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相
人不多，看樣子應該挺貴的，紅竹這次學乖了，不打算隐藏自己的法力，直接便踏入了這個酒館裏。
風，突然從裏面襲來。
紅竹覺得有異樣趕緊往後退。
還好還好自己機智。
她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肯定又是什麽吃人的魔族，她得趕緊跟司命說說。
“你怕是沒機會了。”
她一點一點地轉過身來，一道黑影漸漸的映入眼簾。
整個人幾乎有十尺之高，穿着黑色的铠甲，這铠甲她平時穿都嫌沉得慌。
“魔……魔尊？”
嘴角上揚，紅色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得意，“我的好兒媳，終于等到你了。”
兒……兒媳？
紅竹來不及多想，趕緊弄結界堵住他不讓他過來。
啊啊啊啊啊這可是魔尊啊，跟東華帝君是一輩人啊啊啊啊啊，怎麽辦鬥不過啊啊啊啊啊！！！
魔尊連手都懶得擡，結界就被震碎了。
紅竹吓得夠嗆，想當年老娘只有一百年修為的時候也敢鬥蛟龍，就不信我區區七萬多年的時候抗不了你！
“吾以神名喚魂……”最後一個字還沒出口，已經被魔尊拎了起來。
“砰……”
“咣當。”
紅竹睜開眼睛，卻已經發現魔尊身上的铠甲被劈開碎在了地上。
而劈他的人，是疊風。
“千方劍？”魔尊将紅竹扔在地上，看向十米外的疊風，挑眉，“墨淵的大弟子？”
白色的發帶随風飄起，眼裏全是肅殺。
“樓追命，此刻我還敬你為魔族，若不将她放下，休怪我不認天族與魔族的結交！”
紅竹已然被魔尊弄暈倒在了地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魔尊冷冷一笑，“自盤古開天地以來，吾與父神還有東華便是一同出世，只是吾懶得一統三界而已。就憑你這毛頭小子，以為用千方劍能劈得了吾？真是可笑！”
紅竹醒來的時候，四周全都是黑漆嘛烏的東西。
黑色的床榻，黑色的被子，黑色的桌椅，黑色的簾子……
她就猜到疊風沒打得過魔尊，抓來魔宮了。
她坐了起身，起來看着還熱騰騰的飯菜，啥也不管了，吃了再說。
花這麽大力氣抓自己回來，肯定不會在飯菜裏下毒。
正啃地歡心呢，門被打開了。
紅竹将雞腿放下，瞟向來人，“我們五千多年不見了吧，蕭景雲？還是景昀右使？”
景昀輕笑，“長海一戰我殺了你，你不生氣？”
紅竹絲毫不在乎，“生生死死的，我都看開了。”
“你說話永遠都是那麽有道理，不管是凡人時的你還是神仙時的你。”
臉已經被白紗蒙住，卻仍舊能從他的眼裏看出滿滿地寵溺。
紅竹迅雷不及掩耳将他臉上的白紗扯下。
“你這臉又沒有疤，跟凡間時的的一模一樣，你擋着幹什麽？”
景昀倒是沒有絲毫生氣，拿過她手裏的白紗，攤開桌上指着角落的用銀線縫的字，“這個，是你贈與我的，你還記得嗎？”
“風……”
她愣了一下，白紗她見過，可是……這個字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呢？她摩挲了一下字體，是自己縫的針法。
他從懷裏拿出另外一張白紗，找到另外一個角落，“這一張是雲。”
風……雲……
景昀說着他自己對雲這個字的見解。
然而另一邊，紅竹的腦海裏卻總是疊風還是首席大弟子時，喚來的祥雲。
雲淡風輕。
可是她的記憶裏，卻只有在山上領到這些絲巾的記憶，卻完全沒有自己對它們一一動過針的印象？
難不成是時間過得太長了，她早就忘記了嗎。
等會兒……紅竹想起了最關鍵的東西，她擡頭看着他，“魔尊說我是他的兒媳……是讓我嫁給你？”
