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送人
第036章 送人
毓慶宮很快響起了五阿哥的慘叫, 直到翊坤宮的人聞訊趕來,才把五阿哥救下。
宜妃一頭哭到皇上面前,太後也派了人來問, 皇上問五阿哥怎麽得罪了太子,五阿哥哭着說不知道。
皇上問他在毓慶宮發生了什麽,五阿哥照實說了。
“太子當真是這樣說的?”康熙問五阿哥,思路明顯跑偏。
五阿哥是後來才喝醉的, 太子與四阿哥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于是點頭。
康熙這才放下心, 知道四阿哥把事辦成了,臉上露出笑容。
宜妃見皇上笑了,整個人都不好了:“皇上,太子這明顯是遷怒!”
康熙看宜妃一眼,斂起笑容:“因何被打都不知道,讓朕說他什麽好。”
說完拂袖而去, 留下宜妃母子在風中淩亂。
圓滿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務, 四阿哥才放任自己喝醉,醒來時已然月上中天。
“老五怎麽樣了?”太子邀請五阿哥摔跤,四阿哥并沒跟去, 而是坐着自斟自飲。
蘇培盛端來醒酒湯:“五阿哥自小養在慈仁宮, 搏克練得不錯, 雖然打不過太子,也沒吃多大虧。只是臉上有些擦傷, 看着吓人。”
四阿哥接過醒酒湯一飲而盡。太子乍然聽聞皇上的安排, 心裏肯定有情緒, 找個人發洩出來就好了。
“宜妃呢?怎麽說?”四阿哥又問。
太子是發洩出來了,宜妃恃寵而驕, 肯定不會吃這個啞巴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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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培盛拿回湯碗,遞給身邊服侍的:“宜妃娘娘正得寵,哪兒肯善罷甘休。可跟太子硬碰硬,宜妃和五阿哥加起來也不行啊,反被皇上訓斥了一頓。”
四阿哥輕嗤,沒有再問。
蘇培盛跟着四阿哥去了乾清宮,之後又去了毓慶宮,五阿哥聽到的對話,他也聽見了,忍不住問:“爺,皇上要給您指婚了?”
四阿哥大醉之後,心情不錯:“是啊,就是烏拉那拉家的姑娘。”
蘇培盛一驚:“您之前不是不樂意嗎?”
四阿哥莞爾:“人總會變。”
蘇培盛:就屬您變得最快。
不過四阿哥變了,太子好像也變了,蘇培盛又擔憂起來:“爺,太子之前說要納烏拉那拉家的姑娘為側妃,您這樣跟太子杠上,好嗎?”
連正得寵的宜妃和五阿哥加起來都搞不定太子,四阿哥孤身一人,怎麽敢。
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四阿哥也不解釋:“在毓慶宮,太子不是說成全我了嗎?”
當時場面有些亂,蘇培盛站得又遠,根本沒聽清。
不過蘇培盛還是很佩服自家爺的,跟太子搶東西,無異于虎口奪食。到目前為止,好像只有四阿哥一個人成功了。
快要睡下的時候,長命過來把沈文才已經出獄的事說了,問四阿哥:“田莊那邊要加派人手嗎?”
來之前,長命跟蘇培盛通過氣,猜測霧隐山田莊的那位舒月姑娘極有可能是未來的四福晉。
有了這樣的猜測,長命對霧隐山田莊格外上心。
四阿哥躺下想了一會兒,不答反問:“烏拉那拉家的老太太知道了嗎?”
