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 26 章
(一)
白姣姣不敢置信地看着這四個字, 取他元陽?
是說要把他睡了?
還是這個元陽有其他的意思?
白姣姣腦子要轉不動了,臉卻紅的快,看向妄淮, 心想他的簽上寫的什麽。
妄淮恰好也垂眸望着她, 或許是注意到她眼底的慌張,問了句:“你簽上寫的什麽?”
“還沒看。”白姣姣現在自然不敢說。
小和尚指了個入口, 朝兩人說:“可以進去看。”
妄淮帶着她往入口去, 現在都來了不可能臨時離開。
等走過一扇拱門, 本以為會是幽靜的□□,卻沒想到之前寂靜的寺廟消失不見。
他們似乎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只見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高聳入雲的高樓, 而高樓四周分散的五座小樓,每一處高樓地燈火通明, 紅色燈籠在風中晃動吹來喧鬧聲,男男女女的聲音混在, 讓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荒誕。
白姣姣詫異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有種自己踏進紙醉金迷的夜總會的感覺。
而且這些樓的下方居然靜靜流淌的血色熔岩,不斷地冒出蒸騰的煙霧, 她剛想着為什麽地下是熔岩,只見一處小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個男子被人直接丢了下去。
只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小小的人影就徹底被岩漿給的吞噬,本來平靜的熔岩也開始封騰起來, 冒出陣陣的血色煙霧。
之前他們在外面看到的粉色煙霧, 就是從這裏飛出去的。
她看得全身都冒冷汗:“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她剛問出來, 之前在他們身後的那對男女也緊跟着進來了,依舊那個姐姐笑着朝她說:“小妹妹能去銷魂窟的地方自然是銷金窟啊, 你連這個地方都不知道,怎麽敢跟男人來這裏哦。”
說着那姐姐的眼睛還看了眼一旁的妄淮,眼底顯露出幾分貪婪。
身材這麽好,可惜不是自己的啊。
那姐姐款款扭着腰肢路過妄淮身邊時,還朝妄淮眨了個媚眼。
白姣姣一看,急忙伸手扒拉着妄淮,朝那個姐姐哼了聲:“他是我的,你不許勾引他。”
妄淮垂眸看真的恨不得全身挂自己身上的人,看她對人兇巴巴的樣子,沒說話,也沒推開她。
“哎喲,還會吃醋呢,我以為你們兩是搭夥進來的呢。”姐姐捂着唇笑了笑。
妄淮這才掃了她一眼,那眼底的寒意讓女人頓時起了恐懼,臉上的笑僵住,也沒再說拉着自己的男t人就逃命似的走了。
心裏還不住地想,這男人怎麽這麽可怕,那小妹妹這麽單純的樣子怎麽克制的住啊。
白姣姣看勾引人的姐姐走了,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貼在妄淮身上很近了,她都能感受到他的體溫。
“我在幫你攔桃花。”她從他懷裏退開些距離,解釋着。
妄淮倒是沒說什麽,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裏隐約知道是怎麽回事。
伸手想扣住她的手腕帶她進去,卻沒想到白姣姣也伸出手想拉着他,等他的指腹碰到她的掌心時,他想收回來,那片溫熱的掌心卻先握緊了他的手。
她握的很緊,看得出很害怕了,妄淮一時也沒掙開手任由她握住,聽着她問自己:“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進去再說。”妄淮帶着她進去,高樓個其他小樓之間只有很窄的路通過,而下方就是熔岩。
兩人進了高樓,一踏入四周便是人來人往,魚龍混雜,好像一個盛大又隐秘的秘密基底,可以讓藏匿人最深處的貪念盡情地釋放出來。
高空之中飛來一片落葉,妄淮伸手接着,只看到上面寫着十六,天字九。
白姣姣:“什麽意思?”
“我們的房間。”妄淮看向了正對面的龍梯,帶着她走過去,踏進狹小的龍梯之內,裏面已經有一對男女正暧昧地緊貼在一起。
妄淮将自己手中的葉子丢到一個口子,龍梯這才往上而去。
白姣姣挨着他,餘光還能瞥到一旁男女旁若無人的熱吻,她看的不好意思,妄淮只是壓着唇角,似乎是沒看到任何不該看的。
她在他耳邊小聲說:“妄淮我怎麽覺得我在這裏才是小巫見大巫。”
妄淮大概是被她這話逗樂了,輕笑了聲:“确實,你有色心沒色膽。”
白姣姣:“?”說誰慫!
