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相處
第042章 相處
大約知道他今天會來, 出來開門的不是馮巧兒,也不是立夏或者小滿,而是姜舒月本人。
四阿哥看見她勾起唇角:“怎麽你來開門?”
姜舒月抿唇一笑:“誰讓你來晚了, 巧兒在吃點心,小丫和立夏她們都有活計。”
“就你最閑?”四阿哥看她一眼,帶人進門。
姜舒月點頭:“只我有時間來迎你。”
四阿哥哼笑,壓低聲音:“你就很好。”
姜舒月紅了臉, 不再理他。
因為契約的關系, 她把印四當成了家人和靠山, 對他比從前親昵許多。
穿越前,姜舒月屬于情窦遲遲不開那種,初中高中學業緊張,沒時間戀愛,大學忙着做實驗跟項目,同樣沒時間。到了研究生階段, 姜舒月想談戀愛了, 卻被導師騷擾,徹底失去興趣。
一朝穿越,不談戀愛, 直接談婚論嫁, 對她來說也挺好。
特別是血脈覺醒之後, 看土地比男人親切多了,談戀愛哪兒有種田重要?
現在的姜舒月, 只想趕快定下終身大事, 讓她有一個穩定的環境和心态種田。
當然, 如果夫君能為她撐起保護傘,讓她自由發揮, 不用擔心被人盯上,甚至謀財害命,那就更好了。
而她所期待的一切,印四都能給。
他能給她的,甚至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多。
不管是親事還是契約,姜舒月都很滿意。
所以面對印四的調.戲,她也覺得沒什麽。
畢竟他們以後是要成親的,會有更多親密的行為,她這個戀愛小白得趕緊适應。
情窦還沒長出來,但姜舒月穿越前已經讀到研究生,是個二十幾歲的大姑娘了。從小學就開始收情書,一直收到研三,還是能分清楚什麽是正常說話,什麽是情話。
聽到情話,女孩子要恰到好處地臉紅。
見對方紅了臉,四阿哥別開眼,不再逗她:“我二哥呢,他人在哪裏?”
前院沒有,竈屋沒有,東屋也沒有。
“印公子和巧兒在後院給苞谷追肥。”提到種田,姜舒月臉不紅了,眼中湧出光彩,“深施肥要挖坑,巧兒挖不動,便請了印公子出去幫忙。”
與小丫頭不同,馮巧兒生得珠圓玉潤,一看就很有力氣。
“我瞧着馮巧兒的力氣只比立夏和小滿差些,挖多深的坑她挖不動啊?”四阿哥挑眉問。
姜舒月白他一眼:“仔細她聽見了和你理論。”
四阿哥舉手認輸,馮巧兒自帶一套理論,吵遍天下無敵手。
跟着小丫頭走到後院,就看見太子拿着鐵鍬在前頭挖坑,馮巧兒提着筐在後頭施肥。
配合默契,有說有笑。
四阿哥傾身過去跟姜舒月咬耳朵:“馮巧兒挎着那麽大一個柳筐施肥,沒有力氣挖坑?”
姜舒月偏頭聽他說話,而後笑笑:“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二哥,要不要進屋喝茶?我帶了太平猴魁。”四阿哥沉吟片刻,揚聲問太子。
太子擡眸,看見是他臉上沒有任何驚訝,只是搖頭:“等我幫巧兒把坑挖完。”
四阿哥看向太子,總覺得現在給人挖坑的太子才是從前那個太子,而宮裏的太子充其量算是提線木偶。
皇上的提線木偶。
為争儲位,四阿哥不希望太子好,但他同樣不希望太子變成宮裏那個樣子。
他可以和太子争,卻不想跟一個提線木偶争。
贏了也沒意思。
“二哥,你進去喝茶,我幫巧兒姑娘挖t坑。”四阿哥試探着問。
結果太子還沒說話,馮巧兒先急了,朝着四阿哥的方向揚起一把肥灰:“這裏頭有夜香,你聞聞,還想來幫我嗎?”
