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正擡着人,對面樓上謝長淵和隋之将剛才的情形看了個清楚,連帶也看清了二人的男子裝扮。

隋之道:“這陸家小姐,行事挺有意思的”

謝長淵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說:“人家怎麽樣,跟你有關系?”那邊看了峰七一眼,峰七當即心領神會,跑下了樓。

隋之被嗆了一聲,也不惱:“我不過這麽一說,你這麽大反應幹嘛。”他看了一眼對面的醉香樓“你猜這麽大動靜,杜旭什麽時候能出來?”

他們已經盯了杜旭好幾日,但這老家夥十天裏有五六天要來這潇灑幾回,也不怕得病,不過除此之外,倒也沒看出有什麽異常。

“會不會我們找錯人了?或許,那胡翎玉跟杜旭是皮肉交易,她身後另有其人?”

謝長淵眼睛望着下方“耐心點,是狐貍總會露出馬腳”

底下峰七正跟陸凝行禮“陸小姐”

陸凝看着峰七,一時想不起他叫什麽了“你是”

峰七趕忙回“奴才峰七,清王府上的”

陸凝想起來了,便道:“你怎麽在這?”

峰七笑了笑:“正巧出來辦事,看見陸小姐就過來打個招呼。陸小姐這是遇上難事了?”

那邊老鸨人擡了一半,看見又來了一人,忍不住啐道:“連小厮都雇得起,付不起這個錢啊”

秦棋扯了扯嘴角,想了想沒忍住就說:“你倒是付得起,別逼着人家姑娘跳樓啊。說好聽些你是開門做生意,難聽點不跟那強賣強賣的拐子差不多”

老鸨頓時要罵,又被秦棋一個瞪眼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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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七正要問怎麽回事,就聽青蘿一通嚷嚷說了個清楚,峰七就道:“嗐,奴才還當是什麽事兒呢”說罷從口袋裏拿出一袋銀子,扔給老鸨,“人,我們小姐買了”

看他随手掏出這麽些銀子,秦棋小聲道:“你從哪兒認識的這麽闊綽的人?還有,他剛說他是王府的人?”

陸凝還沒等回答,就聽峰七問“陸小姐,這人?”

陸凝:“哦哦,人就”她周圍看了看,前面正好有一家醫館“送醫館看看吧”

“好嘞”

秦棋還在一旁盯着她追問,陸凝無奈,“晚點跟你解釋”

一路來到醫館,那大夫在這姑娘腿上輕輕捏了捏,又瞧了瞧,松了口氣道:“還好,沒摔斷腿,只是昏過去”他拿出一包銀針在她頭上紮了幾處,沒一會兒人便醒了過來,她迷蒙着眼神四處看了看,好像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在這個地方。

“你叫什麽名字?”秦棋問道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秦棋和陸凝半天才低聲說道“青荷”

陸凝看她舉止膽怯,跟尋常的青樓女子不太一樣,說:“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擔心,我們剛才既然救了你,就不會再把你送回去”

青荷低低地點了點頭,不敢再出聲。

陸凝道:“醉香樓不是什麽好地方,傷好了就尋個地方自己生活吧,別再回去了”

青荷還只低着頭,聲音低低地傳來“奴自小就做這營生,不知道除了醉香樓,還能去哪裏。”

從前她在江南一帶下三流的巷子裏看人的臉色讨生活,後來碰巧來了京城進了醉香樓更是每日都在迎來送往。十三年的人生裏,數一數,竟有七八年都是這樣生活過來的,如今有人突然說她可以自己過活,聽起來就像一場黃粱夢一樣讓人不知所措。

這倒麻煩了,陸凝陷入了沉思。她目前的處境并不十分如意,即便一時沖動救了這女孩,也不能貿然将她帶回陸府。

正為難時,峰七腦袋靈光一閃,笑了笑,上前說道:“陸小姐可是為難怎樣安置人?我看簡單,我們王府缺人的很,暫時收留一下倒是可以”

說罷,他狀似很為難的樣子:“只是,這畢竟關乎王府的名聲,奴才做不得主,還是得請陸小姐和我家王爺商量一下”

陸凝想起前幾日見謝長淵,覺得他還算好說話,于是答應了“好,既如此,我去跟你們王爺說說看”

謝長淵正和隋之正看着杜旭從醉香樓出來,嘴裏不清不楚地罵着:“真晦氣,算老子倒黴!”

他一路往西走,謝長淵示意身旁的人跟上,隋之道:“我倒要看看,這個杜旭到底藏着什麽”

陸凝和秦棋跟着峰七從樓梯上來,見了兩人,陸凝大方行了禮,秦棋倒鮮見地拘謹起來。

峰七将剛才的事說了個清楚。

謝長淵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桌子上瞧着,陸凝聽的心裏直打鼓:他這是什麽意思?同意還是不同意?

謝長淵支着頭“收留一個妓子?”