等龍梯停下來,白姣姣恨不得直接飛出去了:“快走快走。”
她快步拉着妄淮出去找到了房間,推開門就進去,把門一關,她才覺得自己安全了。
妄淮看了眼四周,一直舒展的眉心這才死死地蹙起來,為什麽有手铐這樣的東西,還有那挂在床邊幾乎透明的衣服有什麽用?
白姣姣是檢查了下門窗都關緊了,又跑到床邊趴着看了下床底,沒看到藏着人這才松了口氣走到他的對面:“你現在能說這是什麽地方吧。”
“剛才那人說進入銷魂窟之前是銷金窟,這裏應該是無人之地的紅塵鏡。”
紅塵鏡。
白姣姣知道這個地方,書中有寫過這個地方就是一個吃喝嫖賭的地方,因為處于三界無人管轄的地方,就一直都是很特殊的存在。
而且紅塵鏡的掌管者是個賭術了得的美人。
很多來紅塵鏡的也可能是為了一睹她的容顏。
“這個地方是個給人取樂的地方,只要你想的,這裏都有。”妄淮簡單地解釋了下,便看向她手中捏着的簽。
“你的任務是什麽?”他問着卻将自己手中的簽收了起來。
若是她的好完成也省得時間。
白姣姣看着自己剛才抽的簽,上面的四個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哈哈了聲:“先說你的。”
妄淮:“……”
一時間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說話。
妄淮神色自若:“我的任務是在屋內呆一晚。”
“我的也是。”白姣姣立刻應和着。
妄淮看她心虛的樣子,伸手直接把她的簽拿過來,白姣姣一看急忙想搶回來,到他身邊伸手想拿走:“還給我!”
“在屋內呆一晚這樣的任務不能看?”妄淮直接站起來,他本來就高,白姣姣墊腳都夠不着他舉起的簽。
“不是這個任務。”白姣姣努力地墊腳,想拿回來,沒踩穩直接撞他懷裏,裝的她胸口疼,“是陪你睡一覺行吧。”
妄淮看她這着急的樣子,還是放下手将簽給她,餘光想看一下她的任務到底是什麽,發現簽上沒有字。
難道這還是不能被對方知道的任務。
妄淮想着自己簽上的任務,試着将自己的簽也遞給她:“看看。”
白姣姣沒想到妄淮居然這麽坦蕩,這樣反而顯得自己更心虛了。
只是她拿過妄淮的簽一看:“沒字啊。”
果真跟他想的一樣,每個人的任務只有自己能看到。
她不放心還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次,确實沒有字:“你沒任務?”
“你看不到。”妄淮将自己的簽收回來,坐了回去。
“那你也看不到我的?”白姣姣好奇地望着他,見他點頭,立刻就長松一口氣,看不見好。
不用那麽社死了。
她坐了回去,兩人都知道了對方的任務,一時間安靜起來。
白姣姣指腹摩挲着簽上面的四個字,心想,要是自己不完成是不是真的沒辦法去救師姐?
可是這個任務真的很難啊。
妄淮這人碰一下就要弄死她,這要是把他給上了,自己大概也沒命去救師姐。
“你的任務是跟我睡一覺?”妄淮問道開口問道。
她急忙點頭:“現在要一起睡覺嗎?”
妄淮:“……”她說的是哪種睡?
白姣姣率先趟過去:“來吧,這樣我們一覺醒來就能完成任務了。”
先在一張床上在想辦法取他元陽,要是她有合歡脈就好了,還能控制他一下。
妄淮看她的睡覺是正常的睡覺,也放下心來,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簽上的任務——在她面前摘下面具。
他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當着她的面摘下面具。
若真的摘下面具,那裝成離水的事肯定會暴露,那情藤更加難以解決,除非賭她得到了靈脈能親自解除。
妄淮擡眸看向正趴在床邊,眼巴巴瞅着自己的人,感覺白姣姣對自己這般一廂情願,大概不願意解除情藤。
他靠在椅子上,琢磨着還是先想辦法完成她的任務,自己的任務看後續的發展。
妄淮起身走到了床邊,看着正往裏側挪了挪的人。
白姣姣拍了拍身側的位置,期待地看着他,妄淮到底是躺了下來,只是跟她隔着很寬的距離,都躺的板板正正的。
妄淮感受到身側人的存在,喉結微動,還是不相信地問:“你沒騙人?”
