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第27章

浴室洗漱用品一應俱全，卧室的陳設還和林惟清走時一樣，他洗完澡撲在床上滾了一圈，床單被他滾亂了，被子裏還有他最喜歡的柑橘香味。

甜的，鼻尖都能聞到一點酸味，他埋在裏面一動不動，林母把門開了個小縫，也不敲門，就這樣看了一會兒，等看夠了才輕輕敲了下門，“兒子，吃飯啦。”

“嗯。”他沒第一時間起來，快三十歲的人還哭鼻子挺丢臉的。

林母非要笑着拆穿，“哭了？”

林惟清鼻子都堵了，還要否認：“沒有。”

林母走進來坐在床邊，“家裏還是好處的，對不對？”

“媽，你好讨厭。”林惟清悶聲道：“你就不能裝不知道嗎？”

林母說：“你小時候在我這丢臉的事情夠多了，不差這一件。”

林惟清起身胡亂抹了把臉，還沒完全擦幹的頭發貼在臉上，林母給他撥弄了一下，“我兒子真好看。”

林惟破涕為笑，“媽，誇男人要說帥。”

林母說：“你在我這永遠都是小孩，吃飯都要人請，不是小孩是什麽？”

林惟清舉手投降，“是，你說的都對。”

林母看他一臉敷衍，也不在意，擡手挽着林惟清一起下樓吃飯。

喜姨把最後一道老鴨湯端上桌，看着林惟清下來趕緊說：“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林惟清看着一桌的飯菜，瞠目結舌，“喜姨，你這比過年做的還豐盛，我爸沒這口福了。”

林母笑着坐下，“你爸啊，以後可要節衣縮食了，他吃不了，你幫忙吃。”

林惟清伸筷給林母夾了塊糖醋裏脊，“今天你也可以多吃一點。”

他揚手讓喜姨過來，“喜姨，快點一起，我等不及了。”

喜姨摘了圍裙，也跟着坐下了，林惟清碗裏的菜堆的跟小山似的，趕緊喊停：“夠了夠了，吃不下了。”

他放開了，又讓喜姨開了瓶紅酒，林母喝不了，他就給喜姨倒，林母叫他适可而止，不然明天早上小心沒早飯吃。

幾人吃吃喝喝，難得一頓飯吃到了深夜。

夜裏，宋玉婷睡了一覺起來去客廳倒杯水喝，正瞧見賀驚秋站在玄關處穿鞋。

她擔心道：“這麽晚還出門？”

“嗯。”他拿了門口挂着的車鑰匙，“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沒有，我半夜有起身的習慣。”

賀驚秋說：“媽，你早點睡，我先走了。”

“驚秋。”

賀驚秋轉身道：“怎麽了？”

“你和你爺爺是不是鬧翻了？我和你爸這個婚離和不離也沒什麽差別，你不用為了我……”

“不是。”賀驚秋道：“媽，我不僅僅是為了你。”

賀驚秋問：“媽，你當年為什麽要心軟回去，是因為我嗎？還是因為爺爺逼你？”

宋玉婷濕了眼眶，“你在怪我。”

他瞬間收斂了情緒，“沒有。”

宋玉婷知道他心思太重，要做的事情只會瞞的滴水不漏，她轉身回房，“你給小慧的卡她已經給我了，錢我有，電話我也會定期幫你打，明天你想去林家就和我一起去。”

賀驚秋沒接，只是擡頭問她：“媽，你一直都知道。”

宋玉婷說：“你畢業回國那一晚，我知道你不在林家的客房。”

——

林惟清喝了不少酒，夜間起了風，露臺上非常涼快，他靠在樓上露臺花園的搖椅上一個人玩的還挺起勁。

林母走上來叫他，“這大熱天的，你也不怕蚊子咬你。”

“喜姨給我塗了花露水，不怕。”

林母笑了笑，“慣的你，記得早點回房間。”

林惟清癱着身子，“知道了，媽。”

賀驚秋深夜驅車到了林家，別墅大門關的嚴嚴實實，黑夜裏露臺花園的吊燈格外顯眼，他停車熄火，又把車窗打開，迫不及待打了個電話過去。

林惟清看了眼電話號碼，把手機丢在搖椅角落當沒看到。

手機靜了音，躺在角落開始瘋狂振動。

微信彈出了消息框，林惟清瞥了一眼，[我知道你在露臺花園。]

電話再次打了過來，林惟清只好接下，“有事嗎？”

“沒事，就是想來看看你。”

林惟清還是不能很好地适應這樣的賀驚秋，“我睡了。”

賀驚秋說：“要我去敲門嗎？”

林惟清氣憤道：“賀驚秋，你威脅我？”

“你走到牆邊來，我就在底下。”

除了林家人，沒誰比賀驚秋更了解這棟別墅的地形構造。

後院有道小門，石板牆上有個挂籃，是小時候林惟清用來藏鑰匙的地方，偶爾晚上他想出去找賀驚秋了，就會偷偷從後院溜出去。

林惟清走到牆邊，低頭看着樓下的賀驚秋，“你到底要做什麽？”

賀驚秋說：“對不起，今天在醫院門口說的事情我可以慢慢和你解釋。”

高鐵上，林惟清問賀驚秋為什麽要在車裏等上他三個小時也不願推醒他。

他不過在便利店吃了個包子，賀驚秋卻為了這件小事而生氣，他耍性子坐了賀驚秋的座位，賀驚秋不生氣就算了，反而很高興。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賀驚秋把他送到醫院門口後就給了答案。

“林惟清，三個小時夠我處理很多事情了，同樣的距離，司機一個小時最多賺80元，三個小時不過240元，昨晚我卻掏了兩千塊，我是商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我卻當了回冤大頭，你說為什麽？”

他用數字來衡量，很符合他的行事風格，“以前的林惟清覺得不好吃的東西就不會碰，心裏不舒服了就會耍性子，發脾氣，我覺得就這樣一直下去就很好，為什麽要變呢？”

林惟清說：“你現在趕過來找我是想聽什麽樣的答案？”

他伸手用力晃了下搖椅，“賀驚秋，你真的可笑至極，我跟在你屁股後面說了多少次我喜歡你，你只會一次次地拒絕我，怎麽？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讓你不要喜歡我嗎？”

搖椅上的墜飾晃的叮咚哐響，“你是想告訴我，你喜歡的是過去那個任性妄為的林惟清，而不是現在這個只會小心謹慎的林惟清嗎？”

“可是怎麽辦呢？”林惟清笑容天真，語氣殘忍：“人不會永遠一成不變，過去的林惟清已經死了，賀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