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山

紅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胸口已經不疼了。

小仙童給她扇了扇風，“你醒了？”

紅燭愣了一下，“我睡了多久？”

“沒事，不過五日而已。本來你兩日便可醒了，但是師祖他渡了一百年的修為給你。”

哦，一百年而已……

她愣了一下，“一百年？”

這可跟天界四海可不一樣，動不動就活了幾萬年的人給一百年修為倒沒什麽，但是凡間修了不過五百年的人給了一百年的修為那可真是大手筆了。

她趕緊探了探自己的元神，直接從入境變入定。

她慢慢地走到了天池邊上，看着師父的動作。

疊風在看自己昔日練習的痕跡。

“師父。”

疊風擡起頭，回過身看着紅燭，“你醒了？”

紅燭小心翼翼地跨過石階，來到疊風面前，“師父，您為何要給百年的修為給我啊？”

疊風摸了摸她的頭，“這是為師給自己的懲罰吧。你這三年沒有我的傳授，卻仍舊能夠入境，天資非凡。給你百年修為，也是為師這三年來的致歉。”

紅燭內心雀躍地很，沒想到歪打正着，讓疊風終于對自己上心了。

“師父，沒關系的。”

疊風微微一笑，“這百年修為，你須得好好消化，應該需要六年時間，這六年，我會寸步不離你，直到你有能力承受為止。”

六年朝夕相處！！！！！！！

紅燭忍笑，一定要忍，一定要忍！

實在是太開心了。

疊風是被掌門禁了六年的足，不得踏出天池殿一步。

算是閉門思過吧。

連小仙童都被叫走了。

只剩下紅燭跟疊風二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玉跨在天池殿結界外走來走去，想着能見一面紅燭，也不知道紅燭的傷怎麽樣了。

但是糾結了半天，還是回去了。

“這動作不對，出劍要利落，在同時再跨出退，不然底盤容易不穩，容易被敵人找到弱點攻擊。”

紅燭認真聽着，然後跟着照做。

果真流利了許多。

疊風滿意地點了點頭。

六年之期，很快便到了。

茅山正式整頓完成。

邀請了紅燭與疊風前去。

疊風将請帖遞給紅燭，“要去嗎？”

紅燭接過來，一看。

是父親的師弟接任掌門。

其實，她并不感興趣。

但是她還是要表示出自己非常開心，看着疊風，興奮地點頭。

這次封閉解除，第一個前來看的便是縷兒。

疊風有些愧疚地看着紅燭，“紅燭，你願意原諒她嗎？”

紅燭歪頭看着疊風，“您是師父，當然是您說了算啊。一會兒呀，楚玉師叔應該也要來了。”

她站了起來，說到就到，楚玉師叔來了，弟子先去了。

楚玉負劍，看着主峰外的天下。

後面傳來了銀鈴般的叫喚，“楚師叔。”

楚玉猜到了紅燭長進不小，感知到了自己的氣息，轉過身來，看向奔跑過來的女子。

沒有任何胭脂的打扮，也沒有花哨的發飾。

纖纖女子，容顏如畫。

這八個字，刻在了楚玉的腦海裏，永世難忘。

楚玉在去年跟着掌門上過九重天，見過四海八荒第一美豔女子的太子妃，回過頭來看着她，雖然不夠美豔，但是卻有着自己的清麗佳人氣質。

即使活了七萬多年，紅燭這大部分時間都是以海星的原身在馬不停蹄的修煉，對情情愛愛的事也是從下凡才懵懵懂懂一點。

她不知道自己對疊風究竟是什麽感覺，只想着自己能夠陪在疊風身邊即可。

所以她也不知道楚玉對自己的情感，總是當成可愛的小師叔一樣，讓他照顧自己。

“今日師父特許我下凡，跟我玩一天如何？”

玩一天？

紅燭眼前一亮，但是随即想到師父明日就帶自己去茅山了，便嘆了口氣，“師叔，紅燭明天還要去茅山呢。今天去不了了。”