四阿哥擡手扇了扇,不悅蹙眉。
太子倒是渾不在意,還迎着肥灰說話呢:“這個肥不是草木灰,有點臭,你愛潔,先進屋去吧。”
四阿哥盯着太子看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回屋。
沒回東屋,而是停在竈屋,挽起袖子問姜舒月:“中午吃什麽?”
今天兩人雖然是一前一後過來的,但來得都挺早,還不到做午飯的時辰。
前幾天下了一場小雨,山裏應該長出蘑菇和木耳來了。
姜舒月本來想先帶着馮巧兒她們一起給玉米追肥,之後進山采摘新鮮的蘑菇和木耳回來做菜。
前院的韭菜割也割不完,韭菜炒鮮蘑就是一道非常不錯的時令小菜。
西紅柿也全熟了,可以采摘,做西紅柿炖牛腩。
至于鮮木耳……做一道蔥燒木耳,也很有農家樂的感覺。
此外,幾天前被套了黑布套的韭菜根,也應該長出這個時代的貢菜,韭黃來了。
韭黃既然是貢菜,用五花肉炒足夠了。
只是湯的食材還沒有着落,姜舒月想進山轉轉,看看有沒有新發現。
聽姜舒月說想去附近山裏找食材,四阿哥便要跟去。
從前小院裏也種了蔬菜和糧食,卻沒有異味。這回過來,剛開始也沒聞到。不知是因為馮巧兒揚了把肥灰,還是被她給提醒了,從後院回到屋中,四阿哥總覺得哪裏臭臭的。
正好姜舒月也有話對印四說,便與他同行。
那天的契約寫得太匆忙,好多細節都遺漏了,姜舒月想了幾日,還是決定加一些補充條款比較好。
既然要說私房話,姜舒月沒讓別人跟着,吩咐左小丫把牛腩炖上,又讓立夏和小滿幫廚,這才接過常媽媽遞來的小背簍,帶着印四出門了。
從小院出發一直往西就能進山,可姜舒月故意拐了一個彎兒,先帶印四去了自己分到的那二十畝地。
走到地頭,姜舒月指給他看:“這是村裏僅有的二十畝中等地,是我剛搬來時分到的,我讓佃戶在這裏種上了苞谷。不出意外,秋收的時候,這塊地能收獲兩萬斤糧食。”
四阿哥詫異擡眸。
與後院種的玉米不同,這塊地裏的玉米苗過分矮小,湊近了細看還能看到有些葉子尖都枯黃了。
姜舒月才要給他解釋,忽然看見左寶樹從旁邊的玉米地裏鑽出來,揮手跟他打招呼。
左寶樹看見姜舒月目露驚喜,大步走過來。快走到近前才發現,她身後還站着一個英俊少年,因為離得遠,剛才沒注意。
“這位是……印四公子?”雖然沒見過幾面,可左寶樹對少年明亮的眼睛印象深刻。
既然左寶樹認出來了,姜舒月便沒給他介紹。才要轉頭将左寶樹介紹給印四,卻見對方淡淡一笑:“你是左寶樹,莊頭的兒子?”
左寶樹抱拳:“久仰。”
印四勾唇:“幸會。”
等兩個少年寒暄完,姜舒月問左寶樹:“追肥追完了嗎?”
左寶樹正為這事發愁呢。他指着一株矮小、葉尖有些枯黃的秧苗苦惱道:“下雨之後追肥,肥是追完了,可惜沒什麽效果。我讓我爹看過,我爹說肥埋得太深,離根有些遠,怕是糟蹋了。”
說起種田,被太陽曬得有些蔫吧的姜舒月立刻來了精神。她蹲下.身,用手在那株秧苗附近刨了一個淺坑,手法老練。不看她白皙的小手,還以為她是一個經驗老道的莊稼把式呢。
她指着土裏一些不細看都看不出來的根須,給左寶樹答疑:“苞谷生長分為兩個時期,就像人一樣,第一個時期是生長期,第二個時期是生育期。我們種苞谷,是為了讓稭稈長高當柴燒嗎?不是,我們想要收獲的,是果實和種子。”
見左寶樹仍舊一臉迷茫,姜舒月緩了口氣,才要往下說,就聽旁邊有人接話:“所以肥才要埋得深些,離得遠些,防止秧苗在生長期夠到肥。秧苗再長大些,根須也會随着長大,等根夠到肥,正好進入生育期。本來應該用來長身高的肥,沒有發揮作用,卻在開花結果的時候頂上,有效增加畝産。”
姜舒月打了一個響指:“就是這個道理!”
