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正文完
第四十五章,正文完
在來京城之前,顧星臨提前做了打算,将大部分工作都交給了副總和助理去做,只有一小部分需要他來決策的也是遠程辦公,雖然不是長久之計,但到底空出來了幾個月的時間。
顧總登堂入室之後就以少夫人的身份自居,雖然白釉也不清楚他是怎麽理所當然地認領這個身份的:“你還沒有答應我的追求,怎麽就是少夫人了?”
“難道你還想有別的老婆?”顧星臨挑眉,他就是仗着白釉的寵愛為所欲為。
“那你什麽時候答應我的追求?”白釉又問。
“你術後。”顧星臨斂了神色回答他。
這次手術白釉還是需要去歐洲那邊做,白釉的醫療團隊在那,在那裏也有最好的醫療器械,雖然說白家也開了一家私立的三甲醫院,可到底前兩年的那次手術也是在歐洲做的,或許是以防萬一也是求個心安。
這一次依舊選擇出國,但是由誰陪同這件事還是遲遲沒有定下來。
兩位長輩的意思是上次他們跟了過去這次也要看着白釉進手術室才能心安,而白釉卻不這樣想,白望舒還小,離不了父母,這麽小的孩子帶去歐洲異地他鄉的總是不合适,而白爸爸也要工作。
白釉的意思是顧星臨跟着去就好了。
“小顧到底是個男人,不夠細致,還是媽媽跟着一起去吧,把望舒給你爸爸帶。”白媽媽還是不放心,想着幹脆雙方各退一步。
“媽,我沒事。”白釉認真而固執地告訴白媽媽,說實話自己的父母為了自己已經付出了太多的精力和時間,過去的二十幾年他們的人生仿佛就是圍繞着自己轉的,彼此之間的摩擦和意見的不同都不能作為他們不愛對方的證明。
他們把最美好的年華消磨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話,他們的人生應該有更多的歡聲笑語,也多了許多的時間可以去追求自己的事情。
然而在白釉這樣想的時候,白女士會告訴他:“我和你爸爸從來都不後悔生下你,我家的兒子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媽媽也很幸福。
真的,我們一家人是命中注定的緣分,我們真的很幸福,你不要總是自己以為。”
白女士白先生從來不會拿白釉去同別人家的孩子作比較,他們會告訴你是最好的,而你總不想辜負他們的期待。
Advertisement
其實父母無法選擇,但白釉想他很幸運出生在這樣的一個家庭裏,被愛意包裹着衣食無憂。
“那邊的飲食什麽的也不習慣,媽媽去給你做飯,做手術應該吃點好的補補,我知道小顧會做飯,但是炖湯肯定不太行。
做完手術他沒日沒夜地照顧你也會累,找個護工我們都不放心。”白媽媽試圖說服這個固執的兒子,其實從小到大他決定了的事,總是無法改變的。
“但是爸會舍不得你。”白釉動搖了。
“都一把年紀了有什麽舍得舍不得的,兒子生病父母有不去照顧的道理嗎?
就算你七十歲了那也是我們的孩子,再說了等你好了,你和小顧去過自己的小日子去,我們也懶得管你們。”白媽媽說的真切。
白釉沒有了拒絕的理由,張了張口最後只說了一個字:“好。”
這樣一家人才算是滿意,臨行的前一天,一家五口開着車去了一個據說很靈驗的寺廟上香。
寺廟建在山頂上,沿着臺階拾級而上,臺階的兩側栽着常青的樹木,這天的陽光很好,臺階上映着斑駁的樹影。
走的累了就坐在臺階平臺旁的石凳上休息,
“我其實是無神論者,但在喜歡你以後,遇見什麽神總想着拜一拜,我很害怕,或許是求個心安。
總想着萬一呢?萬一靈驗呢?”顧星臨靠近白釉耳語道,或許是走了太久的時間,白釉的身體素質又不夠好,臉頰微紅着喘着氣,淺金色的光照在他的臉上眨眼的時候,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光影。
這樣的白少爺還挺可愛的,顧星臨想:“快到了,你要是不行了老公可以背你。”
顧星臨老公老婆的角色倒是無縫切換,白釉牽着顧星臨的手發了汗有些黏膩感,卻不想松手:“我爸媽也會這樣,到處求神拜佛,不求別的,只求我能夠平安健康。
他們清楚其實只是求個心理安慰。”
他們說着自己的悄悄話,而跟在身後的長輩只是眼含笑意地看着他們互動。
這次拜佛一路上過來,他們都用心做到了虔誠二字,祈求着心中所求或許在之後還會回來還願。
白釉想,一家人裏只有自己最貪心,他沒有求手術成功,求的是一家人都能夠一世長安。
他們在寺廟裏用了齋飯後下山回家。
這夜兩個人在房間裏荒唐了許久,原因自然是白釉的主動邀請:“今晚不做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做不了了。”
白釉想:随時處于發\\情期的顧總或許要難受上許久。
而顧總的想法則是白少爺都主動邀請了,他怎麽好意思卻之不恭呢?
