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這麽讨厭他啊,那要不幹脆換給我

第25章   你這麽讨厭他啊,那要不幹脆換給我

柳桃枝順着他的動作張開手, 手指順着他的手掌緩緩劃過他的指節,感受到他指腹的薄繭。

好寬大的手, 要是完全握住自己……忽而她意識到自己的思想有些跑偏,動作做了一半硬生生剎車,僵硬地縮回了手。

影音室是個半封閉的空間,也許是氣溫比外面高,柳桃枝的面頰也開始升溫。

謝西池挑了挑眉,“不充了?”

柳桃枝仰頭,原話奉還,理不直氣還壯,“這可是在館裏。”

她也有少女心的好不好, 誰能在這種美色面前做到心靜如水啊。

謝西池只當她又犯瘋病, 無聲地注視着出爾反爾的她。

四目相對中,柳桃枝率先敗下陣來, 低着頭扣着沙發椅上有點起皮的地方。

什麽情況, 這大廳原本有這麽安靜嗎?

“你們說的是什麽充電吶,怎麽還要牽手的?這是什麽新型教學方式嗎, 謝教練?”沒讀懂空氣裏的微妙氣氛, 段深希從座椅後探出半個身子問。

謝西池從容淡定地解釋, “柳桃枝會點玄學, 是要給我測手相。充電嘛, 算是這行的黑話。”

“原來是玄門中人啊, 有點東西。桃大師,失敬,失敬。”段深希露着虎牙笑, 對着她伸出手,“那大師你來幫我看看姻緣。”

柳桃枝觀察了下他的小拇指側面與掌心紋路, 歪着頭,兩條眉都快皺到一起,混合着不停的“啧”與倒吸氣的“嘶”,然後搖着頭甩開了他的手。

這連串的動作下來,還又額外附贈幾個唉聲嘆氣,看得段深希心驚肉跳,“怎麽了這是?大師您別光嘆氣啊,倒是說兩句話啊。是我這命不行?”

柳桃枝拿出紙巾擦了擦手,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答應我,你以後別再給人看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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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渣男啊。”

“哎哎?”

“你這有五六條姻緣線,還有條平行的姻緣線,財富線也多還深。”

段深希心慌慌,支棱起身子問:“什麽個意思?”

柳桃枝面無表情:“意思是愛情事業雙豐收。感情會有起伏,但會有個不開眼的和你白頭偕老。”

“哦,我這個聽起來還厲害。”

“剛才的666真的是喊少了,你怎麽還不走?本來只有錢包痛,現在我的眼睛都要痛了。”

“……”

段深希被命運多舛的柳桃枝嫌棄,奈何還有求于人,他自覺地收拾起窩,把自己埋入座椅裏,消失在她視野裏,眼不見為淨。

“你要算嗎?”柳桃枝又轉向謝西池。

“算。”謝西池直接朝她攤開手掌。

柳桃枝研究了沒幾分鐘就讓他收了回去,惆悵得捂了下臉,“又是個不能讓人看手相的,你們千鳥極限是怎麽回事?不僅卡顏還卡命?是我這個倒黴蛋不配在這了。”

謝西池看着被推遠的手,“真不充電了?”

“暫時不要了,給點時間讓我先妒忌下。”

連續看到兩個這種命,跟抽卡抽到雙黃蛋結果是別人的號,那種憋屈的感覺差不多。

二營長,她的意大利炮呢!

謝西池:“……這種事是不是憋在心裏比較好。”

說出來難道光彩嗎?

柳桃枝從來都沒想什麽光彩不光彩的,憋着一肚子壞心眼不肯說實話的人才壞。

“都離職了,情緒還憋着幹嘛!是有升值空間還是能當積分換錢?”

說完這句,她頓了下,像是想起什麽,話鋒一轉,“對了,你今年年底得注意一下,看着有波折。”

“這手相能看出來?”

“不能,我偷偷算過你八字。”

“……你是怎麽做到偷感這麽重的同時又光明正大的。”

“天賦,你學不來的。”

看她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不值錢樣子,明明前段時間還買醉消愁,謝西池淡聲道:“晚上有空嗎,過來試試進階,學點平花基礎。”

回了家基本就是看電視劇小說輸入,到處找找缥缈的靈感,還有就是想想千鳥滑雪的短視頻平臺怎麽救,也算是正事吧。

但總體來說就是躺着刷視頻。

柳桃枝面對他就莫名心虛,壯着膽子,“沒空啊,超級忙的。”

謝西池品懂了這份心虛,“好的,你現在有空了。”

“……我說了沒空。”

“有。”

斬釘截鐵的一個字,帶了四散的殺氣。

嘤。

和人住一個屋就這點不好,她晚上做什麽這人都知道。柳桃枝動了動唇,最後放棄了抵抗,含淚問,“滑雪練完基礎後就可以學習平花了嗎?”

