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第 45 章
宋眠覺得最近的大人有些奇怪, 具體體現在大人開始在意外貌了,更有着他與城北徐公孰美的架勢。
穿衣顏色多為藏青靛藍等深色的池宴少見的換上一攏月白長袍,腰束織金纏柳帶, 勾出一截纖細有力的腰肢。
對鏡整衣冠的池宴帶着一絲不自信, “你說我穿這件衣服好看嗎。”
宋眠誇道:“大人相貌堂堂,無論穿什麽都好看。”
“那她會喜歡嗎。”
宋眠立馬反應過來,大人說的是誰, 自是誇道:“大人穿什麽都好看, 夫人瞧見了定然會驚豔到移不開眼。”
“要小的說, 整個洛陽, 不, 整個金陵都找不出第二個如大人這般瓊枝玉樹, 軒然霞舉的美男子。”
——
剛用小鏟子挖出一個坑, 準備在院子裏種上一株重瓣山茶花的許知微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無需回頭都知是誰來了。
“池大人最近看起來很閑啊。”過了一開始的憤怒怨恨都明晃晃寫在臉上的那個點後, 現在的她面對池宴倒是能做到心平氣和的無視。
她憑什麽要因為他的出現,破壞了自己一整日的心情。
對上她厭惡至極且防備的目光的池宴的心髒沒由來的抽疼, 像是有人粗暴的捏着他的血管寸寸迸裂, 在她轉身要離開時,一把拉過她的手,不自然地說,“今日我休沐。”
許知微的目光随之落在他拽着自己的手腕的那只手上,“池大人既是休沐, 來我這裏做什麽,難道大人不知道民女不想看見你嗎。”
池宴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後, 像燙到一樣迅速的松開手,并說, “今晚上會有花燈,我想邀夫人一起。”
“不用,要看你自己去看就好。”以前的她做夢都希望他能陪自己一天去過節,或者是看那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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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等了那麽久,期待了那麽久都沒有等來,反倒是當自己不在期待的時候等來了,簡直是說不出的嘲諷。
“對比于我,我想另一位更希望和你一起去看花燈。”
池宴不死心的看向她,“我不想和別人看花燈,我只想要和你一起。”
“呵,那還真是抱歉了,因為我除了不想和你看花燈以外,我願意和任何人看花燈。”許知微說完就走進屋裏,将手放在還溫熱的水盆裏洗幹淨指間沾上的泥土。
擡頭間,她能從半開的窗牖裏看見男人仍沒有離開,而是彎下腰,幫她侍弄着剛才一氣之下進來後,沒有種好的山茶花。
山茶根須嬌嫩,栽種時得需要格外小心以防傷到根須後養不活。
本在外頭的棠梨走了進來,帶着絲埋怨的口吻,“夫人,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想要讓姑爺陪你去看花燈的嗎,為什麽在姑爺有空的時候又拒絕啊。”
“我想拒絕就拒絕,拒絕還要理由嗎。”許知微t将洗幹淨的手從水盆裏拿出,接過棠梨遞過來的毛巾擦手,“反倒是你,自從回來後倒是沒少往清竹園跑。”
“你要是喜歡上那位宋大人我又不會嘲笑你什麽,只是我不希望你是剃頭擔子一頭熱。”
前面一句棠梨自然能反駁,可是後一句她竟不知道該說什麽,連整張臉都羞澀得漲紅起來,垂下頭,結結巴巴地解釋起來,“夫人,我和宋大哥沒有什麽的。”
“有沒有什麽我這個外人不清楚,但你這個當事人應該是在清楚不過。”許知微又說,“你今晚上讓我答應,不知道是你想要和宋大人一起去看花燈,還是真心想要讓我出去走走。”
少女懷春總是藏不住心事,一如當初的她。
只是她不希望她和自己一樣,最後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傷得遍體鱗傷。
棠梨摸了摸滾燙的臉頰,說,“我自然是真心希望夫人和姑爺一起去看花燈,夫人既然都跟姑爺回洛陽了,就算你在怎麽讨厭姑爺,這日子該過還是得要過下去的嗎。”
況且宋大哥說得對,夫人和大人是夫妻,這夫妻之間哪裏有隔夜仇的。
眼前一幕和在江南那時,她勸自己出門時的場景極其相似的許知微忽然喊了她一聲,“棠梨。”
“怎麽了,夫人?”