其實有時候纏綿過後的溫存反而更能讓人滿足和愉悅,床頭亮着一盞昏黃的臺燈,兩個人躺在被子裏沒頭沒尾地聊着天:
“白少爺都是坐高鐵的,想不到白家還有私人飛機,我還以為你會一路坐火車向西呢。”
“爸提前申請的航線。”
“你別說,咱爸要是沒申請航線,你真打算坐火車去,起碼坐個民航吧?”
“嗯,坐商務艙。”
“6。”顧星臨本來是平躺着的姿勢,這個時候幹脆翻了個身面朝白釉靠了靠,“話說白少爺,你這麽多技能到底是怎麽學會的?
同樣都是人,你的智商就高人一截嗎?”
“我沒上過學,籃球足球這些也不行,時間很多,什麽有趣的我可以做的都會去試試。”
“神他媽沒上過學,九漏魚是吧。
白少爺,承認你很有天賦很難嗎?”
“我沒朋友也不出門,我不會因為別的分心,并不是天賦。”
“你的意思是說,我在學習的時候淨想着出去玩了?”
“我不知道。”
“白少爺,我跟你商量個事呗。”
“什麽?”
“接下來幾個月我伺候你,給你當牛做馬,你給我草呗?”
白釉反應了半晌才明白過來顧星臨說的是什麽意思,反問道:“你今天沒有嗎?”
“我是說之後,我還有好多游戲和姿勢想跟你解鎖。”顧星臨說的暧昧不明。
“……”
“你不說我就當你答應了啊?”
“可以。”
“嗚嗚嗚,寶貝老婆你怎麽可以這麽好,但是我這麽帥又能幹,這是我應得的。”
“睡了。”
“別睡了,老公,我穿個褲衩子勾引你你都沒反應的嗎?
白少爺,我們再來聊個五毛錢的天呗~”
……
翌日的下午飛機落了地之後,三個人直接到了醫院辦理了住院,而醫療團隊也等在那準備給白釉做體檢,以便安排确認後續的手術方案和時間,兩年前的說法或許不适用于現在,總要有所改變,最差的情況就是推翻重來。
對于做手術這件事,白釉倒是不緊張,或許是習慣了反而有些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手術做了然後養好身體,其中狀态最差的其實是顧星臨。
白釉明白顧星臨的害怕,他上輩子經歷過一次自己進手術室沒能救回來的情況,無盡的思念和哀傷纏繞,對于自己進手術室這件事或許已經成了顧星臨的心理陰影。
其實只要是手術,無論大小,總會有風險的,他們已經盡可能地将風險降到最低,也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白釉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因為白釉的病情,白女士在這座西方城市是買了房子的,一日三餐都在那裏做了給白釉帶過來,晚上也會回去睡。
只有顧星臨,明明自己這兩天還沒動手術,也要在醫院陪床,也幸好單人的病房條件算好,但空氣中消毒水的氣味總歸不好聞。
“每次我做手術總要很久,媽,顧總,你們不用在手術室外等的,不如去休息等睡醒了,手術也做完了,不然我不放心。”白釉的說辭最終也沒勸成兩位。
顧星臨最近瘦了,眼下一片青黑,白釉不忍,在進手術室的前一天兩個人擠在一張病床上相擁着睡去,白釉告訴他:“說好的,等我做完手術,你就是我愛人了。”
“不應該是男朋友嗎?”顧星臨反問,追求到一個人的最開始的身份不應該是男朋友嗎?