段深希在這時候冒頭:“也可以是刻滑,野雪、或者直接上公園啊。一會謝教練教平花啊,那帶我一個。”

柳桃枝就沒這麽積極,一雙杏眸停留在謝西池臉上,做賊似的很快挪開。

冷氣下一秒就噴到臉上:“有話就說。”

她小聲道:“你是不是只會教平花啊?”

此話一出,段深希當場石化,現場萬籁俱寂。

謝假池在柳桃枝面前穿着雪板也就蹦跶過這麽幾下,在她看來就是沒什麽多大技巧的擰來擰去。

她又想了想他空無一物的個人短視頻賬號,別人都是有出活視頻或者學員記錄視頻。去舊疆玩什麽速降還要臨時補課的人,那他的水平大概就不怎麽樣。

越想越有道理。

眼下這令人窒息的沉默,肯定也是因為他不好意思承認。

“可是教練,我想學會飛的那種哎。”她甚至覺得自己很善解人意,采用了兩全其美的法子:“要不這樣,平花在你這學,玩公園的跳臺子我們換個人教。”

依舊沒人說話。

三個人終究是演成了她的獨角戲。

看在是貴人的份上,柳桃枝還特地給他遞了臺階下,“謝教練,反正跳臺子看起t來就很難,我們就先練平花吧。”

被CUE很久的謝西池有了動作,感覺神魂都被人強行扯了出來,被風吹着淩亂。

他擡手揉了下快跳出來的額角。

偏生還有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段深希問:“你覺得我們館裏誰滑得最好啊?就讓他教呗。”

“你們館長啊。”柳桃枝指了指中央的熒幕,上頭放着黑衣大佬的滑雪視頻,“不過這種大佬應該不會教人吧。哎,多可惜,他失去來看一個乖巧懂事又會孝敬人的徒弟。”

“乖巧懂事又會孝敬人……你說得對,是他沒福氣。”段深希念了一遍,看了看黑着臉失語的池哥。然後半個身子往座椅裏一歪,恨不得趴到地上,嘴角已經笑得合不上,整張臉都洋溢着快樂的氣息。

“說完了?”

謝西池終于舍得出聲,語氣中的殺意更是重了幾分,在柳桃枝聽來和小時候挨訓時的“皮又癢了?”沒什麽兩樣。

聽聽,肯定是因為技不如人而惱羞成怒了。

她還不乖巧懂事嘛,這麽善解人意委婉表達的好學員哪裏去找?

柳桃枝用相當寧事息人的語氣說,“我也沒指望要大佬教,教練你肯教我這樣的菜狗已經很感恩了。”

“那我還要說不客氣?”

“出于禮貌,你應該說的。”

“跟着我去練蹦床。”

“蹦床是個什麽東西,我們不去滑旱雪了?”

謝西池冷眸掃來,“你的乖巧哪裏去了?閉上嘴,別逼我把你扔出去。”

都不知道他在鬧什麽情緒。

哎,這麽兇還不讓嫌棄。

柳桃枝跟在他後面,惡狠狠地踩了下他的影子。

段深希笑夠了,從座椅裏爬出來,說了句人話,“你不是要練會飛的嘛,練蹦床是提升你的腰腹力,跳臺子對核心力量要求很高的。”

哦,也行叭。

于是柳桃枝好不容易迎來滑雪萌新畢業,還沒來得及高興一天,就變成了蹦床萌新。

再一次被訓得找不到北。

不美好的每一天還在持續。

段深希付的那666還是有效用的。

為了不讓老板喊退錢,柳桃枝照着錢的數目,喊了6次陳冷冷,最後一次終于以“帥氣小哥哥遍地走想換哪個換哪個把你前男友氣死”為由把人哄來了。

“休息天也不來早一點,這下哪有空的教練給你請。提前打過招呼的也去招待游客了。當初還說要陪我玩兒滑雪,呸,女人。”

柳桃枝看着陳冷冷綁頭發,換運動服,那動作叫一個慢條斯理,氣就不打一處來,她往外頭擠擠攘攘的休閑娛樂區一指,“下餃子去吧。”

陳冷冷整理完衣服,低着腦袋在穿襪子,精致的妝容也沒能掩蓋由內而外散發的疲憊。

“別提了,昨晚也在給我的大小姐當保姆呢,真起不來。”

“又是你的蘇滿大小姐啊。”柳桃枝擺了網絡熱梗的姿勢,“晚安大小姐,再也不睡覺,我可要跳咯。啊咧,啊咧,攔不住的。你就應該她跳這個,把她惡心到勸退。”

“你這臭丫頭在這裏呆這麽開心?”陳冷冷對着她過分調皮的小腿就是一腳。

“開心嗎?我怎麽沒感覺到呢。”

“你上班就跟死了一樣。”

“誰上班不跟死了一樣?”

