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獎勵
第57章 獎勵
被那雙眼睛一瞬不瞬注視着, 柳桃枝說話有些打結,“……獎, 獎勵勵。”
“是,獎勵。”
“那啥,其實我剛才就想說,八字盤都是按陰歷算的,其實新的一年還沒到。”
“這個我想過。等它到了,我們契約時間都到期了。你就說,過了跨年夜的第二天,算不算新年。”謝西池指了指櫃門上的日歷,“它都翻篇了, 多吉利的紅色。忍到現在, 我已經很給你的八字盤面子了。”
算不算新年這句,本該是個标準疑問句, 被他強詞奪理蓋棺定論為:就是。
不講道理。
但, 是她喜歡的不講道理。
心房裏的小人在搖晃着香槟歡呼雀躍,理智完全下線。
男色近在眼前, 八字盤暫時放在一邊。這種時候必須天命人說了算, 你說對吧, 賊老天。
柳桃枝單方面和玄學打了個招呼, 直接倒戈, “就是, 都跨年了,當然得算新的一年了。日期上的數字都跳了,怎麽能不算新年。”
說完這句, 她擡頭,杏眸一轉, 注意到他有所期待的赤熱眼神,心慌地避開。視線不經意間全落在他淡色的嘴唇上,慫包特性再次發作,往被窩裏一縮,“但你能不能離我這麽近,對心髒不好。你說的獎勵是什麽,是要我做什麽嗎?”
他的身體伏低了些,本就蠱t人的音色也低了幾分。“你不知道?”
“我怎麽知道你要什麽獎……獎勵?”看着他眸色深沉,暖色的太陽映在瞳孔深處,勾勒出一處明晃晃的高光,亮得有些灼人。柳桃枝更為緊繃,抿了下唇角,每次說這兩個字都卡殼,打算把腦袋都掩入被子裏。
謝西池支起上半身,這麽近的距離,腰側的紋理線條清晰可見,往下延伸,隐匿于灰色休閑褲陰影邊緣。往上是他寬而平的肩膀,肌肉線條緊實流暢。
他伸手,輕易剝開了她的軟綿綿的堡壘,狹長的眼皮往上一撩,啞着嗓音喊她,“柳桃枝,嘴巴抿這麽緊,不知道我要什麽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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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愣神的功夫,就感到他溫熱寬大的手掌覆在耳後,讓她變為向上仰頭的姿勢,被迫貼向他。他的氣息掃過她的額發,随後是鼻尖面頰,最後蜻蜓點水般的觸感落在了唇瓣上。
柳桃枝大腦放空,窒息了兩三秒。手在空氣中無力地抓了抓,落在他後脖頸,指腹沿着他刺青上的疤痕游走,觸碰到凸起的肩胛骨,平緩的背闊肌。空氣被掠奪,只能胡亂想着,原來他背上的肌肉也這麽有料,而且他的腰也好細。
旖旎的念想戛然而止,她冷不丁地被咬了口脖子。
她伸手摸了下,明顯的牙印,一臉震驚,“你幹嘛呢?”
謝西池沉默了半響,目光如墨般幽深,“誰讓你亂來的。”
被撫過的背部皮膚現在都在發燙,就特麽的簡直是種折磨。
察覺到她無辜且茫然的眼神,他緩了口氣,壓着聲音說,“看你的手挂哪呢?”
柳桃枝這才發現,那雙頂風作案的爪子滑落在男人的褲子邊緣,一緊張就喜歡找地方扣扣的老毛病又犯了,手指在繞着他褲頭上的繩子打轉呢。
“……”
她化了,變成桃子味的液體了。
柳桃枝從床上“流”了下去。
踩在松軟的地毯上好幾秒才恢複原狀,都沒敢擡頭看他,“那我先回去換衣服。”
說完,留下個落荒而逃的背影。
謝西池一腳踏進浴室,“咣”一聲響,房門又開了,始作俑者跑了回來。情急之下穿着他的拖鞋,雙頰還泛着消退不下去的紅,眼尾也泛着緋色,可憐巴巴的,“謝假池,我那房間……還鬧鬼來着。”
他收回目光,“等我會。”
柳桃枝躊躇了,沒忍住問,“要多久。”
“就洗個臉。”
“哦……”
拖了長長的尾音,不安分地在空氣裏上揚。
謝西池懶得問她這個充滿遺憾,還帶着想一探究竟的興奮語氣是什麽回事?用冷水沖掉燥熱,收拾完畢,再次出了浴室。平靜地讓她穿回自己鞋子,後者臉頰再次升溫,一張挺能叭叭的嘴徹底閉上。
在難得安靜的環境下,他進了屋檢查所謂的可疑東西,最後在窗臺下,發現幾塊拍攝道具——形狀各異,并不規則的黑色背景板。
“你說的鬧鬼,就是這玩意?”