楚玉摸了摸她的頭，“無妨。下次有機會的。”

師徒二人幻化作平凡人，一路走走停停。

紅燭前七年一直跟着自己的掌門父親在凡間吃苦，對凡間早已熟悉。

所以自己才逃過了一劫，但是掌門父親自己去送死了。

畢竟是自己的茅山，自然是要回去的。

一想到自己凡間父親待自己慈祥的不行，她就有點想哭。

還是海星的她出生時，母親強撐一年還是死了，并告訴自己，原來就是自己的父親要吃掉懷着自己的母親，被他吃掉了一個觸角強撐着逃走的。

唉。

突然伸來了兩根手指，将自己的眉頭撐開，

“你才多大，就愁眉苦臉的，幾百年後就是個有擡頭紋的女子了。不然怎麽嫁出去？”

嫁出去？

紅燭笑了笑，“沒事啊，縷兒師姑說楚玉師叔會娶我的。”

疊風愣了一下，緊緊地抓住她的肩膀，“這句話從今以後不可再說，否則你們二人都會惹來殺身之禍的。”

“哦？”紅燭不明白，“為什麽啊？”

疊風嘆氣，為她耐心解釋，“你的楚師叔是為師的師兄弟，跟你不是同一輩的，如果強行在一起，同屬違背倫常，會處以極刑的。”

紅燭吓了一跳，“可是……昨日縷兒師姑是這麽跟我說的呀，她跟我道歉當年之後，就安慰我這句話了。”

疊風無奈，沒想到縷兒并不悔改，還打算陷害她。自己當初，确實是看走眼了。

紅燭嘟了嘟嘴，拉着疊風往前走，并且偷笑。

她能不知道這事兒嗎，她是故意這麽說的，好讓自己的師父認清楚某人的真面目。

自得其樂了許久之後，悠悠蕩蕩了三天路過了西海。

紅燭起初沒有認出來，直到感受到了海的味道的時候才發現了。

沒想到自己成為凡人之時還能看到西海。

疊風有些奇怪，“怎麽了，那麽興奮？”

紅燭作噓聲狀，為自己施了個避水咒。

疊風愣了一下，“你不會是想要下海裏看看？”

紅燭點頭，“這地兒我熟，我們如今都是仙人了，所以下海不會有危險的。”

疊風拒絕，“不行。”

紅燭嘟了嘟嘴，“師父……”

他翻了個白眼，“行吧，如你所願。去吧。”然後也給自己施了個避水咒，跟着進去了。

起初會以為非常陌生，但是似乎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圍繞在自己心中。

游到了海底，卻是個非常美的世界。

紅燭興奮地在海裏晃蕩着，摸摸這個珊瑚，碰碰這個小魚。

終于玩累了，紅燭拉着疊風坐在一旁珊瑚礁做的石凳上休息。

疊風疑惑道，“你以前來過？”

紅燭點頭，“小時候，跟着父親來過西海。”

難怪如此熟悉。

司命星君下往西海傳達帝君的命令，正路過間，見到了玩耍的二人。

這不是正在歷劫的疊風二殿下嗎？他怎麽會在這兒？

不應該啊，他肯定喝了孟婆湯的。

旁邊這個身着紅衣的女子，定是他的徒弟了。

想來前茅山掌門就來過西海，應該他的女兒也會知道的。

想了一下便放心了。

半躺在珊瑚礁邊的紅燭，看了一眼行宮，“師父，我跟你講個故事吧？”

“喲，你還知道什麽我不知道的故事？”疊風有些覺得好笑。

“那是個很微不足道的故事，師父你想聽嗎？”

因是玩的有些瘋，發梢些許淩亂，在一旁的疊風看不下去了，便擡手為她弄好，“那為師我洗耳恭聽。”

“從前有一個紅色的小海星，初來乍到西海，對整個西海産生了好奇，然後便偷偷地闖進時刻會被發現并且被能夠修煉成精的其他族類吃掉的行宮。”