長命點頭:“應該知道了。”
四阿哥翻身朝裏:“選兩個丫鬟送過去給二姑娘使喚。”
姜舒月并不知道她的選秀之路已經被人為鋪好,并且連結果都有了。
她此時正在為倒春寒發愁。
眼看谷雨都過了,也不見天氣回暖,再晚怕是要誤了農時。
好在沒過幾日,氣溫轉暖,地氣跟着上來了。
姜舒月脫去厚棉衣,換上夾棉的衣裙,帶領馮巧兒和常媽媽撒種栽苗。
按照她之前的規劃,前院種菜,後院種糧食。
前院人來人往,隐蔽性差,種菜最保險。
後院她打算種一些耐旱高産的糧食,但在找到保護傘之前,不會貿然推廣,更不想引起太多關注。
種糧食不急,蔬菜幼苗已經培育好,急等下地栽種。
既然是實驗菜地,姜舒月不會只種一兩種蔬菜。她準備在前院東邊的那一片菜地間作辣椒和生菜。
辣椒植株較高喜陽,生菜相對矮小怕曬。個子高的辣椒可以給生菜遮陰,避免生菜被曬壞。生菜也可以利用自己的根系固土保濕,防止野草生長,改良辣椒的生長環境。
辣椒用途廣泛,既是烤肉的靈魂,又可以拿來炖魚燒菜,還能曬幹炒熟做火鍋底料。
生菜就更不用說了,易成活,生長周期短,基本是種多少出多少收獲多少。春天缺蔬菜,生菜剛好彌補這一空白。
生菜可以水培,奈何水培所需工具太多,不如種在地裏劃算。
同時在前院靠西邊的菜地,間作韭菜和番茄。韭菜根部含有抗菌物質,既能豐富土壤中的微生物,又可以防治病蟲害,尤其能有效預防番茄的青枯病,幫助番茄開花坐果。
韭菜收割之後,帶上遮光帽,還可以長出韭黃。一種蔬菜,兩種吃法。
番茄是姜舒月的最愛,番茄炒蛋、番茄炖牛腩、意大利面、羅宋湯……
在沒有水果的情況下,還可以暫時充當水果。
與東邊的間作組相同,西邊也是一高一矮的組合,生長周期也是一長一短,保證夏秋的每個月都有蔬菜吃。
在生菜和韭菜之間,姜舒月留了一條供人進出的甬道,甬道兩邊各種一垅紅甜菜。
不僅美觀,成熟之後還能熬制紅糖稀,甚至脫色凝成霜糖。
糖在古代的任何t時期,都是奢侈品。
城裏的店鋪有糖出售,奈何價格貴到離譜,哪裏有自己種出來的劃算。
穿越前,在農學試驗基地,姜舒月還見過師姐用紅甜菜自制口紅和腮紅,方法并不難,使用效果也很好。
“姑娘這些小苗真能種出糖來嗎?”馮巧兒不太相信,要是有這麽簡單,糖還會那麽稀缺那麽貴嗎。
一般的小苗肯定不行,架不住空間裏的種子好啊,耐旱抗寒,高産高甜。
當然這些都不能告訴馮巧兒,甚至種子的出處,姜舒月也做了僞裝。
在育苗之前,她讓常媽媽進城一趟,買了不少菜種。
常媽媽不會種地,更不認識菜種,稀裏糊塗買了一堆回來,根本記不住自己買的都是些什麽種子。
拿到一百兩銀子之後,姜舒月又托人進城買了幾本農書回來。她出身高門,又是東家,能識字會看書并不稀奇。
而她又是田莊的東家,買些農書來看也正常。
書在古代很金貴。在不識字的莊稼漢看來,書中什麽都有,自然也有種地的妙法。
東家病好之後,似乎對種地很幹興趣,也很在行。
種過地的人都知道,莊稼漢也分三六九等,最上等的叫莊稼把式,天生就會侍弄土地。同樣的天氣,同樣的地,莊稼把式種出來的糧食就是比一般人多。
東家雖然是個姑娘,可她能用水在冬天種出綠葉菜,保不齊就是天生的本事。
現在見東家買農書,莊裏人恍然大悟,并且對東家越發信服起來。
“糖是種不出來的,但可以用甜菜熬制。”甜菜能熬糖是歐洲人最先發現的,方法還沒傳入中國,姜舒月種甜菜有些冒險。
但中國傳統的饴糖不夠甜,蔗糖又貴還難買,她饞糖已經很久了,冒險也要試一試。
索性種得不多,熬糖的方法與饴糖有些相似,應該能蒙混過去。
馮巧兒聽說果然兩眼放光,拉着姜舒月問:“這種糖能做點心嗎?”
