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見過尚書大人”峰七行着禮，歪着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陸凝，再擡起頭來時，就笑着說“陸大人這是，正在處理家事？那小的還真是來得不巧了”
陸文遠知道這峰七雖是清王的下人，但卻是清王身邊的紅人，于是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峰大人說的哪裏話，有話您直說就行”
峰七道“說起來小的說的這事，還和陸三小姐有些關系”
陸文遠看了陸凝一眼“啊？這”
陸凝默默低着頭，心道這王爺倒也好心，還專門派了人來給自己解圍？
就聽峰七果然說道：“前幾日京中拐子肆虐，陸三小姐恰巧碰上那拐子差點被帶走，被我們王爺發現救了回來，還幫助我們抓到了那拐子，所以我家王爺特意讓我來同陸大人說和說和，免得大人誤會”
他特意看了一眼地上的陸凝，像是才注意到似地，驚訝道“陸三小姐這是犯了什麽錯，怎麽跪在地上？”
陸文遠和蔣氏生硬的笑了下“峰大人哪裏的話，不過是問幾句話”
蔣氏道“凝兒，既是王爺的事，你怎麽還說不得了，好在峰大人來了，趕緊起來吧”說着，沖身旁的李嬷嬷使了眼色，李嬷嬷攙着陸凝暗暗使勁将人扶起來。
陸凝道“女兒正想說，但父親母親忙着正家風，不就沒來得及？”
空氣中一陣安靜，陸文遠沒想到陸凝當着人面讓他下不來臺，但礙于面子又不好發作，只得尴尬地笑了兩聲“凝兒說的哪裏話，為父豈是那等不明是非之人。”
峰七卻看的明白了，這一家子怕都不是好相與的，只是幫人解了圍，他也不好再留，寒暄着就告辭了。
而陸文遠既然得知陸凝是幫了清王辦事，也不好再堅持罰她，只是說出讓陸凝回去好生呆着時，仍舊是一臉怒容。
倒是陸筠，站在陸凝面前陰陽怪氣地說道“三妹真是好運氣，碰上拐子這樣可怕的事情，還能遇上貴人得王爺相救，真是讓人好生羨慕”
陸凝心情不好，也懶得同她周旋，直道“二姐若是想，也可出去轉轉，說不得哪日也能碰上這樣的幸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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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陸筠道“得意什麽，外出幾天還換了衣衫，說不得碰上什麽事呢”
陸凝微眯了眼“二姐倒是對我挺關注，都過去幾日了，還能記得我穿的什麽衣服”
陸筠一甩衣袖“懶得同你說，奂祿，我們走”
陸笙看了陸凝一眼，也跟着陸筠一道走了。
門外青蘿才急匆匆趕來，看見陸凝，眼瞧着要哭出來，被陸凝一擡手擋住“先別哭了，你家小姐我現在累得很，先扶我回去休息”
“哦，好好”青蘿一抹眼睛，趕緊上前來“我們回去”
回到落雪院，沒等青蘿再說什麽，陸凝就倒在床上睡了過去，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吓得青蘿還以為陸凝生了什麽病症。
陸凝昏睡的時候，峰七趕回府中，正看見謝長淵對着那株玉蘭樹愣着神。
“王爺”峰七出聲将謝長淵拉回神。
謝長淵：“事情辦好了？”
峰七道“都辦妥了，想必陸尚書不會再為難陸小姐了”
謝長淵點了點頭。
峰七在心裏好奇的很，一時問出聲來：“王爺特意吩咐屬下為陸小姐解圍，難道王爺和陸小姐有交情？”
他小聲嘟囔着“以往也沒看出來啊”
謝長淵沒打算解他的疑惑，一轉身往外走去，“夜長，也該去審審人了”
李氏沒怎麽經得住受刑，就哀嚎着全部說出來了。
謝長淵坐在大牢裏的紅木椅上，對面李氏吊挂在架子上一字一句說着自己所知的內容。
這李氏是包縣人氏，幾年前死了丈夫後偶然的機會将一個迷路的孩子賣給了來京販貨的商賈得了些銀子後，就專門找些無人看顧的孩子來賣。一年前，有人找她專門做這些生意，隔三岔五就送一個孩子給她賣掉，但這些孩子送來的時候精神都不太正常，她以為都是些天生有病的孩子，所以才這麽容易被人得手，而且因為時間隔得久，也沒什麽人在意，報了官也找不到。
月餘前，那人又聯系上她，要她将五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賣出京城，賣的越遠越好，這一次還給了她許多銀子，比她之前賣過的所有孩子都多，她就果斷同意了。
謝長淵問“對方是什麽人？”