“會被其他族類吃掉？”

紅燭點了點頭，“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能幻化成人類的海族當然有能力吃掉還只是個動物的同族。這個小海星又想活的能夠久一些，便努力修仙，期間修了大概不到兩百年，又差點被鯊魚老頭吸取自己的功力，被衆位同族嘲笑，跌跌撞撞地活過了一萬歲，才終于沒有同族欺負自己了。”

疊風嘆氣道，“凡間又何嘗不一樣呢。”

“這神仙又何嘗不一樣呢？”

遠處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二人吓了一跳，然後站了起來，看見了面前之人。

紅燭知道他是誰，以前還在西海的時候就見過他。

紅燭趕緊跪下，“見過司命星君。”

疊風愣了一下，正要跪的時候，司命星君趕緊阻止，“不用了不用了。”

他內心想着這二皇子要是成為上神了想起來跪過自己肯定很難受，折煞了折煞了。

司命星君倒是沒料到被認出來，趕緊說道，“我只是路過聽見你們的談話而已，若是我沒猜錯，你們二人應該是長白山孟掌門大弟子與徒弟吧？”

疊風恭敬道，“是。”

司命星君笑了笑，用傳聲對着紅燭說，“請問仙子，是否未喝孟婆湯。”

紅燭吓到一身冷汗。

“別擔心，我不會戳穿你的。只要你不擾亂氣運，我便不會追究你。”然後又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對着疊風說，“我只是有感而發而已，并無他事。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也早些離開吧，在不走，怕是錯過茅山掌門正式授典大會了。”

紅燭趕緊道，“是啊，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師父，咱們玩了好長時間了，趕緊走吧。”

二人出了海，便禦劍飛去。

紅燭再如何，修煉也不過十年，速度是比不上修煉了幾百年的疊風的。

她踏上疊風的劍，然後從他背後雙手抱住。

紅燭突然明白了，自己對疊風的感情是什麽了。

茅山那場儀式，其實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那天晚上，司命星君也下凡了。

紅燭可憐巴巴地看着司命星君，“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不要懲罰孟婆姐姐，求星君。”

司命笑了笑，“來找你不是找你麻煩的。我是來找你幫忙的。”

幫忙？

紅燭擡起頭來，“星君有什麽忙要小仙幫忙嗎？”

他低聲說道，“最近東海水君的孫兒魁若上仙，在九重天跟織越公主打了一架，還弄傷了公主，雖然沒大礙，但是破了相。”

紅燭咽了咽口水，“盡管織越公主是公主身份但是魁若殿下總歸是個上仙吧，天君是不是把他罰下凡間了？”

司命點頭，“不錯。”

紅燭無奈，“星君是不是要小仙照顧一下魁若殿下呢？”

司命再度點頭，“其實懲罰也不過十幾天前的事兒，如今是魁若殿下命中有一劫，會在二十四歲之時度過，蛟龍遇襲，如果跨過了這個劫以後會一帆風順，如果沒有跨過，會死，可能還得經歷第二次轉世。”

紅燭托了托下巴，“魁若殿下的名聲小仙在西海就聽過，性格比疊風殿下還要再溫潤，怎麽會跟織越公主打架？”

“唉……”司命嘆氣，“這事說來話長，只能縮短成一句話，便是織越公主覺得好玩兒，去東海時看中了一枚夜明珠便拿走了，沒曾想那個夜明珠是魁若殿下非常寶貝的物品，還被織越公主一氣之下摔成兩瓣。”

“好吧。可是我也不過是個凡人啊。我改變氣運會不會……”

司命擺手，“就是你最合适，除了我和不愛管閑事兒的東華帝君知道以外，孟婆受了你的珍珠自然守口如瓶，所以沒人知道你沒喝孟婆湯，你改了魁若殿下的氣運，也只能說是巧合。”

哦~紅燭明白了，“那好，魁若殿下究竟是誰？”

“長白山掌門的關門弟子，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