“騙你我是小狗。”白姣姣發誓,當小狗就小狗吧。
妄淮對她尚存幾分信任,就這麽躺着,目光看到了正對面放着的三炷香。
有一柱已經燃了一半。
難道這裏還有時間限制?
他側過頭正想跟她說,就看到她撅着個身體,腦袋要鑽被子裏。
白姣姣鑽被子裏想偷襲小妄淮,卻沒想到還沒伸手,被妄淮壓着後頸在被子裏動彈不得。
妄淮瞅她心虛樣子問:“你鑽被子裏幹嘛?”
白姣姣望天:“取暖。”
妄淮伸手把她揪出來,弄回原來板板正正的樣子:“別胡說八道,下面是岩漿這裏面怎麽會冷。”
白姣姣生無可戀地趴在枕頭上:“那我們真就這麽在屋內呆着?”
這也沒好時機對妄淮下手啊。
妄淮也覺得不能在屋內待着,或許能找到不用完成任務就能去往銷魂窟的方法。
“出去看看。”
(二)
妄淮率先起身,白姣姣也一骨碌地爬起來,急忙穿上鞋子跟他一起。
妄淮打開門走出去,側目就看到她頭上的發飾都歪了,多半是剛才鑽被子裏弄亂的,伸手把她的簪子給撥正,她轉頭看他,簪子上的流蘇在他手上劃過,他收回手微微握緊。
“我頭發亂了?”白姣姣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理了理。
妄淮嗯了聲往前走了一步,她急忙跟上去,扯着他的袖子:“我們先去哪裏?”
“吃喝嫖賭你想幹什麽?”妄淮問的直接且準确。
“我們去賭坊看看,聽說賭坊有個很漂亮的美人。”白姣姣也想看看紅塵鏡主人的面容。
“去賭坊是要有籌碼的。”紅塵鏡他雖然沒來過,但是這裏的規則他清楚,去賭坊需要籌碼,不是金銀,而是別的籌碼。
“你們兩位是要去賭坊?”身後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
白姣姣回頭看,就看到一個身穿道袍的男人,看起來意氣風華。
而他身側跟着一個眉目看起來英氣十足的姑娘,頭發都是簡單豎起來,沒有像她這樣插着發飾。
對方也在打量着她和妄淮。
妄淮沒有跟人客套的想法,直接說:“不同路。”
說着就帶着白姣姣往樓下去。
一臉英氣的女子朝自己的師兄周斂問道:“師兄我怎麽覺得那個姑娘有點熟悉。”
周斂看着那道背影一時間也想不出來:“确實有幾分熟悉,他們應該也去賭坊,星兒我們先去看看。”
兩人緊随妄淮其後t,白姣姣回頭就看到了他們兩人:“他們兩好像跟着我們了,他們是道觀的人?”
妄淮:“應該是道劍門的弟子,方才同你說話的是道劍門的最出色的弟子周斂。”
“周斂?”周斂是就這本書的主角啊,道劍門最優秀的弟子,天賦極佳,也是後續将妄淮逼至死路的人。
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地方碰到主角。
她下意識地擋住他們看妄淮的眼神:“那我們不要跟他們打交道了,快走快走。”
妄淮瞧她緊張的樣子,低笑:“你這腿能走多快?”
“那你拎着我走。”反正反派遇到主角肯定沒好事的。
妄淮伸手輕拍了她的後腦勺:“我在你怕什麽?”
“也是,嘿嘿,妄淮是最吊的!”
