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童年夢魇
第9章 童年夢魇
“媽媽，今天是淮淮五歲的生日，媽媽會給我禮物嗎？”五歲的季聽淮揪住陳懿姝的衣角，一雙眼亮晶晶的眼睛裏寫滿了期待。
一定會記得的，那天他說過了喜歡玩具店裏的汽車，他媽媽一定給他買了！
陳懿姝不曾低頭看向自己的兒子一眼，專注在面前的電腦上，冷漠的打開了他的手。
“小淮別搗亂，媽媽在工作。”
季聽淮捏着自己的手，有些委屈，但是還強顏歡笑着。
“媽媽太忙肯定忘記了。那淮淮就告訴媽媽吧！我想要玩具店的——”
“想要什麽就去買，錢什麽都能買到。劉管家，把少爺帶回家去，以後沒什麽事不要總是來公司。”
劉管家應聲向前，把失落的季聽淮拉走……
明明是最為空白的年紀，他身上卻不曾有過父母溫暖的顏色。
畫面一轉，是已經成年的季聽淮沉溺在嘈雜的音樂和煙酒之中。
燈光，熱舞，美女，人群，晃動……
在這種環境中，五感會充斥着劇烈的刺激，從而讓人由裏及外的麻木神經。
錢……有錢就能買到一切。他正吞雲吐霧病态的沉醉其中。
周遭聲音消散，變成一片漆黑。白色飄渺的煙霧很快變成了銳利的荊棘，宛如毒蛇般向季聽淮襲來。
他想逃走，可是他就像一塊沉重的石頭，根本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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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席卷着季聽淮全身，好似猛獸将他徹底撕咬。
“不要……不要！”
季聽淮滿身冷汗的驚醒，心髒跳動的頻率異常可怕，寂靜的屋內只有他一人……
這是第四次，這周他反反複複的做着相同的噩夢。夢裏他能夢到自己的母親，可是始終見不到她的臉。
但季聽淮早就忘了自己親生母親的樣子，如果夢到了也不敢确定吧？
畢竟……他這個母親和季懷天離婚已經十五年了，在此期間一次都沒來看過他。
等季聽淮平靜下來後，他耳邊并沒有熟悉的鼾聲。扭頭一看，果然，薛禹又早早起來去打工了。
說來也巧，托做噩夢的福，季聽淮發現了薛禹最近的異常。
平時薛禹正常的起床時間應該是早上七點，而最近幾天卻變成淩晨五點就沒了人影。
就連晚上也是，每天八九點多才回來。晚飯也只是敷衍的讓季聽淮到樓下小飯館買。
“不對……”季聽淮自言自語着，“喻安……”
喻安來到他家的頻率似乎也多了，周六日給薛苒補習的時候也會和薛禹偷偷說些什麽。難道……
喻安和薛禹在發展地下戀？
想到如此，季聽淮變得惴惴不安。不行，不能有人比他先一步奪走獵物。
今天，就今天，季聽淮一定要問清楚薛禹這是什麽回事。
“薛禹哥，你今晚還是那個點回來嗎？”
“今天不用，今天……”薛禹估摸片刻，“我今天六七點多就回去。”
“好，那我買好飯等薛禹哥你回來。”
季聽淮挂斷電話，輕車熟路的到了樓下小區旁的小飯館裏。
“老板，宮保雞丁和醋熘白菜外加一份土豆絲，打包帶走。”
“呵，小兄弟今天多加了個菜啊。”
季聽淮正低着頭看手機，笑了一聲，“是啊，得給我哥吃點好的，他這幾天早出晚歸肯定累了。——對了，再來份魚香肉絲吧。”
“好嘞！”
等着菜做好的功夫季聽淮就安靜的待在一邊兒，但畢竟是人群混雜的小飯館，談的閑話自然也能傳到他耳朵裏。
前桌坐着兩個中年婦女，一胖一瘦，就算收着嗓門聲音也算得上大。
“你知道不，我隔壁的小夫妻，那男的出軌了。”先開口的是較胖的中年婦女。
“啊？不是吧姐，他倆離婚了？我前天還看見他和他媳婦手挽手在市裏的商場逛呢。”
“哎呦喂，那根本不是他老婆，那個呀……是小三兒。關鍵是他老婆還被蒙在鼓裏不知道哩。”
“姐，你仔細說說。”
“我不住他倆隔壁嗎？那小夥子最近總是早出晚歸的，碰上他太晚回來他就說是加班……反正一天裏待在家裏的時間沒有超過那幾個小時。”
“天哪！他起來蠻老實的，沒想到還能做這種事來。”
“喲，那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這麽個“丈夫出軌”的故事悉數被季聽淮聽了去，他更加篤定了心裏的想法……薛禹肯定和喻安發生了什麽！
雖然眼睛看着手機，可是他的心思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去。