話說印公子上個月沒來,這個月也沒來,馮巧兒已經很久沒吃過甜甜的點心了。
姑娘托人進城倒是買了一些饴糖做的點心給她吃,奈何她的嘴早被印公子帶來的點心養刁了,總覺得饴糖做的點心味道寡淡,甜味不夠。
不僅馮巧兒這麽覺得,姜舒月也是一樣:“甜菜熬制的糖漿比饴糖甜上許多,但也做不出印公子帶來的那些點心。”
印公子帶來的點心,比她在後世吃過的還美味。如果她沒猜錯,那些點心應該是用名貴的蔗糖所做。
甜菜裏含有蔗糖,但熬出的糖漿差點意思。
她讓人買來的《天工開物》裏,詳細記載了糖漿脫色提純的工藝,可以提煉霜糖。
古人所謂的霜糖,應該就是後世的白糖。
穿越前,農學基地裏有人試過這些方法,無一例外都失敗了,也包括姜舒月自己。
但她始終相信,古人能如此詳細地記載下來,方法不會有錯。
神農氏血脈覺醒之後,姜舒月自覺對天氣、土壤和植物的理解,比穿越前更透徹。五感也比之前敏銳,她想用甜菜再試一次。
如果成功,至少她的田莊可以很快實現霜糖自由。
至于對外推廣,還是那句話,在她找到保護傘之前,不會輕舉妄動。
萬惡的封建社會,對女子的約束太多,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出趟門都費勁。
明清兩代尤甚。
像她這樣能到處跑的大家閨秀,少之又少。
在人治社會,皇權至高無上。她想找的那把保護傘,似乎只有皇帝才夠格。
可哪個皇帝會允許自己的女人抛頭露面。
正相反,這世間對女子禁锢最嚴格的地方,就是皇宮。
路被堵死了,姜舒月只能苦笑。
她還是太弱小了,又受困于女子的軀殼,只能在極其有限的範圍內發光發熱。
如果馮明知足夠争氣,考中進士,她大約會跟着他去江南,做一個低調的農場主。
他養她,她養她的農場。
他做父母官,她就做衣食父母。
不甘心又何如,這世上令人不甘之事何其多。
郁郁不得志者,也非她一人。
“姑娘,這是……苞谷的種子?”左寶樹傷好得差不多了,過來幫工,他從布袋裏抓出一小把種子,托在手心問。
姜舒月第一批拿出來做實驗的,是後世種植最多的普通黃玉米,也叫硬粒玉米。
特征是籽粒飽滿,高産,耐寒抗旱,種植得當還抗倒伏。
不等姜舒月回答,左寶樹用手掂了掂:“這麽沉手的苞谷粒,我從來沒見過。”
這批種子是空間裏最初代的培育種子,抗病抗倒伏能力表現很一般。
饒是如此,還是一拿出來就引起了關注。
沒辦法,相差三百多年,育種技術突飛猛進。
姜舒月回神,朝他笑笑:“我管這個叫玉米,你見過的苞谷種子長什麽樣?”
“姑娘這個種子看着還挺像玉的,我見過的種子比這個小,又幹又癟,把籽粒脫下來特別困難,用手搓能把手搓壞。”左寶樹是莊稼人,看見好種子愛不釋手,托在掌中仔仔細細地看。
姜舒月判斷,他口中的苞谷種子,可能還是最原始狀态的種子:“我看田莊裏沒人種這個。”
左寶樹點頭:“苞谷耐旱,但産量低,脫粒難,還不好吃,沒人願意種。”
玉米确實不如白面和稻米好吃,原始玉米脫粒難也正常,可産量低從何說起啊。
很快姜舒月就明白了原始玉米産量低的原因。
姜舒月把盛種子的布袋交給左寶樹,讓他按照自己的方式給玉米撒種。
只見他熟練地開溝,然後像撒麥種一樣密集地将玉米種子撒到地裏,用腳覆土。
姜舒月:“……”
姜舒月叫停,蹲下用手抓起一把土,輕輕碾碎,又擡頭看看天,問左寶樹:“春天到現在只下了一場雨,打濕地皮就停了,你覺得三天內還能下雨嗎?”
