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們進卧室去
第17章 我們進卧室去
季聽淮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裏,卸下一身的東西,目光空洞的癱坐在沙發上。
他回憶起沒遇到薛禹之前的生活,那樣渾渾噩噩,那樣紙醉金迷,活得像一個行屍走肉……
只有和薛禹生活在一起他才能真實的感受到自己是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要他抛棄現在的生活,絕對不可能!
季聽淮盯着眼前一處凝視,目光深邃而堅定。
“咔噠”,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
季聽淮轉而帶上了微笑,然而第一個出現的卻是喻安,他正裹着薛禹那件棉服,臉上的淚痕早已被風吹幹。薛禹則是在喻安後面,上半身只穿着一件保暖。
“薛……薛禹哥。”季聽淮脫下自己的羽絨服給薛禹披上,同時觀察着薛禹的臉色,生怕喻安告訴了薛禹自己的身份。
幾分鐘過後,季聽淮的這個猜想似乎是多餘了,喻安看起來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是流淚不止的訴苦。
“我沒想過我會這麽蠢,本來就知道他是個富家子弟,花花公子,還天真的以為他能真的喜歡我……”
喻安雙唇顫抖着,不知道已經擦拭過多少次的眼角好像要被擦去了一層皮。
薛禹擔憂的嘆了口氣,轉身把廚房裏剛煮好的面條盛上了一碗給他。
喻安低着頭,看着面碗發呆,只是抽泣着。
“喻安,趁熱吃點吧。本來在外面就被吹着了,我這小破房子暖氣也不好使,你再不吃口熱乎的可就扛不住了。”薛禹勸他道。
喻安這才點點頭,“嗯”了一聲,小口的吃起了面。因為過于的寒冷,喻安的手還沒緩過勁來,拿筷子的時候還在無意識的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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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禹和季聽淮互相看了一眼,等喻安把面吃了個幹幹淨淨之後薛禹才敢開口問他:“你是怎麽發現沈臨星他……他騙你的啊?”
喻安心情平複了很多,苦笑一聲,緩緩道:“今天我們和以前一樣約會,晚上的時候到了酒店裏。可就在我換衣服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他打了個電話……”
說到這喻安的牙根又在顫抖,但好在忍住了眼淚,繼續說道:“你知道他說什麽嗎?薛禹哥。他說……他跟電話那頭說‘別以為我真喜歡上了那個喻安,我只不過是看他好看,而且把他搞到手之後還能得一家珠寶店,何樂而不為?’……”
薛禹立刻擰起了眉毛,往桌子上一拍,罵道:“他媽的這還是人嗎!有錢就能玩弄別人感情了!操……”
薛禹這邊火氣沖天,但相比之下季聽淮卻是如墜冰窖。
薛禹哥真的生氣了……這還只是喻安和沈臨星的事,如果到時候薛禹哥知道了我也是帶有目的接近他的呢?
“聽淮?”
他會很讨厭我,然後……然後再也不願意見我!他會躲着我,我會再也找不到他!沒有薛禹哥我該怎麽辦……怎麽辦……
“聽淮!”
季聽淮心頭猛的一跳,被薛禹這一聲驚醒。
“聽淮,你怎麽了?”
季聽淮木讷的開口,他本想說“沒什麽事”,但一發聲自己嘴裏的話就變了。
“薛禹哥……我老板說要我臨時去幫個忙,我現在……得、得出去一會兒。”
薛禹沒多想,點點頭,“行,那你先去吧。”
季聽淮心事重重的開門而出,走到小區門口他就立馬打了一輛車去往King Bar。
風雪夜裏的酒吧仍舊燈火通明,絢麗奪目。躁動的音樂像是劇烈的心跳,每一次震動都牽引人類平淡的神經。
季聽淮眯着眼,徑直走到了他獨享的包間內。
果然,沈臨星就在這裏買醉。
濃郁的酒精味撲面而來,大大小小的酒瓶無序的倒在地面上。沈臨星就在這些酒瓶的中央癱坐着,不論酒濃烈與否他都一股腦的喝幹,然後随手一扔。
這樣的沈臨星和那些只會買醉的酒鬼沒什麽分別,他忽然間掉了好多檔次,不像是那個桀骜不馴的公子哥了。
季聽淮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沈臨星手中的酒瓶摔在地上。
透明的酒水在地面上炸開,像有波紋的鏡面扭曲着周遭是一切。
沈臨星還算有些意識,季聽淮扔了他的酒他也不氣,指着他笑,醉醺醺道:“我就知道你最清楚我能在哪了。”
季聽淮不和他寒暄,直截了當的問他道:“你能不能再把喻安追回去?”
提到喻安,沈臨星剛才的笑臉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憤怒。
“你怎麽知道我和他掰了的?”
季聽淮微微蹙眉,道:“今天我和薛禹哥出門的時候看到你們兩個吵架了,喻安把所有的都說了。”
“所有的……”沈臨星聳聳肩:“薛禹知道你大少爺的身份了?”
“目前沒有,但是如果你和喻安不和好的話,那我很有可能——”
“你他媽先閉嘴吧!”沈臨星一聲怒喝打斷了季聽淮的話,他仰頭喝了幾口烈酒,“我!沈家的小少爺!你讓我拉下臉去求那個喻安回來?不可能!”
聽這語氣,季聽淮知道沈臨星是發了真脾氣,但還是固執的懇求他道:“臨星,你就當幫我這一次,行不行?如果你能和喻安和好,那我和薛禹哥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沈臨星用不屑的眼神打量着季聽淮,嗤笑一聲,道:“季聽淮,你喜歡上薛禹了?”
季聽淮不說話,默認下來。
沈臨星嘲笑一聲,又道:“你不是說你季聽淮玩不進去嗎?怎麽現在就……呵,就為了追求你所謂的幸福,所謂的真愛,你要我這個和你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豁出臉去求人家回來!”
