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解氣就行

第25章 你解氣就行

林眠臉色一沉,咬着後槽牙說:“他喜歡你個屁。”

“你未免有點太自信了吧?”林眠眯起眼看向他,身子向後一靠,不急不緩地說,“你把他搞的這麽落魄,還以為他會接着喜歡你?”

他從鼻腔裏哼出一聲冷笑,嘲諷道:“別做你的春秋美夢了。”

嚴煜敲打方向盤的手停下來,摩挲着外面的一圈真皮,沉默了一會兒,輕飄飄地擠出幾個字:“反正他不會喜歡你。”

然後沒等林眠反應,他就甩手下了車。

兩步走進樓裏,嚴煜透過單元門上的小窗戶向外望,看到林眠坐在車裏,一邊劃拉手機一邊點煙。

他靠在門邊上,也拿出手機上下劃動,漫無目的地劃了幾分鐘,最後給江子珩編輯了一條消息發了過去。

——晚安。

發完消息以後他又擡頭去看,林眠的車已經不見了,停車位上只有一根閃着火星的細煙。

嚴煜松了口氣,确認消息沒有回複以後,收起手機上了樓。

第二天早上八點,一輛黑車準時停在江子珩樓下。

嚴煜看了下表,順帶掃了眼鏡子,慢條斯理地給江子珩發消息:

——我在樓下,送你去上班。

發送鍵還沒按下去,單元門突然被人從裏面推開,嚴煜習慣性地擡頭看過去,正巧看見一身輕快的江子珩從裏面走出來。

他按下副駕的窗戶,叫人的話還沒說出口,江子珩已經目不斜視地從他面前走過,彎腰上了對面的一輛黑車。

嚴煜盯着他走過去,那輛車的副駕車窗大開,越過江子珩的側臉,他直接撞上了林眠的視線。

一張意味不明的笑臉。

嚴煜頓了下,對方沖他挑了下眉,一腳油門跑了出去。

車屁股越來越遠,直到完全脫離出視線範圍,他才低頭看向輸入框裏未發送的消息。手機屏幕在他沉默的注視下暗下來,嚴煜長長呼出一口氣,飛快地按下發送鍵。

等了幾秒,那邊就來了回複。

——不用。

意料之中的答案。

他靠在駕駛座上,就那麽盯着手機熄了屏,才緩慢地握住方向盤動作起來。

“昨晚幾點回來的,”林眠透過後視鏡打量江子珩的眉眼,說,“飯吃的怎麽樣,還愉快嗎?”

“還成吧,”江子珩對着倒車鏡扒拉劉海,“就朋友随便吃一頓,不談工作,也算愉快吧。”

“你呢?”他轉回頭看林眠,“大早上的還跑我這兒來了,多麻煩啊。”

“你昨晚不是沒開車麽,”林眠調小車載藍牙的音量,從後視鏡裏和他對視,“我不來接你你早上怎麽去公司啊。”

“我打車呗,又不是小孩了,還能丢了啊。”江子珩盯着他,皺起眉問:“昨晚沒睡好?”

“嗯?”林眠搖搖頭,“晚上跟人談了點事,壓縮了一點睡眠時間。”

“那要不我來開吧?”江子珩指着旁邊的小道,“你去後邊兒眯會兒,停在這,我跟你換班。”

“換什麽啊,”林眠掃了他一眼,沒忍住笑出聲,“又不是走高速,這點路還得倆人開啊,你消停會兒吧。”

話是這麽說,但車還是緩緩停在了路邊。

他按下一點窗戶吹風,餘光裏瞥到江子珩在劃拉手機,安靜了幾秒鐘,沒忍住輕輕咳了一聲。

“怎麽,感冒了?”江子珩鎖屏看向他,“昨天晚上聽你聲音就不對勁,一會兒買點藥去。”

“不用,”林眠清清嗓子,“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碰見嚴煜了。”

他的語氣一點沒變,平靜的像是在問中午吃什麽一樣。

江子珩臉色一僵,捋了兩把頭發,輕聲反駁說:“沒吧。”

“問我呢?”林眠支起腦袋,目光沉沉地注視他,“說實話。”

“哦。”江子珩摸摸鼻尖,短促地說:“是。”

林眠點點頭,又問:“昨天晚上和誰吃的飯?”

江子珩又摸了下脖子,小聲道:“于璟。”

他沒敢轉頭去看林眠的臉色,車廂內寂靜片刻,林眠咳了一下,把車裏的廣播聲音徹底關掉了。

“我不讓你幹什麽你就非要幹,”聲音裏還帶着笑意,江子珩心裏卻一陣陣的不安,他聽見林眠輕笑一聲,道:“怎麽這麽不聽話啊。”

話音結束的時候,江子珩覺得自己的心髒也跟着停了一下。他咽了口唾沫,硬着頭皮說:“我都二十六了,知道該幹什麽。”

林眠沒說話,指尖一下一下地點着方向盤。

江子珩緊張的簡直要落汗,林眠這種表情他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幾回,每一次兩人都鬧的很不愉快,幾乎能吵到要鬧翻的地步。

小時候他不寫作業,林眠就是用這種深思的表情按着他打屁股。

再後來長大點了,他覺得林眠就跟自己半個爹一樣,還是特嚴厲的那種。

平常大家嘻嘻哈哈的看不出什麽,只有事情脫離掌控的時候,林眠的強勢才會悄無聲息地展現出來。

江子珩一只手握着自己的領帶,語氣強裝淡定:“我又沒幹什麽。”

聲音小的要命,他自己都能聽出來有多沒底氣。

但是沒辦法,他從小就害怕林眠這一套,長大以後也沒能克服,每次都只能乖乖聽着。

餘光裏瞥到林眠動了一下,江子珩小心地扭頭看過去,正好直直撞進他的眼裏。

剩下的話全都卡在喉嚨裏,就這麽對視了幾秒,他看到林眠眉心微皺,明顯的不太高興。

“從十八到二十六,這八年你吃的虧還少嗎?”林眠盯着他,沉聲道,“你現在還要去攪這趟渾水,八年前那些人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

江子珩愣了一下,冷着臉轉回頭:“我不是攪渾水,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林眠聲音高了些,調子越來越冷,“你才多大,你的分寸大的過那些人嗎?”