“沒什麽。”她不是早就知道眼前的棠梨不在是以前的那個事事為她着想,會為她擔心難過的棠梨了嗎,為什麽仍是會覺得有些許難受。
許知微又聽見自己問她,“你想讓我和他出去嗎。”
棠梨點頭,又意識到哪裏不對,解釋道:“奴婢只是不希望夫人一直不開心,姑爺縱然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姑爺做的那些事都是為了夫人好,奴婢也能看得出來姑爺是真心喜歡夫人,想要和夫人白頭偕老的。”
這一刻,連許知微都不得不感嘆池宴真的會收買人心,還洞悉人性。
父母那邊誘以權和名,對她最忠心耿耿的棠梨用的是“情”之一字,成功的将她變成了一個孤立無援,只能依附他為生的菟絲花。
甚至在她一旦動了和離的念頭時,不用他出手,依附他為生的好友家人們的反應都會比他更激烈。
夜幕籠罩下的洛陽少了白日裏人煙鼎沸的喧鬧,多了小橋流水,月色朦胧的靜谧。
許知微一開始是明确拒絕了他的邀請,可當黑夜來臨時,仍是跟着出了門。
今夜的池宴像個開屏的花孔雀,也像是要将那些年沒有說過的話在這一次全部說完,許知微也從來不知道,他的話也能有那麽多的一天。
“祖父還在的時候,最喜歡帶我來的就是這家馄饨攤子,你嘗下合不合你胃口。”池宴招來小二要了兩碗馄饨,兩碗都不要辣,一碗放蔥一碗不放。
許知微看着端來的,冒着騰騰熱氣的馄饨,卻沒有要吃的yu望,胃部甚至上湧着一股惡心,“我不餓。”
“棠梨說你晚上都沒有怎麽吃東西,是不喜歡吃馄饨嗎,不喜歡吃馄饨的話,我們可以吃其它的。”池宴目露歉意,“我約你出來,理應先問清楚你想吃什麽在做決定的,倒忘了我喜歡的,你不一定也會喜歡。”
“前面有一家金陵菜做得不錯,或者我們去吃貴仙樓的八寶鴨。”
不想再和他多待的許知微站起來,冷着表情,“難道池大人就那麽聽不懂人話嗎,對我來說吃什麽都無所謂,我只是不想要和你一起吃,不想要和你一起出來,你明白了嗎。”
說完,不理會他會怎麽樣的往人群中走去。
明面上她是将人甩開了,但是許知微也清楚周圍最不缺的就是監視她的人,也會有人将她的一舉一動禀告給另一個人。
瘋子!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想不開的答應他出來。
不知不覺中,她走到了去年花燈節,走過的那條河邊。
她就是在這裏看見了她心愛的夫君說着衙門有事要忙,結果卻在溫柔的陪着另一個女人過節的溫馨畫面。
現在想想,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倒盡胃口。
轉身離開時,腰間的玉佩不小心滾落到了河邊的一塊石頭裏,還很不巧的卡在了縫裏。
玉佩所在的位置隐隐松動不穩,水面上偶有浪花打來,險些将玉佩卷入暗河中。
猶豫了下,許知微還是決定下去撿回來,否則等晚一點水面上升,玉佩指定會被沖到河裏,到時候才是真難找到了。
擔心河水會打濕自己的裙擺,只能先小心的提起裙擺一角,然後一只手拉着岸邊的樹,身子前傾,伸長着手去勾。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玉佩散發着瑩潤的光澤。
快了,還差一點點就能勾到那塊玉佩了。
就在她快要碰到掉在河邊的玉佩時,一只手拽過她的肩膀将她給拉了回來,憤懑不已,“你在幹什麽,不知道這個時節掉進水裏是件很危險的事嗎!”