“……不一樣,你在公司的話,我的屍體還能偶爾回溫下,都沒人找我玩兒,現在是真死得透透的了。”

聊到這,柳桃枝也不蹦跶了,安靜地坐下來想安慰她幾句,轉頭就看到閨蜜在回前男友的消息。

“說好的不吃回頭草呢,昨天還說你已經移情別戀了。你和你那深深到底什麽情況?”

陳冷冷擡頭看着蕩高空秋千化身為尖叫雞的游客,十幾分鐘沒說話。

就在以為她就此坐化了時候,才聽到她緩緩開口:“我也煩,聽了他的遭遇,竟然有點同情他。段深希當初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非常符合我對公子哥的刻板印象,所以我沒想着和他在一起,後來他就學人去投資,靠着人脈找到當紅唱作人。

“問題就在那之後,那個唱作人的歌說是涉嫌抄襲他的前輩,所有活動當即停止,導致他手上的資金也被凍了,所以現在才一窮二白的。詭異就詭異在這,我們也是做創作相關的,這種原創性的東西要被判為抄襲是個很漫長過程吧,那個人怎麽就立刻停止活動了?”

柳桃枝聽完一愣,看來音樂圈也挺亂的,:“哪個唱作人啊,這确實很奇怪啊,侵權案調查取證都要大半年。”

“是吧。段深希也不肯說明是誰,所以我随便猜猜,可能是熟人間的背刺。可那個創作人的态度非常消極,法律程序在走,進度非常慢。”

“哎,想不通。這世道是怎麽了,抄來抄去的都不是自己的東西,幹嘛呢。”

柳桃枝說完這句,陷入短暫沉默,随即猛拍了下軟墊,“該不會說的就是我們家謝西池吧,你這麽一說時間都對上了。他就是前段時間突然消失的。”

“世界上這麽多唱作人,你也別太敏感了。”

“也是,謝西池怎麽可能會抄襲?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他為什麽這麽久沒消息。”柳桃枝越想越頭疼,“要是能當面問就好了,急死人了,這段時間熱度都快散沒了,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此刻謝西池本池出來抓人,認出了醉酒二人組,禮貌地向陳冷冷打了個招呼,“你好,要我去喊個教練過來嗎?”

陳冷冷擺擺手,“不用,我已經約了教練。”

哦,已經約了教練,這麽大本事。柳桃枝在這混了這麽久都沒找到空着的教練,那還能有誰,自然是她久別重逢失而複得的前男友。

這兩人暗度陳倉的進度有點快啊。

柳桃枝“咦”了下,剛想問兩句,謝西池就拿起了她擱在一旁的板,“那正好,你過來上蹦床,該練抓板了。”

她拉了下男人胳膊,“我一會自己過去。”

謝西池點了個頭,就先走了。

陳冷冷看着他高大出挑的背影,“喲。小桃子。你這教練這麽帥?怎麽都沒聽你說過。小綠書這波廣告原來是實心的,真是館裏約的?那我不要深深帶了,我也要去整一個全新的帥氣教練。”

“你就三心二意吧,有膽就和深深說去。帥有什麽用,還不是照樣沒生意。”

“你教練身材好好啊,腿也好長啊。”

“對,比我命還長。”

“你在陰陽怪氣什麽呢?”陳冷冷看邊上小姑娘都有翻白眼的沖動,“你是不是對你教練意見特別大啊,他教什麽的?”

“就滑雪呗。我對他的意見都是中肯的,客觀的,不帶個人有色眼鏡的。這人就是全世界最冷酷無情的人,态度差,沒生意。”

“你這麽讨厭他啊,那要不幹脆換給我?”

柳桃枝脫口而出:“不換,再見。”

說完就三步并作兩步,蹦跶地跟上了她那全世界最冷酷無情的教練,就像條嘚瑟的小尾巴。

夏日的傍晚總是格外絢麗,鋪了滿天的霞光從玻璃窗外一瀉而下,将室內都點綴成暖色油畫。橘色的黃昏中,遠處的兩道影子逐漸靠在一起。

陳冷冷翹着二郎腿,懶洋洋地看着。

孩子大了,想什麽難琢磨了。

別別扭扭,一邊說着讨厭,一邊還挨着人這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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