景昀挑眉，“是的。”
紅竹要瘋了……“我就不明白你們了，凡人時沒見過美女就算了，就我這樣貌在九重天裏算上宮娥也就是個中等偏上的，狐族鲛人族個個美豔，你怎麽就看上我了？”
“你們？是你的楚師叔？”
紅竹不出聲了，生悶氣。
真是氣的不輕，根本不懂這些人怎麽想的。
這麽一想心就煩。
景昀見她心情不好，便也不做多說了，站了起身，“父尊他下手一向不知輕重，你這一暈便睡了五日，你再多休息休息。”
五日……
五日……什麽！！！！！
心塞的連飯都吃不下了，一把躺在床上睡覺。
景昀近五千年來沒有現出臉了，這次摘下白紗還是将周圍的人給吓到了。
“右使！右使……魔宮外面來了個東海的人！說是來要人的。”
景昀挑眉，倒也不意外，輕輕擺手，“我知道了，現在出去。”
魁若全身散發着藍色的冷氣，周圍的所有東西都結成了冰，直到了景昀出來。
景昀不改以往地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
魁若有些愣神，“蕭景雲？”
“是。我就是那個蕭景雲，”景昀輕輕一笑，眼裏全是懷念，“五千多年不見了，楚師叔。別來無恙？”
魁若冷哼一聲，拿起劍指着他，“你若看在以往的份上，就放了紅竹。”
此刻的九重天司命着急的在大殿門口踱步，嘴裏還碎碎念着，“這可怎麽辦呀？這可怎麽辦啊？”
身旁的連宋用扇子敲他的頭，“疊風上神都沒搶回人來，你覺得着急有用嗎？現在只能看天君的意思了。”
夜華此時非常嚴肅，正與帝君還有墨淵上神商讨此事。
“魔族素來對三界統一懶散，但是魔尊的兒子景昀卻一直有宏圖大業，此時，帶走破軍星君名曰和親，實則就是為了挑起戰争。此時派兵固然不妥。”
東華帝君嘆氣，“看來，只能我出場了。墨淵上神，要不你也随我一同去要人？”
墨淵擡頭看了一眼夜華。
夜華思考道，“兄長可願意？”
墨淵思慮了一下，點了點頭，“好，我會帶上疊風和十五的。”
紅竹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何德何能讓兩位大神親自來接自己。
但是聽門外的魔婢說魁若跟景昀互相平手，還都受了傷。
自己難不成是所謂的紅顏禍水？
不對啊，自己又不是最漂亮的，禍水個啥。
她是被人帶到外面的。
魔尊跟帝君倒不至于動手，雖然互相看不起對方，但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好的。
她瞟了一眼被十五扶着療傷的魁若，又看了一眼景昀。
二人還好，都算清醒。
最後再看了一眼在墨淵身後的疊風，見他也沒啥大事也算放松了。
只見帝君用傳音跟魔尊說了幾句話，魔尊臉色大變，然後嘿嘿一笑，“嗯，我覺着吧，提親什麽的還是要走正規的渠道，這麽劫走确實不道德啊，那就帶走吧。”
司命半彎腰在她眼前擺了擺手，“紅竹你怎麽了？從魔界回來就魂不守舍的？”
紅竹将撐在下巴上的手放下來，嘆了口氣，擡頭看着司命，“我，肯定是忘了什麽。”
這一句，一下子就吓着了司命，“啊？你說什麽？”
紅竹瞟他一眼，“你肯定知道，跟我的心絞痛有關系吧。”
司命冒冷汗。
“能告訴我，我究竟是怎麽才有的心絞痛嗎？”
司命抿了抿嘴，坐在她對面，探究地看着她那求知欲的眼神，“你……真的想知道？”
紅竹點頭，“沒事兒，你告訴我。”
他清了清自己的喉嚨，“嗯……你喝了孟婆湯，失心湯，是你自己選擇的。”
“這第一碗，失心……是失去什麽心？”
“那顆熾熱的愛，視為心。喝了它，便能對所愛之人，不愛了……”