“我玉佩不小心掉下去了,我只是要拿玉佩而已。”快要夠到玉佩,結果被一個人莫名其妙拉上來,還險些摔倒的許知微也有些生氣。
“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拿玉佩,每年不知道要淹死多少個人,就算是說謊,最起碼也得要找個能令人信服的理由吧。”拉她上來的青年典型不信。
“誰說我說謊的!你看我的玉佩不正是在那裏嗎。”許知微剛反駁完,猛地發現,這和自己說話的人怎麽有些耳熟啊。
擡起頭來,正對上一張笑得玩味欠扁的臉。
顧朝舟挑了挑眉,随後動作潇灑翻過欄杆,長臂一勾,将她掉的玉佩撿起來扔給她,笑得促狹,“我還在想你什麽時候能認出我呢,結果才一個月沒見,你怎麽又變呆了不少。”
許知微伸出兩只手接過他扔來的玉佩,拿眼瞪他,“你認出了我,怎麽不告訴我。”
“我這不是等着你什麽時候發現是我嗎,結果知知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顧朝舟攤開手,聳了聳肩笑得滿臉無辜,“倒是你什麽時候回洛陽的,我都不知道。”
“我前幾天剛回的。”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顧朝舟的許知微和他保持着适當的距離,生怕又因為自己而害了他。
他因為自己陰差陽錯的失去了心愛的女子,還被迫享受了一把本不應屬于的牢獄之災,她不能在害他了。
顧朝舟沒有注意到她刻意避開的疏離,摸着下巴笑得燦爛,“既然遇到了,要不我請你吃飯吧,上次你請我吃了飯,我這一次怎麽也得要回請你,我在洛陽發現好幾家物美價廉的飯館,我尋思着你肯定會喜歡的。”
許知微搖頭婉拒,“不用了,我不餓。還有,江南發生的那件事,我需要和你說一聲對不起,要不是因為我的緣故,你也不會受了無妄之災。”
顧朝舟聽得一頭霧水,“江南那件事你為什麽要和我道歉啊,要說道歉也應該是我向你道歉,要是我那天晚上警惕一點,也不會被人套了麻袋,還連累你為了我的案件四處奔波,你都不知道我那個時候愧疚得要死。”
許知微連忙否認,“我沒有。”
“看來顧小将軍平日裏很閑,都閑得大庭廣衆之下對着我的夫人拉拉扯扯了!”陰沉着一張臉的池宴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致使周圍的溫度都直墜冰點,連周圍吹來的風都開始變得小心翼翼。
“我們只是路上遇見,說了幾句話而已,你不要誤會。”抿了抿唇的許知微知道這個解釋他不一定會信,但她仍是要說,她不希望自己再次連累到顧朝舟。
池宴摟住她的腰,附耳低言,“我自然相信夫人,但我不相信某些人。”
“信池的!我勸你不要太過分!我告訴你,別人怕你,我可不會怕你!”咬牙切齒的顧朝舟看見他的那張臉,腦海中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用自己的拳頭狠狠的揍他,打爛他那張道貌岸然的臉。
池宴銳利的眼眸半眯透着森冷的警告,“顧小将軍,你應該稱呼我一聲池大人,畢竟本官的官職遠在你之上,怎麽,你還想要當衆毆打朝廷命官不成。”
他前一句是威脅,後一句則是挑釁。
“呵,姓池的,你真當我不敢嗎!”
