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怪物」
多麽刺人的字眼啊，他想到。
雖然十分清楚，這只是那些怪物被“賦予”了這個名字罷了，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是這個名字的主人。
……可是，心髒還是像被攥緊了似的，血液在這一刻仿佛被凍結，他感受到了無法言喻的寒冷，為什麽會起這樣的名字呢？
■■■是怪物，這種事情，哪怕在一開始并非如此，可随着時間的流逝，這個印象已經如此深入人心了。
……最悲傷的，是他如何否認這個說法呢？
種族什麽的，對于他來說，根本就不重要。而且所謂的「怪物」，也不是種族這點的問題。
……已經沒有理智可言了，那這與怪物何異呢？他想到。
大概是他的狀态實在不對勁，安吉爾眉頭緊鎖，不由得思考自己之前的話是不是有什麽不對，才造成了這樣的狀況，內心不免愧疚起來。
雖然他的精神狀态看起來很穩定正常，但偶爾的時候，也會陷入這樣神思錯亂的狀況裏。這一點，身為友人的他們十分清楚。
“發生了什麽事，瑞維，是頭痛嗎？”薩菲羅斯關心地問道，雖然看起來狀态不對的是他，可薩菲羅斯臉上略帶焦慮的神情，仿佛自己也不舒服似的。
“……沒什麽，剛剛只是有些頭痛罷了。”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會讓他人徒增擔心，他不願意如此，勉強撐着精神安慰道。
他的臉色中帶着一股蒼白，神情疲倦，但還是用溫和地語氣說：“只是不值一提的舊疾罷了，很快就會好的。”
“不想笑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了。”傑內西斯語氣略顯冷硬，不容置疑地做出了決定：“你這兩天先別做任務了，有什麽任務交給我們就好。”
薩菲羅斯和安吉爾雖然覺得傑內西斯的語氣太過生硬，但對後半句話還是贊同的，他這樣的狀态實在讓人放不下心來一個人去出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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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休息吧，瑞維。”薩菲羅斯替他上好了藥，他自己割傷的這一下，差點就傷到了骨頭。所幸的是雖然傷口的面積不小，皮肉外翻看起來很恐怖，至少骨頭沒有受傷。
對于1st超脫常人的身體素質而言，這樣的傷只是小傷罷了。如果只是他自己一個人的話，不會把這樣的傷口放在心上。
只是在朋友的面前，終歸不想讓朋友操心，他還是乖乖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像是個精雕細琢的人偶一樣，任由薩菲羅斯給他上了藥，細心地包紮好傷口。
“傷口不要碰水。”薩菲羅斯囑咐道，唇角下壓，眉眼緊鎖，看起來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的樣子，“瑞維，這兩天的話，讓我去你的公寓照顧你吧。”
他這樣神思恍惚，很讓薩菲羅斯擔心他的安全。如果發生了什麽意外，自己卻不在他的身邊，只要這樣想想，薩菲羅斯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可能性。
傑內西斯冰藍色的眼瞳則是幽幽地盯着他，眼神複雜，身體像是被訂立在原地，任由薩菲羅斯上前。
他搖了搖頭，拒絕了薩菲羅斯的好意。“薩菲羅斯，我這不是什麽大事，而且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安吉爾欲言又止，知道他是不願意給人造成困擾的性格，哪怕遭受到什麽困難，也寧願咬緊牙關，一個人默默地承受下來，不想讓他人擔心。
只是正是因為這一點，有的時候反而會更擔心了啊，安吉爾無可奈何地想到。
安吉爾看着神情看起來似乎穩定但隐隐露出擔憂的薩菲羅斯，又轉頭看到傑內西斯不在狀态的樣子，最終選擇主動背負壓力，上前帶走了他們兩個，讓他自己一個人好好休息。
他今天實在有點累了，捂着頭回到卧室很快就進入了深度睡眠。
這次的夢，依舊談不上太平。
■■■是不會死去的，即使屍首分割成了數個部分，可那殘留的痛覺，依舊深深地折射在祂的靈魂和理智之中。