柳桃枝尴尬了,好唯物的證據。
他在地上撿了剩下的幾塊道具,保守起見,又在屋內轉了一圈,有了結論,“你浴室的窗戶沒關緊,屋子産生了氣流,所以窗簾才會動。窗簾又掃了那幾塊板子,掉到了地上。那玩意又不止一個,顏色都是黑色的,所以你才會覺得屋裏子不幹淨。”
柳桃枝,“……好科學的解釋。”
“相信科學,倡導科學。哪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真的要有,你已經在迷迷糊糊中和閻王相見了。”
“我的倒黴可是經過高人認證的。”
“我不認就行。”
“……”
柳桃枝嘴巴又被莫名力量封上了,品味着這句“我不認”,耳根剛散完的熱又重新攀升回來,她掩飾性地抓了兩把耳邊的頭發,帶上換洗衣物去浴室。
半小時的時間,她認認真真整理完自己,上了淡妝,煥然一新出現在男人面前。
她神色嚴謹,“我剛在裏面越想越不對勁。謝假池,你給我說實話。兩個月前,就你出差那次,是不是因為我才提早趕回來的?”
謝西池掀起眼皮,含糊地“唔”了聲。
柳桃枝微微眯了眯眼,“我仔細想過了,你就是從這之後人設開始崩塌的。”
他用“你竟然能注意到這些”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柳桃枝看懂了,出于新鮮出爐幾分鐘的熱戀期,沒能生出氣,只是擔心自己在他心裏的形象是不是不太高大了。她嚴肅地強調,“我現在是感情流選手,已經進化了,對男女之間那點破事很敏感的,好不好。”
謝西池輕笑一聲,“嗯,對男女間這點破事很敏感,在我這是什麽待遇感受不到,對自己去年開爛桃花的事也完全不記得。我們的感情流大作家,可真夠敏感的。”
“什麽待遇?挨罵的待遇?”
“行,你說挨罵那就算挨罵。那我說了這麽多次,也沒見你長記性。”
“……”
這男人明顯還有怨氣。
就,難哄。
柳桃枝整在腦子裏搜索證詞給自己開罪呢,房門口突然冒出個五大三粗的人,對着他們喊了聲“喂。”
扭頭一看,是鬼鬼祟祟趴在門框上的澤奕淼,想進門又怕觸犯了什麽禁區,拿不準他這腳踏還是不踏,踏了還能不能活着回來。
他看了眼謝西池,又看了看她,“你兩現在是什麽情況?還打架嗎?”
屋裏那兩人一臉茫然,寫着:我倆什麽時候打架了?別造謠。
澤奕淼攤了攤手,失憶得很好,下次記得帶上他一起失憶,現在反倒顯得自己不是人了。
他轉回正題,“那個誰……謝教練,二樓那有十來個人在等你呢。順便一提,我是不帶任何私人因素地在提醒你,現在已經早上十一點了。”
謝西池聽懂了,他是在隐晦提醒自己開會時間到了。
他面無表情地盯着愛徒,柳桃枝已經收拾起行囊,把要帶的道具,臺詞本與筆記本裝入背包,
于是謝西池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他水靈靈的女朋友就這麽毫不留戀地轉身,對着自己或者是對着澤老,敷衍潦草地揮了揮手,“你們去忙吧,我也去努力賺錢了。”
澤奕淼都沒料到她行動這麽迅速,“這麽着急?給你兩吃個早飯時間還是有的。”
柳桃枝此刻已經從戀愛腦轉為了事業腦,沒經濟保障的愛情都是散沙,看過這麽多劇本,那麽多BE劇,她是真的懂。
理由說得理直氣壯,“我為什麽要和他吃早飯。我去山上咖啡店找清清他們吃個早中飯,這不香嘛,省了時間,還能讨論劇本。”
謝西池那張冰山臉又凍上了,“這麽拼?”