另外又補充:“這叫先限後促,限制秧苗長高,促進開花結果。秧苗矮小,也有矮小的好處,可以防風抗倒伏。”
秧苗雖然矮小,但莖稈壯實,可見儲備的養分足夠抽穗。
姜舒月拉過一株玉米莖稈,熟練地扒開頂葉,對左寶樹說:“苞谷不怕旱,但抽穗的時候務必要澆一遍水。”
姑娘也說了苞谷不怕旱,既然不怕旱,為什麽還要澆水。聽他爹說,從前有人種苞谷,種下就不用管了,頂多除除草。
“前兩天下了一場小雨。”左寶樹提醒姜舒月。
姜舒月點頭:“我知道,但抽穗期和灌漿期必須澆水。到時候忙不過來,我會動員其他人家幫忙挑水。”
這個時代沒有灌溉設備,澆水純靠人工。所以勤快的人家,糧食收得多些,懶人收得就少。
二十畝地純靠挑水澆地,确實是個大工程,但這二十畝地收上來的糧食,可能是整個田莊未來的口糧。
姜舒月擡頭看了一眼天上明晃晃的太陽,和天邊幾縷碩果僅存的雲,心中暗暗祈禱。
但願是她想多了。
“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離開玉米地,四阿哥垂眼問姜舒月。
姜舒月又被曬得蔫巴巴的:“今年從春天到現在只下了兩場雨,地裏的糧食恐怕會減産許多,剛剛那二十畝地是我給村裏人預留的口糧。”
四阿哥朝四周看去,只見金黃色的麥浪随風起伏,田間有農人在收割,忙得不亦樂乎,怎麽看都是豐收的景象。
“村裏有地,不是都種了糧食?”四阿哥能理解姜舒月給左寶樹講的道理,卻無法理解她現在說的話。
姜舒月領他到田邊,撸下一串麥穗,在手裏熟練地搓了搓,将麥粒搓出來,遞過去給對方看。
四阿哥從她手裏接過麥粒,再低頭看看腿邊的麥穗:“怎麽只有這麽一點?”
手中的麥粒,大約只有麥穗的一半,意味着糧食減産近半。
四阿哥把麥粒還給姜舒月,自己又撸了一串,将麥粒搓出來看,發現還不如剛才的那串多。
他沉下臉,轉頭問:“麥子是去年秋天種下的,冬天下了雪,不是說冬天雪蓋三層被,來年枕着馍馍睡嗎?”
姜舒月苦笑:“那是風調雨順的情況。”
“麥苗凍了一冬天,又遇上倒春寒,緩苗本來就慢了一步。再加上春夏幹旱,能有現在的收成已經很不錯了。”姜舒月一眼看見了在田間收割的左莊頭和左婆子。
果然,這是左家的麥地。
左莊頭是村裏最好的莊稼把式,伺候土地不惜力,說是精耕細作也不為過。
莊頭家的地尚且如此,其他人家只會更不如。
姜舒月看見了左莊頭,左莊頭也很快看見了她,提着鐮刀走過來,曬得古銅一樣的臉上溝壑更深了。
姜舒月給左莊頭和印四做了介紹,之後聽左莊頭嘆氣:“東家,今年年景不好,又是春寒又是旱,糧食收不上來多少。”
姜舒月把剛才她和印四搓下來的麥粒交給走過來的左婆子,關切地問:“減産半數?”
