是度量忒小,連看向陸凝的目光都帶上了一些憐憫。

陸凝倒沒覺得意外,淡淡笑着點了點頭:“也怪我亂跑了”

馬車在陸府所在的胡同前停下了車,秦棋伸長了脖子沖她說“改日再去找你玩啊”一巴掌被她母親拍了回去:“什麽時候能有些大家閨秀的樣子!”

秦棋委屈地縮了回去。

景仁宮裏,容妃躺卧在貴妃榻上,神色厭厭地。謝昭坐在一旁,聽她問道:

“昭兒覺得陸家小姐如何?”

謝昭想起那一支精彩絕豔的舞蹈,心中滿意,說道“當的起京中才女的名頭”

容妃瞥了一眼,哼道“我說的是陸三小姐,你當我說的是誰?”

她?那個看起來木讷的丫頭?徒有相貌而已,謝昭蹙着眉,不可置信“母妃說的是那個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的?”

“嘴上嫌棄,你倒還記着呢”

謝昭說“能這麽愚鈍,也很難讓人一時忘記了。母妃,兒臣可是不會娶這樣一個女人的,你可不要拿那些玩笑話來讓兒臣兌現諾言”

容妃嘆了口氣:“原本以為盧氏的女兒會和她一樣是個聰慧的,沒想到竟長成了這樣。方才席間的表現,确實令人失望”

謝昭道“可不就是,不過母妃既然也不滿,為何席間還要那樣說?”

容妃道“愚鈍是愚鈍,只是不知這愚鈍是裝的還是真的,所以,到底為人如何母妃還要試試她。那席間的話雖是玩笑話,但若成了流言,母妃倒是要看看她會如何應對”

又說“雖說性子不讨喜,但要是本性機敏,倒也無不可。她爹畢竟是陸文遠,此事若是成了”她看了一眼謝昭:“陸家就成了你的助力”

謝昭不滿:“可是母親”

容妃道“行了,又不是讓你現在就娶她,不過是先了解一下,實在不行再說”

謝昭攤了攤手“母妃,反正兒臣是不會娶她,一個悶頭葫蘆,看着就生厭,不過母妃如果想試探她,兒臣配合就是”

謝昭離開後,容妃嘆口氣:“這孩子還是沉不住氣”

身旁的婢女道“殿下做事有自己的主見,娘娘該高興才是”

“什麽主見?不過是小孩子心性罷了”

這些,謝昭是沒聽到,出了景仁宮,他問身旁的小厮“杜旭事辦的怎麽樣了?”

小厮笑眯眯地低聲說“放心吧,殿下,都妥了”

謝昭點點頭“那就好”

陸府,陸凝前腳剛回了院裏不久,文蘭苑院裏就來了人,蔣氏讓人喚陸凝過去。

“這麽晚了,母親找女兒來是有什麽事嗎?”

文蘭苑裏,蔣氏見她去了,直言道:“方才席間,你去哪兒了?”

陸凝:“席間吃的有些多,出去了一趟,但不小心迷了路,所以沒能及時回來”

蔣氏看她面上不似作假,點了點頭,但還是說:“去之前就同你說過,去了宮裏要謹言慎行,我瞧着你席間說話時還尚可,倒是沒注意你出去了,行事怎能這麽随意?”

陸凝低頭不走心地認着錯:“女兒知錯了,下次一定記得同母親說”

半晌無話,陸凝稍稍擡頭,問:“母親,還有事情嗎?”

好一會兒,蔣氏問道:“席間,容妃說的,可是真的?”

陸凝想她說的大概是和太子的婚約一事,便道:“女兒也不清楚,幼時也沒聽母親提起過。容妃娘娘或許只是一個戲言而已。

蔣氏道:“容妃娘娘親口說的,怎能不算數?你們私下,可有來往?”她看了陸凝一眼,目光露出一絲懷疑

她失笑道:“女兒怎麽會和容妃娘娘有交情?許是容妃娘娘今日跟大家閑話家常,無意間提及而已”

蔣氏點了點頭:“說的也是,不過凝兒啊,若是有這樣的機會,你想不想嫁入太子府?”

陸凝瞧着她森嚴的目光,果斷搖了搖頭:“太子殿下這般人物,凝兒哪敢肖想,還請母親不要開這樣的玩笑了!”

蔣氏滿意地點點頭:“是啊,天家複雜,凝兒往後還是尋個安分些的男子才靠得住”

陸凝松了口氣,道:“母親,天色已晚,女兒就不打擾了,您早些歇息”

蔣氏擺了擺手:“行了,你回去吧”

“青蘿,你說,容妃是什麽意思?”從文蘭苑裏出來,陸凝琢磨着,但始終沒琢磨出她是什麽打算。

自打陸凝記事起,她母親就沒對她提過認識宮裏的容妃,更別提和太子的那個什麽見鬼的口頭婚約這件事,前十幾年她從來沒聽過這事,現在卻突然冒出來?

青蘿糾結了半天,對青蘿說“小姐,奴婢倒是聽到些猜測,不知道該不該講”

陸凝問“你說”

“奴婢聽府裏人說,據說老太太在世時,也對早年跟着您母親身邊的老人提了一嘴,說是您和太子該有這麽一緣分,或許是有的”

“原來如此”陸凝趁着晚風走在小路上:“也許當時只是話趕話,說到那裏就道了句玩笑話,也當不得真”

倒是回來後,讓蔣氏當了真。

不過往遠了說,若是促成了這段婚事,那陸家的地位......陸凝思緒無邊無際地想着,但落到實處,又覺得這婚事實在八竿子打不着,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還不如指望陸筠這京城才女去俘獲太子“芳心”,自己實在也是想太多了。

小路蜿蜒,走到一處轉彎處,青蘿一拍腦袋,猛然想起來“小姐,金嬷嬷還吩咐我回來記得去庫房拿一匹緞子,前些日子府裏分派下來的,奴婢差點給忘了”

“金嬷嬷還要拿那緞子給小姐做衣裳呢!”

陸凝道:“不妨事,庫房離這兒不遠,你順便去吧”

青蘿便匆匆往庫房去了。

陸凝沒打燈籠往回走,但月亮很大,照的路清清楚楚,她低着頭看地上的影子,想着今天發生的事情,真是覺得世事無常,一個月前,她還安穩地在廬山村數着櫻桃過日子,現在竟還能攀扯上了太子。

說起來真是有些可笑,這簡直比話本子裏的故事還要離譜。

她悠哉悠哉地走到院門口,那棵茂密的槐樹底下,樹影遮住了她整個人。院裏燈火昏暗沒有掌燈,更無半個灑掃的丫頭,放眼整個陸府,她想,恐怕也就自己這裏最昏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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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金嬷嬷去了哪裏,怎麽也不掌燈?”她低聲自言自語道,剛要擡步進去,還未曾來得及開口喚人,就緊跟着覺得腦後傳來一陣劇痛,繼而眼睛一暗,就陷入了暈厥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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