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第 27 章

許知微從今早上醒來後, 她的眼皮就在一直跳,總覺得好像會發生什麽事,又認為是自己想多了。

又想到昨晚上池宴離開前, 雙眼猩紅的模樣, 莫名讓許知微感到心慌,也不願将昨晚上情緒如此鮮明外露的男人當成那個和自己成婚三年多,情緒克制內斂得近乎于無, 并對一向對外物都淡淡的男人當成同一個人。

正打算出去走走, 好消散掉那抹心中不安時, 顧朝舟身邊的小厮青城正急白着臉, 慌不擇路地跑了進來, 開口就是石破天驚的一句——

“許小姐, 我家将軍出事了!”

聽到他出事的許知微只覺得眼前一黑, 縱然心裏在着急也不能表現出來,“他出了什麽事, 你慢慢說,不着急。”

手和腳都在直打哆嗦的青城對上她的眼睛, 才像是尋到了主心骨, 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我和我家将軍昨晚上喝了些酒,因為我半路想要去解手,結果後腦勺被人打了一個悶棍後暈了過去,等我醒來後去找将軍的時候, 發現他被關進了監獄裏,說是, 說是他昨晚上在花樓裏失手掐死了一個花娘。 ”

“我家将軍一向潔身自好,斷然不會到花樓夜宿, 肯定是有人陷害的他!”氣憤不已的青城說話的時候,不忘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許知微臉上的細微表情變化,生怕從她眼裏看見嫌棄,“許小姐,你自小和我家将軍一起長大,應該在了解不過他的為人,他是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來的。”

“我也是實在找不到人來幫忙了,才會找上許小姐,許小姐,你一定有辦法能救我家将軍出來的對不對。”

聽完來龍去脈的許知微倒了一杯水給他,“他是我的朋友,我肯定會幫他。”

“太好了!要是許小姐你有什麽需要我做的,我一定赴湯跳火在所不辭!”

許知微搖了搖頭,“赴湯跳火就不需要了,不過确實有件小事需要你去做。”

等人一走,聽完全程的棠梨生氣得直跺腳,“小姐,你說是誰要害顧将軍啊,太守也是,怎麽都不查清真相就直接給顧将軍定罪了,別是這裏面藏着什麽貓膩吧。”

許知微神色凝重的擡腳往外走,“我也不知道,現在當務之急得是要去牢裏見他一面,問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是相信顧朝舟不會是那種人,不代表其他人也相信。

何況堂審之日,講究得就是一個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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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太守府邸中

莫太守正小心翼翼的接待着貴人,并再三斟酌着用詞,“大人,下官已經将人給收監了,只是那人一直咬死着不願意簽字畫押該怎麽辦。”

坐在高位上的男人端起手邊的龍井抿上半口,眼底湧動着晦暗的冷意,“就算是骨頭再硬的人也會有軟肋,你要知道打蛇都打七寸。”

“只是,這件事要是被別人知道了,那該怎麽辦啊。”莫太守連連點頭稱是,臨到最後又猶豫起來,畢竟在如何,那也是朝廷命官,還是剛得勝回朝的紅人。

高座上的男人猜出他要說什麽,嗤笑一聲放下手中茶盞,骨感修長的手指有節奏感的敲着桌面,“你要知道,有時候明天和意外,誰都不知道會先到來。”

生容易,死容易,名聲臭掉了想要再次洗白可不容易。

那麽淺顯粗糙的手段,他沒想着要他的命,只是單純給他一個教訓,敲打他。

讓他明白,蠢貨永遠是蠢貨。

此刻被關在牢房裏的顧朝舟正捂着被打得起包的後腦勺直倒吸寒氣,昨晚上他只是去喝了個酒,怎麽一覺醒來會出現在花樓裏,旁邊還有一個斷氣已久的女人。

他都還沒來得及理清楚發生了什麽,就是一個丫鬟發出尖叫聲,緊接着是官兵湧入,在他意識逐漸清明後,人已經躺在了牢房裏,任憑他怎麽解釋都認定是他親手殺的人,要他簽字畫押。

要是說沒有貓膩,他都不信。

那麽是誰害的他?

一瞬間,手背青筋暴起,目赤欲烈的顧朝舟的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個人名!!!

池宴!!!

因為三年前的他,也是用了這種下作的手段逼他離開的金陵!

提着食盒來在牢房外的許知微正被衙役攔在外面不給進來,“大人說了,同案情無關人等不允許探監。”

“我是他的朋友,我只是想要進去給他送點吃的,還望大哥通融通融。”許知微說着,從袖袋裏拿出準備好的錢袋子遞過去,“一點小小心意,正好能給幾位大哥買點下酒菜。”

衙役接過錢袋子掂了掂,喜笑顏開的把銀子往兜裏一揣,面上仍是大義凜然的拒絕,“不好意思,大人說過了,同案情無關人等不允許探監,夫人還是不要為難我了。”

許知微咬了咬唇,再次出聲,“我就只是進去和他說幾句話t,很快就出來,不會耽誤多少時間的。”

“雖然我也很想讓你進去,可是規矩就是規矩,我也是奉命行事。”

棠梨簡直是要被這群不要臉的人給氣死了,“錢都拿了,還不給我們進去探監,簡直是豈有此理!要是不答應,直接拒絕就好了!”