江子珩抿着唇不回答,開始一言不發地解安全帶。

“幹什麽去!”林眠按住他的手,“我的話你聽進去了嗎,你就安分地待在我身邊,我保證你這輩子都能過的順風順水,幹嘛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江子珩垂眼不去看他,低下頭認真地掰他的手指。

“這麽多人給我使絆子,也沒把我怎麽樣。”他扯開林眠的手,順便把安全帶拔了出來,看着他淡淡道,“我說了,我有分寸。”

林眠眯起眼睛,微微挑起眉梢,說:“你……”

剛滑出一個字,江子珩蹭的一下打開車門,彎腰鑽了出去。

關門帶起的風吹到林眠臉上,他愣了一下,看見江子珩在路邊走的飛快,連頭都沒回一下。

他重新啓動汽車,在路邊慢吞吞地往前挪,一直開到和江子珩齊平,才轉頭說:“二十六了,還鬧這種脾氣。”

“這哪裏有分寸了?”林眠轉回頭,比着江子珩的速度往前走,“你讓我怎麽放心?”

“就是有。”江子珩目不斜視,大步往前走,悶聲道,“不信算了。”

“上車。”林眠沒理他,語調沒有一絲起伏,“上來再說別的。”

“不上。”江子珩有問必答,腳步不停,“你走吧。”

林眠的臉色陰沉的厲害,轉頭看了江子珩一眼,又冷着臉轉回去,一腳油門駛入主道。

江子珩看着他的車融入車流中消失不見,這才緩緩放慢了速度。

一口氣還沒緩過來,又一輛黑車靠在了他身旁。

他條件反射地看了眼車窗,正和嚴煜四目相對。

“上車,”嚴煜盯着他,“我送你。”

車裏彌漫着一股淡淡的雛菊花香,但不是信息素,大概是香薰的味道。

江子珩別扭地坐在副駕上,一動不動地盯着倒車鏡發呆。

香薰不會讓他有生理上的不舒服,但雛菊花的香味又會讓他不可避免地想起過去,想到那些充滿了嚴煜的過去,心裏就又空又漲的難受。

味道似乎也是帶有記憶的,當再次嗅到它的時候,人的記憶就會相應地倒流,最終定格在過去的某一個場景上。

聞到雛菊花,他就只能想到嚴煜。

想到那年漫天的飛雪,想到白雪裏穿着黑色大衣的嚴煜,想到這個人過分漆黑的眉眼,想到這個人哈着白氣對他說。

“你真是傻的可以。”

八年了,每次想起這個畫面,他胃裏都難受的一陣陣痙攣。

那時候多喜歡他啊,事情都到了那份兒上了,他甚至還在找借口幫嚴煜開脫,還在找理由說服自己。

他确實傻到頭了。

“要到了。”嚴煜的聲音突然從耳邊響起,江子珩驚了一下,趕緊從回憶裏脫離出來:“哦哦,那我先走了。”

他擡手要去開門,被嚴煜一把拉住胳膊:“沒到,還有一個路口。”

江子珩的腦子才開始轉彎,收回手說:“哦。”

他握住自己身上的安全帶,感覺到手腕處還被人抓着,晃了晃胳膊說:“松開。”

過了幾秒,嚴煜慢慢松開手靠回駕駛座。

“我有個項目,”他的視線描着江子珩的側臉,緩緩道,“想和你們公司一起做。”

江子珩眉毛一挑,轉過頭說:“我們?”

“嗯。”嚴煜盯着他,眼眸沉的吓人,好像下一秒就要撲過來似的。

江子珩心髒猛地跳了一下,不自在地轉回頭,問:“什麽項目?”

“我一會兒會讓人把項目書送過去,一個大工程。”嚴煜慢慢垂下眼,從側面盯着他的嘴唇,說,“你來當主力,我擔着。”

那道視線輕飄飄的,卻給人一種強烈的侵略感,江子珩舔了下嘴唇,盡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的公司規模比較小,如果項目體量很大,可能不太好……”

“我擔着。”嚴煜打斷他,“你只管做你的。”

江子珩頓了下,緩慢地點頭:“……好。”

旁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他偏頭望向窗外,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飛快地穿出他的視線。

“這個給你。”嚴煜往他手裏塞了個硬卡片,江子珩低下頭看向手心,是一張金屬的門禁卡。

“可以進到商會大樓,你要是有事,可以直接到辦公室來找我。”江子珩眯了下眼,聽見他又說:“重要資料都放在書櫃的最上層,我的私人印章在右邊的抽屜裏,你進去就能找到。”

嚴煜交代了一長串,江子珩捏着卡片,太陽穴突突直跳,他輕輕咳了一下,說:“我沒興趣,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

“萬一你想做什麽呢。”嚴煜笑了一下,道:“随便你做什麽,你解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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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為什麽要上他的車呢?

這個人真的會在大馬路上強吻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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