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第 35 章

只見妙手堂的邢大夫從人群外擠了進來, 指着她的鼻子怒斥:“大家莫要輕信!她賣的茶油根本就不是藥!”

謝知意擰着眉,印象裏她可沒招惹過這個邢大夫,這人怎麽上來就開始污蔑她了?

她還未開口解釋,沒想到青水村的鄉親們并沒有受邢大夫的挑撥, 紛紛替她說話:“可是我們都用了謝掌櫃的茶油, 都好好的啊!”

“就是!要不是謝掌櫃的茶油, 我被毒蟲叮咬的傷怎會好得這麽快!”

謝知意站在一旁,無聲地點點頭。

大衆的眼睛是雪亮的, 她的山茶油有沒有用,這不顯而易見嘛?

邢大夫冷嗤:“你們那不過是小傷罷了,就算不用她這茶油, 不出兩日自會痊愈!何須白費銀子受她蒙騙!”

随着邢大夫這話落下,謝知意就感受到了衆人将信将疑的視線,在她和邢大夫之間徘徊不定。

很快邢大夫又沖着人群外喊了聲:“陳伯, 你來說!”

謝知意還沒想起這陳伯又是哪號人物,就見衆人聽着這名字, 皆讓開了道。

繼而她就瞧見半月前她在村口處救下的那位老伯從人群後走了過來。

謝知意臉色沉了沉,視線下意識地看向老伯的腿, 現下他腿傷痊愈,走路并不影響。

但……

她見老伯全程埋低了頭, 不曾與她對視一眼, 心中已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陳伯避開了她的視線道:“是,是啊,她的茶油一點用都沒有。要不是妙手堂的邢大夫治好了我的腿, 我這腿恐怕還瘸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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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意并沒急着反駁。

青水村的鄉親們相互看了一眼, 一時間所有人都站隊離謝知意遠了些許,他們小聲議論着:

“陳伯都說了沒用, 這謝掌櫃不會真的是騙子吧?”

“那這山茶油我還是不要了!”

只要一個人站了出來,就有無數個人接連而至。

一老婦人剛拿起桌子上的山茶油,又立馬放回了回去,臨走前還不忘數落謝知意幾句:“不要了不要了!小小年紀就學會坑蒙拐騙,開這麽大的茶樓遲早要倒!”

謝知意揚起眉,沒有應話。

倒是她身旁的春梅聽着來氣,立即怼了回去:“哎!你不買就不買,咒我們姑娘的茶樓做什麽!”

老婦人瞪了她們一眼,直接朝着茶樓門口吐了口唾沫。

春梅見狀更是氣得漲紅了臉,又見謝知意不為所動,心裏更郁悶:“姑娘!你怎麽就讓他們白白欺負到頭上啊!”

謝知意望着村民們走遠了的方向,語氣平淡:“你該慶幸他們還沒買這茶油,萬一買了再污蔑我這茶油下了毒,我到哪兒找理去?”

說完,她回眸見春梅仍一副不甘心的樣子,不由地揚起嘴角:“放心吧,你見我何時白受冤枉氣的?”

她向來不是息事寧人的主兒,這口黑鍋都直接扣她腦袋上了,怎會任憑旁人欺負?

這陳伯明明受她恩惠,卻突然跟這妙手堂的邢大夫一同污蔑起她來,兩人之間必然有什麽利益關系。

只是事情來得突然,一時間她還猜不出個因果。

她的茶油不過是在青水村裏熱銷,怎麽還擋醫館的財路了?

還是說對方另有目的?

……

當晚。

謝知意平日裏都是坐着馬車回的青茶村,但夜深後狹窄的村路愈發難行,她便會讓馬車停在村子口的位置,徒步走回茶莊。

但今夜出城時,她遠遠的就瞧見妙手堂的邢大夫乘上馬車也出了城。

這大晚上的,邢大夫連藥箱都沒帶就出了城,怎麽看都不太對勁。

謝知意交代了車夫跟上前頭的馬車,沒想到邢大夫竟是朝着青茶村的方向來的。

不對。

準确的說,是青茶村隔壁的青水村。

難道是來找陳伯的?謝知意猜想,叫停了馬車,徒步跟了上去。

她跟着邢大夫踏入了青水村下的密林裏,又特地放緩了腳步,在這寂靜的夜裏,連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都被無限放大。

不一會兒,她見邢大夫在湖邊停下了腳步,便也停了下來,躲在離邢大夫數十米遠外的一棵樹後。

她謹慎地探出個腦袋觀察,見邢大夫左顧右盼的,時不時還朝着她身後的方向看來,似是在尋找着什麽。

他是在等人?

謝知意警惕回頭,遠遠就見陳伯家中的方向亮起了微弱的燈火。

月色穿過密林,給足了視野,可一臂粗的樹幹也不足以讓她躲藏起來。

陳伯來時,必定會發現她,她得提前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謝知意打開系統背包,裏面還躺着一顆“變聲藥丸”,是之前找到春花媽媽的獎勵。

她心生一計:【系統,購買捕獸網!】

謝知意立即瞄準了站在岸邊的邢大夫,被捕獸網困住的邢大夫驚了大跳,連連呼救:“啊——!哪個挨千刀的擱這兒埋陷阱啊!救命!”

同時,她服下了變聲藥丸,錄入了邢大夫的聲音,先行朝着陳伯家的方向而去。

正如她所料,她出密林時,就見陳伯提着燈籠朝着她的方向過來。

“來了?”謝知意躲在一塊大石頭後的陰霾中,開口時發出的聲音與邢大夫如出一轍。

陳伯被她吓了一跳,不确定地靠近了些:“邢……邢大夫?”

謝知意看着逼近的燈火,可以加重了語氣斥責:“你是生怕別人發現不了你我是吧?把燈滅了!”