為了防止祂的複活，屍身成了鑄造神廟的主體，一直阻止着祂的複生。
後來，神明的時代褪去了。地表上的神明前往了星之內海，而祂也被判斷為無用物放逐在了星空的某處。
傷口在不斷的愈合和撕裂，生與死的界限早已模糊，祂徘徊在宇宙的某個角落，進行不斷地流浪。
無論曾經怎樣被人敬仰和歌頌，落得這種結局的祂，所留下的傳說，也只是如此罷了。
直到醒來，他關于夢境的記憶逐漸模糊，可這份感覺的殘留，依稀讓他感到疲憊。
……其實，他沒有那麽讨厭做夢。有的時候，夢裏的事物并非全然糟糕，也會有那麽些能夠稱得上溫馨的時刻，雖然稀少，可偶爾醒來也會讓他想要流淚，陷入長久的怔愣。
不管怎樣，現在已經沒關系了，他這樣告訴自己。至少現在，他已經并非孤身一人了。孩子們還在他的身邊，還有了朋友，這對于過去只能代入“父親”這一角色的他來說已經是極大的改變了。
他已經習慣了現在平靜安穩的生活，雖然任務總是很枯燥和無聊。可閑暇的時候，他們也會聚在一起聊聊完成任務的過程遇到的事。
安吉爾總是很嚴謹，哪怕是執行任務，也會注意各種細節，盡量減少纰漏。雖然薩菲羅斯是最出名的英雄，可在神羅戰士裏，安吉爾才是真正的精神支柱。
傑內西斯喜歡單獨行動，也會在意自己的形象，總是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示出來。雖然實力在神羅戰士裏毋庸置疑，但更顯然的是在外界傑內西斯的名氣更盛。
或許是因為薩菲羅斯的實力最強，和其他人有明顯的差距，就像是金字塔的頂端。神羅裏有傳言，“只要是薩菲羅斯，就沒有什麽做不到、完不成的任務”。
也因此薩菲羅斯更多的是單獨行動，雖然其領導能力無可置疑，可過大的差距容易讓普通的士兵無法跟上他的步伐，反而有的時候會成為妨礙。
或許他們各有各的不同，可奇妙的是他們出奇的合拍，彼此之間成為好友似乎是理所應當的事。
有時候傑內西斯會生悶氣，有的時候是因為他，也有的時候是因為薩菲羅斯。可總是會有安吉爾率先扛起所有，習以為常又無奈地替傑內西斯解釋和處理。而他也會率先敗下陣來，希望傑內西斯不要再生悶氣了，看到朋友這樣，他總是放不下心來。薩菲羅斯無論發生什麽事，對朋友總是很有耐心。
一開始的時候，薩菲羅斯融入不了普通人的日常。從神羅長大，十幾年的時光幾乎都待在了科學部門，這導致薩菲羅斯不了解普通人的相處，只能根據學習到的知識做出判斷和反應，有的時候還會出現奇怪的錯誤。
雖然傑內西斯會說“畢竟是英雄薩菲羅斯，不了解普通人也是正常的”。可還是會幫着指出薩菲羅斯出問題的地方，告訴薩菲羅斯正确的做法。
這種事情，有的時候只能依靠安吉爾和傑內西斯。在四個人之中，最正常和接近普通人的，其實只有他們兩個。
時間就這樣悄悄地溜走了，安吉爾在某一天告訴了他們，自己收了弟子的事情。
“安吉爾決定收弟子了啊，真是稀奇。”他感嘆道，眼神柔和。雖然安吉爾教導了很多新人，可是卻從來沒有主動收過弟子。
安吉爾颔首道：“紮克斯很有天賦，也有決心，我很看好他。”
聽到安吉爾的話，傑內西斯見過紮克斯，忍不住說道：“分明因為安吉爾是狗派吧。”
安吉爾喜歡狗，這件事他們都知道。聽到傑內西斯這樣說，他和薩菲羅斯也生出了一絲好奇心。
“是剛入伍沒多久嗎？”薩菲羅斯問道，由于任務的關系，薩菲羅斯其實不如安吉爾更經常訓練新人。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安吉爾和瑞維去做。
“雖然加入神羅戰士的時間不長，但我很看好紮克斯的潛力。”這是安吉爾發自內心的稱贊之言，對這個弟子給予厚望。
“既然安吉爾都這麽說了，那麽他肯定沒問題，我相信安吉爾的眼光。”他面帶微笑地贊同道，十分信任安吉爾的選擇。
薩菲羅斯若有所思，“安吉爾，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指導他。”
能被薩菲羅斯指導，既可能是機遇，也有可能是一場直觀差距的打擊。如果有天賦和悟性的話，那麽薩菲羅斯的指導是很好的提升機會。但如果天資不夠，那麽大概率無法理解薩菲羅斯的建議，因為差距過大，天才的世界總是普通人難以觀測的。
“那個小子還有的學呢。”安吉爾笑着搖頭，雖然說着這樣的話，但臉上的表情倒是帶着對紮克斯的驕傲和期待。
“薩菲羅斯，等到他的水平夠了，我再帶他到你的面前好好練練。”安吉爾拍了拍薩菲羅斯的肩膀，對友人承諾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