左莊頭絕望地搖搖頭:“不止一半,能收上四成就不錯了。”
雖然東家免了下半年的租子,能緩解一些,不至于像往年那樣逼死人命。可這點收成,連丁稅都交不上,更不要說明年的租子了。
佃戶都是上交租,用今年六成的糧食,交明年的租子。
今年麥秋才開始,就有村民找到左莊頭,想讓他出面求求東家,晚點收租。
可東家已經免了今年下半年的租子,再去求就顯得蹬鼻子上臉了。左莊頭嘴唇動了又動,話在嘴邊怎麽也說不出來。
左婆子也垂着頭,唉聲嘆氣。她知道當家的為難,想着當家的說不出口,惡人由她來當。
反正她臉皮厚,坐地炮之名全村皆知。
奈何走過來,見東家如此關注,任憑她臉皮再厚,緩交租的話硬是憋住了。
姜舒月看看左莊頭,又看左婆子:“今年收成不好,租子延期到明年交。往後的租子都改成當年交當年。”
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姜舒月懂。
就算她是穿來的,在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也不敢跳出來t挑戰公序良俗。
反正她有先福晉的嫁妝,明年還能嫁人,總不會缺了吃穿。收上來的租子,不賣就是,等到災年拿出來接濟村民也是好的。
左莊頭一聽眼圈都紅了,拉着左婆子跪下磕頭,卻被印四攔住:“等等,你們家有幾口人?”
左莊頭被攔得一個踉跄,還是左婆子回答:“本來是四口人,小丫成了東家的丫鬟,家裏吃飯的只有三口。”
他們知道皇家圍場的侍衛一般都出身高門顯貴,而他們眼前這個少年身上不只有貴氣,還有非常明顯的壓迫感。
左婆子本來沒想回答,可對上少年的目光,不知怎地全都禿嚕出來了,還說得無比詳細。
少年聞言擡眼掃了一下四周:“這片地都是你家的?”
左婆子顫巍巍應是,聽少年又問:“家中可還有餘糧?”
見那農婦點頭,四阿哥沉下臉:“我聽說你們東家已經免了半年的租子,你們有地有收成,還有餘糧,為何還敢說租子延期上交的話?莫不是欺負她年紀小,不知事?”
話音未落,左莊頭和左婆子吓得齊齊跪下,左莊頭想說話,被左婆子拐了一胳膊肘,到底慢了半拍。
左婆子跪在地上就哭開了:“侍衛老爺不知,咱們佃戶苦啊,每年收上來的糧食要交租子,還要交人頭錢,年景不好,口糧都留不下!”
跪着哭不得勁兒,索性坐在地上,拍着腿哭:“去年收成還行,可交過租子和人頭錢,攤過火耗,就只剩一點口糧。今年年景不好,糧食只能收上四成,根本交不起租子。人頭錢要交兩成,還要另拿一成出來攤火耗。剩下的一成和去年餘下的口糧,也只夠全家喝粥吃到明年開春!麥秋之前那幾個月,還不知怎麽過呢!”
把對方逼得掀了底牌,四阿哥本來就擰緊的眉頭,此時擰得更緊了。
如果旱災繼續,而丁稅和火耗不減,明年開春這些佃戶恐怕當真要吃野菜啃樹皮了。
四阿哥終于明白了為什麽很多人家找牙行買人都在春天。因為春天窮苦百姓活不下去,為了一口吃食,只能選擇賣兒賣女。
同時也明白了小丫頭的苦心。
左莊頭看了一眼少年侍衛挂在腰間的佩刀,趕緊将哭鬧中的婆娘扯起,将她擋在身後。
往年他和兒子進城打短工補貼家用,沒少在街上撞見侍衛打人,惹急了當街殺人的都有。
左婆子哭完鬧完熱血下頭之後也有些害怕,被自家男人扯到身後就不敢冒頭了,只是隐忍地哭。
他們家雖然沒有她說的那樣慘,全賴當家的肯付苦,不惜力地伺候莊稼,還有兒子左寶樹會做木匠活,但村裏很多只靠種地過活的人家,就如她所說,絕不會好過到哪裏去。
只盼着龍王爺在夏天多打幾個噴嚏,不然村裏有些人家恐怕連今年冬天都熬不過去。
聽見自家婆娘還敢哭,左莊頭急得攥拳捶她,口中罵道:“混賬娘兒們,誰讓你給侍衛老爺還嘴了,還不快跪下給侍衛老爺賠罪!”