陸凝有些尴尬,那姑娘的身份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她低聲道:“王爺若是,若是不方便也無妨,是臣女有些強求”

隋之在他們之間看來看去,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半天過去,謝長淵道:“不過一個人而已,峰七,你自去安排”

峰七嘿嘿笑着“好嘞王爺”

陸凝松了口氣,道着謝:“如此,就麻煩王爺了”

人走後,隋之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我還當你剛才看什麽呢?原來如此啊”

謝長淵沒理他,一轉身就下了樓。

離開時,秦棋滿臉驚詫地看着陸凝,直到上了馬車,她迫不及待拉着陸凝問“你怎麽回事?怎麽跟王爺有交情?”

陸凝道“前幾日不巧碰上幫過我幾次,算是認識”

秦棋有些激動:“只是幫忙?我看那王爺對你的态度可太不尋常了”

以前那些小姐們別說靠近和他說話了,三丈遠就被他冷漠的氣場吓退了,這王爺平日看起來可沒這麽好說話。

“有這麽誇張?”

秦棋憤憤不平:“當然有!我剛才簡直以為這王爺今天被什麽東西附身了”

“你不知道”秦棋往她身邊坐了坐,“比起太子,這位王爺才是長得好!不過吧,就是因為他性情太冷漠,據說做事又太狠辣,所以才吓退了一衆小姐”

陸凝:“是嗎?”

秦棋繼續說:“那可不,也就這兩年消停了不少。前幾年還有一些膽子大的小姐在路上堵他呢,最後差點被他一劍削了頭發!”

從此才沒人敢上前。

秦棋嘟囔着:“他方才那樣子,不知道的活像你前世救過他命一樣”

陸凝笑了笑“胡說什麽”

回到府中,聽下人說太子殿下來了,陸凝一驚,忙問青蘿“我這幾日沒跟太子有什麽交集吧”

青蘿搖搖頭“沒有啊”

“那太子怎麽來了?”

青蘿:“小姐,太子殿下可能是找老爺和少爺的吧”

陸凝:.....

陸凝:“哦,也是”她指了指旁邊的小路:“那我們從旁邊的小路回去”

說完,兩個人蹑手蹑腳的生怕驚動了什麽人。

“小姐你看”半路,青蘿在後頭小聲說,陸凝正專心走路,頭也不回的問“看什麽?”

青蘿“太子!”

陸凝猛一回頭,看見謝昭正和陸文遠,陸銘臣在花園亭子裏,旁邊陸筠端着茶壺在一旁伺候。

她稍稍松了口氣,不是發現自己了就行,她能躲則躲,免得被盯上。不是她自誇,真要被容妃看上做了太子府的小妾,她哭都找不着地方。

但陸筠看起來倒是聽開心的,滿臉喜色。她沒敢多呆,沖青蘿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一溜煙兒趕緊回去了。

回去後,陸凝問金嬷嬷“太子來找我父親?”

金嬷嬷道:“說是和少爺老爺有事要談”

陸凝琢磨着,若真是如此就好了,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自己才擺脫那流言沒兩天,又來這麽一遭?雖說跟自己沒啥關系,但擋不住別人要胡言亂語。

但天不遂人願,一連幾日,太子像有什麽任務似地,天天按時按點來,來了就和陸銘臣胡文元坐一塊說話,有時在書房,有時在花園,有時在正廳,大部分時候,陸筠都在場。這下陸凝心裏就暗暗有了猜測。

這太子,是為了陸筠才來的吧。

但外人不知,又重拾起此前的流言,道:太子這下看起來真的是要和陸家老三結親了!

陸凝一連郁悶了幾天,見人的是陸筠,卻讓她來承擔流言?但,又無法澄清,總不能她去跟外人說太子來她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陸筠?

那蔣氏怕是要活剝了自己。

“太子難不成是看上你二姐了?”秦棋一臉難以言說的表情。

陸凝沉重的點頭:“恐怕是的”

“就因為容妃娘娘宴席上那一支舞?”

“大約是的!”

秦棋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笑,說:“這不挺好的,你那兒跋扈的二姐這會兒心情好估計想不到找你麻煩。再往後說,她要是真嫁去了太子府,往後理你遠一點兒不更好?”

陸凝想了想:“你說的也對,但是她又不能明天就嫁走,估計這傳言還要再傳一陣兒”

秦棋扔了一個花生進嘴裏,無謂地說:“嗐,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這種無關痛癢的流言,即便你跑到她們面前去澄清,把證據一一擺在她們面前,她們仍然可以找出無數的理由來佐證自己的觀點,然後繼續把你當作談資。其實,她們只是陷在這種傳播流言的興奮當中,才不會管這流言是真是假。你要是真的一個個計較過去,那這日子可別過了”

陸凝沒想到秦棋這樣整天大剌剌地,還能說出這番話來,笑道:“你說的還挺有道理”

“不過,即便是太子對你二姐有意,這去的次數也未免太過了吧”

陸凝看到每次太子來,除了陸筠,陸銘臣也是都在的,于是道:“或許真是有事要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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