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寶貝

第四章,寶貝

屋內的空調開到适宜的溫度,等白釉睡醒已經是正午時分,家裏已經沒了人,窗簾被拉開了一角,陽光透了進來。

白釉起身洗漱,不适感卻讓白釉微微皺眉,忍不住暗罵了一聲某位吃幹抹淨就跑路的顧總。

白釉翻翻找找,家裏有多的盥洗用品,檔次還不低,應該用的是顧總的錢,前任情人留下的東西。

他的東西還在自己在蘇城的屋子裏沒有搬來,叫他自己搬恐怕是沒有這個心思的,翻找了廚房和冰箱連個可以墊肚子的東西都沒有。

顧星臨是多久沒有固定床伴了,這個金絲籠空的像是新裝修入住的一樣?白釉有些無奈,空腹感并不好受,于是乎窩在沙發上打電話給了家裏的阿姨,讓她過來做飯,順便再找個搬家公司。

這個金絲籠他是住進來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份上,那他就只能是這屋子搬進來的最後一只金絲雀。

“活一天有一天的活法,想我這種勞碌命,我也沒想過長命百歲。

但是做人呢,要惜命。”那時候,顧星臨愣了許久最後說出了這番話,像是心疼又略帶安撫的眼神。

他的語調風輕雲淡,沒有那樣的憐憫,也沒有惋惜和其他的情緒在裏面,白釉反而過了耳,藏在了心裏:“顧總,我們和解吧?”

“我以為我們從來都不是敵對關系的。”顧星臨的桃花眼閃爍,總顯深情的眼睛差點把白釉也溺死了進去。

白釉深深地看了顧星臨一眼,而後釋然地笑了。

顧星臨是他在工作上的假想敵,他們偶爾會是對手,但不可能永遠是對手,更多了一種棋逢對手,反而覺得惺惺相惜。

雖然不常見面,但見了面總覺得自然不需要過多的言語,而不見的時候偶爾也會想起他,這種感覺很微妙,像是一種靈魂上的吸引。

“白少爺,我們私下裏偶爾也可以約一約的啦。”

“白少爺,你的房間冷冰冰的裝修一點都不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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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爺,今天情人節,我情人把我踹了,來陪我吃頓飯來不來?”

“白少爺,我認識個專家,你要不要看看?”

“啧啧啧,白少爺這幅病若西子勝三分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啊。”

……

顧星臨私下裏說話并不像生意場上那樣,總帶着幾分不正經,白釉也就沒當真,憑借他對自己的态度也可以窺見他的風流名聲并不是假的。

如今再細細想來,才發覺這些風流下潛藏着的真心。

你這房間冷冰冰的裝修一點都不溫情,這是他對自己說的,可如今他的金絲籠的裝修也是如此,只怕那個兩居室的家也好不到哪裏去。

阿姨和司機買了菜帶了個行李箱過來,行李箱裏裝的都是白釉的日用品和換洗衣物,至于其他的東西,找個搬家公司搬過來就行。

“少爺怎麽又換地方住了?”劉阿姨是白釉從京城帶過來的,一直就負責照顧白釉的飲食起居。

不是白釉離不開她,而是白釉懶得麻煩,何況家裏人擔心他一個人跑來蘇城定居,帶個人讓自己安心些,也是讓家裏人安心。

從十六歲那年起,白釉做的決定家裏人就不能管什麽了,或許前個十六年活的壓抑,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白釉後,父母也想他能夠活的自由自在一些,這樣的縱容更像是對一個患者的臨終關懷。

白釉決定來蘇城他們也沒說什麽,只是說了句注意身體。

在白釉剛重生那段時間,他願意檢查身體,又特地跑了一趟瑞士,約了上輩子其實并不願意做的手術。

父母是怎樣的表情呢?很微妙,各種各樣的情緒交織,欣慰、喜悅,有時候你分不清到底是患病者更痛苦,還是他的父母更痛苦。

病痛折磨着自己,而心裏更為苦澀的還是他的父母。

有時候白釉覺得自己的降生根本不是上天的禮物,而是給他們一家的磨難,也幸好他們家有錢,如果沒有的話,又該怎麽辦呢?

白釉從小就練就了一副不悲不喜古井無波的性子,有益于身體,有時候他已經分不清他本身就是這樣冷淡還是後天的。

他是真的不想掙紮了,他的人生就像一池死寂的湖水泛不起絲毫的波瀾,他想做尋常人可以做的事,去游樂場、去騎行、去吹吹風、熬夜喝酒抽煙……

他活着難,或許周圍關心他的那些人更難。

白釉不是沒有和命運抗争的勇氣、沒有披荊斬棘的決心,只是他想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哪怕只有一天,也活的肆意而潇灑。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

父母用盡辦法想再生一個,但他們也在想一切辦法治好你,那幾十年的相處和偷偷地哭泣不是假的。

白釉努力證明他不是累贅,可他從來就不是父母的負累。

在生命的最後幾個月,父母請了個代理人,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又怕弟弟的存在會讓自己覺得不舒服,就那樣守着自己,日複一日。

那樣健康、可愛的小孩,自己怎麽會不喜歡呢?

