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03章 第三章

夏琴前一世為了能和徐遠信結婚,主動幫他洗衣服做飯幹農活,姿态放得極低,即使活成了林崗村的笑話她也無怨無悔。

功夫不負有心人,徐遠信終于同意跟她辦酒席結婚,卻推脫着不肯領證。

後來恢複高考的消息傳來,夏琴更是包攬下家裏家外所有的活支持徐遠信複習功課。

結果徐遠信上了大學後便音信全無,夏琴只得以他功課忙沒有時間給家裏寫信為借口安慰自己。

直到哥哥夏雲肖住院急需用錢做手術,夏琴輾轉多地打聽到他學校的地址,想要跟徐遠信借些錢應急。

沒想到等夏琴找到徐遠信時,竟然看到他在跟另外一個女知青辦婚禮,受刺激的她想也不想地沖上去找兩人理論,可是當時的她懷着6個多月的孕肚,哪裏是他們兩個人的對手,慌忙之中被他們推倒流了産。

而跟在夏琴身邊的夏衣衣也在兵荒馬亂中走丢,成了她內心深處永遠的痛。

流産後的夏琴又接連接到夏雲肖因為搶救不及時去世的消息和爸爸媽媽在尋找夏衣衣時失足掉進河裏淹死的消息,直接患上了抑郁症,整天渾渾噩噩的。

後來夏家爺奶在夏琴出了小月子後便以100塊錢的彩禮錢把她賣給了隔壁村子一個家暴男做媳婦,婚後第二年便被家暴致死,死的時候她才19歲,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

可惜嬌豔的鮮花沒等到盛開便受到雷鳴暴雨的摧殘,直接枯萎凋謝了。

之後老天又給了夏琴一次重來的機會,把她送進了一個末日世界,在那裏每天面對兇惡的喪屍和淪喪的人性,意外幫她洗掉了優柔寡斷的性格,治好了先前患上的抑郁症,造就了她如今的果敢與堅韌。

只要她想,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打倒她。

現在,老天居然又把她送回了1976年,這一次,她要為家人和自己而活,她要改變家人必死的命運!

夏琴越走越快,到最後幾乎是小跑着回到家裏,她忽略掉從廚房飄出的肉香,一把推開了看上去有些破敗的西廂房門,眼尾泛紅地沖進屋裏。

看到前世走丢的妹妹夏衣衣正躺在薄薄的被子裏,兩串熱淚不禁潸然而下,夏琴心裏翻湧着失而複得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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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到床邊隔着被子用力抱住夏衣衣,喃喃地不斷親吻夏衣衣因為高燒而有些汗濕的額頭:“衣衣,衣衣,我不是在做夢吧,嗚嗚嗚,我終于找到你了。”

夏衣衣暈暈糊糊地努力睜開眼,小而白的臉頰燒出大團紅色,一雙清澈的杏眼迷蒙水潤,猶如清泉裏洗濯的兩顆黑珍珠,惹人愛憐。

“姐姐,我好渴呀……”嗓音委屈巴巴的。

聞言,夏琴連忙去端搪瓷杯,見杯子裏的水早就涼透了,又拿起地上的竹皮暖壺往裏兌了些熱水。

然後輕輕扶起渾身沒力氣的夏衣衣,小口小口地喂她喝水。

口渴的問題終于解決,夏衣衣才撐着過于沉重的腦袋虛弱地問道:“姐姐,咱奶不是讓你上山去打豬草、砍柴了嗎,你怎麽天還沒黑就回來了?”

她們的小嬸領了生産隊喂豬的任務,卻一直把打豬草的活交給夏琴幹,自己則經常躲懶。

家裏幾乎所有的雜活也都是夏琴在做。

今天夏琴一大早就被夏老太支了出去,以她的腳程和幹活速度,想要完成夏老太交待的任務,确實得到下午五六點才能回家。

再加上現在天氣冷,适合喂豬的豬草得再往深山裏去找,回家的時間還要往後推。

夏琴咬牙切齒,夏老太是故意支走她的。

因為夏老太嘴裏的小福星,也就是小叔家的小女兒夏安昨天撿到了一只兔子。

夏老太她們不想給夏琴她們吃兔肉,所以今天一大早故意給夏琴安排了一堆活,自己則偷偷摸摸地進廚房退毛炖肉。

至于夏琴的爸爸媽媽和哥哥,早早就被安排進大隊挖河的隊伍,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出發,天都黑透了才回來,累死累活地幹苦活。

夏琴不在乎兔子肉那一口吃的。

可讓她不能容忍的是,明明爺爺奶奶和小叔小嬸一家人都在,可是竟然沒有一個人來照顧一下生病的夏衣衣。

以至于天黑後等夏琴一家的大人回來了才發現夏衣衣早就燒糊塗了,并且一直在痙攣抽搐,床上的被褥幾乎被她的汗打得濕透了。

這可把她們一家子給吓壞了。

她們着急忙慌地抱起夏衣衣敲開大隊衛生室的門,送夏衣衣找餘醫生看病開藥。

餘醫生不耐煩地随口問了幾句後便随手開了藥。

開完藥就把她們趕回了家,說是她們待在衛生室耽誤她睡覺,她們幾乎是一天一夜沒合眼,才等到夏衣衣退燒。

可是夏衣衣因為藥物副作用,右側耳朵再也聽不見聲音了,甚至左耳聽力也下降了不少……

後來,夏衣衣因為自卑,極少再出門,幾乎把自己封閉了起來。

她們也因為這件事總陷入沒照顧好夏衣衣的自責中,夏媽更是經常以淚洗面。

“走,姐姐現在就帶你去公社看病。”