妄淮嗤了聲:“馬屁精。”
等到了賭坊她才意識到之前主樓之內的人已經是少的。
踏進賭坊就是人嘈雜的喊聲,她擡眸看去,每一層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第一層的最中間有一張很大的賭桌卻沒有一個人,大概是專屬于誰。
她拉着妄淮鑽進了人群,避開了周斂兩人。
妄淮在觀察着四周,掃視這他們桌上的籌碼,大部分壓的都是自己身上的修為。
所以這個地方,一旦輸了可能就是修為全無的廢物,一旦贏了就能修為能上幾層。
難怪這麽多人會來此地。
确實是個讓人垂涎的地方。
只是他對那些沒興趣,他想看有誰賭進入的銷魂窟的鑰匙。
這樣會事半功倍。
白姣姣卻在找紅塵鏡的主人,她看了一圈也沒看到大美人,反倒是看到了兩次周斂和那個姑娘。
他們兩也不是來賭東西,似乎在尋找什麽。
“師兄,剛才那個姑娘正在看你。”星洛朝身邊的周斂說道。
周斂也注意到了:“她是躲着我們,哪是看我們。”
星落有些好奇:“我看她跟那個男子不像來此地的尋歡作樂的人。”
“他們應該跟我們的目的一樣,要去銷魂窟救人。”
星洛一聽,眉心就緊了起來:“那他們兩的任務跟我們一樣?”
“大概不一樣,但異曲同工吧。”
“啧。”星洛搖頭,“保不齊他們也在找去往銷魂窟的鑰匙。”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只見一道搖篩子的聲音傳來,賭坊之內突然飛落了無數粉白的花瓣,從高空悠悠地落下,随之濃重的花香便鑽入每一個人的鼻息。
剛靜下去的人聲立刻如同洶湧的潮水,瞬間湧過來,所有人都在喊:“秋娘!”
白姣姣看向踏着花瓣飛身而來的女人,面容妖豔,尤其是那雙狐貍眼,微微一瞥都是風情。
秋娘赤足停在了一樓偌大的賭桌之上,裙邊微動如同搖曳生姿的花,撞到了每個男人的心尖尖去了。
确實是個動人心魄的妖豔美人。
秋娘飛身落地,踩在柔軟的毛毯之中,妖嬈萬分地坐在一端,細白的手托着香腮掃視了一圈。
大家頓時都消了聲息,秋娘清麗的聲音響起:“今晚秋娘依舊會挑選有緣人來跟我賭三場。”
“這次的賭約。”秋娘一揮手,只看到半塊玉珏,“是直接通往銷魂窟的鑰匙。”
站在白姣姣身邊的妄淮看着那半塊玉珏,眼眸微眯,看來這個秋娘知道宮飛雨在銷魂窟做的事情。
這次要去銷魂窟救人的人不在少數,他已經看到很多人在看這塊玉珏。
“妄淮,我們得到了這個鑰匙是不是就不用完成任務了?”白姣姣問道。
“嗯,但是她的話不一定都是真的,這次鬼蜮抓走的女子很多,各門各派都有人要去銷魂窟救人,或許是誘餌。”
紅塵鏡這個地方本身就是一個誘餌。
白姣姣點頭,望着那塊浮在上方的玉珏,聽着秋娘說要開始挑選有緣人。
這樣的機緣她知道肯定是周斂的。
白姣姣抿着唇,看向平靜的妄淮,大不了等會就跟妄淮說實話,讓他配合一下?
但是想想妄淮那會飛刀子的眼睛,她一梗,慫了。
秋娘掃視了一圈,眸光落在周斂身旁的星洛身上,笑着開口:“那就這位……”
她的話還未落下,餘光卻看到一張故人的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晃了下她的眼睛,她望着正仰頭看着旁人的姑娘,眼底滿是驚疑,長指一指:“就這位漂亮的姑娘。”
白姣姣正在想自己死,還是師姐死,就看到秋娘的手指着自己。
她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朝妄淮問道:“她是指我嗎?”
妄淮點了頭:“想去嗎?”
“去!贏了我們就不用完成任務了!”白姣姣覺得天無絕人之路啊。
“所以你的任務到底是什麽?”妄淮再問,帶着審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普通的睡一覺她在着急什麽呢?
白姣姣看着那玉珏:“我們還是先拿到鑰匙。”
确實,無論如何能拿到鑰匙也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兩人耽擱了時間,一群人都在那裏起哄:“到底來不來啊,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
白姣姣一聽,氣勢十足地說:“讓路!”