左寶樹也擡頭看天,半晌搖頭:“今年怕是要鬧旱嘞。”
姜舒月又碾碎了一把土,提醒他:“地幹成這樣,撒種之前是不是要澆點水?”
“苞谷不怕旱。”左寶樹蹲在他剛開好的淺溝旁,看向對面的姜舒月,表情認真,“這個種子好,很容易出苗。”
姜舒月也看他:“種子再好,也要吸飽水才能出苗,對不對?地太幹,出苗是可以出苗,但出苗不齊會影響抽穗,影響最後的産量。”
左寶樹不認同地梗着脖子低下頭。
他雖然不是村裏最上等的莊稼把式,也知道如何種苞谷。姑娘出身高門,十指不沾陽春水,懂什麽種地。
見他這個态度,姜舒月放棄解釋,學着馮巧兒玩起了邏輯自洽:“我雖然沒種過地,但我阿瑪與工部管農事的官員交好,我聽他講過如何種苞谷才能高産。”
又畫大餅:“你按我說的做,肯定能種出像種子一樣飽滿的苞谷。”
事實證明,邏輯自洽加畫大餅戰術很奏效,左寶樹看看布袋裏的種子,又看姜舒月:“那行,我試試。”
他愛惜地将剛剛播種下去的半溝種子回收,重新開溝,澆水,等一會兒又準備播種。
姜舒月叫住他:“苞谷種子不能像小麥種子那樣密集地撒。”
說完過走去,親自示範怎樣挖坑,怎樣保持株距,怎樣覆土。
邊示範邊教學:“溝距這樣就可以,種坑一寸多一點,株距六寸。種坑不能淺,淺了不好紮根,也不能深,深了不好出苗。株距最重要,像小麥那樣撒種,到了秋天只能看見秧苗,收不了多少糧食。”
姑娘才說自己沒種過地,就親自下地示範,還說得頭頭是道。
左寶樹一邊聽,一邊看。只見姑娘用手一挖就是一個不深不淺的坑,他走過去看,用手指量,一寸多一點。
姑娘做示範一共挖了十個種坑。左寶樹全都用手指量過,十個種坑都是一寸多一點,從形狀到深度,好像用模具壓出來的。
半點不差。
很快他又發現,不光是種坑,就連十個種坑之間的距離,也是一模一樣。
比用木匠的墨線量還準。
他倒吸一口涼氣,忽然想起他爹瞪着姑娘用水種出來的葉菜時,說過的話:“有人天生會種菜,不服不行。”
看來姑娘不止天生會種菜,還會種糧食。
比起工部的農事官,左寶樹更相信他爹說的話。
若農事官有這本事,苞谷也不會到現在都沒人種。
姜舒月示範完一擡眼,正好對上左寶樹炙熱的目光,頓時被吓了一跳。
對方t目光太過明亮灼人,讓姜舒月有一種想喊人的沖動。
“東家,我都聽你的!”左寶樹第一次喊姜舒月東家,聲音洪亮,“你讓我怎麽種,我就怎麽種。我信你,一定能種出像種子那樣飽滿的苞谷!”
馮巧兒和常媽媽被他這一聲喊全給喊到後院來了,見只是在撒種,像看傻子似的看了左寶樹一眼,問姜舒月:“姑娘,沒事吧?”
姜舒月回神,擺擺手:“沒事兒,你們忙去吧。”
她教左寶樹種玉米的時候,常媽媽和馮巧兒也沒閑着,正在提水澆灌前院的菜苗。
恰在此時,院門再次被拍響,馮巧兒以為是左小丫來了,跑出去開門。
結果門打開,外頭站着好幾個人,她一個也不認識:“你們找誰?”
聽見女兒這樣說,常媽媽走過去,看見為首那人,怔了一下,旋即笑開:“寧嬷嬷,什麽事還勞煩您跑一趟啊?”
