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夏明海守在何教授的病床前, 先是花費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控制靈氣梳理何教授的全身經脈,直到體內的靈力耗盡,額頭上布滿汗水才掐訣停了下來。
後半夜, 夏明海運功恢複靈力,早晨又給何教授重點梳理調養了一下心脈和髓海。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何教授在大隊長剛進病房替班時,手指動了幾下, 然後慢慢睜開了眼。
大隊長情緒激動不已,忙跑出去叫大夫。
大夫抓着聽診器快步走到何教授床前,詳細檢查一番後感嘆:“真是奇跡啊!”
原本以何立書的年齡和身體狀況, 遭受過如此大的重傷,再加上醫院藥物有限,存活的幾率非常非常小,甚至所有給他看過診的大夫們私底下全給他判了死刑,準備明天讓夏明海他們把人帶回去準備後事。
現在人居然清醒了過來,低燒也退了, 精神狀态還算不錯, 堪稱醫學界一大奇跡!
護士替何立書拔了引流管, 挂上輸液瓶給他輸上液, 他虛弱的依舊說不出話來, 但早已明白處境的他,看向夏明海和大隊長的眼神滿滿都是感激。
何教授蘇醒後, 不少知道消息的大夫跑過來圍觀本院“奇跡”,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給他檢查了個徹底。
夏明海沒有多留, 聽到大夫宣布他脫離危險期後,先是去醫院水房打了壺熱水放到病房裏, 又在他床頭倒上一杯白開水,接着神态放松地離開。
這幾天消耗的靈力總算沒有白費。
他利用修士手段救下一條人命,改變了何教授必死的結局,胸口不由湧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和熱意。
這種感覺太過美好。
曾經他和林芳兩人在修仙世界只知修煉和煉丹,幾十年不曾下山,不通塵世凡俗,生活中好像除了那兩樣外,并沒有其他的追求。
他們是為了修煉而修煉,為了煉丹而煉丹,可他們內心想要的究竟是什麽,活了上百年依舊渾渾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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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海清楚,他們其實與其他一心向道的修士有些格格不入。
前世的記憶一直困縛着他們,與兒女們的生離死別讓他們的內心充斥着悲觀情緒,世界之于他們也是一片灰暗。
就算後來入了宗門修煉,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也沒從自己的情緒中逃脫出來,再加上可以說是毫無天賦的四系雜靈根,修仙之路幾乎能夠一眼看到頭。
他們模仿着其他修士的樣子修煉,一切按部就班,可內心依舊茫然。
說起來還要感謝他們前世培養出的優良品格,那就是吃苦耐勞,後來成功築基、被選入丹藥峰、接觸煉丹,他們一路走的很穩。
可夏明海和林芳非常清楚,他們的內心比別人缺少了一些東西,一些可以支撐他們義無反顧、給予他們力量、讓他們更強大的東西。
今天,在何教授醒來的那一瞬間,夏明海心髒跳躍,仿佛突然找到了這種東西。
願予一身技,救萬民之疾。
夏明海摸了把熱乎乎的胸口,眼中升起一絲明亮的火光。
他終于找到了人生的意義,找到了努力修煉的意義,除了讓自己讓家人過得更好外,他也想讓全天下無數病人不再承受病痛的折磨。
“達則兼濟天下”。
既然他們有這種能力,為何不用自己的能力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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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海返回村子時,在昨晚同樣的位置看到了不知等了多久的柏硯,他眼底的青黑更重了兩分,頂着一頭被寒風吹得淩亂的黑發,衣服上落了一層薄霜,手指和嘴唇凍得有些發紫。
看見夏明海回來,柏硯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十指,轉動着吱呀作聲的輪椅迎上前。
眼神未語先言。
夏明海緊走幾步,“你姥爺已經脫離危險期了,大夫說再在醫院輸兩天液觀察觀察,大後天就能回來休養了。”