“季聽淮……”沈臨星往他肩膀上推了一把:“你不覺得你有點太自私了嗎?”
沈臨星一針見血的戳破了季聽淮內心自私的遮羞布。
是啊……他只為了自己,卻疏忽了沈臨星的感受。他太自私了……
季聽淮愣了片刻,眉梢低垂染上了落寞。他轉身,知道如此自私的他沒臉面再去求沈臨星什麽。
然而沈臨星醉意上頭,沒完沒了的嘟囔着。
“從小到大,你季聽淮就好像高人一等一樣,覺得誰都欠你好幾個億似的……你說我跟你做兄弟這麽久我也算是挺能忍你的了……但是你,你也太他媽自私了……怪不得,怪不得你爸媽當初離婚的時候都不願意要你呢。”
無疑,沈臨星的最後一句話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插在了季聽淮心頭,他瞬間雙眼腥紅,一個箭步沖上去揪住沈臨星的衣領。
“沈臨星!你別胡說!我爸媽當初為了争奪我的撫養權還打過官司呢!不可能不要我!”
沈臨星被猛的一抻,立刻豎起了眉毛,不由分說的照着季聽淮臉上來了一拳。
季聽淮被打得後退幾步,重重倒在了地上,眼角的淤青很是刺眼。
“誰他媽胡說了!”沈臨星反駁道:“我爸媽和你爸媽熟的很!是!他們當初是打了官司,可是你知不知道他們是在互相放棄你的撫養權!”
“你閉嘴!”季聽淮朝沈臨星扔了一個酒瓶,沈臨星晃晃悠悠的恰好躲了過去。
清脆的一聲過後,琉璃色的酒瓶碎成了粉末,可憐的散落在地上。
“閉嘴?我他媽才不閉嘴呢!你爸媽在法庭上一個個說的冠冕堂皇的,別提多虛僞了!你爸他說自己不會照顧孩子,帶着你只會把你帶壞!你媽說的更絕情,她說帶着你只會阻礙她以後的前途!”
“我告訴你,這些都是我親耳從我爸媽嘴裏聽到的!一字不差!我憋了十年!十年!今天才能說出來!”
季聽淮咬着牙,身體因為震驚而顫抖。
為什麽他生下來就不被父母憐愛?作為一個鮮活的生命,他居然是多餘的……他的存在是為了什麽……
周遭的一切在慢慢褪色,季聽淮像是被灌滿了鉛一樣,身子沉重而喪失生氣。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從嘈雜的酒吧出來的,更忘記了一路上是打的什麽車,走的哪條路……反正等他感受到一絲微弱的溫暖的時候,季聽淮已經回到薛禹家了。
現在是淩晨一點多,喻安在兩個小時前走了,而薛禹一直在等着季聽淮回來。
“聽淮?”薛禹第一眼看到了季聽淮眼角的淤青,立刻伸手想要去輕輕的觸碰那個地方,可是還沒等他的手挨到季聽淮的臉頰,就被對方冰渣涼的手握住。
對上季聽淮空洞無助的目光,薛禹心裏有些揪痛,輕聲問他道:“不是去幫忙嗎?怎麽還弄成這樣了?”
“薛禹哥……”季聽淮只是一遍遍呢喃着薛禹的名字,很快烏黑的眼睛就濕潤了,緊接着淚水就不停的從他臉頰滾落。
“不是……你怎麽了這是?”薛禹給他擦着眼淚。
“他們都不想要我……都不要我……”季聽淮嗚咽着,一把抱住薛禹,像是得到了唯一的救贖一樣不肯撒手。
在他的內心深處,就算他父母不要他,薛禹也會無條件的接受他的……這裏是他唯一的避風港,只要抱着薛禹就好,就很暖和,就很安心,自己就不會被抛棄……
“不要你?沒、沒事,你老板不要你咱們就再找一個別的活幹,不差他這一家。你沒吃晚飯,現在肯定餓了吧,我這就給你唔——”
雙唇上輕柔的冰涼觸感讓薛禹心頭大亂,現在,此時,此刻……季聽淮正在親吻他。
這是薛禹的初吻,給了喜歡的人,但卻是一個男人。
大腦空白幾秒後,薛禹推開了季聽淮。
季聽淮撞在了門上,他低垂着頭,陰影下的目光想必很是凄涼。剛剛燥熱的空氣瞬間冰冷下來,二人沉默無言。
“薛禹哥……”季聽淮聲音沙啞,聽得出幾分顫抖:“你也……你也不想要我嗎?”
季聽淮終于擡起頭,紅腫的眼眶裏盛着水盈盈的一雙眸子。
和初見時不同,季聽淮眼裏流露出的不是無助,而是悲傷,像是被抛棄的小狗在大雨滂沱的小巷中注視着主人遠走的背影。
“我沒……”
“不用說了薛禹哥……我知道,你也讨厭我……”季聽淮露出一個自嘲的笑來,打算轉身離開。
那一瞬間薛禹心裏鋪天蓋地的襲來很多想法,但是有一個聲音最為震耳。
別管其他人的看法了,為自己活一次不好嗎!
他立刻抓住季聽淮的手,用盡自己的勇氣對他說道:“聽淮,我不讨厭你!我、我也……我……”
薛禹說不出肉麻的字眼,只好按住季聽淮的肩膀也吻住了他。
二人倚着門框,吻得輕柔纏綿。
薛禹覺得自己胸腔裏的氧氣在被慢慢抽幹,面對這個帶有侵略和占有意味的吻只能繳械投降。
季聽淮緊緊的箍住薛禹的腰,附在他耳邊低語道:“薛禹哥,我們進卧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