寧嬷嬷是烏拉那拉家老太太身邊的心腹嬷嬷,比老太太還大兩歲呢,平時只陪着老太太喝茶聊天,并不當差。
寧嬷嬷看見常媽媽,笑容和藹:“老婆子不請自來,是奉了老太太之命,給二姑娘送兩個丫鬟過來差遣。”
順着寧嬷嬷的目光,常媽媽看向那兩個丫鬟。說是丫鬟,卻有男子一般高矮,生得五大三粗,黑鐵塔似的。
烏拉那拉家的男人大多是武官,老太太同樣出身将門。這些年不管事,看起來與世無争,聽說年輕的時候剛毅得很。
就連老太爺也要退讓一射之地。
常媽媽還聽說,老太太身邊的丫鬟都略懂拳腳,之前住在府裏時并沒看出來,如今卻是信了。
寧嬷嬷見常媽媽看出來了,還是給她解釋了一下:“這兩個丫鬟是從外頭買來的,身上有些功夫,應付個把悍匪不成問題。她們的身契全都捏在老太太手裏,也是老太太親自調.教過的,姑娘大可放寬心用。”
老太太本來打算從身邊選兩個懂拳腳的丫鬟送過來,人都選好了,結果鬧出沈文才那樁事來。
霧隐山田莊雖然偏僻,七拐八繞很難找,老太太還是改了主意,讓寧嬷嬷親自去牙行挑功夫好的丫頭,回來親自調.教。
也是寧嬷嬷運氣好,去了就碰上這對姐妹花。且不說功夫,就是這把子蠻力都能手撕歹人了。
更難得的是,這對姐妹花人長得粗笨了些,腦子卻并不笨,規矩禮儀一學就會,一點就通,幾天就從老太太手底下出師了。
常媽媽趕緊将寧嬷嬷一行人讓進去,姜舒月這時也走出來,見過寧嬷嬷和她帶來的兩個丫鬟。
寧嬷嬷又把剛才給常媽媽解釋的話,對着姜舒月講了一遍。姜舒月看看那兩個丫鬟,請寧嬷嬷回去代她向老太太道謝。
幾人在東屋炕上坐定,寧嬷嬷才說出真正來意:“老太太已經讓二福晉給姑娘報了名,明年秋天參加選秀。姑娘不願回府去住,住在這裏也是一樣的。老太太讓老奴隔三差五過來,教教姑娘宮裏的規矩。”
印四猜得真準,烏拉那拉家果然給她報名參加選秀了。
姜舒月心中有數,臉上卻故作驚訝:“嬷嬷,我不夠年齡,明年參加選秀是不是太早了點?”
“不早了,不早了。”寧嬷嬷連聲說,“宮裏貪新鮮,這幾年秀女的年齡都偏小,最大的也才十六歲。”
說法也跟印四的一模一樣,姜舒月無語凝噎。
寧嬷嬷年歲不小,耳朵卻靈,聽見後院有動靜,忙走出去看。
卻見一個俊朗健壯的後生正在後院忙活,不禁皺紋,問常媽媽:“姑娘住的院子裏怎麽會有外男?”
不來不知道,一來吓一跳。常媽媽也是府裏的老人兒了,在田莊才住了三年,怎麽連男女大防都忘了?
“不瞞您老說,我冬天進城的時候摔壞了腰,幹活就疼得厲害。”常媽媽大吐苦水,“姑娘心疼我,在村裏雇了一個幫工在家裏幹粗活。”
又看馮巧兒:“做飯也是我閨女巧兒在做。”
正月裏大雪封山,常媽媽進過一次城,在路上摔壞了腰,寧嬷嬷也聽說了。
“姑娘養在老太太膝下,你們這邊有困難怎麽不說?”寧嬷嬷覺得幸虧自己來了,這要是傳出什麽閑話,二姑娘的選秀都得告吹。
“祖母心疼我,将我養在膝下,也不好什麽事都去麻煩她老人家。”
這回是姜舒月接話:“再說大福晉把我額娘留給我的嫁妝還給我了,這點小事我自己有能力解決。”
寧嬷嬷敢訓常媽媽,卻不敢訓老太太如今的心頭肉:“是是是,姑娘有孝心,老奴回去自會轉達。今日老奴來了,帶了能幹活的,姑娘也不必在村裏雇幫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