李氏道“我不知道，每次都是他們直接将人放到一個地方，我過去就直接帶着人走了”
“每次見面的地點都在哪？”
李氏回想了想“頭先幾次都是直接将人送到京郊一處舊屋，最近幾個月就直接将人放在那處院子了，說是京中風聲緊，拖着幾個孩子走不太遠，所以就讓我進京去接”
謝長淵手指在椅子上輕輕敲着，半天，站起身來對峰七說道“那院子邊上是什麽人？”
峰七道：“是處戲樓的後院，應當是梨芳樓。不過這兩日李大人府上得了小公子，所以請了梨芳樓的去唱個熱鬧，這幾天都不在樓裏。約莫只有一些戲樓裏的無關人員留在裏面，而且夜深正是休息的時候，應當沒驚動什麽人。”
“嗯”謝長淵摩梭着手指，不知在想什麽。
出了牢獄，謝長淵道“派兩個人在那院子周圍守着，魚兒總會忍不住出來瞧一瞧的，不要打草驚蛇”
“是”
過了兩日，陸凝才休息過來。醒來的時候，她在床邊坐着出了會神，就走到院門口的樹下，她那日被打昏過去的地方，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什麽來。隔了這麽久，自然什麽都不會有了。她努力回想着，從腦袋裏抽絲剝繭，只記起那晚走到這裏時，空氣中隐隐有一股陌生的香氣。
青蘿見她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出來問“小姐，怎麽了？”
陸凝搖了搖頭“沒什麽”
實在想不起那香氣是什麽，便回去了。
“小姐，你這幾日去哪兒了？”青蘿問道
陸凝沒答，反問她：“你那天回來時，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青蘿回想了想，搖着頭，說：“沒有。奴婢那晚拿了緞子回來時，碰上金嬷嬷也剛從外面回來，進屋發現您不在，到處找了也沒找到，才連忙去跟夫人說了”
陸凝站在原地：“母親什麽反應？”
“夫人說等到老爺回來要跟老爺說一聲好讓人去找。老爺次日讓人到處去找了，但是沒找到”
陸凝沉聲道：“這樣啊”
青蘿好奇：“所以小姐，你這幾日到底碰上什麽了，奴婢瞧着您這幾日精神都不大好”
陸凝沒說什麽，只道：“剛才你沒聽見？不就是不小心碰上了拐子，被恰逢路過的清王順道救了而已”
“這樣啊”青蘿扶着她，說：“萬幸小姐沒事就好”
因為精神不濟，她這兩日在府裏修養了一番。閑着無事時，她趁着傍晚沒什麽人時溜到了荷塘邊乘涼，有兩次倒是不經意碰上了她那個大哥，陸銘臣。
他行色匆匆，看上去要出門的樣子，倉促間和陸凝打了個照面，沒說兩句話就出門了，留陸凝在原地有些疑惑，自己這個大哥，看起來倒是比父親還要忙碌一些。
一日，天色涼爽了些，陸凝在屋裏翻了翻桌案上的話本，這幾日已然看完了。她從匣子裏拿了一些碎銀，對青蘿道：“青蘿，陪我上街去買些東西”
青蘿從外間探出頭來：“小姐，你身體剛好些，需要什麽東西，奴婢去幫您買吧”
陸凝心說，話本子這種東西，還是自己去挑揀來的有意思，邊說道：“無事，我同你一起去”
于是坐了馬車又去了街上。
到了知天下的門口，陸凝熟門熟路地徑直走到最後面的架子上翻看起來。不多時又進來一人，陸凝正翻看着，卻看見這人眼熟地緊，腦子裏回想了一遍，猛然想起這人上次也來過，和掌櫃的很相熟地樣子。
陸凝小心看了幾眼她手中的書，竟然也是個愛看話本子的。
約莫覺察到陸凝的視線，那人轉過頭來，聲音清雅，揚了揚手中的書，問：“你要買？”
那本書陸凝已經看過了，她道：“這本我看過了”
那人收了起來，随意道：“你也喜歡看話本子？上次好像在這見過你”
“你記得？”陸凝有些驚訝。
那人沒說話，從旁邊挑了一本遞給她，說：“這本不錯，可以看看”說完，想到了什麽，又道：“若是喜歡聽故事，街上一處叫半日閑的地方，故事說的倒不錯。”
說完，就拿了一本就去結賬了。
陸凝手裏拿着書低頭看了看，想問她叫什麽，轉眼就已經不見了人，只得又拿了幾本書出去了。
時間尚早，陸凝想到剛才那人說的，便對青蘿說：“去半日閑看看吧”
青蘿問：“那是什麽地方？”
陸凝頓了頓，說：“大約，是個消磨時間的地方？去看看就知道了”
沒走多遠，看見一個小姑娘在街道中央站着哭，那女孩申請呆滞，身旁圍了些行人指指點點，看起來沒一個是她的親人。她坐在馬車上看了一會兒，正向下去，就看見路旁匆忙跑過去一個婦人，滿含怒氣地拍打了那女孩一陣，才連忙牽着人離開。
青蘿看見了，說：“這女孩的娘也真是狠心，差點把孩弄丢不說，還下手這麽重”
陸凝看了着她們離開的身影，只讓車夫專心趕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