“好了,你們別說了。”額間青筋突突跳起的許知微生怕他們兩個人真的會打起來,拉過池宴的手轉身就走,唯恐他這個瘋t子又會做出什麽針對顧朝舟的事。
她已經害了他一次,絕對不能再害他第二次。
池宴在她伸手拉住自己的那一瞬間,眼底浮現出星星點點的歡喜,又想到她是因為誰才會主動,他的神經就像是被人當成織布的線繃緊拉直,“夫人就那麽擔心我會對他不利嗎。”
等離開了一段距離,許知微忙不疊的松開手,“明知故問的事,你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呢。”
“難道我在夫人眼裏,當真是那麽一個卑鄙無恥,喜怒無常的小人不成。”
“難不成你不是嗎。”許知微的視線直白又嘲諷的刺進他的眼睛裏,那裏面透着的,盛滿的全是黯然失色的悲戚。
這樣的池宴,她竟是頭一次遇到。
“快看,孔明燈!”人群中不知誰驚呼了一聲。
緊接成千的孔明燈從城內各處緩緩升至高空,它雖比不上煙花璀璨漂亮,但它的程度遠比煙花來得震撼。
本來在說話的行人們皆擡頭往天上看出,止不住的羨慕,“這是誰那麽大手筆啊,居然放了那麽多孔明燈。”
“你們看,孔明燈上面有字啊。”
有視力好的人立馬念了出來,“願與吾妻,白首不相離,歲歲有今朝。”
“我心有一輪明月,此生唯願娶之,愛之,敬之。”
“妻如明月皎皎,照我渡山河。”
“也不知道是哪位姑娘被表白,可真令人羨慕啊。”
“如果我也有心愛的郎君為我那麽做,哪怕是讓我現在去死,我也甘願了。”
許知微看着那些空明燈上,比滿天孔明燈更令她震撼的觸動的是。
孔明燈上提的字,因為這些字出自于誰之手,沒有人能比她更明白了,心髒也像是被人給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
“這些,是你做的。”
池宴也沒有否認,而是側過臉,問她,“喜歡嗎。”
許知微對于他的問題,選擇了沉默,以前的她,定會因他對自己的重視和浪漫感動得一塌糊塗的撲進他的懷裏。
只是現在的她擡眸和他蘊含着笑意的眼睛對上,卻近乎殘忍又冷漠的說,“如果我說,我不喜歡呢。”
“我不但不喜歡,還認為幼稚得可怕。”
夜裏,在那次事件後,再也沒有踏進內室的池宴來了,還認真的和她說,“知知,我們要個孩子吧。”
“池大人不是都不願意讓我生下你的孩子嗎,怎麽現在又改變主意了。”許知微想起那日在假山後聽到的對話,眼裏的諷刺濃郁得幾乎要凝成實質。
聞言,池宴一愣,“我之前不想要孩子,主要是你年齡太小,我擔心過早要孩子對你身體不好。”
他也不希望她在沒有完全接受自己的情況下,生下一個她不愛的孩子。
但現在的他又迫切的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一個能成為他們此生羁絆的孩子,一個能就此改善他們關系的孩子。
“年齡小要孩子會對我身體不好,難道讓我吃避子的藥物對身體的傷害就小了嗎!”嫁給他的時候十八歲,就算一開始當他是憐惜自己年齡小不忍她過早體驗生育之苦,那後面的三年裏呢?
她因為無子慘遭嫌棄,排擠,被婆婆灌下各種各樣生子湯的那三年裏他沒有看見,現在倒是妄圖想用輕飄飄的一句她當初年齡小就概況掉全部了嗎。
池宴不解的蹙起劍眉,“我何時讓你吃過避子藥了。”
許知微對上他震驚且疑惑的眸光,冷嘲熱諷,“呵,有沒有做過池大人你不是在清楚不過嗎,現在還在這裏裝什麽。”
池宴依舊疑惑,“我做過的事情,我自然會承認,但我沒有做過的事也不會承認。”
“好,你不說,那不妨讓我來說。”許知微對上他的眼睛,充滿恨意的一字一句,“我三年都沒有懷上孩子,皆是因為你嫌棄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你,更不配生下你的孩子,至于這些話,可都是從你親妹妹的嘴裏說出來的,難不成我還冤枉了你!”