說着,夏琴火速幫夏衣衣換好衣服,系好圍巾帶上毛線帽,又從抽屜裏東拼西湊地翻出四塊五毛錢,蹲下.身背起夏衣衣就要走。

大隊的餘醫生不是什麽好玩意,夏琴一點也不信任她的人品和她的醫術,為了避免重蹈上一世的覆轍,夏琴必須帶夏衣衣去好一點的醫院看病。

夏衣衣迷糊糊地趴在夏琴單薄的後背上,過度嫣紅的嘴巴裏呼呼地吐出熱氣,燙得夏琴脖頸的皮膚火熱。

“姐姐,我想爸爸媽媽了。”

聲音帶着一絲軟糯糯的哭腔。

小孩*七*七*整*理子生病發燒是最嬌氣的時候,夏琴把夏衣衣的小屁股往上拖了拖,輕聲哄道:“抱緊姐姐,姐姐先帶你去看病,看完病咱們再去找爸爸媽媽,乖啊。”

等夏衣衣聽話的将一對柔軟的小胳膊挂到自己的脖子上,夏琴這才打開房門出發。

才走到院裏,兩人就被一道目光不善的人影攔住。

來人正是夏琴和夏衣衣的奶奶。

夏老太花白的頭發梳的整整齊齊,身上的衣服為了順應時代特色特意在袖肘的位置縫着兩小塊補丁,打理得十分幹淨整潔,手上也沒有其她村婦那麽多老繭,年紀也顯得比真實的歲數小上不少,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她平時在家是什麽活也不幹的,是個會享福的。

夏琴微微低下頭,過長的劉海遮住面上神色,睫毛下的陰影落在清澈的瞳孔中,更添幾分暗色。

她在心底冷冷一笑,爺爺奶奶和小叔小嬸拼命壓榨她們一家,家裏的和地裏所有的活都推給她們幹,日子可不過得輕松嘛。

就連農閑時挖河的重活,爺爺奶奶也二話不說推給了她的爸爸媽媽和哥哥,至于天天躲懶的小叔小嬸一家,則被爺爺奶奶寵成了手裏的寶貝疙瘩,什麽也不讓他們幹。

真是心眼偏到了胳膊窩裏!

“你們幹什麽去?”

夏老太抱着胳膊斜了夏琴一眼,狹長的三角眼差點吊上天,“我不是叫你到山裏打豬草、砍樹枝去了嗎?怎麽突然回來了?”

剛剛她們聽到夏琴回來的動靜吓了一跳,畢竟她們背着老大一家偷偷炖兔子肉吃,實在是好說不好聽,這要讓街裏街坊聽到了,不定怎麽在背後編排她們呢。

不過兔子是安安撿到的,給不給老大一家吃還是得看安安的意思。

安安說要用兔子孝敬爺爺奶奶,可沒說孝敬大伯和大伯娘一家,所以不給他們吃也無可厚非。

夏老太在心裏說服自己後,這才想起來早上把夏琴支走的借口,氣沖沖地跑來興師問罪。

聽到夏老太的責問,夏琴擡眸直直望向她,點漆般的眸子幽幽暗暗的,像是被黑夜吞噬的天幕,讓夏老太的心髒忽地一跳,頭皮隐隐發麻。

意識到自己居然被孫女給吓到了,回過神來,夏老太惱怒地開口大罵:“死丫頭,你那是什麽眼神!有這麽看你奶奶的嗎?”

“哎呦,我真是命苦啊,生個你這麽個白眼狼,我不如幹脆死了算了,省得礙你們眼!”夏老太拍着大腿不依不饒地假嚎。

老大一家的都是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性格,臉皮又特別薄,平時只要她一鬧,他們立刻就會妥協,乖乖聽她的話去幹活或者跟她道歉,這招百試不爽。

夏老太斜着眼睛等夏琴跟她求饒,然後任勞任怨地滾去山上砍柴割草。

夏琴的臉黑的像鍋底,表情有些煩躁。

她嘴巴用力抿了抿,勉強壓下心底肆意蔓延的戾氣:“你讓開,衣衣發燒了,我要帶她去公社醫院看病。”

夏老太可不管夏琴有什麽理由,沒完成她交代的活就是沒完成,今天必須罰她不許吃飯,讓她長長記性。

因此夏老太站在原地沒動,看夏琴就像在看什麽不肖子孫,目露譴責。

見夏老太壓根不關心夏衣衣的死活,夏琴索性冷聲道:“再不讓開的話,我就把你們和小叔小嬸一家背着我們偷吃的事嚷嚷出去,讓大家好好看看你們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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