這一幕突然間從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是孟婆說的。
司命認真地看着她沒有什麽反應，有些奇怪，“你……不驚訝？”
紅竹再次嘆氣。
“我喝失心湯的原因，是不是跟疊風有關？”
司命閉上眼，點頭。
“原來……羽雪公主說的對……我就那個在凡間違背人倫的那位。”
司命拍了拍她的肩膀，“這凡間對這些注重的很，也是沒辦法的，我當初寫你們倆的情劫，本來是讓你倆沖破一切阻難在一塊兒來着，沒想到半路羽雪公主下凡，擾亂了你們兩個。”
紅竹擡頭看着司命，“什麽意思？是她搞的鬼？”
“是。”
她攥緊了拳頭，有些要站起身的沖動。
卻在下一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跟疊風，怕是沒可能了。長海與西海聯姻，是最恰當的。從此以後，長海鲛人族，西海鯊魚族，便都不敢動彈了起來。而我……只是帝君座下的星君而已。”
司命見她的情緒低落，幫她轉移話題，“你知道帝君說了什麽魔尊才放了你嗎？”
“什麽？”
司命笑了，“帝君說，如果魔尊不放人，那就将他年輕時喜歡在北海刨坑放他的那些寶貝告訴所有人，讓所有人去挖他身家。魔尊這麽愛財，自然便答應放人了。”
紅竹翻個白眼，“唐唐一個魔尊竟然愛財，怎麽不去當財神。”
“行啦，一會兒天君要開會，你準備一下記得去。”
他站了起身要走人。
“司命……”
司命疑惑地轉身看她，“怎麽了？”
紅竹有些猶豫，卻還是說了句，“孟婆湯……怎樣才能失效？”
十五與十三輪流拿着粥跑到疊風跟前，苦苦哀求着，“大師兄，你已經好幾天滴米未進了，您就吃點吧。”
疊風躺在床上，眼裏全是對自己的失望，“不餓，你們出去吧。讓我想想。”
十三嘆氣，“大師兄。再過幾日，您跟長海羽雪公主就要訂親了，您不振作振作，連去長海的力氣都沒了。”
疊風這才有了動作，“跟長海定親？為何我不知道？”
十五聳肩，“這是西海水君答應的。”
疊風坐了起身，“拿我的衣服來，我要找父君。”
二人互看一眼，趕緊拿衣服給他。
西海的宮女們此時也正在打扮着水晶宮，力求富貴。
“诶，小花，你知道嗎？咱們大公主跟疊風上神可有緣了，三世情緣呢。”
小花倒是比她還清楚，“什麽三世情緣，都是大公主自己強行做出來的。”
小妹愣了一下，“什麽做出來的？”
小花四周看了一下，沒有人，便壓低了聲音，“疊風上神當時要下凡歷上神劫這事兒被大公主知道了，你想想，上神的身份多尊貴，等二殿下成為上神，西海水君就非他莫屬啦！她便找了東海龜丞相算命，算出來疊風上神在凡間有一世凄美的情劫。”
小妹皺眉，“這塵世情緣怎麽了？”
“這凄美過頭肯定就記住了啊。萬一二殿下歷劫回來忘不掉，就要下凡找轉世呗。大公主想着要把情緣轉她身上，還跟妖族合作通力誣陷二殿下的情劫對象，自己假死兩次，自然能讓疊風上神記住她。這不就是三世情緣了嘛。”
小妹總覺得奇怪，“诶，不對啊，你怎麽知道這事兒的？”
小花驕傲地說道，“我上次跟着大皇子去長海來着，路上羽雪公主自己喝醉了，自己自豪地說着這三世情緣來得不易，全靠她一手計謀。”
另一邊珊瑚礁後頭，卻站着白色弟子服的三個人。
疊風雙手攥起拳頭，氣的不行，轉身就走。
十三趕緊看十五一眼，“去去去，趕緊去九重天告訴紅竹，除了她，沒有人能夠阻止大師兄了。”
“哦哦哦，好。”
十五趕緊往反方向飛去。
疊風拿起千方劍，沖進了長海水晶宮。
十三怎麽追都追不上。
那些宮女都在打扮着水晶宮，還說笑着過幾日便訂親了。
卻看見了疊風沖了進來，因着是上神，所有人全都跪下不敢擡頭。
綠袖正當時在摘花，見到了疊風，趕緊過來，“疊風哥哥，怎麽了？”