人群瞬間就讓出了一條路,白姣姣就挺直了背脊走過去。
妄淮看着她強裝冷靜的樣子,唇角勾了下。
也是有點氣性的。
只是他垂眸看她腳都在打抖,飛身過來攬着她的腰将她直接帶上了賭桌之前。
一時間人群嘩然。
白姣姣是慌的,但是感受到腰間的力道她心好似又落回到實處。
妄淮單手拉開椅子,她望着他,看到了他眼中的平靜,好像再說無論輸贏都沒關系。
她抿着唇坐了下來,眼中沒有絲毫地怯意,就算對面是賭術不輸任何人的秋娘。
妄淮離開了賭臺,站在了人群之中看着她。
秋娘打量着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望着那雙眼睛,似乎想尋到一點盛氣淩人的痕跡,但是那雙熟悉眼睛此刻都是溫和與清澈。
這樣的眼神太難得了。
“你的籌碼是什麽?”秋娘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好奇地看着對面的人。
白姣姣懵:“緣分不是籌碼嗎?”
“哈哈哈小姑娘你很意思呢。”秋娘指腹碰上眼尾,似乎想到了什麽,看向人群之中的妄淮,“要不然就以手中的簽為籌碼,若是你輸了,這簽的內容就公布于衆。”
“不行!”白姣姣急忙拒絕。
妄淮現在很确定她那簽上定然不是普通的任務。
“那就讓一個人看如何?”
白姣姣這才勉強地點了點頭,一個人看應該沒事。
“你只需要贏我一場這玉珏就是你的了。”秋娘說完将骰子拿出來丢給她,“你看起來不會很複雜的,我們玩最簡單的搖骰子,誰的點數大誰就贏。”
白姣姣點了點頭,手拿起手中的盅,熟悉的感覺湧上來,她都覺得怪異好像這樣的東西自己搖過很多次。
她的手幾乎是本能地晃動起來,手腕用力,行雲流水地晃動起來。
秋娘看着她搖骰子的手法,那一瞬間她好似看到曾經的好友,笑着說要将她紅塵鏡給贏走,可她終究是沒能贏走。
等聽到四周安靜,她耳邊是骰子撞在一起的聲音歸于平靜。
白姣姣看着秋娘揚了揚下巴:“開吧。”
秋娘眨了眨眼睛,媚态十足:“你輸了。”
秋娘十八點,而白姣姣十七點。
白姣姣咬着唇,将自己手中的簽丢出去,又看向妄淮,感覺自己剛才說來賭是真的失策,她怎麽賭的過開賭坊的人啊。
可是她看向上方的玉珏,又堅定地說還有兩次機會。
秋娘看她視死如歸的樣子,也沒放過她,手撫上簽面,看到了上面露出的四個字,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了妄淮的身上。
“可真是好簽啊。”秋娘将簽捏在手中,“要給誰看呢。”
白姣姣心都跟着提起來,然後就看到秋娘的笑着将簽丢給了妄淮。
白姣姣懸着的心終究是死了,伸手捂着臉,心想完了完了,妄淮會不會當場把她丢下。
“哈哈哈哈,小姑娘你放心他只能看到兩個字哦,你第二把還輸的話,後面兩個字他也能看到了。”
白姣姣一聽摸了摸心口,還有機會,偷摸摸地看妄淮的神情。
妄淮看着簽上‘取他’兩個字,沒能想出後面兩個字是什麽。
上面已經在進行第二場,白姣姣這次站起來了,一撈袖子氣勢很足:“來吧。”
妄淮看她努力奮鬥的樣子,心裏那點好奇心到了頂峰。
這樣的障眼法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他指腹的力量碰上簽時,聽到人群之中冒出的驚訝聲,擡眸只見兩人居然點數相同。
這一局是平局,能跟一個賭場老手平局,她确實不一般。
第三局也緊接着開始了。
妄淮看着白姣姣搖骰子的動作t,很熟練甚至可以說不輸她對面的秋娘。
白姣姣此刻很緊張,還剩下一局,若是贏了她就能拿到玉珏了。
若是輸了只能對妄淮霸王硬上弓了。
她閉着眼,四周的一切都歸于平靜,她能聽到對面骰子相撞的聲音。
十二點,十五點,碎了兩個骰子,二十點……
這種感覺很奇妙,她能聽清楚每一個點數,似乎這些骰子都為她所用。
她自己全身似乎流轉着一股很強大的力量,最後落到了自己手中。
她手往桌面一壓嘭的一聲全場鴉雀無聲,妄淮也錯愕不已,她居然會用失傳已舊的千手搖。
白姣姣的頭發再次亂了,長發披散在身前,她單腳跨在椅子上,直接掀開蓋子,帶着十足的意氣:“你輸了!”