至少他陪在父母的身邊,不會白發人送黑發人。

還有認識顧星臨的那幾年,他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他過的很有趣。

“男朋友家裏。”白釉怕說金主家裏會震碎阿姨的世界觀,于是換了個稱呼,總之遲早都是。

但是男朋友這個名詞帶給阿姨的沖擊還是不小,劉阿姨提着菜籃子愣了半晌才說了句:“少爺開心就好。”

白釉懶散地坐在沙發上,随手摸了本書來看,聽及此言擡眼微笑回了一句:“謝謝。”

周圍的人溫柔的善意都值得去珍惜,因為他們本身不必這樣做。

“阿姨以後就來這裏為我做飯吧。”白釉站在廚房門口看她忙忙碌碌,上一世到自己的生命盡頭,劉阿姨的頭發發了白,臉上多了許多的溝壑,不像現在這樣年輕,卻還是日複一日的為自己做吃的,只盼着自己能夠多吃點。

其實這樣多年的相處,他們之間的關系早就不是雇傭關系那樣的簡單。

劉阿姨将排骨炖了下去,轉過身來看向白釉,眼底帶着幾分慈愛的欣慰,又像是無奈地到門口去趕白釉:“哎呦,我的好少爺诶,你可別在門口站着了,油煙大,就在客廳裏等着吃就好了。”

“好。”白釉選擇妥協,他站在這只會更讓人操心。

少爺這個稱呼硬生生地被許多人叫成了昵稱,聽起來只覺得親昵,習慣了也懶得去改變,白釉幹脆将行李箱拉進了房間裏,開始整理東西。

等到整理完這些東西,午飯也就做完了,不吃早餐的感覺并不好,看來他還得去一趟超市。

白釉的生活技能不多,在廚藝上的技能僅限于三明治:簡單,方便,而且沒有油煙。不過用來當早餐還不錯。

吃過午飯後,白釉本來打算午休,手機的電話鈴卻響了,是顧星臨的來電,白釉的記性的确不錯,只要他有心,重要的人不用存電話號碼也記得誰是誰。

白釉坐在沙發上,摁下了接聽鍵,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電話那端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下午來一趟公司,有事情。”

“什麽事?”白釉問他。

“呵,你們這些人費盡心機爬我的床不就是為了那些事嗎?你成功了,我當然要給你應有的報酬。”顧星臨的語調似怒非怒。

聽得白釉忍俊不禁,這個時候的顧星臨總是有些可愛,未免太會腦補了,他什麽時候費盡心機要爬顧星臨的床?明明就是顧星臨執拗地非要将自己往他床上拐,還篤定了自己是蓄謀已久。

白釉是蓄謀已久,但絕對沒有打算用這樣的方式開場。

“好,我過來一趟。”白釉剛應了下來,電話那端就挂斷了,其實報酬是什麽他根本不在意,只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要的話顧星臨的性格只會對自己心生警惕,倒不如一個為了名利爬他床的人設讓顧星臨覺得放心。

別墅區打車并不容易,顧星臨還算良心派了司機過來,一輛價格合适的奧迪停在門前,不出衆但也不算寒酸。

到了前臺,就憑着昨天顧星臨當面的調戲和言之鑿鑿的包\養言語,前臺的小姑娘早就記住了自己,直接放自己去了頂層的總裁辦。

顧氏的這家娛樂公司不大也不小,娛樂産業好賺錢,白家卻不涉及這一塊,白家幹的更多的還是實業。

顧氏是家族企業,到了顧星臨已經是第三代,七大姑八大姨,股份散得不得了,還有私生子什麽的,都說富不過三代,他們早就在争權奪利中迷了眼,可以想象顧星臨是花了多少心血坐上那個位置,也幸好有顧星臨,不然或許真的應了富不過三代的那句話。

白釉站立在門口敲了門,而後門自動開了,進門的第一眼并不能看見顧星臨,而是要穿過一條廊道和盥洗室,廊道并不長,走幾步就到了。

顧星臨坐在辦公椅上,拿着簽字筆審閱文件,眉眼間多了幾分斯文的溫潤,這幅模樣的顧星臨更像上輩子白釉認識的那個顧董,多了幾分上位者的威嚴,少了幾分浪蕩子的輕浮。

“顧星臨。”白釉唇瓣張合,覺得這個稱呼恍如隔世,最後一個字尾音上揚帶着點輕聲,很好聽的姓名。

顧星臨擡眼,很快換上了幾分輕佻的笑來:“寶貝來了?”

老公,顧總,星臨,親愛的……

顧星臨心情好的時候,會縱容情人的稱呼,他們大多叫的暧昧又黏膩,像是情侶間的親昵,他們的心卻隔得很遠。

像白釉這樣直呼其名,卻讓人覺得聽起來很舒服。

“別這麽叫我。”白釉忍不住蹙眉。

“為什麽?”顧星臨戲谑着反問。

“惡心。”白釉看着眼前人的神色變化,又添了一句,“叫我名字就好。”

寶貝可以稱呼許多人,但名字只能稱呼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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