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興趣？不，我其實不感興趣。”他搖了搖頭，否認道。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絲自嘲的意味，“神明存在于否，已經不重要了。如今在星球上處于主宰地位的，只有人類了。”

這顆星球上，神明只是傳說，古代種已經銷聲匿跡，人類在星球上繁衍生息，已經成了最繁盛的種族。

薩菲羅斯不想看到他這樣落寞的樣子，好像落單被打濕了羽毛的鳥兒，孤零零的一個人留在原地。

“可我們是人類。”薩菲羅斯看着他，他們是同類，他并不孤獨。

“你說得對，薩菲羅斯。”他淺淺一笑，像是清晨的露珠，似乎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快到新年了，安吉爾和傑內西斯要回故鄉過年了。”他望向薩菲羅斯，出聲問道：“今年的話，薩菲羅斯還會來孤兒院過年嗎？”

自從他們相識之後，新年的時候，薩菲羅斯總是會來孤兒院和他以及孩子們一起過年，而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公寓裏。

傑內西斯和安吉爾有自己的故鄉，而他和薩菲羅斯一起過年的情況反而成了常态。

“當然。”薩菲羅斯回應道。

薩菲羅斯本來就是孤身一人，去哪裏都無所謂。在遇到他之前，新年的時候都是一個人過的。

“薩菲羅斯非常有吸引力呢。”他想起薩菲羅斯第一次來到孤兒院的時候，孩子們好像粘在了銀發少年的身上，薩菲羅斯那略帶手足無措的樣子，他現在還印象深刻。

這讓他忍不住在旁邊偷偷捂嘴笑了笑，随即換來的是銀發少年郁悶的一瞥，嘴角下壓，眼睛微微睜大，看起來還帶着一點震驚的樣子。

他很快就收斂了笑容，把孩子們叫走，及時地解救了銀發少年。

“對不起，薩菲羅斯。”他為剛才的事情誠懇地道歉。

Advertisement

銀發少年好像還帶着氣，不過還是很體貼地說：“我會努力的，下次不會再這樣缺少準備了。”

“薩菲羅斯一定可以做到的。”他語帶笑意地回答，充滿了十足的信任。

然後他主動牽起了薩菲羅斯的手，薩菲羅斯感受到手上柔軟細膩的觸感，一時之間身體好像不知作何反應。

薩菲羅斯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牽住過手，這種陌生的感覺，讓薩菲羅斯覺得奇怪的同時卻又不反感。

金色的陽光下，黑色長發的少年身上留下了一層淡淡的光影，他的眼神，似乎有着漩渦一般的引力。

薩菲羅斯不自覺地主動用力握住他的手，沉浸在那股藍色之中。

他帶着薩菲羅斯到了目的地後，停下了動作，側頭示意道：“快看，薩菲羅斯。”

薩菲羅斯好像是被驚醒了似的，低頭看向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物品。

這是孩子們手工制成的禮物，禮物上面還放着一疊信封，稚嫩的筆跡裏寫着對薩菲羅斯的崇拜和喜愛之情。

“大家很喜歡薩菲羅斯。”他說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薩菲羅斯。

“就算是我，一開始也會有點羨慕呢。”他這樣感嘆道，沒有什麽負面情緒，只是有點老父親會稍有的落寞。

孩子會長大，遠離父母，奔向遠方，有着屬于自己的生活，在他們的生命中，會有更多的事物占據他們的注意力。這種事情，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薩菲羅斯抿唇，一字一句地說道：“不，他們還是更喜歡你的，瑞維。”銀發少年觀察着他的表情，可黑發少年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眼睛裏像是有星光在閃爍。

“這種事情，我其實沒有那麽在意啦。”還是那樣清澈的聲音，像是潺潺的溪流，輕輕地沖刷在人的心上。

“看到薩菲羅斯被人這樣喜歡，我很高興，比自己被人喜歡還要高興。”他湊近了銀發少年，彼此之間可以看到臉上每個細微表情的變化，他看着那像是貓科動物一樣的綠色眼睛，就連受驚的時候，都像是炸毛的貓。

雖然有時候會不自覺地亮起爪子，還會呲牙，像是告訴別人“自己不好接近”，但其實都是表象。只要順着毛摸，就會慢慢地平靜下來，很矜持地不願表露自己的心意，可又會偷偷地向這邊瞟好幾眼。

這讓他的內心越發柔軟下來，“薩菲羅斯真是個溫柔的人呢。”

薩菲羅斯想說，自己不是的。

如果自己真是一個溫柔的人，那麽為什麽會第一次擔任隊長，和其他人一起出任務的時候，大家會對他說“薩菲羅斯，你已經夠強了，請再溫柔一點吧”。

被踢到遠處，掉落在由于生命之流而撕裂的大地縫隙中，再也找不回來的母親的照片。是不是自己還不夠好，不夠強大，也不夠溫柔，所以隊友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呢？

這是薩菲羅斯第一次切身體會到失去重要之物的感覺。

“……你做得比我更好。”薩菲羅斯低聲道。

黑發少年搖了搖頭，“這可說不定，而且這種事情，沒有比較的意義啊。”他拉開了和薩菲羅斯之間的距離，靠在窗邊，看向窗外遠方的風景。

“不是什麽事情都要有高下之分，只要心意在就好了。”

距離這段記憶已經兩年了，時光到了現在，薩菲羅斯已經不會再像最開始那樣面對孤兒院的孩子們那麽拘謹了。

聽到他說自己很有吸引力這句話，薩菲羅斯不在意自己在其他人的眼中如何，只是會情不自禁地想，他這樣說的話，是不是代表他有被吸引到呢？

“他們喜歡的，只是所謂的英雄罷了。”薩菲羅斯回答道，綠色的豎瞳鎖定在他的身上。

在他的面前，薩菲羅斯不是什麽所謂的英雄，只是他的好友。會和其他人一樣，有着各式各樣的感情，不是堅不可摧的、不需要人保護的強者，而是需要關心在意的朋友。

“人類總是會憧憬美好的事物，這也是情理之中。不是什麽人都能夠被人稱為英雄，薩菲羅斯足夠優秀，才會被大家這樣喜歡。”

是的，憧憬，這個詞彙薩菲羅斯并不否認。

正如大家憧憬着“英雄”的自己，薩菲羅斯也憧憬着被人喜愛着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