秋娘撐着下巴,打開自己的蓋子,勾了勾唇:“确實。”少了一點。
可她怎麽能比得過教自己賭術的人呢,永遠也贏不了。
白姣姣反應過來自己真的贏了,興奮不已:“妄淮!我贏了!”
她沖過去,越過人群,像是只歸巢的鳥兒把他抱了個滿懷:“我真的贏了!我好厲害!”
妄淮心跳倏地急促起來。
尤其是看到了簽上出現的最後兩個字,懷裏的人頓時如同擦火的幹柴。
他喉結微動,甚至覺得唇邊幹燥。
“嗯。”妄淮聲音都跟着沙啞起來,将露出完整四個字的簽收入袖口。
白姣姣沒注意:“我們能拿到鑰匙了!”
她急忙轉過身回到秋娘面前:“我贏了,玉珏給我。”
秋娘坐在那裏,勾了勾唇,将掌心的玉珏推出去。
白姣姣剛想拿,手要碰上的瞬間,一道劍氣飛快地襲來,果真有人想搶。
她被人拉着往後飛退,妄淮的氣息就籠罩而來,随之就是黑暗。
只有玉珏那一點光芒在黑暗之中,好像最誘人的寶物。
秋娘的聲音慵懶地傳來:“你們自己搶吧,老娘要去睡覺咯。”
秋娘說完欲飛身離開,一道殺意直逼身後,妄淮掌心的力量将她的去路攔住:“玉珏。”
“哎呀,小公子,玉珏不就在那裏嗎?”秋娘嬌笑着,躲開了妄淮。
“那是假的。”妄淮剛才救下白姣姣的瞬間,感受到了那玉珏沒有人很靈力,不過是普通的靈石。
白姣姣一聽憤怒不已:“你長這麽漂亮怎麽還騙人呢!”
“哎喲,這麽誇人家,人家會害羞的。”秋娘捂着唇笑了笑。
妄淮也不是憐香惜玉的人,掌心的箭弩直接飛出一箭劃破了秋娘脖頸,血腥味瞬間彌漫起來。
“交出來。”妄淮兩箭帶着殺意直指向秋娘的眉心。
秋娘冷笑了聲:“當真覺得我秋娘是吃素長大的?”
她一揮手,無數紅綢直沖而來,如同天羅地網将人的去路擋了徹底。
妄淮帶着白姣姣一時間沒能躲過,手臂再次被劃傷,血腥味在鼻息間洶湧。
白姣姣意識到妄淮受傷了,朝秋娘質問道:“是你不守信用的!”
秋娘點了點自己眼角鮮紅的淚痣:“那又如何呢,漂亮的女人都會騙人啊。”
但是随着她的話音落線,只聽到撕裂的聲音想起,妄淮腳踩着她斷裂的紅綢出來,掌心的黑氣像是利刃飛沖而來。
秋娘暗叫不好,想躲過,但是一道劍氣從後而來,她躲避不了妄淮的力量被重重地打落在地,唇邊溢出大片的血跡。
妄淮踏足而下,将白姣姣放在一側,手一伸隔空狠狠地掐住了秋娘的脖子:“玉珏。”
周斂和星洛剛才搶到了那個玉珏才發現是假的,轉身就看到了被人攔住的秋娘,現在急忙聚過來想撿個漏。
秋娘看着他們,最後落在妄淮手腕上的痕跡,唇角是詭異的笑,白姣姣頭皮一緊,眼睛看到了兩人身後飛刺而來的利刃:“小心!”