池宴神色複雜的松開她的手,随後轉身披了件外袍出去。
就在許知微以為他今晚上不會在過來,也跟着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他回來了,手上還帶着一本書。
上面記載的是府裏個人請平安脈的記載,上到手指破了個口子,頭疼腦熱都一一有記載。
而上面唯獨沒有關于她喝避子湯的記載,記載的也多是補藥,反倒是池宴每次同房之前都會喝上一碗避子湯
池宴知她有疑問,解釋道:“我每一次都沒有弄在裏面,你難道都忘了嗎。”
避子藥不一定能百分之百防住,他只能盡量克制自己。
他說了,耳尖泛紅的許知微才注意到,确實,他每一次都沒有弄到裏面,但是這又能說明得了什麽問題,也改變不了自己厭惡他的事實。
明月高照,竹影綽綽。
得知他最近可能不會回家後,許知微跟着松了一口氣。
那日他帶來的請平安脈的記載,倒是放在她這裏沒有拿走。
帶着女兒的江令舒來到落梅院,細長的眼睛瞧着屋子裏擺放的甜白釉和看着就價格不菲的擺件,醋溜溜的聲音跟着傳來, “大嫂,大哥對你可真好。”
“三弟對你不也很好嗎。”因為有小孩,許知微便讓小廚房做些易消化的甜食過來。
“哪兒好啊,榆木疙瘩一個,就連官位都比不上大哥半分,更別說就他那點兒俸祿,連讓我們娘幾個吃點好的都得再三惦記,不像嫂子這兒有着自己的小廚房,想吃啥就吃啥。”江令舒拈起一塊糕點就着茶水,三口一塊,待吃了幾塊後才斯條慢禮的停下,用帕子擦了下嘴角,含笑盈盈的說着來意。
“大嫂,你這裏的茶水和點心真不錯,是哪兒買的。”
“這個你得去問管家了,因為府裏的采辦都出自他之手。”畢竟府裏頭的掌家之權如今還死死的捏在婆婆的手裏。
江令舒讪讪一笑,“這樣啊,不過大嫂這裏的茶葉和點心不知為何,吃起來就是比我院子裏的要好上很多。”
“茶葉是管家一律采買的,糕點也是大廚房拿的,就算是差,也應該差不到哪兒去吧。”
“這樣啊……”江令舒見她沒有像以前那樣主動開口送東西給自己,心裏頭跟着存了氣,要不是自己的月錢實在是不夠花,她才不會總是跑來她這裏打秋風。
以前都不用自己開口,她都會把東西送給自己,如今自己都開口說了,她怎麽都不為所動。
她就說嘛,她這位嫂子之前的大方都是裝出來的,只是那個時候沒有一個人相信她說的話,就連夫君都呵斥她想多了。
要是她的這位好大嫂真大方,就應該自己發現,而不是還要自己主動開口去提。
見話題逐漸下來的江令舒的視線不經意間落在許知微的肚子上,內藏笑意,明面擔憂道:“大嫂,你和大伯都成婚那麽多年了,肚裏怎麽還沒有個動靜啊,該不會是你。”
随後又捂着嘴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大嫂,我不是說你不能生的意思,你不要誤會啊,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一向性子直,總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我有什麽好誤會的,有時候不能生,不代表就是我一個人的問題。”許知微坦坦蕩蕩的對上她自以為是的羞辱,她不認為是羞辱,因為她都不在意了,又從何能羞辱到她。
江令舒掩下眼梢間彌漫的笑意,故作矜貴的勾起唇角,“大嫂你說這句話,難不成你還以為是大伯不行吧。”
“為什麽不能。”許知微吹了吹茶水,澄淨的茶面上倒映出她溫婉秀美的一張臉來。
“你要知道,有時候女人生不出孩子不一定是女人的問題,有可能是出在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