他知道柏硯此刻最關心何立書的狀況,所以第一時間把好消息告訴給了柏硯,然後才勸他回去:“馬上入冬了,你穿這麽少又在外面凍了半天,很容易生病的。”
果不其然,夏明海的話音未落,那邊的柏硯就手抵着嘴唇咳嗽起來。
不過,柏硯現在依舊沉浸在姥爺被救治過來的高興情緒中,對自己的身體反倒不怎麽關心。
夏明海把他強拉到草藥房,挑了些草藥又幫他煮了碗袪寒湯,親眼監督他喝進肚子裏才罷休。
柏硯抿抿唇,不太自在地低着頭:“謝謝夏叔,不過我暫時沒有錢付藥費……”
這也是他剛剛一直抗拒喝藥的原因。
夏明海擺擺手:“不收你藥費,沒事。”他不想給柏硯造成過多的心理負擔。
誰知柏硯猛地擡起頭,嚴詞拒絕:“不行,姥爺的事本來就已經麻煩你們很多了,要是沒有你們拿出的野山參,估計我跟姥爺早就天人永隔了。包括這幾天你和大隊長、副隊長輪流照顧姥爺的事,我真的非常感激。”
“可我不能以我窮我弱為理由,一直平白享受你們的照顧,心安理得地消費你們的善意。”
“姥爺教我要知恩圖報,我必須踐行。”
聽到柏硯的話,夏明海突然正視起眼前的小少年。
這個孩子三觀很正,人也通透,甚至比很多大人活得都知世事。
雖然夏明海他們在幫人的時候不圖任何回報,但沒有人願意自己幫的是個白眼狼,比如夏明洋夏東寶一家、又比如徐遠信。
至少柏硯的話讓夏明海聽得舒服。
當然以柏硯家裏的糟糕狀況,夏明海也不指望他立刻就回報什麽,這些話聽聽便過了,沒怎麽往心裏去。
以至于柏硯後來給他們家帶來那麽大的一個驚喜後,他差點沒反應過來。
這件事發生在這場對話的三天後,何教授出院回牛棚養傷。
柏硯從一個極為隐秘的地方取出一枚質地絕佳的雲形玉墜。
玉墜入手溫潤,足有半個巴掌大小,中間镂空,內外各繪有一些讓人看不懂的文字,多看幾眼便覺得眼睛生澀腦海隐隐作痛。
何立書躺在簡陋的床上,臉色蒼白地半耷着眼睛,他胸口被牛踢骨折的部位纏着一圈夾板和繃帶,時常鈍痛不已,導致他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丁點精氣神兒。
注意到柏硯手裏的玉墜,何立書費力地擡起眼皮,給了他一個疑問的眼神。
柏硯語氣很平靜:“這個玉墜我打算送給夏家。”
沒有多餘的解釋,但何立書立馬明白了自家外孫的意思。
其實他在醫院昏迷期間并不是完全沒有意識,也偶爾會短暫地恢複知覺,對于夏明海那種能夠救活他的神奇手段驚詫不已。
不過夏明海是他的救命恩人,何立書不可能恩将仇報把這件事嚷嚷出去,回來後柏硯又把夏家用百年野山參給他吊命,以及對柏硯的諸多照顧一一點明。
他就更不可能出賣夏明海了,至于夏明海的神異之處,他準備這輩子都爛在肚子裏,只當自己不知情。
他欠夏家的恩情太多,真的不知該如何回報。
如果是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他,有無數種報恩方式。
可現在他早已跌落泥潭,自身尚且難保,更不要說報恩了。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概只剩下柏硯手中的玉墜了。
這玉墜是何家的傳家寶,到了何立書這一代只有一個女兒,于是傳給了外孫,将來再由外孫傳給外孫媳婦,一輩一輩傳下去。
據說,幾百年前何家出了一個驚才絕豔的異人,飛天遁地、容顏常駐、雷劈而不死,不過某一天卻突然消失再沒有出現過。
玉墜便是那個老祖宗留下的東西。
傳說中玉墜裏面有老祖宗的畢生所學和無數奇珍異寶,需要達成某種特定條件才能開啓。
不過一晃數百年過去,玉墜依舊只是普通的玉墜,并沒有等到所謂的“有緣人”,何家人漸漸把這個傳說當成了無稽之談。
尤其到了何立書這一代,他是化工學教授,接觸過各種先進的科學知識,對于玉墜的傳說更是嗤之以鼻,覺得那些不過是封建迷信的以訛傳訛。
傳說不可考,但玉墜本身的價值說一句值千金也不為過。
何立書半靠在枕頭上,輕輕嘆了口氣:“你把東西送過去吧,記得避開其他人。”
東西有價,但恩情無價。就算是傳家寶又如何,要是祖宗怪罪,就讓他這個小老頭一個人來擔責吧。
“對了,記得讓他們把東西藏好,千萬別被人發出。”想了想,何立書連忙多叮囑一句。
大環境嚴峻,玉墜這種東西一旦暴露出來,夏家很可能會被革委會盯上,到時候再被打成□□或者富農之類的,他們祖孫倆的罪過就大了。
柏硯把玉墜塞進衣服內裏的口袋收好,轉動輪椅到床前,把夏家之前送來的棉被替何立書蓋好,應聲道:“姥爺放心,我會注意的。”
此時如果夏安在這裏,看到那枚玉墜,一定會發現那就是她心心念念許久,未來想要從夏衣衣手裏搶奪過來的東西!
是書裏曾經隐晦提到過的空間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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