“小兄弟？”
季聽淮沒吭聲。
“小兄弟！”
季聽淮打了個激靈，拿過打包好的菜。“多少錢？”
“四十二，給四十吧。”
“嗯……”
回到家的路上季聽淮心事重重，即便如此他還是給薛禹擺好了四道菜，等着昨天的米飯熱好。
“聽淮，我回來了！”
薛禹進了門，季聽淮就快步走到門口去迎接，他注意到薛禹手上還拿着一個袋子。
“薛禹哥，這是什麽？”
“這個嘛……”薛禹神秘的笑了笑，“買來送人的。”
“送人？誰呀？”
“……額，你不認識，明天就送人了。”
很明顯薛禹在掩飾什麽，因為他是一個極其不會撒謊的人，一旦撒謊耳朵就會變紅。
季聽淮盯着他爆紅的耳根，也不戳穿，只是說道：“哦……那咱們吃飯吧。”
飯桌上季聽淮低着頭，時不時看一眼薛禹放在沙發上的紙袋。
這袋子沒什麽特別，表面上也沒有醒目的品牌标志。不過看起來挺大的，能是什麽呢？
送給別人……給喻安的？
“薛禹哥，你覺得喻老師人怎麽樣？”季聽淮試探性的問道。
“喻安……挺好的，小苒班主任給我打電話說她數學成績有進步。你問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我也是在乎小苒成績嘛。”
“我看這成績上升的快她也挺累的，星期天我有空剛好帶她出去玩放松放松，你跟着吧。”
“好啊。不過薛禹哥，你最近總是很早就起來了，然後晚上也回來的晚……”
季聽淮看着薛禹吃飯的動作慢了下來。
“薛禹哥，這幾天你——”
“哎，我、我先盛碗飯去啊，這麽快就吃沒了。”
薛禹立刻鑽進了廚房裏，故意逃避季聽淮的問題。
季聽淮沒辦法，閉了嘴，可是餘光卻瞥到了沙發上的紙袋，好奇心驅使他悄悄走了過去。
只是看看而已。
這麽想着，季聽淮伸手掏出了紙袋裏的東西。
是一套衣服。
他再仔細一瞧，這一套……不就是他在沈臨星那裏看上的嗎？顏色款式都一模一樣。
薛禹怎麽會買這件衣服……
“聽淮。”薛禹剛好出來，撞見了這一幕。
“還是被你看見了啊。”他不好意思的笑着說道。
“薛禹哥，這是？”
“給你的呀，買給你的，你不是喜歡這件嗎？”
買給他的……
“我……”季聽淮愣住，一動不動的看着薛禹，“薛禹哥你記得我喜歡這件衣服？”他詢問道。
“不是，這有什麽記不住的啊？”薛禹樂了一聲，“你原先看這衣服眼睛都直了，我當然知道你喜歡。不過我打算明天早上給你個驚喜來着，結果嘿……”
“可是這件衣服你不是說有點貴嗎？”
“是，但我幾天前看這件衣服正在打五折，好家夥便宜了一半。這不剛好姚周又介紹了個活給我，我嘛早起幾天就能湊湊了……”
聽到這裏，季聽淮的心尖似乎軟下去一角，一種無法言說的情緒正占據着他的腦海。
“所以薛禹哥你這幾天這麽累是為了給我買……買衣服。”
“算是吧……”薛禹抓抓頭，“你還能瞞着我湊錢給我做蛋糕呢，我這個做哥的還不能給你買件喜歡的衣服嗎，你說是吧？”
“謝謝你，薛禹哥。”季聽淮的聲線摻着點不明顯的哽咽。
“都是朋友，沒什麽謝謝不謝謝的，趕緊吃飯吧。”薛禹再次坐到了飯桌旁，而季聽淮還久久不能平複自己的心緒。
“薛禹哥，真的謝謝你。”
說完，季聽淮回到自己位置上給薛禹夾了幾筷子菜。
“這個，薛禹哥你多吃點……”
薛禹看着逐漸被堆滿菜和肉的碗，哭笑不得道：“聽淮你別老給我夾啊，你自己也吃啊，這麽多我一個人吃不完。”
“……好。”
出租屋破舊昏暗，但不知不覺間季聽淮似乎慢慢适應了這樣的環境。
普通的家常菜和剩米飯是他不曾嘗過的味道，就連這樣被人真切的挂念也是第一次。
“薛禹哥，這個星期天我請客帶你和小苒去玩吧。”季聽淮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脫口而出這句話，只知道心裏有個聲音在竊竊私語讓他做出這件事。
“你小子又漲工資了？”薛禹問。
“……嗯，是……老板說我表現好，有額外獎金。”
“不錯嘛，挺可以的你。”
季聽淮笑笑，“沒有的事。薛禹哥你同意嗎？”
“行，同意，到時候肯定狠狠宰你一刀。”
“我可不怕薛禹哥你宰我。”季聽淮對着薛禹笑的更加溫柔。
“有點小錢就有底氣了。我跟你說啊，踏踏實實的幹事，別有點小錢就飄飄然。”
“知道了。薛禹哥你平時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嗎？”
“我啊，我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