“你還有別的選擇?”白釉冷了幾度的語調。
“沒有,那說好了,你跟我保證你會醒過來的。”顧星臨不依不饒。
“好,我保證。”白釉這話說的堅定,卻到底有幾分心虛。
顧星臨在看着白釉被推入手術室的那一瞬間,眼底的濕意控制不住洶湧而出,怎麽深呼吸也無法平複情緒,這個時候哭應該是不吉利的,急切地用袖子去擦眼淚。
太狼狽了,顧星臨想關于白釉的事,他從來都沒有那樣強大的。
“怎麽哭了呢?”白媽媽緊張地看着自己的這個新得來的兒子,一只手不停地撫摸着他的背脊安慰他,“沒事的,上一次手術也很成功,我們相信他好不好?”
“我害怕。”三個字而已,卻是發自肺腑的聲音,顧星臨害怕極了,他知道這次的成功率很高,卻不知道在害怕什麽。
一直站在手術室外等待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白天變作黑夜,顧星臨的心緒總算平複了下來:“伯母,您去休息吧,太晚了或許一時半會好不了,熬夜對皮膚不好,影響氣色。
這裏我等着就行了。
說不定釉釉醒了想吃點東西呢?
伯母您回去睡一覺然後準備點吃的呗。”
顧星臨這段話最後兩句是最有說服力的,白釉做的不是全麻,術後清醒了是可以吃東西的。
白女士如夢初醒:“你也沒吃飯吧?我去給你買,我們吃點東西,身體垮了怎麽行?
等釉釉出來我再去給他煲點湯做點粥。”
“我去吧,您坐着。”顧星臨最終還是沒能說服白媽媽,她作為一個母親,自己作為白釉的愛人,都沒有在這個時候去休息的心情和理由。
到了後半夜,整棟樓房都陷入了寂靜,兩個人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手術室的門才終于又打開。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又叮囑了一些術後的注意事項,兩個人又特地再了解了一些關于白釉的身體情況的細節。
白媽媽迫不及待地将這個好消息分享給萬裏之遙的家人,顧星臨只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描摹着白釉的眉眼,唇色太過蒼白了,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聲……
顧星臨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心裏的一塊大石落了地,或許是太久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他原本打算等白釉醒來再睡的,結果就這樣頭倒在了床邊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是天花板,匆忙坐起身想要看白釉的情況,熟悉卻沒有平常那樣有力量的聲音從房間的另外那頭傳來:“睡醒了?”
顧星臨穿了拖鞋起身,這個時候反而沒那樣的迫不及待了,只是盯着白釉的面龐一步步朝他走去坐到了他的床邊。
床頭被升起,白釉就這樣靠着,那樣蒼白脆弱的模樣在顧星臨看來總覺得刺目,他在這一刻忽然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白釉的右手從被子裏伸出覆在顧星臨的手背上,像是撒嬌的語調:“你睡的比我還久,顧總,我有點疼。”
顧星臨瞬間無措:“那怎麽辦?我去問問醫生,能不能吃止疼藥?”
“不用。”白釉拉住了欲要起身的顧星臨的手,“我想問你個問題。”
“什麽問題?”顧星臨疑惑。
白釉的聲音不大,他問:“我問媽,她不告訴我,現在她不在所以問你,這次以後,能有多少年?”
顧星臨一愣,他沒想過白釉會問這個,猶豫掙紮了幾秒鐘過後還是決定告訴白釉:“如果生活中注意一點的話,二十年以內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至于二十年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生命總會消逝,即便只有一天也要談一天的戀愛。
“這麽好?”白釉眼尾微彎,确實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上太多,白釉忍不住叫了顧總的全名,“顧星臨。”
顧星臨總怕他哪裏不舒服,說話總帶着點緊張:“怎麽了?”
“你過來一點。”
“再靠近一點。”
“再近一些。”
這個距離太近了,四目相對,顧星臨可以看得見白釉眼裏的自己,溫熱的氣息交錯,白釉的唇瓣張合。
在聽見白釉的言語後,顧星臨的心似乎停滞了那麽一瞬,好像他和白釉的過往的一切磋磨都已經開花結果,心中的各種情緒交織,耳中嗡鳴在這個時候聽不清周遭的所有聲音,腦海中循環播放着白釉剛才說的那句話。
他說:“我會在有限的時間裏,無限地愛着你。”