疊風看向綠袖，“羽雪呢？”
滿眼都是殺氣，綠袖吓了一跳，“疊風哥哥？你知道了？”
“你告訴我，羽雪呢？”
綠袖趕緊跪下，握住他執劍的手，“疊風哥哥，您知道這件事一定很難受……但是萬萬不可殺大姐啊，她畢竟也是身份尊貴的……”
“她的命是命，那那些被她害過得人就不是命了嗎？勾結妖族，構陷門派弟子，讓凡間仙派內亂，直接讓妖族魔族族趁機強大起來，每一條，都夠她死上一次的！”
羽雪從內宮出來，見到了疊風趕緊跑過來，“疊風哥哥……”
疊風冷哼一聲，甩開了綠袖的手，拿起劍指向羽雪，就要攻擊。
“砰……”
紅菱将劍彈偏，刺進了耳旁的石礁上。
羽雪吓得整個人都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疊風。
疊風殺氣騰騰地看向阻擋住他的人，是紅色的身影。
紅竹走到他面前，眼裏沒有任何波瀾，“疊風上神……”
劍，掉落。
疊風笑了，笑得格外讓人心疼。
“曾經……我活的小心翼翼地……每天都聽着師父的，照着師父的，成為首席大弟子是師父的意願，成為掌門也是他的意願……我永遠都不能破壞規矩，因為我是長白山的大弟子。我不能讓自己的徒弟随心所欲，因為我是我是長白山未來的接班人。”
他淚眼朦胧，撐着劍漸漸地跪在了地下。
“如果……能回到當年該多好？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我想回到你沒有喝孟婆湯的時候……你還沒有魂飛魄散的時候……”
“疊風哥哥，你別傻了，不可能的。我用了那麽多辦法來結我們的三世情緣，你覺得你可以改變嗎？”羽雪站了起來，走到了疊風面前，指着紅竹，“她……是阻礙我們的那個踏腳石。當初我以為她只是個凡人，如果……她死了，便再也沒有人不會阻止我成為你的妻子了！”
她慢慢地蹲下，摸向他的臉，癡笑着，“我，才是最配你的。”
疊風猛猛地推開她，“你走開！不要碰我。”
羽雪被推在地上，略微的疼，卻不礙事，她扶着石頭爬起來，“疊風哥哥！你認命吧！她已經喝了孟婆湯了！不會再愛上你了！無論你用盡多少方法，去換多少聚魂花，用命去救她多少次，她都只對你如普通人！”
“不要再說了。”紅竹走向前去，阻止她，“現在人證物證俱在，羽雪，你随我去九重天受罰。”
羽雪退後幾步，“我是長海大公主！”
紅竹冷笑，“別說你是長海大公主，就算是九重天的公主你也得受罰！”她退後一步，招手，“天兵聽令！”
“在！”
一瞬間，在紅竹身後有幾十名天兵天将出現。
“長海羽雪擾亂上神歷劫，勾結妖族，陷害弟子，押她速速前去九重天受審！注意魔族妖族來劫人！”
“是！”
羽雪被捆仙繩綁住，被拉走了。
再看向另一邊，疊風卻依舊哭着。
她默默地走到他面前，然後蹲下，擡起手，擦掉他的眼淚，“其實，在凡間，你對我是最好的，每次我一受傷，你就會拼了命的救我，就算是現在。我雖然不記得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她有些哽咽，“令雪羽死的時候，你說你任太白山處置，其實你早早就叫茅山來人了，那個時候，兩相僵持，最好的結果，便是你将我逐出師門。盡管當時，你真的以為是我殺得，但你仍舊不舍得讓我死，是嗎？”
疊風擡起頭，一把抱住她，“我是真的沒想到你會入魔……你會自盡的……”
紅竹苦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那時的我，的确太偏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