然而想象中的危機沒有到來,侍衛老爺并不看他們,只朝收割到一半的麥地看了一眼,淡聲對東家說:“走吧。”
大約是糧食減産的緣故,霧隐山靠近田莊這一邊的蘑菇啊木耳啊,全被洗劫一空,只能看見一些被采摘過的痕跡。
“能吃的野菜都被拔光了,看來村民們已經做好了今冬、明春挨餓的準備。”姜舒月在一截枯樹樁下找了一窩被村民們遺漏的蘑菇,只是拍了拍蘑菇們的頭,并沒摘下。
“你不摘它們,為什麽還要拍它們的頭?”上個月簽契約的時候,聽小丫頭口出狂言,動不動就畝産千斤,四阿哥還以為她在吹牛,跟着一路走來,才發現她也許真有這個本事。
而且她總有一些很古怪的想法,比如蔬菜間作、糧食套種,還有剛剛傳授給左寶樹的深施肥,很多術語他聽都沒聽說過。
“蘑菇是靠孢子繁殖,拍兩下頭,可以幫助孢子傳播。”早知道小冰河時期糧食減産是基操,可當真正要面對的時候,姜舒月還是心情沉重。
“孢子是什麽?”四阿哥實在好奇。
不過更讓他好奇的是,她怎麽什麽都知道。
姜舒月站起身,背着空蕩蕩的小背簍往外走,還不忘給他答疑解惑:“孢子是蘑菇的種子,你可以這麽理解。把蘑菇摘走的時候,打兩下蘑菇頭,等同于替蘑菇傳播了種子,等下回再來也許還能采到蘑菇的後代。”
四阿哥跟在她身後,若有所思。采蘑菇的小姑娘都知道采完蘑菇,要給蘑菇留下後代,等到下次來還能采到,朝廷怎麽就不知道竭澤而漁的道理呢?
很多人都以為前明亡于大清,可若沒有李自成的農民起義軍,大清的鐵騎再厲害,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地踏進山海關。
在四阿哥看來,前明并非亡于大清,而是亡于瘋狂的土地兼并。
真正有地有錢的貴族豪紳,不用交稅不用服役,而像霧隐山田莊裏這些無地的貧苦佃農卻要交丁稅和火耗。
國庫收入因此大打折扣,同時将貧苦百姓逼上絕路,矛盾激化到不可調和的時候,就是王朝喪鐘敲響的那一天。
前明的矛盾,在大清同樣存在。
他都能看到的矛盾,皇上不可能看不到,但皇上只是口頭約束,私下敲打那些出頭鳥,從沒想過用重典。
他問過太子為什麽,太子非常認真地告訴他:“因為大清的根基不是百姓,而是八旗。”
皇上天天把《貞觀政要》拿在手邊把玩,想要比肩唐太宗,成為一代聖主明君。獨獨忘了,《貞觀政要》的核心思想是什麽。
如果太子也這樣認為,大清或許很快便能追上前明的腳步。
“你最近好像瘦了一些,回去炖個雞湯喝吧。”姜舒月不知道印四是誰,也不知道這一趟民生之旅,讓印四想到了這麽多。她只想在婚前給他交個底,順便顯示一下實力,為下一步的談判做準備。
他垂眼看她,只能看見一個毛絨絨的發頂,忍不住擡手揉了揉:“不是想吃蘑菇和木耳嗎?”
姜舒月偏頭,躲開對方的魔爪:“山裏的蘑菇和木耳都被采光了。”
左家有晾曬蘑菇幹和木耳幹的習慣,夏天采摘,曬幹了冬天吃,也是一道好菜。
想來村裏其他人家也會。
說話間已經走到小院門口,四阿哥看了一眼萎靡不振的小姑娘,吩咐長命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