相比于衙役貪婪的臭惡嘴臉,棠梨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小姐,我們要是見不到将軍,那該怎麽辦啊,這馬上就要到開庭的日子了。”

“你先別急,總歸會有辦法的。”見不到人的許知微也很着急,但也明白急是最沒用的,凝了凝神,說,“我們先去出事的花樓看一下吧。”

不給探監,總得要從其它地方獲取真相。

等他們來到出事的望月樓,才發現望月樓在出事後就被查封了,周邊還有衙門的人把守着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任蒼蠅都難飛進去。

在他們轉身要走的時候,旁邊的人也正對着這個案件議論紛紛,畢竟那麽大的縣城裏也不是時常會發生這樣的事。

“你們聽說了嗎,望月樓裏的花魁月娘死了,還是被一個将軍殺的。”

“我也聽說了,我還聽說是那将軍想要輕薄月娘子,月娘子抵死不從,然後被掐死的,天可憐見的,就算他是當官的也不能那麽欺辱我們這個平頭老百姓。”

“這種人怎麽能叫将軍,要我說,和地痞流氓都差不多,不對,地痞流氓都還懂得花錢,堂堂一個将軍居然不知道。”

眼見他們越說越放肆的許知微再也聽不下去,冷下臉為他辯解道:“你們沒有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了解他的為人,為什麽要跟着人雲亦雲,還是說,是你們親眼看見了他行兇。”

有人瞧見她是一個女人,冷着臉嘲諷,“要不是他做的,那你說說是誰做的,難不成官老爺還會冤枉人不成。”

“對啊,如果不是他做的,為什麽他會出現在花魁的房間裏,可別說是人家花魁強迫的她。”

“你長得挺好看的,還為她說話,該不會你們兩個認識吧。”

站在茶肆二樓上的宋眠望向圍在底下的一群人,詢問道:“大人,可要下去幫夫人驅趕那些百姓。”

“不用。”雙手負後的池晏皺起眉頭,問起,“你說夫人在離開洛陽時,在那棵柳樹下埋了東西,是嗎。”

“是,不過據那馬夫說當時離得太遠,并不清楚夫人埋的是什麽。”要不是那馬夫想要臨時返回去挖夫人埋下的東西,他也不會得知這個消息。

指腹摩挲着腰間香囊的池宴垂眸片刻,随後眺望着遠處的朦胧煙雨街景,“我要離開江南一段時間,記住,關于夫人的事要事無巨細的記下來,我不希望在出現先前的情況。”

一樣的錯誤犯一次就夠了,他不允許在有第二次!

“屬下曉得。”

許是近冬日,最近江南的雨水格外充霈,連青石街道縫隙邊的青苔也都像是吸飽了水,争先恐後的膨脹着自身,擁擠成團。

撐着一柄墨竹油紙傘的許知微正敲着一戶住戶的門,她打聽到那位月娘生前和住在這裏的柳娘子交好,或許她應該知道些什麽。

她敲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應,以為是屋裏沒人,準備晚點再來拜訪時,院裏頭忽然傳來一道嬌俏的女聲,“誰啊,下那麽大的雨還來,都不知道挑個出陽光的日頭在來嗎”

随着緊閉的大門拉開,站在門外許知微忙露出溫婉的笑,“你好,我有事想要找柳………”

她話都還沒說完,前來開門的小姑娘臉色一變,啪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這一次任憑許知微怎麽敲都不開。

“姑娘,我不是壞人,我只是有件事需要來找柳姑娘。”随着雨勢漸大,連她的聲音都隔絕在了雨幕之中。

就在許知微以為沒有希望,準備晚點再來的時候,住在隔壁的大門被推開,有人探出了頭,好心的問道:“姑娘,你找誰啊。”

“我找住在這家的柳娘子。”許知微好奇先前那個小丫鬟的态度,便問起,“嬸子,你可認識住在這裏的那位柳娘子。”

聽她提起柳娘子,嬸子的表情瞬間變得鄙夷,“你找她做什麽,她是某位大人養在這裏的外室,估計以為你是那位大人家的夫人來找她算賬了,你要是好人家的姑娘,最好離那位姓柳的遠一點,免得也沾上了一身的臭名。”

“年紀輕輕有手有腳做什麽不好,偏要做人外室。”

落下的雨下得更大了,連油紙傘都被打濕得傾斜一面,沾濕了身上穿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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