陳伯本能地後撤了一步,很快就滅了燈籠裏的燭火,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

“邢大夫,現在村裏人都不敢買那姑娘的茶油了,配方的事要不就算了吧?”陳伯小心問她。

“我向青茶村的人打t聽過了,那茶油是小姑娘自己做的,大家都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出來的……”

竟然是為了她的茶油配方。

她早該想到的,小小一瓶茶油不過幾文錢,斷不了醫館的財路。

但醫館若是有了這茶油,反倒能掙上一大筆錢。

謝知意還未回應,陳伯又問:“邢大夫,那我欠醫館的二兩銀子能不能……”

“我這腿傷畢竟是用了那姑娘的茶油才好的,您免了我這二兩銀子,往後我絕對不提此事!”

她聽着好笑,為了二兩銀錢就這麽肆意污蔑。

“不提此事?你當這事就這麽算了?”謝知意冷笑。

陳伯反倒慌了:“邢大夫您還想做什麽啊?那姑娘真是個好人,她不會擋您財路的!”

“好人?白天的時候你不是才說她是騙子麽?”她帶着憤怒質問。

但很快理智又令她冷靜了下來,現在不是和陳伯争論對錯的時候。

謝知意借着邢大夫的聲音,故意誘導陳伯:“罷了,既然拿不到配方,這茶油對我來說也沒什麽用處,明日申時領着你青水村的人去茶樓,說明這是誤會一場,這二兩銀子我就給你免了。”

“啊?可咱們才誣陷了那姑娘……”

“怎麽?錢不想要了?”

她拿捏這二兩銀子,陳伯不得已答應了下來。

而當她重返密林,準備找那邢大夫好好算上一筆賬時,卻見捕獸網裏空無一人。

人去哪兒了?

謝知意擰着眉,忽而身後的腳步聲引起了她的警覺。

她飛速從系統商城裏買了一把鐵鍁,剛要朝人砸過去,沒想到來的竟然是葉景川!

“知意小心!”

謝知意連忙收回手,慣性導致鐵鍁劈到了她斜上方的樹枝。

聽着“咔”的一聲,一股力強行将她拽到了一旁,樹枝的葉片劃過她的手背,砸落在了地上。

“沒事吧?”葉景川緊張地看她。

她驚魂未定地搖搖頭,茫然地看着眼前人,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捕獸網。

葉景川怎麽在這兒?

邢大夫難道是被她……

許是看出了她臉上的困惑,葉景川解釋:“我聽說了醫館的事,派人盯住了妙手堂的大夫,見他出城,擔心你的安危,故尋了過來。”

“那他人呢?”謝知意指着空無一人的捕獸網問。

“在馬車上,啓亦看着呢。”

她跟着葉景川走到了馬車旁,就見啓亦已經将邢大夫的手腳都困住,嘴裏也塞了棉布。

兩人四目相對,她明顯看出了邢大夫眼裏的震驚與憤怒。

謝知意毫不在意,她上下打量着邢大夫,倒是沒想到溫文爾雅的葉公子,竟然也這麽簡單粗暴地抓人?

葉景川清清嗓子,朝啓亦勾了勾手指,示意将人帶進馬車內。

接着将盤問邢大夫的結果告知了謝知意。

也正如她從陳伯那得到的消息相同,邢大夫正是看中了青磚茶油的功效,特地請了陳伯作僞證,污蔑她的茶油毫無作用,再企圖竊取配方自制售賣。

今夜若不是她撞見了此事,估計邢大夫得知陳伯竊取不到茶油配方後,就會想法子僞造一批。

就像他坑騙陳伯二兩銀子,也治不好腿傷一樣,借着茶油,利用百姓的純良從中謀利。

“送官府吧。”謝知意直言。

這種坑騙窮苦百姓錢財,惡意拖延病症,騙財又害命的庸醫,根本不配得到改過自新的機會。

翌日。

青磚茶樓裏四處都在議論着妙手堂大夫上門滋事的事。

“不過是個伴手禮罷了,沒效果就沒效果呗!”

“聽說謝掌櫃是賣給了那村子裏的人,幾文錢來着?十文錢吧?”

“這也不貴啊,妙手堂的大夫也是閑得慌,他該不是也打算開家茶樓,故意找事兒的吧?”

“你別說,大夫都是醫者仁心,這事謝掌櫃做得确實不對,不過是普通茶油,非說能治跌打扭傷,但凡有點醫德的大夫,都得站出來說兩句!”

路過的春梅一聽此人這話,正要上去争辯兩句,立即被惠娘拉回來勸阻。

惠娘微微搖頭提醒:“姑娘說了,這事午後就能解決,不管客人怎麽說都別理會!”

“可這已經過了申時,姑娘,你當真确定昨日那老伯會來解釋清楚嗎?”春梅擔心地看向謝知意。

“我讓他來,只是給他一個機會,就算他不來,這事兒也能解決。”謝知意毫不在意,專心調配着客人點的雞尾酒。

這時一人突然闖進了茶樓裏。

春梅被此人吓了一跳,本能地後撤一步。

此人呵呵笑着致歉,又朝謝知意恭賀:“謝掌櫃今兒可得請我喝杯茶了!那妙手堂的邢大夫被抓喽!”

茶樓裏的客人一聽這話,頓時起了好奇心,紛紛追問。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告示還未出呢,我這不是急着給謝掌櫃報喜嘛!”

謝知意笑着沖泡了一壺青磚茶,讓春梅給這位客人送去,又特地安排:“多謝公子,一會兒再給您送份茶點。”

她話音剛落,門外烏泱泱地又來了一群人。

眼前的客人趕緊端走了春梅手裏的茶,還不忘提醒一句:“茶點我就不要了,謝掌櫃還是先顧着點自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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