妄淮聽到這一聲,感覺身後一只手攔住了什麽,下一刻只見白姣姣陰沉着眉眼,将掌心握住的匕首丢在地上,一腳踩上,彎腰伸手狠狠地掐着秋娘的脖子,帶着十足的狠厲:“你敢殺他?”
“對啊,你要殺了我嗎?”秋娘望着這雙眼睛重新出現的淩厲,眼眶徹底濕潤起來。
白姣姣看着她眼底的淚水,眼中出現幾分痛苦和糾結。
秋娘勾了下唇,掌心直接丢出一個東西:“去搶!”
随即一道火焰猛起,妄淮迅速地将白姣姣拉到懷裏,還欲困住秋娘但是已經遲了。
地面只剩下一個遁地的火符。
秋娘嚣張的聲音在黑暗之中回蕩:“這個好東西能讓你們離開的,不用跟我客氣哦。”
剛才秋娘丢出的那個東西被周斂抓住了,他還沒看清楚,掌心的硬物突然一炸,漫天的粉霧籠罩開來。
“不好,快跑!”周斂急忙帶着自己師妹跑路。
妄淮也是瞬間屏住呼吸,單手抱着白姣姣飛快地離開。
等到了屋內他把人放下,懷裏的人承受不住突然的力量湧入剛才昏過去了。
他把她放在床上,白姣姣的臉色蒼白,滿是冷汗,似乎很痛苦,手死死地抓着被子,被利器所傷的手掌不斷地滲出鮮紅的血。
妄淮擰了眉心,抓着她受傷的手,清了上面的血跡,拿出藥給她覆上,傷口在藥粉的作用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愈。
他捏着她的手指,微涼的指尖貼在他的掌心。
妄淮想到剛才她突然轉變的樣子,或許那就是她原本的模樣,倨傲之中帶着淩厲,帶着一族之長的氣勢。
他将她的手放到被子裏,想到剛才秋娘跟她說的話。
難道這兩人以前認識?
他擦去她額頭的冷汗,想起身,但是感覺手腕上的情藤似乎要灼燒了一樣,連帶着他都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人性的沖動總是來的這麽迅速又觸不及防。
他知道肯定是剛才那些煙霧影響的。
他急忙起身在離她最遠的地方,坐下意圖運功逼出體內的藥物,耳邊卻聽到什麽瘋狂生長的聲音,正爬到他的身邊。
妄淮感受到有枝條纏繞上他的手背,然後鑽入袖口順着手臂線條不斷地攀爬上他的胸膛。
他睜開眼看看到爬上自己身體各處的枝條,大顆的汗從他的下颌滴落。
他運力将這些作亂的枝條給逼出去:“滾。”
這一聲把昏睡的人給叫醒了,白姣姣醒過來感覺頭疼的厲害,伸手想摸,發現自己右手的镯子在發出盈綠的光澤,長出許多藤枝往床外生長去。
她探頭就看到妄淮正坐在一處角落,屋內的燭光很昏暗,以至于她一時間都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和臉色,只覺得古怪:“妄淮你怎麽了?”
“沒事。”妄淮低聲說。
她不放心起身,快步走到他的身邊,急忙将那些綠枝給扯掉,看到他還流着血的手臂,急忙說:“是不是傷口很疼?”
她掌心握住他手上的手,微涼的體溫貼在他炙熱的肌膚上,白姣姣感覺自己被燙了下。
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情況很不對,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睛,此刻好像蟄伏着惡龍,要将她一口吃了。
她心口倏地一跳,下意識地想退開幾步,但也遲了。
寬大掌心直接反扣上她的手腕,白姣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困在了角落。
他的汗從下巴不斷地滴落在她的鎖骨上,燙的她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妄淮呼吸都很熱,盯着她看,眼神滾燙,沉着很多欲求。
白姣姣感覺到了讓人無法忽視,也讓人心驚膽顫的反應
她想到自己的任務,也想到了沒有得到的玉珏,還有師姐,看到他掙紮痛苦地閉上眼,克制地朝她說:“走。”
他僅存的那一點理智讓他知道自己現在該離開。
白姣姣卻從身後将他緊緊的勾住,聲音都帶着因為興奮而顫抖的尾音:“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