“嗨呀,今天多一份拼搏,明天多八個男模。”柳桃枝貧完了這句就溜了。
于是屋內的冷氣就澤老一個人吃,給這位大兄弟灌撐了。
他被寒風吹得脖子都僵硬了,費力地扭過去,嘗試暖個場,“池哥,吃早飯嗎,桃子不在,我可以陪你啊。正巧我也剛起床,想吃什麽,我喊人帶上來啊。”
可惜貼了個寂寞的冷屁股,謝西池起身:“吃什麽吃。不都十幾個人在等着了,開會時間吃什麽飯。”
咦惹,萬惡資本家的皮又披上了,一股子銅臭味。
等會開完,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劉律師又留了會謝西池。
還有一個多月就要正式開庭,當初劉律師也不是為了紫衣小哥撞人的事來的,他主要是來對接音樂侵權糾紛案。
謝西池送完劉律師,直接去辦公室拿車鑰匙。
剛摸到車鑰匙,就被澤奕淼抓住胳膊。
孽徒的眼裏閃爍着敏銳且智慧的光芒,“上哪去呢?我親愛的師父父,池哥哥。沒到下班時間呢,要為員工做出榜樣。”
“上哪要你管?”謝西池把随身帶着的折疊軍刀丢在了桌子上 。
澤奕淼弱小,澤奕淼害怕。他松了手,好聲好氣地說:“我作為您最得力的副手,問問您上班時間去哪而已,別沖動。”
“去看眼咖啡店營業情況。”
“是去看咖啡店營業情況,還是去看看咖啡店的人。”
謝西池轉眸,眉眼銳利:“去看我女朋友。”
輕飄飄的嗓音,平平無奇的陳述句,但“怎麽了”的強烈反問語氣就是帶着熟悉的冷氣噴了他一臉。
女朋友就女朋友嘛。搞得像他沒有似的。
好的,他就是沒有。
澤奕淼抱住沒人疼的自己,搓了搓雙臂,老老實實說,“我希望師父您腦袋能清醒點,千鳥馬上就要舉辦獨家冠名的比賽。雖說是業餘比賽吧,也有一堆事等着你去做。而不是眼巴巴地去給桃子送沒什麽用的勞動力。”
“沒什麽用的勞動力t?”
“拍短劇,你……您懂個屁。”
被池哥盯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求生欲使澤奕淼多說了個您,但也就到此為止。
再次強調,“咱不是說好了,不當甩手掌櫃了。”
“嗯。”謝西池神色稍斂,拍了拍他的得力幹将,“我這不是甩手,我是在鍛煉你。澤老,作為千鳥俱樂部的二把手,你也該學會獨當一面了,我看好你。”
“……”
澤老這人就聽不見別人誇,會上頭,會躍躍欲試。
兩人談話間就到了車庫,澤奕淼見大勢已去,索性也不掙紮了,“池哥,你真和桃子在一起了啊。沒什麽,我就是覺得不太能接受。我一直以為你會單身到入土,或者是你家老佛爺壓着你去結婚。”
看他的神色有些傷感,謝西池心平氣和地問,“怎麽,舍不得?”
“那倒沒有。”澤奕淼實誠人,有話直說,“我就是單純羨慕你,能找到這麽可愛率直的女朋友。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桃子能看上你,這事本身我就不太能理解。”
這話多少帶了點人身攻擊,大概和“又怕兄弟窮,又怕兄弟開路虎”是一個心态。
澤奕淼的話還沒完,接下來有點像是老父親的托付,“以後對桃子好點,人家小姑娘一看就是沒談過戀愛,純情着呢,容易受傷,別把人給霍霍了。”
謝西池就無語,“為什麽不是她把我霍霍了?”
“因為您就長了一張霍霍別人的臉,并且就算被霍霍也不會受情傷的臉。”
“……”
怎麽滴,他是渣男精轉世嗎?
謝西池笑了笑,拉開車門,招呼澤老上車,“走吧。”
澤奕淼疑惑:“幹嘛?”
“把你丢去眼科。”
丢那,不領回來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